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沫毫不畏懼地迎視,道:“那也是王爺逼得,您要臣女幫忙救人,連診金都不付也就罷了,連送我回府這樣的事兒都不做,未免太無情了吧?這樣……以後臣女還怎麼能放心跟你出診?”
不是她矯情,而是過了宵禁,她如今又沒有武功傍身,就算能安然回到蘇府,她怎麼能進去?蘇府又不是敞開了大門,可以隨意亂闖的,她這樣進去,柳氏她們該笑瘋了吧?正好給她安插一個不貞之罪,她想那些人是做得出來的!
她可不想爲(wèi)了端親王,平白給自己惹麻煩,所以她選擇了與虎謀皮,也不肯獨自回府。端親王的鳳目中盡是冷凝,蘇惜沫也毫不避諱地與之對視,甚至還淺笑道:“王爺,如果您不快點兒送我回去,您的脖子可就……現(xiàn)在是熱辣,待會兒會冰涼,然後開始疼,最後……又極癢,哦……臣女忘了說,這毒可不是我?guī)煾附o的,我最近剛剛弄出來玩兒的!”
端親王手突然掐住蘇惜沫的脖子,冷狠地道:“給我解藥,否則……”
“你大可現(xiàn)在就掐死臣女,臣女若是叫一聲,就算輸!”蘇惜沫毫不畏懼地放出狠話,要比狠嗎?她從來不怕這一招!
端親王突然怔住了,眼睛漸漸瞇起,看著蘇惜沫,彷彿在探究什麼。良久,他突然把蘇惜沫打橫抱起,極迅速地帶著她騰空躍起,這一次,他的速度提升至極限,蘇惜沫幾乎覺得兩旁的風(fēng),快要把她的耳朵給吹掉了。
可是她仍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到底還是她贏了!看來端親王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可怕嗎?
過了沒多久,他就鑽進了她的閨房,停在了那裡,然後突然猛地吧蘇惜沫往牀上一扔,毫無防備的蘇惜沫驚叫一聲。沒想到卻驚醒了值夜的墨痕。
“小姐……怎麼了?”墨痕趕緊問,似乎正打算進來一探究竟。
蘇惜沫趕緊制止了道:“不用了……我只是做了個夢,你睡吧,我也睡了!”
墨痕仍舊不放心地問:“小姐,要不奴婢進去給您倒杯茶,壓壓驚?”
“不必了,你睡吧,我不渴!”蘇惜沫看著還沒有走的端親王,實在不敢讓墨痕進來,否則她的名節(jié)可就毀了。
墨痕這才放棄了要進來的打算,重新回去睡了,還叮囑蘇惜沫要該好被子,莫要著涼。蘇惜沫一一應(yīng)了,她纔沒有再出聲了。
蘇惜沫放低了聲音,道:“您的毒已經(jīng)解了,可以走了!”
端親王沉著聲音道:“若再有下次,本王保證……你會後悔活過!”
蘇惜沫挑眉一笑,道:“多謝王爺送臣女回府,診金的話……”
話音還未落,就收到了對方凌厲的眼神,蘇惜沫倒也不急,繼續(xù)道:“嗯……就先記著吧,日後一併算!”
端親王一副懶得理會她的樣子,一扭身,就消失在了她的房間裡,蘇惜沫對著那猶自被風(fēng)吹的吱嘎響的窗戶,無奈地走下去,關(guān)了起來。低聲道:“這個端親王,還真是夠瘋的,要不是他還有利用價值,我才懶得理他呢!”
話語被風(fēng)吹散,蘇惜沫靜靜回到牀上,一夜無夢。
沒想到幾日後,王氏竟然接到了鳳陽侯府的帖子,真?zhèn)€約她去鳳陽侯府,還特意叮囑要王氏攜女同去。
王氏接到帖子就蹙眉,問正在給她揉捏肩膀的蘇惜沫,道:“沫兒,這事兒……你說該怎麼辦?”
“直接回絕自然不好,不如就去會會他們,只要母親婉言謝絕,不就沒事兒了,反正也沒有談妥,怕什麼的!”蘇惜沫道,其實她也想去看一看。
王氏嘆息一聲,道:“哎……都怪我,不該一時心急,就和杜老夫人說了,現(xiàn)在要是拒絕,人家指不定以爲(wèi)我拿喬,看不上他們家的長孫!”
蘇惜沫笑道:“無妨,娘你只管去,該說什麼就說什麼,該談笑便談笑,我想那杜老夫人也不一定看得中我,還有杜家的大夫人呢!人家的長孫也金貴,自然會慎之又慎!”
想不嫁還不容易,又不是定了親,再說對方下帖子邀約也只是以賞花爲(wèi)由,她們?nèi)糁苯硬蝗ィ删湍媪藢Ψ降拿酪猓炊缓茫?
王氏道:“現(xiàn)在只能盼著她們也挑不中咱們了,既是賞花,必然不止邀約了咱們,估摸著還會有其他人,否則那杜家就太魯莽了!”
如果只邀約了王氏和蘇惜沫,可不就明著告訴別人,這是去相看的嗎?如此若是事情不成,兩家都丟臉,蘇惜沫倒是不擔(dān)心這個。就算慕容氏知道了她和杜思雨的過結(jié),也萬沒有拿自家長孫的名譽開玩笑的!
