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雖然聲明不會給卓寧菩提子了,卓寧卻沒放在心上,反而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他看見老頭光著的頭頂上幾乎要冒出的火焰來了,笑意更濃,指了指老頭道:“菩提非樹。”再指自己道,“卓寧非人。”然后指著易水寒道,“朋友非妖。本無一物,喜從何來?憂從何來?氣從何來?”
老頭一時語塞,瞪了卓寧一眼,又跳著腳大嚷道:“老子本來就不是菩提樹,當(dāng)然也就沒有菩提子,你還留在這里做什么?快滾!快滾!”
易水寒見卓寧肯維護(hù)自己,膽氣壯了很多,挑眉道:“出家人慈悲為懷,卓公子求藥是為了救人。于己不費(fèi),于人有惠,何樂不為?”
老頭掉頭端詳易水寒,負(fù)手于背,在大石頭上來回走了幾步,冷笑一聲昂首道:“哦呵!有人給撐腰了,你也敢說話了!你用哪只眼睛看見我是一個出家人了?老子就不慈悲,就不給他菩提子,你能把我老人家怎么樣?有本事就來搶呀!”一副無賴口吻,的確沒有一點(diǎn)出家人的風(fēng)范。
卓寧實(shí)在是忍不住了,失聲大笑道:“前輩真能說笑!我朋友很不習(xí)慣的。既然前輩要晚輩動手,那晚輩就不客氣了!”說完作勢欲搶,卻沒有真的動手,開玩笑的成分居多。
老頭后退一步,雙手亂搖,急道:“喂!你這小伙子是怎么回事?我可打不過你,也沒有叫你動手,我是讓他動手,你又?jǐn)堅(jiān)谧约荷砩献鍪裁矗俊?
易水寒來仙界的時間不短,可接觸的人物并不多,何時見過像老頭和卓寧這樣不正經(jīng)的人物,幾乎看呆了眼,這時也插不上話了,愣在一旁。
便在此時,卓寧突然發(fā)現(xiàn)老頭的袖子中多了一堆白色的果子,手法高明,他竟然沒有看出老頭是怎么取過來的,明白老頭即使不比自己高明,也是不相上下,也是在和自己開玩笑,立刻毫不客氣的就利用搬運(yùn)法取了過來。笑道:“我朋友本來就是為幫我才來這里的,此事正該我自己做。前輩不愿意我搶,我就只有用偷的了。”說完伸開手掌,掌心攤著剛剛偷來的白色小果子,恭敬地問道:“請教前輩,該如何使用?”
老頭一翻白眼,道:“算你高明!要這東西解毒的就只有泣血一物。泣血是粉末吸入,你回去也把這東西磨成粉末,讓人吸入即可。”想了想又給了卓寧一大堆菩提子,道:“我老人家不是小氣的人,雖然救一個人只要一點(diǎn)點(diǎn)菩提子,但萬一你們要救很多人呢,我就多給你們一些。”
卓寧多少有點(diǎn)明白老頭的戲是演給易水寒看的,他也一直在暗暗注意易水寒,見他聞泣血之名毫無反應(yīng),顯然是不知泣血為何物,也不認(rèn)識老頭,心中不禁迷惑。對老頭施禮道:“多謝前輩。晚輩還要趕著去救人,就不耽擱前輩的寶貴時間了。”
易水寒卻忍不住道:“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不是希望卓公子有很多朋友得病么?”
