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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魚兒上鉤

魚兒上鉤,重生之嫡女不乖,五度言情

俞筱晚正要跟君逸之說自己的計劃,忽聽芍藥稟道:“二少夫人,慈兒表小姐來了。”

俞筱晚忙道:“快請。”又朝君逸之一笑,“我約她來的。”

君逸之瞧了眼自鳴鐘,不滿地嘀咕,“怎么這個時辰來,討厭,我好不容易忙完了外面事回來陪你的,你快點打發了她,進來陪我。”

俞筱晚這才注意到,就快晌午了,曹中慈這會子來,肯定是要留飯的,只留她一個人又似乎說不過去,明明府中還有一位表妹不是?那就必定要請曹中妍過來。雖然在別的府中,來了女客,男主人會避忌,但是君逸之卻不會,他一來從不理會這些世俗禮數,二來黏她黏得緊,這么一來,曹中妍就有機會多與君逸之接觸……曹家還真是好策略。

俞筱晚搖頭想笑,見君逸之臭著一張絕世俊臉,忙在相公的俊臉上吧唧一口,“不可能啦,我肯定要留飯的。”

君逸之歪頭想了想,“算了,用膳時來叫我吧。”主要是上回曹中慈落落大方,給他留的印象還不錯。

哄好了相公,吩咐初雪安排個人去請曹中妍,俞筱晚這才整了整衣裙,扶著初云的手慢慢踱到暖閣。曹中慈已經坐在藤條編的圏椅上喝冰鎮果子汁了,見到她忙站起來,蹲身施禮。

俞筱晚笑著伸出手虛扶了一下:“自家姐妹,別這么生分,快坐吧。”

曹中慈站直身子,卻不忙先坐,而是又給俞筱晚福了一福,陪著笑道:“對不住,是大舅父有事找我,談了許久,到府上就是這個時辰了。”

看來她也知道我請她過府所為何事。俞筱晚笑著起身,虛扶著曹中慈落座,這才嗔怪道:“說了都是自家姐妹,還陪什么禮?我已經使人去叫妍表妹了,別說已經是這個時辰,就是你一早寅時就來了,我也得留你陪我一天。”

嘴上說得客氣,心里不一定是這么想,這道理曹中慈如何不懂,只是臉上還要做出開心的樣子,“我也正想多賴一會兒呢,好久沒好好跟您說過話了,妍表妹回京也不過半個月,正好今日咱們三個可以多多親近親近。”她邊說邊暗中觀察俞筱晚的表情,見晚兒始終微笑著,沒有露出任何不快之意,忙又跟著道:“啊,老太太還讓我帶句話呢。”

俞筱晚抬眸笑問,“什么話?”

“昨日王府差人過來讓收拾妍兒的行李,說要留妍兒小住幾日,老太太不知這是怎么回事,讓我來問一問。”

曹中慈說完,立即端起小幾上的水晶杯盞,輕啜著鮮紅的果子汁,掩飾臉上升騰起來的熱潮。

俞筱晚的眸光閃了閃,老太太不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讓曹中慈傳來這句話,不過就是想說,這不是她的意思,她拗不過舅父罷了。

舅父急著攀上一門貴親,好為保全自己的官職和性命,俞筱晚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還沒嫁過來的時候,就想著陪嫁媵妾呢,現在送一個曹中妍過來,她并沒有半分受傷的感受,不過是覺得無奈加可笑罷了。

見曹中慈眸光閃閃地看著自己,等著自己回答,俞筱晚便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表姐也不知道么?”

曹中慈抿唇笑了笑,“我只知妍兒回京后,大伯母曾帶她出去參加周家的宴會,與周家的九小姐相處得極好,原本昨日是陪九小姐去廟里求簽的,不知怎么就來了這兒。”

求簽求到了楚王府,這可真是怪了,俞筱晚卻沒發表任何見解,只是笑道:“一會兒妍兒來了,直接問她便是。”

說話間,便聽得丫鬟們通稟,“曹小姐來了。”

俞筱晚道了聲“快請”,門簾一挑,曹中妍垂著眸,邁著小碎步,優雅地走了進來。

這位表妹生得十分秀麗,有股嬌怯怯的弱態,很容易勾起男人的保護欲,比俞筱晚還小了一歲……曹家大約真是沒有女兒可用了。

俞筱晚待曹中妍行了大禮,便讓初雪給添個座。三姐妹坐在一塊兒聊起了閑天,曹中妍閉口不談入楚王府之事,曹中慈也不愿意提,就怕萬一俞筱晚要將人趕走,自己回去沒法子交差。俞筱晚只有自己來觀察判斷了。

曹中妍秀麗的小臉上,表情嫻靜,只是眼眸之中卻流露出淡淡的憂傷,俞筱晚心中一動,莫非妍兒表妹并不想到楚王府來?

