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新虎抱著成樂哭得委屈眼淚洶涌,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以他的性格這很正常,但是十五分鐘過去了,他的眼淚依然不停,立即讓成樂感覺到了不對。
他扒拉開宋新虎的頭,扶住他的臉頰盯著他的瞳孔看。
眉頭一皺、瞳孔一縮,心里暗罵了一聲該死,那些人還真敢做。也難怪宋新虎會對昨晚的事情沒有任何印象,他這大小不一的瞳孔,明顯就是用了藥物。
“先別哭了!你被人下藥了!閉上眼睛,跟著我的口令深呼吸!”
將宋新虎的脖頸掰直,成樂十指展開八根手指按住宋新虎頭頂上方的穴位,兩根大拇指一左一右抵住了他的太陽穴。
他之前就在奇怪了,宋新虎是誰啊。
特種兵出身,就算是退下來了,平時的鍛煉強度也只是稍減,警惕性跟觀察力怎么可能差到,發現不了自己身上異狀的程度?
之前他就在想他是不是被人下藥了,但見他談吐清晰就將他的遲鈍推到宿醉的頭上。可是現在,他的表現、他的瞳孔都證明他的不對勁兒跟藥物有關。而且這種藥物的效用,竟然達到了影響久經抗藥訓練的特種兵的程度!
“閉上眼睛,不要多想。呼氣——對,吸氣。”
嘴里一邊發出口令,在宋新虎聽話的閉上眼睛后,成樂同時發動了能力。
調用了一些念,他加強了宋新虎的身體,加速了他身體的代謝。很快,十幾秒鐘過去,三四次呼吸的過程中,閉著眼睛隨著他口令吸氣吐氣的宋新虎就出了一身汗。
他明顯感覺不舒服,但多少恢復了一些控制力,意識到了自己必須忍耐、必須堅持。所以就算整個人難受的惡心,渾身顫抖頭皮發麻,也抿緊嘴唇沒有呻_吟一聲、動彈一下。
五分鐘之后,成樂松開手,停下口令,渾身汗水津津的宋新虎胸腹一鼓,急忙趴在坐便器上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濃重的酒味充斥在狹小的浴室里,嘔吐物中帶著淡淡的瑩白色泡沫,注意到這些的宋新虎已經不用成樂提醒,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沒有昨天晚上的記憶,為什么沒有發現身上的異常。
“毒品?!”
“咳咳——不,一般毒品跟藥物對我沒用!”
在成樂的幫助下恢復過來,宋新虎擦干凈嘴看向成樂,在得到確切的答復后,用眼神表示他需要幫助。
成樂點點頭,也對能夠影響宋新虎神智的藥物感到好奇。示意他沖個澡換身衣服,帶他去昨天晚上喝酒睡覺的地方看一看。
不是他不抓緊時間,不把事兒當事兒,而是從之前宋新虎的描述中他敢斷定,昨天晚上對他做出那些事情的人已經走了。
就算去問附近的鎮民,估計收獲也少得可憐,基本上都是無用功。他特意去查也不是想要找到那些人的線索,而是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藥物樣本。別忘了這里可是海南,屬于他爸的軍區,他不可能任由這種事情發展。
搖了搖頭將腦子里那些關于瑩白色泡沫的不祥預感消除掉,成樂在宋新虎穿好衣服后,打開車門從房車里面出來。
前腳才從臺階上落到地面,他的眉毛就忍不住一挑,瞪向那個搓著手在他房車門口徘徊的女人。你說這家伙是不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聞到點兒腥味兒就湊上來的貓?不就是之前看到宋新虎赤_裸著身體跑出房車他追在后面么?現在發現他出來了,看向他的那雙眼睛,已經快冒綠光了!
“……夏導演,我跟阿虎真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無奈的嘆了口氣,在身后宋新虎的關門聲中,成樂語氣誠懇表情認真地,像主動向他倆靠近的夏彤保證道。
“我相信!我相信!你們倆只是雇傭跟被雇傭的關系。”
夏彤笑靨如花點頭連連,來到成樂身邊以后,看看成樂又看看宋新虎。
“我不會亂傳的,還會幫你們掩蓋。剛才看到你們倆的工作人員,我都已經要求他們封口了。”
“哎……算了算了,隨便你怎么想吧。”
聽見這話肩膀整個垮下來,看著面前搓著雙手,視線在自己身上跟宋新虎身上來回游移的夏彤,成樂決定不再解釋,處理正事兒要緊。
對身邊的宋新虎抬了抬下巴示意出發,成樂強迫自己忽略掉身旁,夏彤眼中突然冒出的精光,跟在宋新虎身后向著他經受了一場噩夢的地方走去。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夏彤也沒離開,跟著他們一起行動。半個小時后在宋新虎七拐八繞,在小鎮中穿行了許久之后終于停下。三人來到了一間木門虛掩,兩層高光看外表,就知道有些年頭的酒館門前。
看看門頭的招牌,再看看破舊的酒旗,成樂忍不住搖了搖頭拍了拍僵在門口,沒有勇氣推門進去的宋新虎。
能在昨天那種天氣跑到這里,進入這里,跟那些人發生那些事,只能說是他的命。在小巷岔路上穿行了這么久,要是不刻意記路是個人都要暈,真是難為這傻子跟人家幾個玩兒了一場,‘茫茫人海中我們遇到彼此’的戲碼了。
“進去吧,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安慰性的在宋新虎背后拍了兩下,成樂微微用力朝前推了推,宋新虎腮幫子一咬閉眼睜眼抬腳往前走。
站在成樂身邊的夏彤屏住呼吸,雖然可惜事情沒有按照她的心意發展,可目前這種展開貌似也不錯?
