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逸以天魔元神撩撥九天玄女,引誘其怒氣、心魔之時,忽然一股天地般的威壓降臨,似泰山壓頂,如暴雨狂風,讓人生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安逸臉色巨變,根本來不及思索,法力一涌,直向著在九天玄女現(xiàn)身后就暗自打開的天書而去。只見紫光爆射,他的身影瞬間消失無蹤……
九天玄女神光一清,抬頭對著九天之上的某一處行了一禮,道:“多謝道友相助!不然今日就讓那小賊得逞了。”
“道友不必多禮,只是不知那位究竟是什么讓人。這天地之間,還有我等不知道的?唉……”聲音蒼老,露出思思迷惑,但卻從頭到尾沒有露面。
九天玄女豪不在意,點點頭剛要接話,然而在下一瞬,剛剛平和下來的面容忽然變色,怒氣再起。
就在此時,蒼老的聲音再次從九天之上傳來,飄飄蕩蕩鉆入九天玄女耳中:“道友且靜心,白猿神與蛋子和尚遭此劫難,不幸身故,也是他們的命數(shù)。道友此時心境不穩(wěn),還需盡快回山,穩(wěn)固道心,以免道行大減……”
原來在之前九天玄女心靜不穩(wěn)之際,安逸趁機偷偷將蛋子和尚了結。恰好天魔元神**起白猿神心中心魔,使其元神迷陷,墮落自身。最后以天魔魔性污了其元神,將其徹底吞噬。可以說九天玄女此次是白來一趟,一個都沒保下。甚至若不是九天之上那老者,連她都要載到這。
……
且不說九天玄女之后如何,卻說安逸臨危不亂,當機立斷返回現(xiàn)實家中。此時“平妖傳”中過了三年時間,但現(xiàn)實世界才不過月余,正逢“綠槐高柳咽新蟬,薰風初入弦。”的好時節(jié)。
此時近是清晨,窗外微風習習,霪雨霏霏,但安逸此時卻無心細賞。心中涌出種種猜測。
首先,就是“劇情”可以改變,但卻有著一種限制,類似于“小事可改,大事不可變”的性質(zhì)。
就如同他斬胡媚兒、圣姑姑,都未發(fā)生變故,但在蛋子和尚身上,卻接連引出好幾個猛人。尤其是最后那一個威壓,他到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
想到這,安逸不禁搖頭苦笑,暗嘆道:“還是太弱了啊,最主要的,在人家地盤,人家才是主場!”
沒錯,就是主場問題!
最后那一個威壓,分明是某人憑借高強的道行,以及對世界的領悟,調(diào)動整個世界之力來禁錮他。如此他才會說:主場優(yōu)勢。
只不過這個主場優(yōu)勢,他卻也不羨慕。這種僅憑借道行,不需要消耗法力就能調(diào)動世界之力的能力,僅在那一個世界有效。若是換了一個世界,相似程度大的還好,憑借之前的領悟,還能很快練回去。若是相似程度極小,或者完全不相關,那那個能力毫無用處。
如此一來,對于安逸毫無用途,更何況,他所修煉,自成世界。如果堅持下去,未必不能獲得“以勢壓人”的能力,雖僅憑自身的氣勢,定不如借天地之勢來的容易、快捷。但自身所有,才是真正擁有的,外物,始終都是外物。
一念至此,安逸自覺心情好多了,靈臺也清明幾分,甚至連許久未動的道行,都有了一絲增長。
只不過……僅僅一絲而已,若想真正煉虛合道,成就天仙。還不知要耗費幾年光景。甚至幾十上百年也說不定!
……
從思緒中醒來,安逸才再次注意到外面景象。
此時窗外細雨已不知在什么時候停了,天色雖依然有些陰沉,但微風拂過,麻雀的吱喳聲與知了的鳴叫,打破了雨后那一絲寂靜。
打開窗子,深吸一口這雨后的空氣,伴隨著樹葉的擺動聲,一絲清涼之意從心底,蔓延全身。
就在此時,他忽然想到,門外小河下游百米處,似乎有著一片青蓮。也不知此時,是否有荷花綻放?