再看曹中慈,卻有幾分春色入眉的喜氣,俞筱晚忍不住猜測,難道說,她已經定親了?

好在現在身份不同了,也不必太顧忌,想到便問,“說起來,我也有兩月余未與老太太和舅父、舅母通訊兒了,不知表姐可曾定親?”

曹中慈瞬間嫣紅了雙頰,垂著頭不聲不響,倒是曹中妍略含羨慕地道,“堂姐已經與晉王府的勉世子定親了。”

俞筱晚大吃一驚。之前看曹中慈一臉春意,想到她對君之勉的一番深情厚意,不想想像二人有過接觸了,但是仍是吃驚于二人已經定親。她忙問道,“這是何時的事?”

曹中慈含著羞澀,輕聲地道:“就是上個月底的事兒。月底的時候,府中向饑民施粥,施水,我、我去幫忙,誰知道,遇上民眾擁擠,秩序混亂,幾乎要將粥柵沖散,幸虧勉世孫巡視到此處……嗯,后來就……”少女到底臉皮薄,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俞筱晚不禁感嘆,君之勉兩次出手相助,似乎真是冥冥之中有天意,他與慈兒表姐就是有緣分,心中也替曹中慈歡喜,忙恭喜了一聲,又問道:“不知婚期定下沒有?”

談到這婚期,曹中慈臉上的笑容頓了一頓,隨即又自然地續上,含笑道:“還未請期,晉王妃的意思,還是要待迎娶了正妃之后,再議婚期。”

俞筱晚的眼睛頓時睜得老大,差一點沖口而出,你居然不是正室?隨即一想也就明白了,君之勉那人似乎也是極挑剔的,若是正妻,恐怕不會這么爽快地應允,可是……她只得小心翼翼地問:“表姐你是……嗯,側室還是……”

側室好歹日后還有升為側妃庶妃的希望,若是為妾,就算是貴妾也沒指望了。

曹中慈急忙接話道:“自然是側室。”

俞筱晚也不知說什么好,換成她肯定是不愿的,可是看人家似乎還挺高興,理當恭喜,但恭喜的話她又實在說不出口,只得笑道:“定下日子,就告訴我,我好給表姐添妝。”

曹中慈只是“嗯”了一聲,然后羞澀地低頭不語。曹中妍卻一個勁兒地走神,不知心里想著些什么。

用膳的時候,難得兩位表姐妹沒盯著君逸之看,君二少爺心情立時好了起來,看在是妻子的表姐妹的份上,不住勸菜,又客套地請她二人有空常來玩。二人都極為有禮地應承下來,卻也沒表現出格外的興奮。至此,俞筱晚深信,曹中妍心里定然是有人了。

其實想一想也能推斷得出,這世間的女子幾乎都是十二三歲開始議親,在地方上,四舅父那個縣令也是當地的大官,哪家不得求著巴結著,地方上的規矩也不如京城里嚴苛,想必表妹也常與相仿的男子在宴會之類上相聚,或者踏青時偶遇,若是其中有個俊美出塵的,芳心暗動也不無可能。只是為何到了十四歲還未定下親事呢?莫非是個窮書生?

俞筱晚只想了一歇,便丟開不理會了,妍兒表妹若是不想入選,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其它的,她又不是月老,也幫不上忙。

待送走了兩位曹小姐,君逸之忙拉著晚兒進屋,纏著她吻了半晌,才笑瞇瞇地問,“晚兒,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好主意的,要我配合什么,快說快說。”

俞筱晚輕輕一笑,“你的任務是,先去說服大哥,對宛婷表妹好一點,最好看起來有那么一點點意思,但是又不能讓人抓著把柄……若是他不想娶宛婷表妹的話,若是想娶,就當我沒說。另外,在這六位小姐中,挑一個相貌出挑的,也是這樣對待。”

她的話還沒說話呢,就被君逸之給否決了,“這不行,宛婷可是沾上就別想甩脫的,還要再多一個,那怎么可能。況且大哥也不一定會愿意,他不象我,他不喜歡哄女孩子。”說完就發覺自己這句話說錯了,忙道:“我哄女孩子,主要是為了扮好紈绔子弟,這你是知道哦。”

俞筱晚根本就沒在意,不過他急巴巴解釋的小心樣兒倒是取悅了她,笑瞪了他一眼,揪著他的耳朵問道:“以后還哄不哄?”