老頭忽然雙手合十,對易水寒法像莊嚴(yán)的道:“他鄉(xiāng)故鄉(xiāng),鏡花水月。”說得易水寒一愣,莫名其妙。
卓寧卻更是奇怪,暗忖這老頭莫非以前真認(rèn)識易水寒?可惜老頭的莊嚴(yán)形象只維持了不到一分鐘,便又現(xiàn)出了原形,沒一點(diǎn)正型的對要離開的卓寧揮手道:“走便走吧,說那么多做什么?你老婆也來天山了,你當(dāng)然要急著去見她了,哪還有心思陪我老人家廢話?不過我老人家很喜歡你這樣的人,記得有空的時候來找我聊天啊!把你的小朋友也帶上。我老人家是最喜歡像你這樣的朋友的。”老頭說話的時候,“像你這樣的”幾個字咬得特別重,分明是意有所指。
卓寧心中詫異,老頭剛剛還說不認(rèn)識自己,此刻卻又知道回瀾的身份?他一直稱呼易水寒的妖怪,小朋友肯定不是指易水寒,銀星熠和佘念堇曾經(jīng)來過迷霧中,佘念堇肯定和自己沒有絲毫相像的地方,小朋友莫非是指銀星熠?這老頭找銀星熠會有什么事情?他很奇怪回瀾怎么也會來天山,更奇怪這老頭怎么會知道,又認(rèn)識回瀾,微笑道:“只要前輩不嫌煩,定然再來打擾前輩。”施禮后和易水寒離開了這個奇異的山谷。
云志高看著鮫人進(jìn)入土壁中后,姍姍來遲的回瀾終于也出現(xiàn)在雪蓮洞中,不客氣地坐在盧杰興的對面,開門見山地道:“盧掌門心有定見,不論我說什么也不會輕易相信。但不知道盧掌門是否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是從云淡煙的話中推斷出這里也有他們的秘密巢穴,才約了盧杰興和云志高來這里看證據(jù)的,正巧遇見無功而反的蘭濤。她無意中撞見這么一個證明自己的好機(jī)會,便不準(zhǔn)備露面了,全讓事實(shí)說話,可見盧杰興竟不為所動,這才現(xiàn)身相見。
盧杰興苦笑道:“老夫早知道回瀾小姐的手段高明,也不必再賣弄了。有什么話,請直說了吧。”
云志高忙打圓場,有些尷尬地解釋道:“師傅是說他很佩服小姐。”
回瀾失笑:“這也叫佩服?”
盧杰興正色道:“志高說得一點(diǎn)也沒錯,老夫的確是佩服你和卓寧。你們能憑借兩人之力,使原來睚眥必報(bào),幾乎滅了峨眉派滿門的雷神人為你們所用,必然有非常的手段,誰能不佩服?”
回瀾居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站起來道:“那就好辦了!盧掌門既然知道我的手段,就知道反抗是沒有用的,還是乖乖地合作一點(diǎn)的好。現(xiàn)在我?guī)銈內(nèi)タ匆稽c(diǎn)東西。”領(lǐng)頭朝前走去。
盧杰興不料回瀾上來便動手,只有無奈跟著,對云志高使了一個眼色,想讓云志高避開,卻聽走在前面的回瀾道:“云兄是我們的老朋友了,一起去也熱鬧一些。”
盧杰興嘆了一聲,只有不甘心的讓云志高也跟著。回瀾一邊走,一邊也不管盧杰興是不是相信,是不是愿意聽,一股腦的把自己剛剛想的推測說了出來。云志高固然的聽得目瞪口呆,盧杰興也是心志動搖。
很快便來到鮫人沒入土壁的地方,云志高正想說他們不會土行術(shù),卻見回瀾也是用腳踢了幾下剛剛鮫人踢了幾下的大石頭,面前的土壁忽然現(xiàn)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來。
回瀾領(lǐng)頭走了進(jìn)去,同時對云志高道:“幫幫你師傅,不然他又會認(rèn)為是我做了手腳。”
云志高知道回瀾的意思,這里在雪蓮洞的深處,沒有一絲的光線,他和回瀾都練有夜眼,可以黑暗中視物,但盧杰興就沒辦法看見東西了,可盧杰興功力不夠,他也不知道怎樣做才能讓他看見東西,愕然道:“怎么幫?”
回瀾一愣回頭,看了云志高一眼,擺擺手道:“算了,還是我來吧。”
也不知她是怎么做的,盧杰興立刻就覺得眼前亮起來,周圍的景色也變得清晰起來,不禁驚詫她的手段。
又走了一會兒,回瀾停了下來,道:“盧掌門,我硬要說那個鮫人不是我弄的手段恐怕你也不相信。現(xiàn)在他就在前面,我和云兄都不出面,你自己去問他吧。”說完便和云志高一起不見了。
盧杰興暗忖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鼓起勇氣自己朝前走去。走了幾步,轉(zhuǎn)了一個角,前面便到了山洞的盡頭。盡頭的土壁上鑲嵌著一個八卦的圖案,與他看熟了的隱藏在火晶室中的密室門上的布置一樣。盧杰興不禁要起疑,莫非這里真的不是回瀾布置的,和鮫人有關(guān)系?下意識的按照平時的做法,上前敲了敲八卦中間的太極圖形表示陰中藏陽,陽中藏陰的那兩個小圓點(diǎn)。
土壁果然變成了一道門,打了開來。門后面是一個球形的空間,里面空蕩蕩地沒有家具一類的擺設(shè),頂上八顆大大的夜明珠發(fā)出柔和的光線,照在下面席地坐著的一個有些垂頭喪氣的男人身上。
盧杰興真的愣住了,連見面的禮節(jié)也忘了,愣在門口,失聲道:“蘭將軍!你怎么會在這里?”
