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元神果然名不虛傳,虛實聚散運轉如意,一路飛馳穿墻過瓦,沒有遭到半分阻攔,半空中金龍盤繞,沒有半分異樣。
越過一道道門墻,忽見一花園,園中奇石羅布,佳木蔥蘢,其古柏藤蘿,皆數百年物,散布園內各處,又放置各色山石盆景,千奇百怪。彩石路面,古樸別致,均以不同顏色的卵石精心鋪砌而成,組成許許多多不同的圖案,有人物、花卉、景物、戲劇、典故等,沿路觀賞,妙趣無窮。一批批宮女、太監來來往往,舉手投足間,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疏忽。
花園有一涼亭,有一婦人與少年對坐,少年十二三歲模樣,十分消瘦,小鼻子小眼。兩撇耷拉眉,又短又疏,再配上一雙綠豆眼,頗有幾分賊眉鼠目的模樣。但與長相截然相反的,少年一身華麗服裝,金絲雕龍,明黃寶衣,腦袋上扣著個大大的斗笠帽,頂上鑲著一顆大大的明珠,身上鑲金帶銀,珠光寶玉,配上那副相貌,頗有幾分沐猴而冠的感覺。真是穿上皇袍像太監啊!
只一眼安逸便認出此少年便是康熙,除了對他們家的基因有著足夠的自信外,還因為古代除了皇帝估計沒人敢這么騷包,渾身屎黃屎黃的,也不知怎么想的。
沒有心情管他們說什么,安逸直接從少年靈臺沒入,也懶得布置幻象牽引,又因為其畢竟年齡弱小,心智不熟,非常容易控制,索性安逸直接侵入他的心內,直接抹了他的意識,怕上空金龍察覺,所以保留他的魂魄,但卻接掌了他的身體。
猛的一睜眼,對面女子并未發現任何不妥,安逸邪異一笑,回首招來一位御前侍衛。
“皇兒,可是乏了想要回宮?”婦女聲音溫柔,目露關切,也不知真假。安逸沒有理會,猛然轉身從侍衛腰中抽出佩刀,刷的一聲,砍在婦人頭上。
只見血光沖天而起,一顆圓滾滾的大好頭顱,滴溜溜在地上打轉。此時身旁的太監、宮女、侍衛等,方才反應過來,紛紛驚呼出聲,逃竄的逃竄,跪地的跪地,上前的上前。
安逸法力暗涌,但卻不用法術,只維持身體靈活、矯健,提著彎刀一陣亂舞,足間連點在宮院飛馳,每到一處就是一條人命。
“皇上瘋了!快來人啊,皇上瘋了!”慌亂中,也不知是誰所喊,聲音極度扭曲,甚至聽不出是男是女。
“哈哈哈……痛快!”安逸大笑一聲,仗著無人敢出手,無人敢近身,一路飛馳,對于太監宮女不管不顧,反而什么妃子皇子都一刀抹殺。
天空中下起了細雨,仿佛老天再為這一樁慘案悲啼,此時御林軍已經紛紛出動,但卻敢圍不敢攔,凡有近身者,都被安逸殺了個干凈。
這一番屠戮并未持續多久,伴隨著一位豹眼獅子頭的老健將軍的到來,只聽他一聲令下,無數弓箭射向安逸。
安逸邪笑一聲,心道這將軍莫不就是鰲拜?當下舍了皇帝身體,進入鰲拜體內。
因為安逸離去,康熙身體無人控制,當場身中數箭身亡,此時安逸已經再次控制了鰲拜的身體,只聽他道:“爾等可知誅殺皇帝之罪!”
“將軍,冤枉啊!”一小將當即拜倒:“我等不過奉命行事……”
“咔嚓!”安逸抬腿將小將腦袋踹飛,冷冷的掃視了在場其余人一眼,道:“不想死的都別給老子廢話,須知殺君可是大罪,無論皇上有什么問題,你們既敢出手就要陪葬。”
這一番話說的陰寒無比,在場眾人都是哆哆嗦嗦,兩腿打顫,但卻有那聰明的,“噗通”一聲跪下,道:“陛下圣明,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圣明!”
這一番話毫無邏輯,但卻提醒了在場眾人,紛紛下跪喊著:“陛下圣明!”
安逸心中嘿嘿一笑,卻是板著臉道:“我并非皇室之人,怎可稱帝!”
這下眾人都啞殼了,安逸無奈搖頭,暗罵笨蛋,不過既然沒有人給遞臺階,但咱會飛不是,哪還用得著臺階。
當下,只聽他道:“爾等可愿隨我封鎖皇城,屠滅愛新覺羅氏,擁我為皇!”
“我等愿意!”眾將士高呼。
“好!今日若是成事,爾等官升三級,黃金百兩,布千匹,屠殺愛新覺羅氏最多者,封護國候!”安逸當場許下封賞。
將士們分分大喜跪拜:“謝陛下!”