君逸之忙表示,“不哄了不哄了,真沒意思,我就哄你,啊不,就聽你的。”

俞筱晚噗嗤就笑了,獎勵性地親了他一口,繼續道:“先說正事。你的任務是這樣的,說服大哥先對宛婷表示出好感,一定要讓宛婷覺得十分有希望,然后大哥再從這幾位嬌客之中,挑選一人,要讓宛婷覺得出現一個強勁的對手,而且比她的機會更大。而且母妃對那位女子也要有好感,讓宛婷對母妃大大的失望,在強烈的失落之下,大舅母和宛婷表妹或許會口不擇言,說出什么難聽的話來,到時母妃自然就能明白,她在舅母他們的眼中,到底是親人還是踏板了。”

君逸之仔細想了想,這辦法似乎有幾分可行,但是他還是有顧慮,“宛婷表妹倒也罷了,就沖她那天那不知廉恥的樣子,怎么耍也不過分。可是別的小姐卻不成,倒不是我多心疼她們,而是怕傳出去之后,會有損大哥的名聲。”

俞筱晚笑道:“原本我也怕這一點比較難,現在倒是很容易了,我家的妍兒表妹,應當是心有所屬了,讓她配合一下便成,當然,這可以等我確認了之后,再定,還得跟老祖宗先商量著,這樣才不會露餡。若是沒有合適的人選,也無妨的,只是咱們做戲就得做足,會多花些功夫。若是大哥和妍兒都同意,就能事半功倍。然后呢,你有意無意地告訴宛婷表妹,說老祖宗選世子妃的標準,就是家世不能太好的,這樣妍兒就成了宛婷的頭號敵人,只要咱們想辦法讓母妃也接受妍兒,嗯,以側室或妾的身份,想必母妃不會拒絕,然后悄悄傳些言語到宛婷表妹的耳中,就說妍兒已經定下來了,她必定會著急,行事只怕就沒有深淺了。”

以俞筱晚的觀察,這位宛婷表妹必定是不個不能容人的,表面上故作大方是可以的,但是她自己的正妃之位還沒到手,未來夫君的身邊就已經多出了一位美人,想必不會容忍,一開始會求著母妃,可是一旦發覺求了也沒用之后,還不一定會對母妃說些什么惡毒話呢。

君逸之思索一番,覺得可行,便笑道:“也好,反正世子妃的人選,最終是老祖宗來決定,母妃并拿不了主意,咱們玩些小把戲,無傷大雅。至于舅母那邊,如果能正式交惡,我還求之不得呢。”

心動就立即行動,君逸之立即拉著晚兒往外走,“咱們跟大哥談去。”

俞筱晚笑著甩開他的手,“這事兒我去多不方便,你自己去跟他說吧。”

君逸之一想也是,大哥臉皮可比自己薄得多了,便拿著扇子,帶上從文,樂顛顛地去了。

俞筱晚待酉正換了衣,帶著丫鬟們去春暉院請安。幾位嬌客又由各自的親戚帶著,到了春暉院,今日楚太妃借口天兒太熱,有些氣悶為由,將人都打發了回去,只留下俞筱晚陪著。

俞筱晚見楚太妃的臉色如常,想來是覺得太吵鬧,便放輕了聲音,一面幫老祖宗打扇,一面搜腸刮肚地想話題聊天。楚太妃閉著眼睛享受了一會兒孫兒媳婦的服侍,才揮了揮手,將下人都摒退了出去,睜開眼睛看著晚兒,緩緩地道:“晚兒,老祖宗問你一句話,你要老實回答。這幾個丫頭,你瞧著哪個好?”