他的確一心認(rèn)為回瀾在玩弄手段。鮫人平時不大理會他們的具體事物,但隔個三年五載的還是要和他們聯(lián)絡(luò)一下,他雖然從云志高的口中知道了有一個鮫人在洞中,但還以為是平時和他們聯(lián)絡(luò)的水明哲,在來這里的途中被回瀾發(fā)現(xiàn)了,硬擄來和他見面,卻不料會在這里看見鮫人中地位不低的將軍蘭濤。蘭濤他只見過一次,還是在上次帶著夜光琥珀去施法的時候。幾十年過去了,蘭濤的樣子還一點(diǎn)也沒有變化,所以他才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他知道蘭濤并肯不輕易離開大海,難道回瀾高明得可以去南海隨意抓人?
豈知蘭濤比他還要吃驚,倏地立了起來,愕然道:“盧掌門,你是怎么找到這個地方的?”
盧杰興心念電轉(zhuǎn),雖然一時難做判斷,還是立刻決定了先不說實(shí)話,嘆息道:“蘭將軍你是不知道啊!我最近被夜光琥珀弄得很頭疼,坐臥不寧的,才來這個小徒和岳靈風(fēng)見面的地方隨意走走。在外面的山洞中不小心跌了一交,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跌進(jìn)這里來了。對了,小徒志清和坤孚派的岳靈風(fēng)早就帶著夜光琥珀和乾坤環(huán)去南海了,一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消息。蘭將軍見著他們沒有?”
蘭濤一愣,難道外面的符咒失去效力了?怎么隨便跌了一交就可以讓進(jìn)入這個秘密山洞?用心神察看了一下,果然,一直沒有問題的符咒的確出了一點(diǎn)問題!不禁很是奇怪,心不在焉地答道:“幾天前就見著他們了。這次夜光琥珀和乾坤環(huán)的問題有點(diǎn)嚴(yán)重,我們要留下來多看看,讓他們先回來。他們卻不肯,所以還留在南海做客呢。”
盧杰興想起回瀾的話,心中一緊,試探道:“夜光琥珀和乾坤環(huán)最近的確是不正常,究竟出了什么問題?小徒和岳世兄什么時候可以回來?蘭將軍來天山有什么事情?”
蘭濤還在想著外面符咒的事情,漫不經(jīng)心地答道:“夜光琥珀和乾坤環(huán)的事情給你說了你也不懂。我來這里是找一個朋友的。”
盧杰興心中一沉,難道蘭濤來這里真的不是回瀾做的手腳?有些不安地道:“蘭將軍既然來了天山,便到我們那里坐坐吧。將軍的朋友一定也不是凡人,不知道我們有沒有認(rèn)識他的資格?”
蘭濤這才注意到盧杰興的不安,安慰他道:“什么有沒有資格,盧掌門早就認(rèn)識他了,就是舞沉。盧掌門知道他性格孤僻,不喜歡和人打交道,我們又沒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沒有打擾掌門。”言語竟然很是客氣。原來他們要天山派的人幫他們照看夜光琥珀,對他們一直是用的懷柔政策,又知道天山派的人沒有什么作為,所以才這么客氣。
易水寒其實(shí)每過一段時間就要來天山看看夜光琥珀的情況,也的確是不想和天山派的人多打交道,在天山派連茶也沒有喝過一口,鮫人就幫他在雪蓮洞中弄了這么一個密室來方便他活動。后來龍志清和岳靈風(fēng)有了交情后,要選擇見面的地方,易水寒為了能多知道一些天山派和坤孚派的事情,便使手段引導(dǎo)他們選雪蓮洞做了見面的地方。同樣,他們會選五柳村作為聯(lián)絡(luò)地點(diǎn)也不是偶然的。
這些躲在旁邊的回瀾并不知道,她只是暗暗詫異,難道易水寒一直在公然和盧杰興見面,傳音問旁邊的云志高:“易水寒一直在和你們見面?”
