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讓他的意識陷入沉睡,沒別的問題!他現在會一直保持安靜,明天日出之前都不會醒過來!”
詩詩笑瞇瞇地道,很為自己的杰作而感到驕傲。
蘇惜沫松了一口氣,道:“謝謝你,詩詩!”
搞定了沐豐夕之后,眾人終于可以安心上路了,沒想到剛剛走到船邊,就看到碧游先一步上了他們的船。
“你……你怎么在我們船上?”秦非離驚訝地問。
碧游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道:“我打算去你們西楚一趟!”
“為什么?”秦非離不解地問。
碧游道:“我只是去游歷一番,你不要多心!”
這話卻明顯有欲蓋彌彰的成分,萬夜頗顯曖昧地看了一眼秦非離,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非離暗暗瞪了他一眼,然后悶悶地道:“你倒真是不客氣!”
碧游冷哼了一聲,道:“我剛剛看到你們的情況了,沐豐夕的狀態很不對,你們確定要帶上他一起出海么?”
“當然,你若怕,就麻煩您自己走!”秦非離道。
碧游道:“哼,你們尚且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論功力,你們誰也不是我的對手!”
“那可未必,詩詩絕對在你之上!”秦非離似笑非笑地道。
碧游看了一眼詩詩,便轉過頭,不再說話,似乎是有些生氣了。
萬夜嘻嘻一笑,低聲道:“秦非離,你惹人家生氣了!”
“多嘴!”秦非離斥了一句。
“好了,大家都上船,準備走吧!”蘇惜沫道,上了船,她就始終手在沐豐夕的身邊。
他身上有些外傷,多半是在和珠靈糾纏時自己傷到自己的。
蘇惜沫小心翼翼地給他處理傷口,然后幫他抹上了藥膏,讓傷痕盡快愈合。
船開出了死神島,一路上倒也算風平浪靜,碧游對死神島附近的地形很熟悉,所以并沒有再遇到方向不明的情況。
雖然也還是會遇到一些麻煩,但是有過死神島和五祖墓里面的經歷,眾人已經能泰然處之了。
幾乎是三下五除二就將送上門的各種怪物給處置的干干凈凈,毫不手軟。
沐豐夕一直都在昏睡,一旦他有要清醒的跡象,蘇惜沫都會想法子讓他睡過去,以免他醒來再發生狂暴的局面。
現在是在船上,一旦他發狂,大家都要陪著葬身大海了。
行了四五日,他們才終于要見到海岸了。
萬夜等人的心情幾乎要沸騰起來,道:“終于要著陸了,老子都快要憋瘋了!”
秦非離等人也莫不是感慨萬千,這一次死神島之旅,每個人都差點兒回不來,最后還落得一身都是傷,但收獲也不小。
蘇惜沫則一直都是愁云慘淡的,因為沐豐夕仍舊是一個大麻煩,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醒來后,陌生的他,甚至是瘋狂的他!
雪球時睡時醒,偶爾會用自己的精神之術,幫沐豐夕對抗一下珠靈。
雖然收效甚微,但是蘇惜沫心中仍舊燃起了希望,如果雪球能一直幫沐豐夕對抗珠靈,那沐豐夕就不會被奪舍成功了。
可是雪球畢竟是幼年期的天狐,能力實在有限,只能確保沐豐夕的自我意識不會徹底被打敗,但卻也無法將珠靈殺掉。
一切還要靠沐豐夕自己,只有他自己精神力足夠強大,才能在和珠靈的斗爭中,最終獲得勝利。
蘇惜沫只盼著沐豐夕能夠盡早擺脫珠靈,然后恢復他自己,哪怕他失去天珠的力量,也沒有關系,只要他安然無恙就好!
終于還是上岸了,眾人松了一口氣,腳踏實地的感覺才最讓人放心。
“終于是離開那鬼島了,可真是不容易!”萬夜又感慨了一句。
秦非離道:“可是沐豐夕現在這樣子,你們回了西楚,怕也不能對付寧王了!”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許他半路就好了呢!”萬夜倒是樂觀得很。
流星一本正經地道:“王爺一定會及時醒過來的,再說我們還有詩詩幫忙,寧王肯定比不過詩詩!”
詩詩聽到流星夸她,立刻高興地湊到他身邊,眼睛閃爍著亮光,看著流星道:“爹爹說要打誰,我就打誰!”
流星這才想起來,詩詩一直在喊他爹爹,這在外面喊一下也就罷了,若是回了京城,被兄弟們知道自己有這么大的“女兒”那他還不被笑話死啊?
流星一想到這里,就立刻為難地皺了眉頭,道:“詩詩,你可以不喊我爹爹么?”
詩詩一臉困惑又委屈地問:“為什么啊,你是我的爹爹啊!”
