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康安、楊梅兩人雖然站在一處,但卻相隔兩步之遙,并且一上午下來,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連眼神都少有接觸,但只要接觸就流露出怨、憎之色,足以看出兩人關(guān)系已經(jīng)勢同水火。
此時兩人正在翹首以盼,四下張望著,焦急的等待著安逸“情侶”的到來。
所以,當安逸摟著“姑娘”,慢悠悠的走出角落,來到大街上后,兩個人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了。
見安逸兩人衣服面貌都與“大師”說的相吻合,康安眼中喜色一閃,抬起腳來就向兩人走去,楊梅也毫不示弱,緊隨其后。
他們倆此時都在互相戒備著,害怕對方耍什么手段,讓自己的“替身”不答應(yīng)給自己,當“替身”。而有了這個心思的同時,自然也是動了給對方搞鬼的心思,是以兩人誰都不敢落后。
兩人并排而行,同一時間走到安逸身前,幾乎同時對面前的人開口,道:“你是安逸(張卉)嗎?”
安逸摟著“張卉”,緊忙裝出一臉訝色,后退一步,警惕道:“你們是誰?找我們做什么?”
“張卉”抱著安逸的手也是一緊,往安逸懷中縮了縮,滿臉警惕的打量康安二人。
康安、楊梅對視一眼,知道找對了人。心中驚疑、佩服安逸的能為之時,不禁連忙解釋,道:
“你們不用怕,我們不是壞人,找你們是因為有一件事需要你們幫忙!”
“你們不用怕。我們不是壞人。找你們是因為有一件事需要你們幫忙!”
又一次的異口同聲。康安、楊梅再次對視一眼,相互卻是冷笑。
“呵——”
“呵——”
安逸在一旁瞧著有趣,心中失笑之余,臉上卻裝作滿臉疑惑,問道:“你們究竟是什么人?我又不認識你們,你們找我做什么?”一臉單純好騙的模樣,讓康安兩人看了大喜,道:“小兄弟。這件事情比較復(fù)雜,不如我們?nèi)デ懊娌损^……”說著,伸手抓起安逸,帶著就往前走。
安逸本來就是為他們來的,自然不會抗拒,半推半就的跟著兩人去往菜館,很巧的,依然是昨天那個房間。
進入房間后幾人落座,接下來卻是短暫的沉默,很顯然。康安、楊梅兩人也不知道怎么開口,畢竟這是在要人家命。
他們不是沒想過騙安逸兩人把符篆帶在身上就算了。可因為之前“大師”的警告,他們卻不敢那樣,一時間分外為難,欲言又止。
安逸也不著急,他今天來就是來訛干凈兩人身上每一分錢的,只要兩人有一個開口,他就有辦法把兩人坑死。
沉默的氣氛并沒有持續(xù)多長時間,最后還是康安首先忍不住了,扭了扭身體說道:“安兄弟,聽說你最近缺一大筆錢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安逸滿臉“震驚”,之后又恍如發(fā)現(xiàn)自己說漏嘴了,馬上閉口不言。
康安道:“呵呵,安兄弟不要害怕,我沒有惡意。是這樣的,我聽說你手頭緊,所以想跟你做一個交易,只要你同意下來交易做成,價錢可以隨你開。”
安逸“怯怯”的看了康安一眼,之后身子微躬,擺出一副防御姿態(tài),沉聲道:“你怎么知道我缺錢?說,你是不是韓老大派來催賭債的,我已經(jīng)跟你們說過了,我爸爸他已經(jīng)跑了,欠你們錢的是他,不是我!現(xiàn)在我媽生病在床,正是用錢的時候,我也沒地方給你們湊錢去,你們不要糾纏我了!”