云志高也很驚訝,愕然問:“莫非銀世兄說的易水寒就在舞沉?他的確年年都要來天山,來了就只肯見師傅一個人,天山派中知道他的人卻不多,我是其中之一。他的話不多,每次來都是師傅親自接待的,來了之后就會去火晶室,我也不知道他們會做些什么。咦,我想起來了,只怕這個舞沉當(dāng)真和夜光琥珀有關(guān)聯(lián)!每次他走了之后沒幾天,師傅都會讓我去處理一些尸體。尸體的死狀和五柳村的一樣。”
回瀾這才知道每年讓夜光琥珀顯示魔力是易水寒親自來操作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易水寒就是舞沉,他最近才改的名字。真是沒有想到,原來他一直是公然來你們這里的。那鮫人是不是也定期和你們來往?”剛說完之后回瀾自己便明白了,天山派的人誰也不知道易水寒就是他們先祖消滅的那團(tuán)黑煙,也沒有能力可以看出來,他當(dāng)然可以公然和天山派的人來往了。可這樣做終究有一些危險(xiǎn)性,那么很可能夜光琥珀每年顯示魔力,就不僅僅是要收威懾之力,其中還有一些必須要這樣做的原因。
回瀾不知道,其實(shí)這就的云淡煙趕去烏衣鎮(zhèn)殺梁玄滅口的原因。云淡煙雖然反對易水寒的做法,但心中真的也是非常維護(hù)他。她知道易水寒一直和坤孚派以及天山派都有來往,不愿意讓卓寧和回瀾知道此事。她當(dāng)時不知道上次易水寒殺梁玄是另有別情,看見易水寒殺梁玄,還以為是易水寒想殺人滅口。
其實(shí)梁玄雖然同時看見易水寒和坤孚派的弟子在一起,卻并不知道易水寒的坤孚派的關(guān)系,對乾坤環(huán)的事情更是一點(diǎn)也不知情。她不想濫殺無辜,才跑去阻止易水寒的。后來她在烏衣鎮(zhèn)偷夜光琥珀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天賜和玉娘有了接觸,怕卓寧和回瀾順著這個線索找到梁玄的身上,從而察覺易水寒的秘密,當(dāng)時便想到了要滅口,可當(dāng)時她又恰好被銀星熠認(rèn)了出來,卓寧還跟了上來,只得心煩意亂的逃離了烏衣鎮(zhèn)。
離開烏衣鎮(zhèn)后后云淡煙又和易水寒大吵了一架,知道了易水寒截殺梁玄和坤浮弟子的原因,心里一直很煩亂,雖答應(yīng)了易水寒不再干涉他與梁玄的事情,但易水寒卻一直被其他事情絆住,沒時間去料理梁玄了。
那天云淡煙為救回瀾硬抗易水寒,受了重傷,被回瀾的一番救治后卻傷上加傷,又知道易水寒暫時沒有能力去做任何事情了,便決定遠(yuǎn)離仙界的煩惱,去塵世修養(yǎng)一段時間。臨走的時候,惦記著梁玄的事情,又終是覺得自己借助外人的力量聯(lián)手傷害易水寒,很對不起他,才硬撐著去烏衣鎮(zhèn)解決梁玄的,以期能稍微彌補(bǔ)心里的歉疚。
云志高聽了回瀾的提問,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鮫人的確是過幾年就要來一次天山,但這個蘭將軍我卻沒有見過。以前來的一直是水明哲,是個大而化之的人,說話遠(yuǎn)沒有這個蘭將軍客氣。”
回瀾和云志高說話的時間,盧杰興和蘭濤又閑聊了幾句,更肯定了蘭濤是自己來的,和回瀾沒有關(guān)系,心中越發(fā)忐忑。他此刻雖然沒有完全相信回瀾的話,但也信了不少,再不敢邀請?zhí)m濤去天山派了,就是對蘭濤來天山的目的也不敢多問,幾句話一完,便找了一個借口告辭了。
倒是蘭濤對他沒有太大的疑心,可也不想應(yīng)酬他,沒有挽留,一直客氣地將他送出雪蓮洞外,見天山上也沒有異常。加上多年來天山派從來也沒有出過岔子,他也就沒再把盧杰興放在心上了。
蘭濤回去的時候,仔細(xì)看了看那些出問題的符咒,發(fā)現(xiàn)它們是被一種寒冷的氣勁震偏的,想起易水寒說銀星熠用的武器就可以發(fā)出寒氣,便猜想是銀星熠無意中弄出來的,將對盧杰興的那一點(diǎn)疑心也去掉了。他不知道,這些震偏了的符咒和銀星熠一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乃是回瀾順著盧杰興的語氣弄出來的,為了不讓他起疑,才故意用上了寒勁。
等蘭濤回雪蓮洞后,回瀾和云志高找到了盧杰興。
回瀾笑道:“盧掌門現(xiàn)在是不是比較相信我們了?”