俞筱晚只沉吟了一下,便笑道:“若是問相貌,晚兒還可以說說自己的感覺,若是問才情,那就各有所長,若是問人品,這才一天的時間,晚兒無法做答,若是問誰最適合大哥,那得問大哥的意思。”

楚太妃笑嗔道:“你就是個小滑頭,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她緩了緩,又問道:“你就不奇怪,怎么府中忽然來了這么多嬌客么?”

俞筱晚手中的扇子一頓,被老祖宗這么一提醒,她才恍然發覺,的確啊,怎么忽然來這么多,而且是在一天之內來的。若是說因有蘭淑云和原宛婷為前例,旁人心中也有了想法,也依樣送自家的侄女外甥女進來,這倒是很正常,可是不正常的就是,怎么趕得這么巧,全是在一天之內到了楚王府。

她遲疑著問,“莫非是,有人指使?”

楚太妃贊賞地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指的道:“我原是想,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逼得淑云一早就回府,所以讓人去查了一下,順道讓齊嬤嬤帶些補品去蘭府,慰問慰問她,哪知她竟不在府中,我使人回蘭府打聽,才聽說她陪我那侄兒進宮了。”

俞筱晚一怔,進宮?難道蘭淑云竟是宮里的人指使的?那么這些人……

楚太妃淡淡的道:“就算不全是她指使來的,也是她指使人挑唆著來的。”說著重重地嘆了一聲,“也不知她哪那么重的疑心。”

俞筱晚不敢接話,她猜測的時候,都不敢直稱太后。楚太妃淡淡地道:“我的長孫媳,可不能是隨便誰都能挑唆得動的人。”又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認識的千金里,若有合適的,記得有機會指給我瞧瞧。”

一句話,將這六位小姐,都劃出了世子妃的范疇,若是她們愿意為妾,可能還有幾分機會。

一晃幾日過去,幾位嬌客每日里請安問候比俞筱晚這個正經媳婦、孫媳婦都勤力,君逸之則是每日尋著她們不在的時候去給老祖宗和母妃請安,倒也相安無事。

隨著七月十六日越來越近,俞筱晚的心就越來越緊張,她會擔心,也是因為君逸之時常看著窗外,上回還說,希望陛下祈雨能夠順利,否則不光是多旱幾日的問題,而是怕有心人會拿來做文章……能求雨得雨,自然是真龍天子,可是若是求雨不成呢?

這幾句話讓俞筱晚頓時著慌了,她重生一世,許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雖然大旱如期而至,可是哪能保證雨水也如期而至?當時也不知怎么會那么篤定地說,必定會降雨,逸之還慫恿著陛下親自求雨,她不會害了陛下吧?若是……換成欽天監的人,會不會好一點?

見小妻子也著慌了,君逸之忙安慰道:“沒事沒事,祭天要連續三天,祭天之后幾日之內降雨,也可以說是陛下祭天求來的雨水,這前后就有好幾天的時間。已經旱了兩個月了,應當會下雨了。”

話雖如此說,可是君逸之自那之后就每天早出晚歸,而且一天回得比一天晚,俊眉蹙得一天比一天緊。

今日就是七月十六,俞筱晚一早起來,君逸之已經出門了,她給老祖宗請過安,實在沒心情跟那幾位小姐閑聊,便尋了個借口回屋,站在窗邊往外看。外面的日頭仍是烈得能將人給燃起來,天空中萬里無云,院子里靜得一絲風都沒有,連蟬都渴得叫不動了,哪里有半點要下雨的樣子……不會真的不下雨吧?

事實就是,一連三天,天空仍是萬里無云,到了七月十八日的晌午,烈日曬得院子里最后一支鮮花也蔫了,俞筱晚幾乎要窒息了,絕望地關上了窗戶。

初雪不由得問道:“二少夫人不舒服么?”

俞筱晚搖了搖頭,“不是,只是覺光線太刺眼了。”

初雪想說,可是關了窗,就太悶了,只是見主子蔫蔫的,便轉了口道:“那奴婢再拿一塊大冰進來。”

俞筱晚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倒在竹榻上,沉重地闔上了眼。不知天壇之上的陛下,是否還在期待?還是已經絕望?