康安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心道原來是父親賭博,母親生病,怪不得這小子家里缺錢用。不過他還真是嫩,還沒等我問呢就自己先把情況交代了,這樣一會兒想必交易的時候,會輕松點。
康安心中得意至極,“和藹可親”道:“安兄弟不要誤會,我不是什么韓老大派來的,其實我只是想跟你做個交易而已。只要你能答應(yīng)下來,你母親的病錢與父親賭博的錢,我都可以替你出。”
“真的?”安逸懷疑的看了他半晌,忽然不屑一笑:“你就不要騙我了,我母親治病最少幾十萬,爸爸賭博卻要幾百萬,你給得起嗎!”
一句話說的康安變了臉色,楊梅卻在此時一笑,道:“他給不起,我給得起,張小姐是安先生的女朋友吧?只要你同意跟我做一場交易,那你男朋友父親的賭債和母親治病的錢,我都可以給你們出了。”
“真的?”
“張卉”面露遲疑,“深情”的忘了安逸一眼,轉(zhuǎn)頭面向楊梅道:“你到底想跟我做什么交易?……只要不過分……我可以考慮考慮……”
“阿卉!”安逸面色一“急”,一把攥住“張卉”的手,“張卉”反手握住,“深情”的與安逸對望一眼,目光中透出如水一般的溫柔。
楊梅此時大喜過望,不敢再讓安逸開口,趕忙將早已準備好的一番托詞說了出來: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前兩天我請了一個先生幫我算命,他算出來說我今年有大難,最終難逃一死。之后他給了我一張符篆,說是五行替身符,讓我找一個與我命格相合的人,可以在我遭遇危險的時候……”五行替身術(shù)的功能楊梅不敢亂說,怕隱瞞了,會真像“大師”所說的施術(shù)會失敗,那對她而言可就得不償失了。不過五行替身術(shù)的功能不能亂說,但不代表就不能誤導(dǎo)安逸兩人,削弱他們心中法術(shù)的威力與真實性。
只聽楊梅繼續(xù)道:“……其實像這種神神鬼鬼的東西,本來我是不相信的。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我才來找到張小姐。只因張小姐你就是與我命格相合之人。可話又說回來了。這種神神鬼鬼的事其實也做不得準。所以我也只是花錢買個心安而已。張小姐現(xiàn)在既然缺錢花,倒不如跟我做成這一筆交易,若是那算命先生是個騙子,那你完全不用承受任何危險,還可以白得一大筆錢。你放心,這錢我既然給你了,就一定不會追回的,畢竟區(qū)區(qū)幾百萬而已。我還不放在心上。”
她這一番故作姿態(tài),其實是想給安逸二人一個她很有錢,而且非常不在乎錢的假象。如此一來,再加上現(xiàn)代人不敬鬼神不“迷信”的通病,她相信安逸兩人肯定會錢財被打動的。
她哪里又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安逸一個人在演戲而已,即使她什么都不說,直接拿錢砸人,安逸自己都會找個合適的理由接下來的。
只見安逸、“張卉”都露出震驚的表情,似乎好長時間都消化不來。良久,“張卉”才猶猶豫豫試探問道:“……真的?”