盧杰興沉默片刻后問:“回瀾小姐,那你說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做?”
回瀾笑了笑道:“我看那個蘭將軍對掌門很是客氣,你們暫時不會有危險(xiǎn),最好就是什么也不做,不過自己心中有數(shù)便可以了。假如可以的話,我想知道掌門心中還有些什么事情,鮫人在南海的什么地方,剛才的那個蘭將軍是什么人。”看了盧杰興和鮫人見面的情形,她又想起了坤孚派寒晶室中的的情景。看那鮫人的態(tài)度,對盧杰興實(shí)在是不太在意,天山派也確實(shí)一直很平靜,那么坤孚派的掌門趙瑞升是因何被害的呢?他和盧杰興在這件事情中所處的地位應(yīng)該是一樣的。
盧杰興想了想道:“其實(shí)小姐知道的事情已經(jīng)比我多了很多。有些事情是我們天山派的家事,就是志高也不知道。至于鮫人的事情,我知道得實(shí)在不多。蘭將軍是鮫人的一個將軍,名叫蘭濤,我與他只見過一面,對他也不了解。我們每次送夜光琥珀去南海,只要一出海,鮫人就會來迎接,然后迷迷糊糊的一瞬間便會到一個海島上。回來的時候也是一樣,所以就根本無法知道鮫人在南海的地點(diǎn)。”
回瀾一聽,很不滿意,盧杰興分明還是沒有完全相信他們,可也不好再勉強(qiáng)盧杰興,只好壓下心中的疑問,恰好這時她聽見卓寧在招呼她,寒暄兩句后便告辭了。
卓寧和易水寒離開仙女崖的迷霧后,卓寧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尋找回瀾,卻發(fā)現(xiàn)回瀾正在雪蓮洞外和盧杰興和云志高在一起,更是詫異,連忙傳音招呼了回瀾一聲。只是由于回瀾使用了法術(shù)的原因,他只能看見他們在一起,卻沒辦法聽見他們說的話。和他在一起的易水寒則連回瀾的蹤影也無法發(fā)現(xiàn)。
回瀾看卓寧和易水寒有說有笑的在一起也很奇怪,過來后彼此說了一些久仰之類的客氣話以后,易水寒便急急忙忙地告辭離開了,立刻倏忽不見。看來他是專門等著想見見回瀾的。
回瀾發(fā)現(xiàn)他不過是用了土行術(shù)離開。他的土行術(shù)和云淡煙同一原理,此刻在回瀾眼里已經(jīng)隱藏不住任何秘密。她一邊和卓寧交換情報(bào),一邊和卓寧一起隱藏起自己的蹤跡,跟在易水寒的身后,一直跟蹤到了雪蓮洞中。
蘭濤正等得有些心焦,他和易水寒顯然很熟悉,剛看見易水寒剛冒出地面,什么客氣話也沒說,便道:“你和卓寧去了什么地方,怎么這么久?這里已經(jīng)被天山派的人發(fā)現(xiàn)了,你以后還用不用?其實(shí)你要知道火晶室的情況,完全可以去天山派正大光明的提出來,沒必要自己一個人躲在這里。剛才天山派的盧掌門來這里,我已經(jīng)告訴他我是在這里來看你的,你還是去和他們打個招呼要好一些。”
易水寒苦笑道:“我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還是少接觸人類的好一些。對了,你抓著銀星熠和那個姑娘了么?洗劍園最近對藥物的需求量好像挺大的,銀星熠來收集雪構(gòu)果,卓寧卻來找菩提子。我本來不知道菩提子是什么東西,只是按照你的計(jì)劃把卓寧騙進(jìn)迷霧中,誰知誤打誤撞下竟然真的找著了菩提子。你注意到?jīng)]有,迷霧中間有一個小山谷,菩提樹就長在小山谷中,還是成了精的。那菩提樹精還正好是我的克星,對我很不客氣,要不是卓寧維護(hù),我就回不來了。”
蘭濤對菩提樹精不感興趣,嘆息道:“還說呢,最近我的運(yùn)氣實(shí)在是糟透了!你一走,他們就離開了水脈。我又不會土行術(shù),便再也找不著他們了,只有讓他們溜走了。不過這樣也好,暫時可以不用和洗劍園正面沖突了。還是你說得不錯,在飄瀝的問題沒解決之前,我們的確是不該多生事端。”沉吟片刻又有些奇怪的道:“你不是說你把自己的身份告訴銀星熠了么,難道他沒告訴卓寧?要不卓寧怎么還會維護(hù)你?”