輾轉反側間,俞筱晚迷迷糊糊地睡去,不知過了多久,忽覺門外的丫鬟們嘰嘰喳喳個不停,她動了動眼皮子,想讓她們安靜一點,可是頂不住瞌睡,沒能睜開眼睛。忽地,一陣清涼的風從身上刮過,不同于丫鬟們打扇時的斷續和輕柔,是連續的,是猛烈的,清涼得她胳膊上都冒出了一顆顆小小的雞皮疙瘩。俞筱晚一驚,猛地坐了起來,四下張望,只見起居室里門窗大開,透過窗欞,院中的月桂樹隨風狂舞,天色也了下來,大團大團的黑云迅速地占領著蔚藍的天空,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景象。

耳邊響起初云興奮地聲音,“二少夫人,快要下雨呢。您睡下后不久,天色就陰了,現在烏云越來越多了,蔡嬤嬤說,應當傍晚就會下雨了。”

蔡嬤嬤也隨即進來了,含笑道:“那是之前說的,瞧現在這樣子,不用等到傍晚,頂多一刻鐘,這雨就能下下來,而且還會很大呢。”

俞筱晚盤腿坐在竹榻上,還有些呆呆的,不敢相信真的要下雨了。半晌才驚覺,“二少爺呢?回府了么?”

蔡嬤嬤有些尷尬,“回少夫人的話,二少爺還沒回呢,大概是有事兒吧,前陣子二少爺不是每天都在家陪著您的么?況且從文他們都跟著,也不會讓二少爺淋著雨的。”

俞筱晚此時已經恍過神來了,心中被滿滿的喜悅填塞著,想著總算是沒害著陛下,她問君逸之,不過是想找他一起來分享喜悅的,便也沒在意,只揮了揮手,讓蔡嬤嬤等人都退下,自己也不下榻,趴在窗臺上往外看。

蔡嬤嬤到底是有經驗,真的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天空中下起了雨,一開始只是星星點點地往下落,只片刻間就開始密集起來,雨點比黃豆還大,砸在臺階上的青瓷蓮花大缸上,發出清越的聲響,先是噼噼啪啪的,再后來,就聽不出節奏了,密得只能以轟鳴來形容,對面穿堂屋檐上升騰起了水霧,雨水沿著瓦片的縫隙,在檐前形成了一道瀑布。

俞筱晚滿心喜悅地張望著,只是久久沒見到君逸之的身影,不由得又回頭喚來了丫鬟,讓去前院問一問,二少爺什么時候回來。

進去聽命的是豐兒,她得了吩咐,忙出了正房,就要沿著抄手游廊去前院,才轉了彎兒,就被蔡嬤嬤給攔了下來。蔡嬤嬤小聲地道:“我讓人在前面盯著呢,你一會兒回去跟二少夫人說,就說是王爺留了二少爺說話。”

豐兒咬了咬唇,有些遲疑,“可是,我怕二少夫人會察覺我說謊的。”

蔡嬤嬤道:“怎么會知道?二少爺回來了,我自會去前院迎著,跟二少爺通個氣兒。”

豐兒這才應下,到前院處去蹭了蹭,才撐著傘回來,照蔡嬤嬤的吩咐,說給了主子聽。

快到晚膳時分,君逸之才一身濕漉漉地回府,蔡嬤嬤果然在前院迎上了他,小聲將自己的謊言告訴他,還叮囑道:“二少爺萬不可說漏了。”

君逸之奇怪地挑起了眉,“我為何要這般說?”

“二少爺!”蔡嬤嬤的語氣有些嚴厲,“老奴原不當說您什么,可是仗著奶過您幾天,今日就僭越一下,您這才新婚多久,就成天往伊人閣跑了,您是不知道,每日您走了之后,二少夫人都望眼欲穿地守在窗邊,老奴瞧著都心疼,您就一點也不在意了么?”