只是……知道了她和杜思雨之間仇怨更深了,也不知她爲(wèi)何還要邀約她們?依著她對慕容氏的瞭解,無利可圖,她是不可能犧牲自家人的利益的!那麼她到底看中了自己哪一點兒?
是蘇相嫡長孫女這一點嘛?還是她背後的雲(yún)鶴呢?蘇惜沫在心頭盤算開了,拉攏她倒的確有不少好處,無形中似乎將蘇中辰和蘇陽就拉到了杜紅鳳的陣營裡,甚或和王氏謝氏都有了更多的聯(lián)繫。
這麼一想,蘇惜沫也就約莫明白過來,那個老女人,心裡打的什麼算盤。只可惜,她不會如她的意,給她去當(dāng)什麼孫媳婦兒!
嗯……這一回倒是該借杜思雨的力了,想來她是不會讓她失望的吧?好歹她也從舒寧手裡救了她一次,她可不是施恩不望報的善心之人!
蘇惜沫笑著對王氏道:“聽聞杜府曾爲(wèi)了皇后省親特意建造了一座棲梧園,極爲(wèi)奢華壯觀,看來此次我們也有幸得以遊賞一番了!”
“是有這麼回事兒,你爹還去過,回來直嘆杜家奢靡鋪張,勞民傷財!”王氏笑著道,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只當(dāng)是趣事罷了。
蘇惜沫卻留了個心,原本的棲梧園是富甲一方的富商所建造的大宅,被杜府買下了,富商所建,自然是極爲(wèi)奢華的。若是連蘇陽都覺得杜家太過奢靡鋪張,那可就不簡單了,敢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這麼鋪張浪費,杜紅鳳也真是夠膽子!
不過……也好,且讓她們得意著,否則怎麼能忘形呢?總有一天棲梧園會變成杜家的噩夢!
赴約那日,王氏特意吩咐蘇惜沫要好生梳妝打扮,不要失了面子,儘管不想結(jié)親,也不能讓杜家的人看輕了,到底人家是皇后的孃家,失禮總不好!
蘇惜沫對著鏡子笑了笑,穿著打扮方面,她可從來沒有失禮過,即便是杜紅鳳那樣的嫡女,在宮中也比不得她的儀表,不只是容貌,更多的是杜青鸞的行止衣著,都讓人無可挑剔。
墨香看著打扮妥帖的蘇惜沫,讚歎道:“小姐……您如今越發(fā)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了,若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敢說我家小姐貌若無鹽,奴婢啊,就一口唾沫淹死她!”
墨香倒是絲毫沒有誇張,病癒後漸漸豐韻起來的蘇惜沫,的確越變越美,加之漸漸有了女性的柔美曲線,正如那含苞待放的花蕾,嬌豔欲滴!
墨痕也跟著道:“就是……咱們小姐是最美的,比二小姐和三小姐不知強上多少倍,我看就連號稱京城第一美人的聞太師家的聞小姐都不一定比得上!”
蘇惜沫睨了她一眼,道:“你啊……就會誇大其次,那聞小姐我也是見過的,的確當(dāng)?shù)闷鸬谝幻廊说姆Q號!”
墨痕嘻嘻一笑,道:“奴婢就覺得小姐最美!”
蘇惜沫點了一下她的鼻尖,道:“好了,走吧,就你嘴巴甜!”
墨痕和墨香這才一左一右,護著蘇惜沫往外走去,和王氏匯合,一併前往鳳陽侯府。王氏見了刻意裝扮過的蘇惜沫,滿意地點點頭,道:“上車吧!”
蘇惜沫點點頭,先扶著王氏上了馬車,再自己跟上去,墨香和墨痕,以及王氏身邊的青玉和紅玉都跟了上來隨侍。
王氏準(zhǔn)備了些小點心,道:“你先墊補一些,到了人家,總部方便多吃,但也不能餓著自己!”
蘇惜沫笑了笑,道:“我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吃過了,娘多備些,到底第一次去杜家,吃食上要格外注意,太寒太燥的都不宜吃,這紅棗糕倒真合適,若是餓了就吃兩塊,切莫委屈我弟弟!”
王氏故意嗔怪道:“你和你爹如今都只關(guān)心肚子裡的弟弟,倒是不把娘放在心上了!”
蘇惜沫知道她是在玩笑,也跟著道:“是啊……這叫有了新人忘舊人,嘻嘻……”
王氏擰了她的鼻子以下,道:“沒良心的,娘是白疼你了!”
母女二人一路嬉笑著去了,幾個丫頭也跟著湊趣,倒是一路歡笑,很快就到了鳳陽侯府,果然見門前停著好幾輛馬車,杜家到底還是有些分寸的!
王氏和蘇惜沫下了馬車,鳳陽侯府的下人忙迎上來,給二人行過禮之後,便領(lǐng)著她們往裡走,進了門之後,下人才恭敬地道:“蘇大奶奶,蘇大小姐,因著離棲梧園還有一段路,所以府上備下兩頂軟轎,送二位貴客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