易水寒搖頭道:“銀星熠肯定告訴了卓寧,也許他是看在淡煙的面子上才幫我的。聽他的口氣,和淡煙很熟悉似的。唉!說出來你一定不相信,剛剛卓寧告訴我,黑鈺和幻靈是淡煙毀滅的。”
蘭濤大吃一驚,愕然道:“你是說飄瀝?這樣她自己不是也不可能回去了么?”接著忍不住又咕噥了一句,“真不明白你們,原來好好的名字不用,都要改一個。真不習(xí)慣!”
提到改名字,易水寒又觸動了心事,傷心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嘆道:“淡煙好像根本就不想回去了,還不停的勸我有不要回去。我真不明白她!”
蘭濤瞪大眼睛道,“那她完全站在洗劍園那邊去了?沒有了她,光靠你一個人,根本沒辦法完全發(fā)揮夜光琥珀和乾坤環(huán)的力量,何況現(xiàn)在黑鈺和幻靈又沒有了,事情就更難辦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和我們大王研究一下以后該怎么辦。”
易水寒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完全站在洗劍園那邊去了。淡煙毀滅了黑鈺和幻靈,自己一定也受了傷,我要先去看看她,然后再看看能不能說服她一起來南海找你們。黑鈺和幻靈沒了,夜光琥珀和乾坤環(huán)暫時也用不著了,還是先放在寒晶室和火晶室要保險(xiǎn)一些。”
蘭濤陪他嘆息一聲,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立刻回去對大王說。你找著飄……云淡煙姑娘以后也快點(diǎn)過來。”
看著蘭濤和易水寒相繼離開,回瀾對卓寧道:“我去跟蹤蘭濤,看看鮫人是住在南海的什么地方;你先回去,把菩提子交給白大哥,然后再看看星熠回去了沒有。”說完便要走。
卓寧一把拉著她道:“我們不了解鮫人,你要當(dāng)心一點(diǎn),千萬不要逞能。”
回瀾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只是跟過去看看找著地方便回來,又不是去和他們打架的,也許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就回來了。”言罷跟著蘭濤走了。
快黃昏的時候,銀星熠和佘念堇回到洗劍園。剛剛進(jìn)入洗劍園的前院,便看見好幾天沒有露面的雷德在匆匆的朝外走,幾個雷神人在一旁看著,卻沒人勸說他們的族長。
原來雷德才回來沒多久,他們看族長臉色不善,剛剛勸說了幾句,便招來雷德狠狠的一頓痛罵,此刻自然沒人多事了。只有白俊不放心,跟在雷德后面一個勁的大喊:“雷德,你要回雷澤,好歹也要等公子和小姐回來了說一聲再走呀!雷柏,你們也不勸勸你們的族長!”
雷旭在一旁瀟灑地聳肩微笑道:“白俊,現(xiàn)在洗劍園的事情那么多,你就別管我們族長了。他心里不痛快,去雷澤散散心也好。”
說話的時間,雷德早離開洗劍園了。白俊雖然著急,但還要照料張虎和天賜他們,不能離開,只得由著雷德去了。瞥見銀星熠和佘念堇這么快便回來了,又驚又喜道:“星熠,堇妹,你們找到菩提子了?”
銀星熠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雷德的背影,迷惑地問:“雷大哥怎么了?”