君逸之抽了抽嘴唇,總算是明白了原因,原來是夢海閣的下人們,以為他最近成天混到天黑才回府,是開始喜新厭舊了。他去辦事,的確是時常借伊人閣的道,或許是府中哪位奴仆外出辦事的時候,瞧見了吧?他實在是不知道怎么解釋才好,只好順著蔡嬤嬤的話點了點頭,反正晚兒是明白他的。

下雨了,一下就是接連三天,雖然給人們的出行帶來不便,但著實解了京畿一帶的旱情,百姓們個個三呼萬歲,感謝陛下為他們祈來了雨水。朝廷也極快地下達了一連串的新政令,打壓哄抬物價、平抑糧價,并減免了今年的賦稅,雖然旱了兩個月,京畿一帶會欠收不少,但是江南和東北一帶仍是風調雨順,朝廷已經決定從外地調來食糧,按人頭下發口糧和今年的糧種,災民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百姓們又開始贊頌攝政王爺體恤民間疾苦,還為他在京城各處撐起了萬民傘。百姓們安穩了,貴族們自然就更開懷。沉悶了兩個月的京城又開始熱鬧了起來,各家各府都大擺宴席,一時間邀請函滿天飛。

楚太妃手中就接了不下百張,只得使人去請了二少夫人過來,笑著問道:“晚兒,你幫老祖宗挑挑,看去哪家比較合適。”

俞筱晚輕笑道:“晚兒也正發愁呢,不過攝政王府和晉王府、曹府的宴會肯定會去,其他的,還想等著老祖宗拿主意呢。”

楚太妃搖頭笑嘆,“這日期都排到八月十五了,我一把老骨頭的,可不想這么勞動,不如請幾家來府中玩玩吧,湖上的荷花開得正盛,也能供客人們玩賞一番了。”

俞筱晚笑著湊趣道:“還可以多請幾位千金來,也讓老祖宗仔細挑挑。”

楚太妃呵呵一笑,忽而又斂了笑問,“琰之最近怎么又有些咳了,昨天我還跟逸之說,再去請智能大師來看看,不知他去請了沒。”

俞筱晚忙解釋,這是大哥的一計,想看看這些千金們,會不會嫌棄他是個病秧子。

楚太妃蹙眉道:“這幾個人有什么好試的,還有,我最近聽說他跟宛婷走得比較近?”

俞筱晚忙告訴老祖宗他們的計劃,那天君逸之找了君琰之之后,君琰之倒是同意了,不過或許是知道祖母和父母親都關心他的婚事,這幾位千金的出身相貌氣質都不錯,他也打算好好觀察一番,所以多出了一個裝病之計。

事情進展得十分順利,君琰之不過多看了原宛婷幾眼,甚至連話都沒多說,原宛婷就已經覺得自己大有希望了,而且發覺君家兄弟的感情極好,君琰之對自己的弟弟弟媳十分溫和、甚至有些言聽計從之后,她就每天勤勞地跑來找俞筱晚,奉承討好,自然是希望俞筱晚多幫自己美言。

雖然這是楚王妃最初的初衷,可是看著娘家侄女一連幾天不到自己跟前來,來了也只是敷衍一下,楚王妃當然是酸在臉上,苦在心里。不斷打發人去給原宛婷送吃食送衣裳,原宛婷倒是記得去謝恩,但是她已經看清楚了,在楚王府,只有楚太妃說得上話。可是楚太妃一直以來對她的印象就只是如此,所以她必須與林太妃的最疼的孫兒媳婦處好關系,況且因為上回下藥之事,君琰之對母妃都是淡淡的,原宛婷自然要抓住一切機會解釋,這是楚王妃自己的主意,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俞筱晚便乘機暗示,要她有時間多陪陪太妃,王妃那里少一點沒關系。而原宛婷自動地將此話理解成,要討太妃的歡心,就不能與王妃太親近,甚至是有些遠離楚王妃才好。

當原宛婷開始疏遠楚王妃之后,君琰之又關注起了曹中妍。曹中妍在一眾嬌容之中,的確是相貌最出挑的,兼之有種獨特的令人憐愛的氣質,又是俞筱晚的表妹,時常能在夢海閣出入,立時被原宛婷當成了頭號大敵,明里不敢怎么樣,暗地里不知給曹中妍穿過多少小鞋。

現在,魚兒已經吞了餌,只等哪天收網了。

楚太妃這樣的人精,聽了此計之后,就知道為的是誰,不由得輕嘆一聲,拍了拍俞筱晚的手,緩緩地道:“萬莫讓你婆婆知道了,她那性子,可不知會不會體諒你的一片苦心。”

其實俞筱晚也明白,婆婆跟娘家人鬧翻了,肯定會又生氣,又覺得沒臉面,若是讓她知道是自己布的局,只怕會將怒氣轉嫁到自己身上來,當然是不能告訴的。只是難得老祖宗會這般提醒自己,若不是真的關心,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俞筱晚感激地道:“多謝老祖宗提醒,晚兒會謹慎的。”

