林天飛疲憊的斜躺在椅子上,悠悠的說:“林必成和張俊都安排好了?”
趙志強點點頭:“調(diào)查組的協(xié)助,起到了關(guān)鍵的作用,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送去斐濟(jì)了,飛哥,現(xiàn)在除了煙雲(yún),各個城市的堂口,都被警方一一的摧毀,我看。條子這次是動真格的了?!?
林天飛嘆了口氣:“那就來吧,看看最後鹿死誰手?!?
趙志強低聲道:“你還是趁早離開煙雲(yún)吧。”
林天飛斜著眼看了看他:“那劉光北怎麼辦?”
“我來處理?!壁w志強信心滿滿的說。
“處理什麼?”林天飛苦笑道:“別以爲(wèi)我不知道,該找的關(guān)係,都找過了,沒有用的?!?
趙志強沉聲道:“你還有小渣,還有嫂子,這件事,你不要參與了?!?
林天飛拍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說:“我有老婆孩子,別的兄弟難道就沒有麼。舍下雙鷹盟,雖然遺憾,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但要是拋棄了兄弟,我林天飛這麼多年,算是白混了?!?
“飛哥,我可以辦妥這件事的?!?
“不行,你去斐濟(jì),這件事,你不要插手。”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你本來早就不在道上混了,是我硬生生把你拉下水,現(xiàn)在,是回去無憂無慮過你的日子的時候了?!?
“我會是那樣的人麼?”
“你不是,也得是。老強,從當(dāng)年一起幫著天哥,成立雙鷹盟,咱們兄弟就混在一起,這麼多年來,生死與共,什麼樣的事情沒有經(jīng)歷過?,F(xiàn)在,到了做出選擇的時候了,你,該退出了。”
“那就一起幹吧?!壁w志強嘆了口氣:“最後一票,幹完了,就再也不碰槍了?!?
“要是能夠活著,我們就退休?!绷痔祜w的眼圈紅了:“老強,要是不死,再也不動槍?!?
白唯京,謝亦榮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一語不發(fā)。
黑熊早就保著林天飛的老婆,及衆(zhòng)兄弟的家眷,直接送去了斐濟(jì)。
黑熊並沒有想到,事態(tài)會演變成如此嚴(yán)峻的狀況,不然,打死他也不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離開的。
林天飛站起身來,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好半天,才沉聲說道:“白唯京,謝亦榮。”
兩人站起身來,向前走了兩步,道:“大哥?!?
“這個事,你們就不要乾了,現(xiàn)在去斐濟(jì),還是來得及的?!?
白唯京聽著這話,不由得笑了起來:“大哥,你現(xiàn)在說這個話,是不把我們兄弟當(dāng)人了。”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绷痔祜w道:“事情已經(jīng)沒有挽回的餘地了,我們現(xiàn)在要面對的,是條子,甚至是軍隊,幾乎就是飛蛾撲火,完成對兄弟最後的義氣?!?
“難道我們和北哥之間,就沒有義氣麼?!币幌虿辉觞N說話的謝亦榮,這時也慷慨的吼了出來。
趙志強皺著眉頭說:“話不是這樣講,能夠走一個,就走一個,爲(wèi)了劉光北一人,把兄弟們?nèi)枷菰谘e面,那不值得?!?
“那你們爲(wèi)什麼要留下?”白唯京笑道:“你們把自己當(dāng)成有義氣的大哥,偏偏我白唯京就是個不管兄弟生死,臨陣脫逃的孬種王八蛋!”
“小白,你別這樣?!绷痔祜w紅著眼說:“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我不希望,在同一天,看到我的兄弟們,全都死在眼前?!?
白唯京還要再說,忽然發(fā)現(xiàn)趙志強很隱蔽的對他眨了眨眼睛。
他立刻意識到,事情在沿著不尋常的軌道進(jìn)行,因而,他立即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林天飛欣慰的點點頭:“我林天飛的兄弟,沒有一個是孬種!好了,你們回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我也累了,要睡會?!?
“大哥,我們先走了?!卑孜ň?,謝亦榮,趙志強等人,相繼走了出去,一直到了大街上,白唯京在壓低了聲音問:“強哥,你剛纔衝我打眼色,是個什麼意思?”
“很簡單,咱們幾個去救劉光北,敢不敢?guī)?!”趙志強眼中,流露出少有的霸氣。
白唯京又笑了:“強哥,你以爲(wèi)我剛纔是在那裡演戲是吧。北哥對我一向都很好,他是個夠意思的人,我們兄弟一場,難道眼睜睜看著他死。我沒什麼別的本事,就這麼一條爛命,爲(wèi)兄弟,奉獻(xiàn)了?!?
謝亦榮也嘿嘿一笑:“對啊,就這條命,反正老婆孩子都送到斐濟(jì)去了?!?
趙志強點點頭,道:“那好,我想,這件事就不要讓飛哥再攪和進(jìn)去了,偷偷的把他迷翻了,弄到斐濟(jì)去,剩下的事,咱們做了!”
謝亦榮呵呵一笑:“沒問題,這也叫事麼?這都不叫個事?!?
白唯京深吸了口氣,道:“不過,大概是九死一生了。”
“怕了?”