白俊頭疼地嘆息道:“這還不好猜么?他雖然沒說,但一定是又在寒梅嶺的黃映雪那里碰了一個大釘子回來,看我們所有人都不順眼,才要想一個人去躲起來。他正不開心,一個人出去也不知道會不會惹事。我來想讓雷柏跟著他,但他把所有的雷神人都訓(xùn)了一頓,現(xiàn)在沒人愿意跟著他了。”
銀星熠看了看一旁雷柏,雷柏不在乎地道:“他是族長。族長命令我們不許跟著他,我們當(dāng)然要聽族長的了。”
雷德的本事原來便不弱,后來驅(qū)除體內(nèi)的毒素以后,克服了先天的弱點(diǎn),半年來更是突飛猛進(jìn),連騁翁也不是他的對手了,整個仙界都罕有對手,他們都不怕雷德吃虧,也就沒那么擔(dān)心雷德。至于白俊卻是知道雷德易受情緒左右,怕他失意之下行為失控,擔(dān)心其他人吃雷德的虧,才會那么著急的。
銀星熠笑了笑,出人意料地道:“白大哥,我不是雷神人,雷大哥管不著我,讓我去跟著他好了。天山的事情讓阿堇詳細(xì)告訴你吧。菩提子也在阿堇那里。”
銀星熠交代完畢后立刻追著雷德去了。白俊和雷神人都不習(xí)慣這樣的銀星熠,呆在洗劍園前院中面面相覷,銀星熠的轉(zhuǎn)變也太大了一些吧?
白俊看著銀星熠消失在洗劍園外,半天回不過神來。難道這次云淡煙的離開真的對銀星熠沒有一點(diǎn)影響?他似乎還比以前樂觀了很多,這是怎么一回事?忍不住側(cè)頭看了看佘念堇,卻見佘念堇也沒有昨天的幽怨了,不禁要暗暗猜測,莫非他們之間真的有戲?
佘念堇會錯了意,笑瞇瞇地道:“大哥不用擔(dān)心阿星。我這次和他一起去天山才知道,原來阿星的本事有那么高,不然我們可能就采不著菩提子了。”
白俊只道自己的猜測不錯了,和佘念堇一起朝張虎的房間走去,欣然道:“你把菩提子給我,讓我先救了虎兒他們再說。這次去天山很危險(xiǎn)么?”
佘念堇摸出在天山收集的果實(shí)遞給白俊,笑道:“也不算是很危險(xiǎn),不過還是費(fèi)了不少事就是了。”
白俊接過一看,愕然道:“這是什么?”
佘念堇一驚,道:“難道這不是菩提子?我們可是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在天山的仙女崖采集到的。都怪大哥,我們?nèi)ブ坝植徽f清楚!那是不是要我再跑一趟天山啊?”
白俊有些尷尬地停下來道:“不是我不說清楚,實(shí)在是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菩提樹是什么樣子的。我只見過摘下來的菩提子。菩提子最顯著的特點(diǎn)就是能發(fā)出強(qiáng)烈的祥和氣息,只要一拿著便能讓人覺得心里平和,這些果子顯然沒有這樣的作用。”
銀星熠出了洗劍園后,很快便追上了雷德。雷德見是他追來,也很奇怪,更奇怪他的飛翔速度快了那么多,但他自己的心頭正不痛快,不愿意多想別人的事情,硬邦邦地道:“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不要你跟著!”
銀星熠道:“雷大哥,我以前心里不痛快的時候,總是喜歡一個人去練習(xí)自由搏擊,把脾氣發(fā)出來便要舒服多了。雷大哥要不要和我打上一架?”
雷德本就是想去雷澤發(fā)泄的,銀星熠的提議可說是正合心意,但他對銀星熠的能力很懷疑,不屑地瞪了他一眼道:“你?還不夠我一個手指頭的呢!你不是又想要找死吧?”
銀星熠一挑眉毛,哂道:“雷大哥不要說得那么肯定。你此刻心浮氣躁,能不能打贏我還不一定呢。”
雷德冷哼道:“就憑你,再多幾個也不是我的對手!不過你的提議不錯,我正手癢得很,我們就到雷澤中去較量較量!那里面不會打擾到其他人。”
銀星熠欣然道:“那樣最好了。打輸了的人可不能哭鼻子,也不能去告訴我?guī)煾邓麄儭Ul輸了,誰就要聽對方的吩咐做一件事情。怎么樣,雷大哥,你還敢不敢?”