“我不是!”流星悶悶地回答,看著詩詩單純無害的眼睛,他又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過分。
詩詩眼里立刻蓄起了眼淚,泫然欲泣地盯著流星,道:“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喊我的名字!”流星撓撓頭,總覺得被詩詩喊爹爹,對他而言并不是愉快的事情。
詩詩卻并不明白流星的想法,只覺得流星是打算拋棄她所以才不肯讓她喊爹爹。
詩詩鼓著腮幫子,很生氣的樣子,直勾勾地看著流星,非要看得他頭皮發麻,渾身不得勁兒才好。
萬夜同情地看著流星,道:“流星啊,看來你這爹是當定了,就別掙扎了!”
流星也嘆息一聲,道:“看來是的了!”
于是只能無奈地摸摸詩詩的腦袋,道:“你愿意喊就喊吧,我以后再不說這話了!”
詩詩一聽流星的話,立刻又換了笑臉,只是眼神里微微有些疑惑,似乎也在考慮流星話里的深意。
只是以她重生為人的心智來說,根本不會理解流星到底為什么不愿意讓她喊他“爹爹”。
上岸之后,眾人第一件事就是找一家客棧,好好地梳洗一番,吃頓號的。
在死神島的日子,他們就沒好好吃上一頓飯。
阿奴的樣子有點兒不同凡響,為了避免麻煩,蘇惜沫讓他換上了一身人類的衣服,又給他戴了斗笠和面紗,好遮蓋住他的臉。
阿奴似乎也有些不適應人群,畢竟他這漫長的歲月里,很少有機會看到這么多的人。
“別緊張,以后會慢慢習慣的!”蘇惜沫倒也是個善解人意的,一直耐心地幫助阿奴適應新生活。
阿奴道:“他們若看到我的樣子,會不會被嚇壞,然后討厭我?”
阿奴還是很自卑的,畢竟他知道自己不是人類。
蘇惜沫道:“不必理會那些人,喜歡你的人,不會在乎你的外表,只會看到你埋藏在古怪外表下那顆金子般的心!”
就像沐豐夕,他縱然已經知道她是個異類,依然義無反顧的接受了她的全部,無論是蘇惜沫的身體,還是杜青鸞的靈魂。
蘇惜沫回頭看了一眼躺在馬車里的沐豐夕,心情有些復雜,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為何這么多災難。
每一次都要面臨生死考驗,這一次還會不會那么幸運地闖過難關?
蘇惜沫的心里也沒有底,畢竟天珠太過神秘了,阿奴和雪球都知道的不多,不知該如何對付它。
晚上的時候,蘇惜沫抱著沐豐夕睡了過去,因為她怕沐豐夕隨時都會醒過來,所以睡得也不敢很沉。
可是大概是因為太累了,所以天亮時分,蘇惜沫終于忍不住昏睡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床邊已經沒有了人影。
蘇惜沫嚇得失魂落魄,迅速爬起來,隨意地穿了衣服,就開始到處找人,可是還沒走出門,就突然感覺到背脊一寒。
“是你要殺了我?”身后一個寒如冰裂的聲音響起,那一柄長劍,抵著她的后心,微微發出輕吟。
蘇惜沫沒有想過,有一天,他的劍會抵著自己的心,隨時等待取走她的性命。
蘇惜沫微微閉上眼睛,想要回頭,卻聽到他的警告聲:“你最好別動,否則我不會手下留情!”
蘇惜沫停止了動作,說:“我沒有想過殺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找回你自己!”
“哼,不要花言巧語,你一直想盡辦法將我迷暈,難道不是圖謀不軌?”沐豐夕根本不肯相信蘇惜沫。
蘇惜沫無奈,嘆息道:“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不管你是誰,敢對我意圖不軌,我就要殺了你!”沐豐夕的語氣里真的充滿了森森殺意。
蘇惜沫聽了這句話,只覺得心神俱傷,然后她決然轉身,直視著他的眼睛。
冰藍色的眼睛,里面沒有任何情愫和溫暖,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蘇惜沫直視著他,問:“你不記得我了,甚至你還要殺了我,對么?”
沐豐夕的眼神開始有些變化,冰藍色微微褪去,但是很快又恢復了過來。
他看著蘇惜沫,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就像是他根本對這個女人下不了手。
“王爺,你不是想殺我么,你為什么不動手?”蘇惜沫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沐豐夕皺眉,眼神再度開始變化了起來,有些痛苦也有些迷惘。
“我是你的王妃,是你的妻子,你要殺了我么?”蘇惜沫再度問。
沐豐夕開始露出迷茫的神色,指著蘇惜沫的劍也開始微微顫抖。
“你不記得我了么?”蘇惜沫想要伸出手去撫摸他的臉,可是卻被沐豐夕避開了。
他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一般,然后猛地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