楊梅一家有戲。當即大喜,然后開始了各種勸說,從各種方面證明自己“人傻、錢多”,有意無意間提起封建迷信不可信。總之,就是從各個方面引導(dǎo)“張卉”,讓她誤以為這是天上掉餡餅好事,從而答應(yīng)她。
就在楊梅勸說的過程中,康安卻一改往常急態(tài),不言不語的在一旁看著。
安逸見到兩人的表現(xiàn),心下一直冷笑。
這楊梅讓別人替她送死,不禁沒有半分愧疚,還各種語言上的欺騙,實在是令人作嘔。而康安雖然不發(fā)一言,但安逸卻知道他必有所謀,或許是在最后將事情捅破,讓楊梅也找不成替身,或許是等待時機,再努力爭取一把成功的機會。
安逸當然不會讓兩人互相內(nèi)斗,他所來就是為了坑錢的,所以一邊控制著“張卉”,表現(xiàn)出猶豫的神色與楊梅商談,一邊“自己”拉著“張卉”,勸她不要答應(yīng),說世上沒有天下掉餡餅的好事。
一時間,房間中幾人都在演戲。只不過演戲的目的,一方是為了活命,一方只是為了坑人而已。
安逸雖不能說老奸巨猾,但坑個人還是手到擒來的。先擺出一副懷疑、警惕,不愿意交易的姿態(tài),把楊梅兩人的心狠狠揪起,之后又在談話中透露出自己的各種無奈,開始慢慢的妥協(xié),向金錢低頭。最后由“張卉”對楊梅道:
“我可以答應(yīng)你跟你交易,但畢竟需要擔著性命的危險,你也不用說封建迷信不可信,如果你真的一點都不信的話,你也不可能來找我。所以,一口價六百八十萬,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做。答應(yīng)就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免談。”
這一番獅子大開口卻沒有嚇住楊梅,只見她笑笑道:“妹子,你這價要的也太狠了,雖然我有錢,但不代表我就愿意亂花。為了一件不知真假,假大于真的可能,花六百多萬,那我豈不是成了冤大頭了。俗話說的好,漫天要價,坐地還錢,我也是真想跟你做成這一筆交易,咱倆都拿出點誠意來,依我看,三百萬就可以了,畢竟這事即使是真的,也不一定會要了你的命,真的不能再多了。”
楊梅雖然說的輕松,可她心里卻忐忑無比。她現(xiàn)在手里只有五百二十萬,再多了她可真的沒有了,更何況她還想要留下一兩百萬供自己以后生活,所以即使她再迫切,也不得不捺下心思跟“張卉”討價還價。
安逸又何嘗不知楊梅沒有那么多錢,在之前推算中他就已經(jīng)算到了楊梅手里只有五百二十萬,至于為什么要價六百八十萬,當然不是為了跟楊梅討價還價,主要還是因為他知道康安手里還有一百六十萬的存款而已。
只見安逸一拉“張卉”,對楊梅道:“你說的價太低了,我們不能答應(yīng)……”頓了頓,低頭“寵溺”的看了懷中“張卉”一眼,才繼續(xù)道:“這件事本來就是我家里的事,我不能看著阿卉為我冒險,既然你們倆都是來找替身的,那不如我為康先生做替身,我也不多要,只要三百萬,這樣我母親治病的錢與父親的賭債也基本能清了,康先生你看怎么樣?”
康安心中大喜,他沒想到還能峰回路轉(zhuǎn)。可緊接著。他又開始犯愁了。畢竟他手里只有一百六十萬。剩下的錢他雖然可以把名下的房產(chǎn)賣了湊足,但那樣他可就真的一貧如洗,一文不剩了。一時間他又有些猶豫,唯唯諾諾說不上話來。
安逸見此又添了一把火,控制著“張卉”滿臉深情的望著自己,叫一聲:“阿逸,我愛你,我不要你冒險。讓我來吧……”然后自己低頭與“張卉”深情對視,滿臉動容道:“阿卉,我也愛你,我不能去看著你為我冒險,之前一直是我拖累了你,如果這次我真有什么意外,你找個好人就嫁了吧。”
“不——阿逸,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我也不活了……”
“阿卉……”安逸“動情”的叫了一聲。緊緊把“張卉”抱在懷里,相擁而泣。良久,深情對視道:“阿卉,我不許你死,如果我有了什么意外,幫我照顧好我的母親好嗎?”
“嗯,阿逸,我答應(yīng)你……”“張卉”淚眼汪汪。
……
一番連安逸自己都直犯惡心的對話后,把康安嚇得可不輕,心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萬一安逸后悔可就得不償失了,當下就要點頭答應(yīng)。
楊梅此時也嚇得不輕,深怕安逸答應(yīng)了康安,然后“張卉”不再答應(yīng)自己,當下?lián)屧诳蛋睬懊娴溃骸傲T了,罷了,誰讓我心軟呢,既然你們倆這么情深意切,六百八十萬就六百八十萬吧,我同意,就當給你們倆以后結(jié)婚送的賀禮了。張卉,你想必也不愿看著你男朋友為了那么點錢冒險吧,只要你能夠答應(yīng)我,六百八十萬過幾天就能打到你的賬上,這樣既能夠替你男朋友還賬,以后你們倆的日子也都不用發(fā)愁,這么便宜的事,你可一定要把握機會啊!”