雷德失笑道:“看你還滿有把握的,不要沒兩下子就被我打趴下了。”
雷德領(lǐng)著銀星熠一直飛到雷澤。
雷澤是一個巨大的沼澤,里面充滿了有毒的雷神氣,像一個天然護(hù)罩一樣使外人無法察覺其中的情況,是當(dāng)初雷神人的居住地。但雷神人被卓寧和回瀾改造后,也不適合在雷神氣中生活了。現(xiàn)在這里已經(jīng)沒人居住了,就了雷神人自己進(jìn)來了也會很不舒服,需要運(yùn)功抵擋雷神氣的毒素,算是一個沒人打擾的好地方。
雷德的確是在黃映雪那里又碰了一個大釘子,剛剛?cè)ゾ捅稽S映雪給轟了出來,什么消息也沒打聽到,傷心加氣憤,已經(jīng)一個人在外面游蕩了好幾天了才不得不回到洗劍園。一回來便看見人人都在為了婚禮而忙碌,不禁觸景生情,更是氣不順,目前最想的就是折磨自己,才想到來雷澤的。
雷德運(yùn)功抵抗著雷神氣的毒素,留神察看銀星熠,見他還像一個沒事人似的,不由得更是詫異,好奇地問道:“銀星熠,你的功力好像提升了不少啊?是公子幫你的么?”
銀星熠觸動情懷,傷感地?fù)u了搖頭,道:“雷大哥真的想知道,打贏了我,我就告訴你。”
銀星熠表面看來沒什么,其實(shí)心情一點(diǎn)也不比雷德好,也很想發(fā)泄一下,主動出來找雷德,既是想幫雷德,也是為了自己。他說完之后,也不等雷德動手便抽出纏在腰間的吹雪,脫手飛出,化成一條白龍朝著雷德攻去。
銀星熠打起架來是從來不留后手,全力出擊,吹雪出手之后,他片刻也沒有停留,運(yùn)氣于掌,一道渾厚的掌力又朝雷德轟了過去。
事出意料,距離又近,雷德根本就沒有準(zhǔn)備,見銀星熠攻勢凌厲,嚇了一跳,發(fā)力向上一竄,險(xiǎn)險(xiǎn)地避開了銀星熠的掌力,吹雪已經(jīng)到了跟前,威勢居然不凡。
對于吹雪的厲害他是深深明白的,不敢硬碰,連忙發(fā)出自己最擅長的罡風(fēng)護(hù)體,刮起一股旋風(fēng),將自己裹在中間,一陣急旋狼狽地從吹雪化成的白龍身邊擦過。白龍收不住勢子,朝相反地方向飛遠(yuǎn)了。雷德松了一口氣,正要反擊,卻見銀星熠已經(jīng)跟蹤飛來。他在半空中右腿下曲,左腿伸直,居然以一個掃堂腿的古怪姿勢踢了過來。
這種武術(shù)中的招式在這樣的半空中的打斗中根本就沒用,雷德在肚內(nèi)暗笑銀星熠昏頭了,才會用這種連自由搏擊也不怎么用的招式,理也不加理會。但銀星熠迫近到了這么近的距離內(nèi),他原來準(zhǔn)備發(fā)出的攻擊性罡風(fēng)也沒法用了,還是只得臨時變招,將所有的真氣灌注在護(hù)住自身的罡風(fēng)內(nèi)朝銀星熠撞去,要憑借旋風(fēng)之力來克敵。
豈知他這一下早被銀星熠算中,而他的掃堂腿也就是針對此而來設(shè)計(jì)的,一腿蹬在旋風(fēng)的邊緣,力量才猛然爆發(fā),便好似在急速旋轉(zhuǎn)的陀螺上又抽了一鞭子,加速了旋風(fēng)的旋力,連雷德一時也無法控制住旋力,被自己制造的旋風(fēng)帶著快速地飛遠(yuǎn)了。
銀星熠原本彎曲的右腿發(fā)力,彈跳而起,如影隨形地追著雷德就去。
雷德的速度本就不慢,再加上他自己給雷德加的旋力,銀星熠卻也無法追上雷德,只好雙手前舉,一陰一陽兩道掌力又照著雷德轟了過去,取的角度正是雷德防護(hù)不著的風(fēng)眼所在。
幸好銀星熠的眼光不錯,掌力終究是限于功力,并不算強(qiáng)烈,雷德在和他拉開距離后,尚有余暇散了罡風(fēng),一個掌心雷丟過去,堪堪接著銀星熠的掌力。這時候雷德才算是搶回了一點(diǎn)主動,有空大吼道:“銀星熠,你干嘛?這么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