成熟穩重的男人:進去吧,別怕,有我在你身后,我永遠是你的依靠。
啊啊啊啊啊,要不要這么基,男人跟男人、兄弟跟兄弟之間的感情真是太誘人了。尤其是這種看似不是甜言蜜語的甜言蜜語更加動人,連她聽到都有些把持不住了!
吱呀——
推開木門,三人先后跨過門檻。
映入眼簾的是七八套木桌木凳,散落在地的二十幾個酒瓶。距離門口最近的,四張桌子拼在一起桌面上,還能看到二十多個空掉的碗盤。
酒館中的氣味并不好聞,成樂跟著宋新虎的腳步走進來,立即皺起眉頭按住了鼻子。視線微轉,掃過桌面的狼藉地面的酒瓶,他視線一定停在其中一個玻璃瓶上,顧不上發呆的宋新虎跟摸不著頭腦的夏彤,走了過去拿了起來。
“我……我昨天出來一路沒頭蒼蠅似得跑到這兒。四個中年男人看見我,招呼我進來躲雨喝酒。”
再次來到事發地,宋新虎表情復雜,眼神晦澀難懂,走到今天早上起床的地點喃喃自語。
“我當時很煩,沒多想就答應了,跟他們四個聊了一會兒。知道他們是準備離開小鎮去外面討生活的鎮民,聚在一起是在自己給自己餞行。之后……呃……我!”
“行了,沒記憶就不要想。發生這種事又不是你的錯,我估計那些人也是臨時起意。”
將手上的五糧液酒瓶舉起對著光看,成樂觀察里面殘留物的同時,打斷了宋新虎的回憶,勸解他想開點兒從這件事情中走出來。
但宋新虎卻不這么想,他恢復過來再次來到這個地方后,胸中的怒火愈發高漲。
憑什么!憑什么他要經歷這些?!受傷殘疾,離開自己奮斗了十年的領域,重新開始還不夠?對一個女人生出好感,卻被人家當成種_馬還不夠?被男人強_奸!被四個男人輪_奸!這到底是為什么?!他就這么衰!這么背?!
那些人走了!不用想都知道找不到!
可是憑什么?憑什么他要經歷這些!他要找到他們!殺掉他們!報這個仇!不然他就枉為男人!
“喂!喂!成樂,成樂!”
正在專心致志將酒瓶中的殘留物,氣味顏色跟記憶中的東西對比,胳膊忽然被人推了推,視線一轉發現叫他的人是夏彤。
順著她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去,成樂表情一緊神經一蹦。連忙將手中的酒瓶放到桌上,向著宋新虎站立的地方走去。
此時此刻,這個漢子目光呆滯,渾身肌肉劇烈顫抖著,喉嚨中發出嗚嗚的低吟。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掌握成拳頭,力氣大到指甲戳破了手掌。細微卻醒目的幾縷鮮血,順著他的指縫蔓延滴到地面,他整個人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眼睛一直望向前方。
成樂放輕腳步摸到他的身側,豎指成刀閃電一般出手。
啪的一下,他的手掌砍在宋新虎的頸動脈上,讓他身體一晃昏倒在地。砰地一聲,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不遠處觀望的夏彤嚇了一跳,雙腳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
她雙眼瞪的溜圓,吃驚又難以置信,顯然沒有想到平時對誰都笑呵呵的成樂這么暴力。而且這手法也太兇殘了吧?宋新虎那樣高大健壯的男人一下放倒,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效率的簡直比他看過的電視劇情節還要夸張。
“彤姐,彤姐。”
“呃,在!”
“別站在那兒發呆了,拿著我剛才看的酒瓶,回片場了。”
將昏倒在地的宋新虎扛在肩頭,成樂騰出一只手指了指桌面上的玻璃酒瓶,示意夏彤幫他拿著。
然后,他也不給欲言又止的夏彤詢問的時間,領先抬腳推門走出了酒館,向著來時的巷弄走去。
此時此刻,他的臉上雖然一派平靜,但他的心里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剛才在酒瓶中發現的,一種在他那個世界被定義為毒品的藥物。
在上個世界中,幾年后在另一座城市,這種藥物的特殊作用被人曝出。引起了好幾場極其惡劣的事件,連帶著也讓許多官員落馬。
影響之大甚至還引起了世界衛生組織的關注,經過實驗研究,許多國家也對這種藥物發出了禁令。
他現在發現了這個藥物的端倪,還是在海南這種地方,難道能瞞著不說?不管是為了宋新虎還是為了成家,這件事情他都必須給他爸提個醒,省的日后追究起責任來,算到他爸的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