“張卉”聞言有些意動,康安當下大急,道:“張卉,你可要考慮清楚了,萬一你真的死了,安逸他拿著你用命換來的錢,卻把你忘了找其他姑娘,那你死的就太不值了。”
一句話說的房間中眾人都變了臉色,安逸“大怒”道:“你放屁,我與阿卉真心相愛,如果她死了我又豈能茍活?只要阿卉出了半點意外,我絕不會獨自活在這個世上!”
康安故作不屑道:“你又怎么才能證明你說的都是真心話?如果你真的愛她,那就不要看著她以身犯險,你自己跟我交易,豈不是更好!”
“好,我來就我來!”安逸“賭氣”道。
康安心中大喜,楊梅卻是變了臉色,急忙道:“慢!安逸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萬一死了,張卉只要一變心,那你母親可就沒人照顧了,你忍心看著自己母親老無所依嗎?”
“張卉”道:“楊小姐,你這話什么意思,我對阿逸的感情,日月可鑒,怎么可能會背叛他!既然你這么說,為了表示我對阿逸的真心,這場交易我跟你做了!”
“阿卉,我來……”
“不,我來……”
眼瞅著安逸與“張卉”又要互相爭讓,這時康安與楊梅也都想明白了,情知如果把對方攪和了,自己也落不得好,是以對視一眼后,同時道:“你們兩個人不用爭了,要我看你們就都同意了吧,若有意外同生共死,若無意外共享榮華。”
“張卉”一聽,動情道:“對,我們一起,阿逸,不論你做什么我都要陪著你,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安逸與“張卉”四目相對,十指緊扣,柔聲道:“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生死與共!”兩人同時和聲。
……
接下來的事情很簡單了,安逸又以兩人若全都死了雙方父母無人照顧為由,將價錢提升道一千萬,把康安、楊梅名下房產(chǎn)什么的都坑了個干凈。
康安、楊梅也不是傻子,雖然為了性命顧不得錢了,但也不會立刻把錢給安逸。畢竟他們怕安逸反悔。
最后兩人每人給了安逸二十萬定金,之后又把符交到安逸手上,讓他們一人滴一滴鮮血到上面,然后吩咐他們好生保管貼身佩戴,相約十天后再把尾款付清。
至于為什么是十天后,當然除了十天后“大師”才能回來之外,主要還是因為手里存款不夠,需要賣房子換錢。
安逸當然不會著急,只是在見了符篆時,對上面流光溢彩故作驚疑的想要反悔,最后又裝作“抵不住”康安、楊梅兩人的金錢誘惑,最后在康、楊兩人的注視下,老老實實的和“張卉”一起,同時滴了一滴鮮血在上面。
鮮血剛落到符篆上面后,符篆當即大方光芒,刺的房間中幾人睜不開眼。當光芒落盡,再次睜眼看時,符篆上毫無血跡,但整個符篆本身卻成了血紅之色。
安逸當下裝作滿臉驚恐之色,搖頭就要反悔不干。而康安、楊梅此時見事情落定,腰板硬了起來。
“你們現(xiàn)在反悔已經(jīng)晚了,要我說倒不如好好回家等著,期盼不會有什么意外。”
聽了兩人的“勸告”,安逸滿臉懊悔,悻悻然帶著“女朋友”離開。留下康安、楊梅面露得色。
這當然是安逸為了增強康安、楊梅對符篆、以及對“他”的信任,好將他“大師”的身份,在兩人心底拔高,讓兩人對他更加恭敬、信服。
康、楊兩人猶自不知,只道大功告成,甚至想著是不是把尾款扣下。畢竟剛剛見了符篆異像,知道它已經(jīng)生效,那后面的錢再給不給也就不重要了。
這,確實是一個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