一念至此,安逸不禁意動。起身走出屋中,順著院中小徑,來到大門前。緩緩推開后,一卷如詩如畫的美景映入眼簾。
青山綠水,高柳新蟬,一條小河從門前蜿蜒繞過,河邊柳樹上,滴滴雨珠被風吹落,樹上蟬聲鳥語,樹下三四蛙鳴。
河中心,一片翠綠的荷葉,亭立在碧波之上,似層層綠浪,把河面蓋的嚴嚴實實。
荷葉叢中,亭亭玉立的荷花,像一個個披著輕沙在湖上沐浴的仙女,含笑佇立,嬌羞欲語;嫩蕊凝珠,盈盈欲滴,清香陣陣,沁人心脾。
河里荷花賽仙女,然在岸邊,卻真的有一個仙女般的姑娘。
只見她一身白色連衣裙,長發(fā)飄飄,隨風飛舞。雖由于背對著,看不見面容。但隨著微風拂過,她那猶如瀑布般的秀發(fā)與潔白的連衣裙,偶然飄動間顯露出雪白的肌膚,吹彈可破,宛若凝脂。纖腿修長,粉肩細腰,延頸秀項,靜靜立在河邊,似嬌花照水,如弱柳扶風。
正是:
綠槐高柳咽新蟬,薰風初入弦。
微雨過后洗沉煙,荷花開欲然。
前庭外,小河邊,悠然見洛仙。
嬌花弱柳影清寒,幽棲不厭閑。
恰在此時,女子似有所覺,回身轉(zhuǎn)首,隨著萬千青絲飛揚,一張精致無比的臉龐映入眼瞼。櫻桃小口、柳葉長眉,瓊鼻高挺、美目流盼、神態(tài)悠閑,桃腮帶笑、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說不盡的溫柔可人。
只可惜,一個暗紅色胎記從脖子下面一直蔓延到左臉眼瞼之下,徹徹底底的破壞了這一番美感,一見之下,甚至有一番猙獰。
女子似乎對于安逸的出現(xiàn)十分驚詫,表情有些慌亂。一低頭,長發(fā)飄然而下,亂紛紛,卻正好將胎記遮住。似乎這一番動作做了好多遍一般,唯如此,才能這么熟練。
安逸見此,既沒有急忙打招呼,又沒有轉(zhuǎn)身退避。
很自然的關上院門,緩緩走到河邊,先是沖女子微笑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自顧自的看向河中蓮花。
女子眼中詫異之色一閃而過。只因若是尋常人見到她這幅模樣,要么轉(zhuǎn)身躲避,要么急忙上前搭訕,以證明自己并非以貌取人之士。但向安逸這般,如此自然,既不輕視,又不著于表現(xiàn)的,她還從未遇過。再看安逸一身還未換下的古裝道袍,一股寧靜祥和之感從心底生出。
看了一眼河中景色,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女子忽然笑了笑,十分明媚,之前邁出的腳步,也收了回來。
這是一種很特殊的感覺,若即若離,不遠不近。兩個人并非朋友,甚至根本不認識,但就因為對方的一個表現(xiàn),心中升起一股特殊的情緒。
不是好感,無關情愛,就如多年未見的老友,從小失散的親人一般。一股親切之情油然而生……
微風扶柳,兩人并未交流一言。就這樣在河邊靜靜的站著,凝視著河中景色,看那游魚過水,蝦戲蓮亭,仿佛站在兩個世界一般。
時光,在不知不覺中流逝,漸漸的,天色略顯昏暗。不知什么時候起,風聲漸漸的大了。
冷風吹過,從裙底鉆入衣內(nèi),女子不自覺打了個寒顫。此時安逸的視線恰好轉(zhuǎn)來,女子低頭笑了笑,禮貌的點了點頭后,轉(zhuǎn)身走入左側(cè)竹林。竹林后面,正是白巖村所在。
“啪……啪……啪……”腳步漸消,身影漸遠,不一會兒,拐過一個小彎,隱入層層密林之中,消失不見。
竹林中,女子回首,見再也望不到安逸身影后,又是笑了一笑,心中,卻暗暗思量。
這世間又兩種關系最是怪異,一種,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分手后的戀人。
這種關系,互相心中還有對方,但見面后卻尷尬無比,所作所為皆不能發(fā)自內(nèi)心,強顏歡笑,各自偽裝。如此一來,有,還不如沒有。
而另外一種,卻是更為怪異,并且極其稀少的“最陌生的朋友”。
兩個人無需對對方底細多么了解,更不會關心。萍水相逢,卻似故交。平時并無聯(lián)系,但見面卻毫無疏離。關系不遠不近,若即若離,但卻能放心的將心里話傾訴給對方,毫無顧慮的信任,這種關系,也還有另一個名字,那就是——知己!
酒逢知己飲,詩向會人吟。
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
古人云:人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憾矣!
如此足以說明,人生知己,多么難得。
更何況,在這物欲橫流的現(xiàn)代,若想尋一知己,更是難上加難。
雖然現(xiàn)在在網(wǎng)上也好,生活中也好,追求和擁有一位異性知己,好像成為一種時髦。
人們給這種異性知己披上了一件非常溫馨的外衣,那就是“紅顏知己”或者是“藍顏知己”。
而這種知己,女子卻萬萬不信的。
萍水相逢才是緣,刻意追求,最后,始終免不得淪陷在肉欲之中。然后,支離破碎。
高山流水覓知音,紅顏也好,藍顏也罷,知己,可不僅僅存在于異性……
然而在女子感慨著回向住所之時,她卻不知,這邊安逸,卻在搖頭失笑。
知己?
依然逃不過,七情、六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