“哈哈——”一聲長笑,快意無比,安逸竟有種“借我三千虎賁,復我浩蕩中華”的神圣之感,不過可惜的是,這三千將士,都是滿清八旗子弟,頗有些遺憾。不過驅他人之兵,滅他人之國,這也是比較有快感的。
當下安逸領兵,馬踏皇城,各路王爺公主府邸,紛紛染血,從東殺到西,從南殺到北,殺了個血流成河。
此時皇城上空龍氣暗淡,一縷縷黑線在其中繁衍、壯大,而此時,安逸卻又覺一陣陣威壓臨頭,與方才龍氣不同的,此次威壓更顯威勢,仿佛整個天地都在與你為敵一般,安逸臉色一變,心道:“莫不是因為我此舉改變歷史,改變國運,所以天道要插手了?”
正在他欲收手之際,忽然天際五道劍芒飛馳而來,抬眼一望,不是那三仙二老又是誰人?
只見五人落在安逸控制的鰲拜身前,齊漱溟怒聲道:“你究竟是誰,竟敢在此倒行逆施,違抗天意,不怕因果之下,化為灰灰嗎!”
此時其余人已經跪了一地,倒頭蒜一般,磕的砰砰直響,安逸瞅了瞅眾人,翻了個白眼,心道這龍氣竟不干涉他們,看來果然是天道出手了啊,還叫來了幫手。
戲謔的打量了五人一眼,安逸道:“什么天意人意,老子之意便是天意,順天逆天?天若順我,且留他一日,天若逆我,捅他個窟窿又如何?”說完,想到前世《悟空傳》中一段話,忍不住唱到:“天地何用?不能席被!風月何用?不能飲食!纖塵何用?萬物其中!變化何用?道法自成!面壁何用?不見滔滔!棒喝何用?一頭大包!生我何用?不能歡笑!滅我何用?不減狂驕!從何而來?同生世上!齊樂而歌,行遍大道!萬里千里,總找不到!不如與我,相逢一笑!芒鞋斗笠千年走,萬古長空一朝游;踏歌而行者,物我兩忘間。嗨!嗨!嗨!自在逍遙……”
就在此時,天際又來一道遁光,劍光未落,便傳來一聲豪邁大笑:“好好好!生我何用?不能歡笑!妙妙妙!滅我何用?不減狂驕!”人隨話至,劍光一散,不是醉道人又是誰人?
“師弟!你……”齊漱溟怒目而視,但醉道人卻面不改色,道:“師兄你著相了。千百年來尋劍客,幾回落葉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花后,摘花換酒到如今……君不見,三界之中紛擾擾,只為無明不了絕。一念不生心澄然,無去無來不生滅……道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篡改國運,貧道遠遠不及,大是佩服!”
“多謝!”安逸拍掌大笑:“一念空時萬境空,重重關隔豁然通;東西南北了無跡,只此虛玄合正宗……”唱罷,道:“說起來,你比你這幾個師兄的道行可高多了。要我來說,峨眉之中,數你最是通達,日后之成就,怕是連令師都不可相比。”
“道友玩笑了……”醉道人還待再說,卻被齊漱溟瞪了一眼,道:“難道你想與他同流合污不成!”說完,轉頭對安逸冷哼道:“你既言萬事皆空,又為何干擾這凡間之事?我看不過是花言巧語,怕是你貪戀紅塵,想做那人皇。”
安逸搖頭失笑:“心空則空,心動則動,何必動時求空?不然免不得空中生動。你等也應知后世之時,中華民族即將危矣,難道要眼睜睜看著?”
“阿彌陀佛!”苦行頭陀宣了一聲佛號,道:“天意難違,天意不可違,道友既有在龍氣下行事之能,只怕道行不淺,即日便可成仙,道友又何必為此事壞了修為。”
“好一個佛家,貧道可當不得你的道友。”安逸冷笑:“貧道修行,唯心唯己;爾等修行,滅心順天。只是不知到了最后,爾等究竟是仙?是佛?還是天道手中玩具!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怕凡人心不堅。若言事事順天道,何日登得天外天?順則成人,逆則成仙,你我之間道不同,如何相與謀?”
“阿彌陀佛。”眼看苦行頭陀敗下陣來,玄真子接道:“道友若為逆而逆,只怕已陷入魔障,你可知,這王朝更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到時災民遍野,餓蜉遍地,皆因道友今日之念,道友即便能逃得過因果糾纏,可逃得過道心譴責。”
安逸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暗道不愧是大師兄,嘴皮子就是溜,當下不屑道:“凡大福前必有大禍,大難不死者,必有福報增益,忍一時之痛,換萬世安寧,如此功行,何來道心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