“怕?哥長這麼大,各式各樣的漢字都學(xué)全了,就是不知道這個怕字怎麼寫。”白唯京看著蒼白的天空,悠悠地說:“只不過,明知必死,還要不顧一切的衝上去,還真是有點悲壯的感覺呢。”
“悲壯?哈哈,是烈士吧?!壁w志強大笑三聲,眼中,卻露出了深深的落寞。
活了一輩子,打了一輩子,卻連個老婆都沒有娶,可惜啊,還沒享受個家庭的溫暖的,就得義無反顧的往火坑裡跳了,這輩子冤枉不冤枉。
“不過,也不一定就肯定死吧。”
林天飛躺在牀上,衣服沒有脫,簡單披了一個毯子。他現(xiàn)在也睡不著,就是稍微休息一下。局勢突然間急轉(zhuǎn)直下,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控制力,現(xiàn)在,他也沒有什麼法子,可以安然的全身而退。忽然覺得,當(dāng)時林小渣走的時候,自己就該跟著他,遠(yuǎn)走高飛,父子同心。
飛哥,叫得到是響亮,天底下的人都知道飛哥是個有魄力的大哥,只有他本人和胡雪才知道,根本不是那塊料,殺個人,能哭上半夜,這樣的人,能夠號令天下,纔是見了鬼了。
“管他那麼多的。反正,到了最後了,和條子拼個玉石俱焚,這一生,也就了結(jié)了。小渣和雪兒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斐濟(jì)生活,耶餓米什麼後顧之憂,老子,沒有什麼可遺憾的了。”林天飛這樣想著,將一根菸放在了嘴角,點著,微笑。
……
“媽,你怎麼來了!”沙灘上,正在抽著悶煙,把頭躺在凌莎肚皮上的林小渣,無比驚愕的看到了母親胡雪,快步的向他走來。
他急忙站起身來,抓住老媽的手,急匆匆地問:“媽。發(fā)生什麼事了?”
“小渣,小渣,雙鷹盟完了,完了?!焙┮婚_口,就泣不成聲。
林小渣如遭雷擊,他早就料到應(yīng)騰集團(tuán)倒了下去,雙鷹盟不可能獨善其身,只是不曾想到,會這麼快!快的來不及作出反應(yīng)!
“爸爸呢?我爸現(xiàn)在怎麼樣了?”林小渣搖晃著胡雪的肩膀,嘶聲吼道。
凌莎連忙把他拉過一旁:“老公,你冷靜點啊,別這麼衝動,聽阿姨說給你聽,你冷靜點。”
胡雪哭泣著說:“你爸沒事,不過劉光北被條子抓起來了,我怕,我怕……”
林小渣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低聲道:“媽的,條子,想玩,我奉陪?!?
說完,轉(zhuǎn)頭就走。
凌莎一把拽住他:“老公。你想幹什麼?”
林小渣淡淡的說:“沒什麼。救出劉光北,讓可愛的條子們,死爹死媽死全家?!?
“你別胡鬧了好不好?!?
“胡鬧?我這叫胡鬧?”
“你去了依舊於事無補的,還是大家一起商議下再說吧?!?
“商議,我爸現(xiàn)在身陷重圍之中,劉光北在牢子裡,媽的,天知道那些雜碎會怎麼虐待他。老子一分鐘也等不了,現(xiàn)在就去。條子要是有那麼大的能耐,就弄死我好了,不然的話,老子一定把他給血洗了,誰也別想活著回家!”
林小渣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已經(jīng)竄出了殺氣。
“老公,你先不要著急好不好?”凌莎無奈的抱住他,苦苦勸慰道:“劉光北現(xiàn)在只不過被逮捕而已,事情發(fā)展到什麼份上,誰也不知道,還是把情況都弄清再說,好不好?”
林小渣聽了這話,才安靜下來。也是,哪個黑道上的大哥沒有進(jìn)去蹲過兩天,也許就是場面上的事,雙鷹盟和條子方面,一向都是互利共贏的,沒有道理一下子就翻臉不認(rèn)人,很可能,就只是場面上的事。
想到這裡,他鬆了口氣,不再那樣激動,陪著老媽坐了下來。
這時,米勒沉著臉走了過來,道:“小渣,你還有心情在這裡玩?!?
“又怎麼了?”林小渣的心臟一陣一陣的狂跳不已。
在米勒的身後,是笑的很開心的林必成和張俊。
林小渣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了過去,急問道:“這兩個傢伙,怎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裡?”
米勒苦著臉說:“還用說麼,毒龍會和怒舵都被條子給清洗了,他們兩個,外加林必成的一個女助手,在調(diào)查組的接應(yīng)下,千辛萬苦逃了出來。小渣,看來這次條子是要動真格的了?!?
林小渣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再次緊張起來。
“毒龍會和怒舵都是雙鷹盟的臣屬,條子不可能不知道,他們這麼個搞法,那就是明擺著要幹翻雙鷹盟了。”林小渣沉聲說道:“忘恩負(fù)義的雜碎,如果不給他們點苦頭吃,我永遠(yuǎn)不會嚥下這口氣?!?
米勒悠悠的說:“小渣啊,你現(xiàn)在更應(yīng)該考慮的,是劉光北和你爸的問題?!?
“怎麼講?”
“你想,條子如果認(rèn)真了,到手了的劉光北,會那麼輕易的放出來麼,你爸的性格,人如果不放出來,他會善罷甘休麼?”
“那會怎麼樣?”
“那會是一場玉石俱焚的火拼!條子與匪之間的火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