楚王府要辦宴會的消息一經傳出,還沒等王府里的請柬制做好,就有不少人上門來打聽了。誰讓楚王府里有一位俊美溫柔又未婚的世子爺呢。

因此,平日里一些根本談不上交情的夫人,也開始過府探望俞筱晚了,話里話外都是想弄一張王府宴會的請柬,好帶自家的妹子來參加,在楚太妃的面前露露臉,能撈個世子妃當著更好,不能的話,側室什么的也行。

俞筱晚一上午接待了三撥人,最后一撥人還不得不留了午飯,頭暈得不行,用過午膳想歇一晌,哪知蔡嬤嬤又拿著一張燙金名帖走進來,遞給她,稟道:“靜雯郡主和憐香縣主求見,人已經過來了。”

俞筱晚不由得申吟了一聲,這人也太霸道了吧,她還沒說想不想見,她就大大咧咧地闖了進來。只是這靜雯多少跟楚王府沾親帶故,俞筱晚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便吩咐道:“嬌蘭,帶幾個人撐傘去接一下郡主,嬌蕊,去準備些冰鎮果子汁來。初云,吩咐人送兩塊大冰到正廳里。”

丫鬟們領命退下,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靜雯和憐香就一同來到了正廳。俞筱晚端坐在打橫的正位上,絕美的小臉上含著淺淺的微笑,一動不動地看著幾人。

靜雯一見俞筱晚這架勢,恨得直掐手掌心,可也沒有辦法,她如今不過是一名正五品的軍官之妻,縱使頂著郡主的頭銜,也比郡王妃要低上幾級,只得斂了衽,慢慢行禮。俞筱晚只是含笑看著,待她福下去了,才說免禮。

靜雯的臉孔扭曲了幾下,才忍著氣道:“聽說貴府要辦賞荷宴,是定在哪天,我好安排日程。”

憐香覺得靜雯說話太嗆人,忙笑道:“還不知道到時我們能不能來呢,貴府的宴會恐怕已經人滿為患了吧?”

俞筱晚垂了眸笑道:“再人滿為患,也得請上幾位啊。”

這幾位都已經出嫁,而且除了靜雯,嫁得都不錯,可能是為了夫家或者娘家的妹子來求請柬的,反正楚太妃想多見幾位千金,邀上也無妨。

得了準信,靜雯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得意,然后便坐不住,告辭回去了。靜雯那個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俞筱晚忍不住深思起來。

還沒容她想上多久,原宛婷又捧著一個瓷盅跑了進來,瓷盅外面還有些細細的白霜,想必里面又是冰鎮的什么湯品。

她羞澀地道:“二表嫂,這是宛婷親手做的海參羊肉羹,冰鎮了的,您要嘗嘗么?”

俞筱晚抽了抽嘴角,這好象是補腎的吧,她用得著吃么?當下順著這話便道:“我不用補,倒是最近大哥有些體虛。”

原宛婷小臉一紅,支吾了半晌,見俞筱晚不接話,只得厚著臉皮道:“那、那就給琰之哥哥補身子吧,就說是表嫂您做的,不用提宛婷的。”

俞筱晚真想搖著她的肩膀大聲喝問,你說我一個弟媳婦,給大伯子送補腎的湯水,這算是什么事?

緩了緩氣,俞筱晚淡笑道:“我怎敢占了表妹的功勞?嗯,正好逸之在大哥那里,我要過去,表妹不如一塊兒吧?”

原宛婷興奮得紅了臉,忙故作矜持地推讓了一下,才應下來。

俞筱晚進內室換了身衣裳,暗中使了人去請曹中妍,這才帶著原宛婷去了滄海樓。

兩人擠在一頂小軟橋里,天兒熱,轎簾自然是拉開的,原宛婷眼尖地發覺一頂小轎從滄海樓里出來,里面赫然坐著曹中妍。她強壓住心底的酸氣,示意俞筱晚看過去,“是曹小姐呢。”

待俞筱晚側過頭去,小轎已經錯開了,原宛婷只好壓下探問的話。

進了滄海樓的正廳,君琰之接待了弟媳和表妹。原宛婷忙將自己手中的瓷盅奉上,含羞介紹了一番。君逸之忍著笑朝嬌妻擠眉弄眼,俞筱晚回了他一笑,故意問道:“方才妍兒來過么?”

