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不乖
張氏總喜歡毀人清譽,俞筱晚新仇舊恨加一塊,這一巴掌力道十足,直打得曹中雅耳鳴眼花,可她還不道歉。曹中雅這輩子真就沒受過這樣的委曲,將委曲全數化為動力,撞鐘一般地朝俞筱晚撞過去。
曹中雅的丫頭紅兒藍兒悄悄挪動步子,想擋住俞筱晚的退路,好讓小姐扳回一城,也免得事后尋她二人的穢氣。哪知眼前一花,俞筱晚沒了影子,自家小姐卻一頭猛沖過來,將她倆撞翻,脊柱著地,直痛得俏臉煞白,半晌后才“哎呦哎呦”地叫了起來。
俞筱晚只覺得一陣風吹過耳鬢,自己被人提到了一邊,定過神左右一看,卻是初云初雪兩個丫頭。這兩個丫頭倒是忠心,想搶在她前頭擋下曹中雅那一撞,可身子卻動彈不得,忽然能動彈了,自然是跑到小姐身邊噓寒問暖,“小姐您沒傷著吧?”
再說曹中雅,原是想出口惡氣,哪知撞得自己頭暈眼花,卻還沒能報得了一掌之仇,左臉又是火辣辣的疼,視線都有些模糊了,可見腫得不輕,自己的丫頭只顧叫痛,卻不來問她痛不痛,反倒是沒事人一般的俞筱晚,還有人關心。
萬分的委曲加惱怒,她哇地一聲便哭開了。
這廂動靜一大,僅一座花墻之隔的人便聽到了。張長蔚正躬身引著攝政王和楚王、韓丞相等人在園子里信步賞花,早告知了妻子,要她將女眷們請去另一處園子,兩廂莫沖撞了。這會兒聽得女子的哭鬧聲,攝政王高貴的寒眸輕飄飄地落到他的身上,頓時漲得老臉通紅,回頭怒斥管家道:“去瞧瞧怎么回事,誰這么沒規沒矩。”
攝政王原是想一笑而過的,可忽地又想起恩師所言,從一座宅子管得好不好,就可看出這名官員的能力強不強,遂又改了主意,淡淡地道:“一起去看看吧。”
張長蔚驚得一背的汗水,卻也只能當前引路,不過一丈遠的距離,想使個人通風報信都不能,可千萬別是什么腌臜事啊!
待眾朝官看到是幾個小姑娘,其中一個還在哭哭啼啼的時候,都不由得愣住了。曹清儒亦陪在攝政王身旁,見狀驚問,“雅兒、晚兒,你們怎么在這?”
若此時曹中雅隨意編派幾句,說是吳麗絹想來看攝政王,吳麗絹的名聲就算是毀了,這群大男人可沒時間聽幾個不相干的小姑娘分辯,一般都是先入為主了。因此俞筱晚忙搶上前恭敬地納了個萬福,先給各位大人請了安,才細聲回稟道:“回舅父的話,雅兒妹妹想觀賞瑤臺仙子,哪知不小心滑了一跤。”
眾人順著輕柔甜美的聲音看去,只見一名十一二歲的少女,一身月牙白的合身短襦下系淺藍色暗竹紋八幅羅裙,以花為貌,以鳥為聲,以月為神,以玉為骨,以冰雪為膚,以秋水為姿,清雅脫俗、風華內斂。
這樣超凡脫俗的氣質,仿佛塵世的一切罪惡半點不沾,旁人自是相信她說的話,眾人的眸光在曹中雅的臉上轉了一圈,見她羞愧地低著頭,不由得輕笑了起來。有與曹清儒交好的官員便道:“令媛看起來無礙,曹公切莫心急。”
君逸之挑高了鳳目看向俞筱晚,用眼神問道:跌跤也能跌得半邊臉都腫起來嗎?
俞筱晚心中惱怒,這人怎的這般沒皮沒臉,當著韓二公子的面……想到這歇才想起來,今生她還未與韓二公子定婚呢,不由得又微微紅了臉,垂眸不語。
曹中雅則是不敢抬頭,方才俞筱晚威脅她,“你若不想讓這么多人知道你干了什么,就給我好好遮著臉!”
