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墨吟知道舅舅是抓住這兩人的拿捏點,接著故意做出一幅謙卑之色來。
“我沒有其他意思,侄女也知道自己是一只借助在舅舅舅母家,所以舅母讓我盡快還就就買院子的錢,我也已經在賺了。”
她一邊說著這話,一邊微微抬眼,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王玉蘭和柳依依一眼。
“所以……無論舅母因為什么原因來我這里抓賊,我都可以接受。侄女也明白花了舅舅不少錢,但屋子里有的都是我需要的,打碎了的,也只能讓舅舅先幫我買著,回頭我一定會還給舅母的。”
主要是因為寒墨吟說的這么一番話語,聽得讓人心生幾分可憐之意。
尤其是如今與眾人都知道,這是舅舅在知道寒墨吟的處境之后,給她另外安置的院子。
如今又是看見王玉蘭,竟然要讓她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還這院子的錢,也頓時對她的這種做法議論紛紛起來。
而寒墨吟更是抓住了,這么一個大好的機會,在長袖的遮掩一下。
頗下狠手,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頓時那委屈巴巴的眼眶之中,就滲出晶瑩的淚珠來。
“舅母……侄女一定會盡快還舅舅買院子的錢。侄女近日正在學醫術,已經盡力去盛元山采藥。”
她一邊說著這話,一邊又有意無意的,將自己那張因為摔進陷阱,還有些臟,沒有洗干凈的臉。
以及身上被刮破的衣衫和擦傷的手,全都故意露在面前,這些村子里的人的面前。
目的就是要向他們展示自己,為了賺這筆錢,究竟多么的辛苦。
一個女子上山采藥,將自己給弄得這般狼狽,也足夠引起這些人對她的同情。
“但侄女學藝不精,沒有采到什么能夠賣到高價錢的草藥,甚至還差點被那山上的蛇給咬了,好在侄女跑得快。”
她的這些話若是放在平日里,多半是會被罵廢物,甚至是蠢貨。
可如今先是她解釋自己,為了盡快還院子的銀兩,所以只能夠冒險上這盛元山采藥。
而盛元山的危險,也是眾人所知曉的。
寒墨吟如今只是受了這些傷,且沒有丟掉性命,也算是足夠幸運的事情。
并且眾人看王玉蘭和柳依依,這幅盛氣凌人的樣子,只會下意識將寒墨吟給帶到弱勢的那一方。
如今不免是出于對寒墨吟的可憐,轉而對王玉蘭和柳依依開始指責起來。
“王氏,這也不是我們說你,你這侄女如今尚未出閣,就算你要她還你宅子錢,你也不能這么狠心,逼她上盛元山這么危險的地方,讓她去采草藥來賣錢!”
“就是,那盛元山連我們大老爺們都不敢上,她這么一個小姑娘,還能上那個地方挖草藥?”
就是站在王玉蘭身后的一個婦人,用著低微,但足以讓在場的眾人,都聽見的聲音說著,
“依我看,就是王玉蘭太刻薄了,這院子雖說是買給她住的,但這房契不還是在你柳家的手上?等人回了京城,你又得了買院子的錢,又得了這院子的地契,還真是兩全其美!”
聽著自己帶過來這群人,如今一個兩個的全都開始幫寒墨吟說話。
甚至這樣直接當著她的面對她指責,火氣頓時涌上來。
“你們一個個在這說什么?!怎么這丫頭,說什么你們就信什么?你們親眼看見我逼上盛元山采藥賣了?”
在她身后的婦人,一看他這樣子,也只是輕哼一聲,故意說。
“你這話說的,現在這情況,誰在說真話,誰在說假話,不是也一目了然?”
婦人一邊說著這話,一邊走到了寒墨吟的面前。
指著寒墨吟因為受傷,明顯還腫起來的腳踝,以及那雙擦傷的手。
“你看看你這侄女身上的傷,都這么嚴重了,你怎么好意思還說是她在說謊騙人?難不成她還能知道,你今晚會過來抓賊?自己給自己找罪受,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
聽到這話的寒墨吟,甚至就往后退了半步,將自己的腳踝給收到了長裙底下。
用著有些害怕的語氣,再次補了一刀。
“還好,今日我受傷的只是腳踝,否則就么舅母這樣不問源頭的帶人闖進來,若是讓人看到了我的腳……我日后該如何是好……”
隨著寒墨吟將這話給說出來以后,再看的一群人,頓時眼面色都變得有些莫名其妙。
而原本還看著寒墨吟的那群男人,此刻更是分目光給挪開。
看左看右,四下亂看,就是不再往寒墨吟的身上看。
那站出來幫寒墨吟說話的婦人,也是嘖嘖有聲。
“你看看你這舅母當的,當初你那樣對她我就說過,你就是仗著寒丫頭心軟老實,不會找你算賬,也不會告狀!”
“你!”王玉蘭也擺明說不過眼前這個婦人。
再加上這件事情的確是理虧,此后更是說不出來半點反駁的言語。
半天只蹦出來一句,“我就知道你這劉寡婦早看我不順眼,你現在也少拿我柳家的家事來挑撥離間!”
聽她這樣說,劉寡婦也頓時脾氣上來了,叉著腰就對她直接大叫大嚷。
“我呸!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今天要不是你王玉蘭說了侄女家進了賊,我們一群人過來幫忙的,現在事過了,還反咬我一口是吧!”
劉寡婦說完這話后,心里還是不痛快,直接罵了句,“我看你這婆娘就是個黑心鬼!這樣對你這侄女,總有一天得遭報應!”
若是在場的其他人,還當真不會說這些話,至少不會直接和王玉蘭鬧翻臉。
哪怕是不看佛面也看僧面。
看在柳家家主的面子上,也不會鬧得太僵。
但這劉寡婦平日里就和王玉蘭不對付,反而是因為孤家寡人一個,看寒墨吟被她壓榨著心里不痛快,對寒墨吟更好一些。
所以如今她會過來幫忙抓賊,也還當真不是看在王玉蘭的面子上,而是怕寒墨吟會因為賊受了傷。
說完這話,她便是握住了女主的手,輕拍了兩下,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