君逸之收到嬌妻的暗示,先“驚”了一下,然后故作鎮定狀,“哦,只是來問你在不在,又走了。”

君琰之不動聲色地看著這兩口子表演,眉毛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再看一眼瓷盅里的湯水,又抖了抖,忙虛拳在唇邊咳了咳。

君逸之忙撫著大哥的背,歉意地朝原宛婷道:“宛婷妹妹,大哥剛喝了補湯,此時也吃不下,不如你先放在這里吧。”

原宛婷心中一動,故作不解地問,“啊,琰之哥哥這個時辰才用午膳么?這可不好啊,用膳一定要守時,否則對身體極不好的,尤其你現在還病著。”

君逸之忙道:“午膳早用過了,只是剛喝了些曹小……啊,那個湯。”

雖然曹小姐的那個姐字沒說出來,可是君琰之和原宛婷都聽見了,原宛婷頓時倒翻了一肚子的酸水,而君琰之則咳得更厲害了……不咳他怕他會一腳將弟弟踢飛。

又在滄海樓賴了好一會兒,君琰之露出十分明顯的“疲憊”之色,原宛婷才只好與表哥表嫂一同告辭了。

剛到岔路口,原宛婷就尋了個借口,請君逸之陪她走一段,俞筱晚含笑先回了夢海閣。

待左右無人,原宛婷立即委曲地問道:“逸表哥你告訴我,是不是曹中妍來過,琰之哥哥還喝了她送的補湯。”

君逸之顯出幾分無奈,尷尬地咳了幾聲,不說是,可是那神情,分明就是。

原宛婷咬了咬牙,恨聲問,“逸之哥哥,你告訴我,琰之哥哥他是不是……是不是……喜歡曹小姐?”

“那個,大哥只是覺得她嫻靜可人。”

這樣說總沒錯吧?

135 連環計2109 待曉堂前拜舅姑236 送上生辰厚禮94 自揭身份147 請還玉佩108 待曉堂前拜舅姑110 曹清儒的筆記165 是不是早產251 不死心的張氏142 蘭公子的請求24 奇特的老婦人3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33 想倒把一靶153 靜雯滑胎112 太后的賞賜51 不死心的張氏166 曹清儒的秘密2137 出人命了57 她是不是欺負你39 你跟狗屎親個夠吧96 山路遇險153 靜雯滑胎164章 佛經中的秘密74 遇襲153 靜雯滑胎36 送上生辰厚禮156章 開光的木牌67 滿城風雨31 幫她還是幫她64 新朋友40 撒謊前要先調查95 要先除了嫡妻28 瞞不住了14 丟車保帥很重要168 府里還有太后的人2151 贈君明珠132 親戚也沒得做69 護短的靜晟世子49 圈套中的圈套61 狹路總相逢52 兇悍的曹家三小姐74 遇襲41 張氏被禁足109 待曉堂前拜舅姑262 結識了長公主132 親戚也沒得做127 蘭淑云的舞26 張氏的反擊115 怒斥162 不和的種子256 收服美景154 吐到流產81-82初現疑端1+2165 是不是早產2166 曹清儒的秘密2160 多疑的蘭夫人1166 曹清儒的秘密1149 供詞99 成了香餌91 婚事提上日程152 孫小姐的智慧159章 母后安心休養吧140 半夜火災45 得罪公主沒好下場166 曹清儒的秘密218 怎么這么討厭81-82初現疑端1+2168 府里還有太后的人全160 多疑的蘭夫人285 王妃的病情126 大旱33 想倒把一靶163章 收網了48 舅父的用心26 張氏的反擊129 太后的疑心50 反栽贓22 扭轉局勢42 撕破臉皮97 歐陽辰被抓住了25 張氏的反擊78 誰是誰非170 別苑遇襲二50 反栽贓165 是不是早產全105 媵妾的人選6 多謝舅母9 教我武功吧151 贈君明珠146 父親以前的幕僚160 多疑的蘭夫人全116 玉佩的秘密99 成了香餌21 都是斗篷惹的禍112 太后的賞賜158 百口莫辯二2138 晚兒昏迷95 要先除了嫡妻15 坑挖好了153 靜雯滑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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