她本是不想聽的,可一抬眼見到人群之中有韓二公子和君二公子,心底里也不希望自己臉腫眼紅的樣子被絕世美男瞧了去,只得低頭捂臉,配合俞筱晚瞎扯。
而吳麗絹則將頭低得快貼到胸口,生恐被人說道言行輕佻。
卻也有那與張長蔚貌合心不合的官員,挑著事兒問,“幾位小姑娘怎的來了此處?”言外之意,就是張府管束不嚴。
此言一出,攝政王的眸光就飄了過來,張長蔚急得不行,若是旁的官員的女兒,他肯定就賣出去了,才懶得管她們的閨譽如何,可偏偏雅兒是自己的外甥女,不能說她們不懂事啊,又不想承認是自己府中管理的疏忽,真真是左右為難。
韓二公子忽地低喝了一聲,“什么人,出來!”手指輕彈,一顆小石子激射向花墻邊角。
“哎喲”幾聲痛呼之后,三個張府的粗使婆子哆嗦著爬出來,撲倒在地,大呼饒命,“老奴們本是守在此處打掃園子的,方才那處花墻塌了一片,老奴們怕影響了貴客們的雅興,一齊去修葺了,沒注意到幾位小姐過來。”
如此一來,倒是解釋了為何沒人攔著幾位小姐往男賓游玩的園子里來,張長蔚大舒口氣,“原來如此。”
忙看向攝政王,希望王爺不要誤會他府中管理混亂。
攝政王卻只靜靜地看了看俞筱晚,又淡淡地掃了她身后的諸人一眼,不置可否的轉身離去。挑事的人不得不壓下到了嘴邊的話,跟著眾人走了。
韓世昭和君逸之是晚輩又沒有官職,走在最后,都回頭朝幾位小姐一笑。
俞筱晚、曹中雅和吳麗絹三人正好抬頭,瞧見韓二公子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秀雅得如同風中芝蘭,君逸之卻是風流倜儻,玩世不恭的笑著,那帶著暗示一般的笑容,足以令懷春少女們面紅耳赤。
俞筱晚直接忽略了君逸之,向韓二公子盈盈一福,“方才多謝公子相助。”
那三名粗使婆子肯定是助曹中雅害吳麗絹的,打定主意躲著不現身,若不是韓二公子逼她們出來,還真是解釋不清自己三人怎么會在此,傳出去,難免會有風言風語。
韓世昭淡然一笑,俊美得天怒人怨,低聲反問道:“要怎么謝我?”
俞筱晚訝異地抬眸,捕捉到他眸中閃過的一絲促狹,不由得小臉一紅,暗啐道:這人也不是傳聞中的那般老實。
韓世昭卻沒再纏著她問,而是將目光調到曹中雅的臉上,輕蹙了秀挺的濃眉,關心地問,“可摔傷了哪兒?我這有瓶傷藥,治淤傷是最好的,你拿去用吧。”
那語氣,篤定了曹中雅是摔傷,仿佛摔跤摔個五指印出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清澈如同湖水的眸子里全是真誠的關心,遞過來的青瓷小瓶仿佛就是一顆真摯的心,曹中雅哪里受得住絕世美男的深情厚意,當場從頭頂紅到腳板心,還有兩股熱流無處可去,從鼻孔噴涌而出。
仿佛今日就是她的桃花日,君逸之也擠了過來,用那張絕世的俊顏演繹無微不至的關懷,同樣遞過來一個小瓷瓶,“我這也有,用我的吧。”
兩位美男都爭著向她獻殷勤,曹中雅心花怒放,只以為自己在夢境,她呆呆地接過一只小瓶,忽見韓二公子濃眉微蹙,清澈的眸子里閃過幾絲失落,才驚覺自己接的是君二公子的小瓶,忙又接過韓二公子手中的小瓶,令得美男展顏一笑。
“多、多謝!我、都、都試試。”曹中雅激動得有些結巴,忙不迭地令紅兒藍兒給她上藥。
她的乳娘原媽媽忙阻止道:“小姐,還是請大夫來診診脈才好。”
君逸之挑了挑眉,“這是御用的傷藥,怎么?還怕我下毒么?”
韓世昭只看向曹中雅,“早些用藥,小心傷了肌膚。”
這么關心我!曹中雅激動得直喘,親手抹上兩種藥膏,頓時覺得左臉上一片冰涼,再沒了火灼一般的痛感。
片刻后,韓世昭和君逸之都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藥還算靈,還好保住了小姐的秀麗容顏。”
曹中雅羞怯地低下頭,想說上幾句感謝的話,卻又想顯得矜持,拿捏不準分寸,耳畔聽得韓世昭道:“在下告辭了。”說罷真的轉身離去,誰也沒多看一眼。
君逸之也跟著道:“我也走了。”回過頭,走了幾步,與俞筱晚擦身而過的時候,擠了擠眼睛:“不能光謝姓韓的。”
俞筱晚一怔,他卻已經風一般遠去了。
曹中雅還在癡癡看著二人的背影,一顆芳心撲通撲通地跳。原媽媽大急,扯著小姐的衣袖,就想幫她擦去臉上的藥粉。曹中雅惱怒地推開她,“你干什么!”
表小姐在這兒,原媽媽不能明說,只能一字一字咬著牙道:“藥很靈,紅腫都消了。”
曹中雅呆了呆,“啊”地大叫一聲,臉上的紅腫都消了,她還怎么向母親和祖母告俞筱晚的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