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梓潼瞪著眼睛,身子被紫韻拉到一邊,就那一瞬間,她驟然全身冰冷,放佛有回到了那日紫韻屍體被送回來的時候,她喃喃出聲:“紫韻……”
黑衣人的大刀朝著紫韻的脖子看過去,月光反襯出的光刺疼了蕭梓潼的眼,她眼睛微微一閉,再睜開的時候,面前黑衣人猶如卡殼了一般怔在了原地,而他的刀卻偏開砍在了紫韻的胳膊上,蕭梓潼頓時大驚,一把抱住紫韻,那黑衣人也像是棵枯萎的草一般,隨著一陣掌風(fēng)的襲來,整個人都倒了下去,再也不動彈了。
紫韻胳膊上血如潮涌,她臉色在月光下顯得更加慘白,蕭梓潼抱著她緩緩癱倒地上,紫韻虛弱著開口:“小姐,你沒事就好、就好……”
話畢,她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蕭梓潼自重生以來,從未這麼慌亂過,她手足無措的抱著紫韻,眼神中全是惶恐,這時候頭頂卻響起一個聲音:“起來,她傷口很深,需要快點(diǎn)止血。”
聞聲,蕭梓潼擡起頭,百里維楨那張如鮫仙一般面孔出現(xiàn)在她面前,此時她沒有好奇爲(wèi)什麼他會出現(xiàn)在這裡,反而幾乎是一瞬間,她慌亂的心就像是找到了依靠,她伸手扯住百里維楨的袖子,驚恐道:“怎麼辦?馬車被毀了,車伕死了,我們怎麼去找醫(yī)館?啊?”
見她如此,百里維楨心莫名的一緊,隨後朝身後揮了揮手,同舒立刻便跑過來,隨後將蕭梓潼懷中的紫韻背起。
百里維楨將她從地上拉起來,蕭梓潼站起後,回頭看了一下,黑衣人死得七七八八,唯一留下的兩個也躺在地上抽搐,她咬著嘴脣,雙手微微顫抖,這些人是真的想殺了她,如果剛剛不是紫韻,如果不是百里維楨,她已經(jīng)重回了一次地獄!
“留活口,我想知道到底是誰要我死!”
蕭梓潼的聲音有些清冷,可是就是這般柔弱的聲音,也有絲威嚴(yán)的味道。
……
馬車裡,紫韻緊緊抱著胳膊已經(jīng)被簡單包紮過的紫韻,她面容上全是決絕,眼神孤傲且幽深。
看著這樣的她,百里維楨一下子便想起了曾經(jīng)在大漠的時候他曾經(jīng)救過的一隻小狼,那時那隻小狼明明已經(jīng)被自己逮住,淪爲(wèi)了他的寵物,可是它的眼神卻沒有一點(diǎn)屈服,就如同現(xiàn)在的蕭梓潼,明明孤獨(dú)無助,卻也不肯露出一絲軟弱。
“嗯……”紫韻忽地嚶嚀了一聲,蕭梓潼就像是忽然驚醒一般眼睛一亮,她連忙看著懷中的紫韻,道:“怎麼樣?紫韻,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小姐……”
紫韻虛弱著開口,她一動便倒吸了一口涼氣。
蕭梓潼急忙道:“你別動,你傷口太深,要是再動,又要崩開了。”
紫韻聞言,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她本欲繼續(xù)閉上眼睛,忽地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猛地睜開眼,道:“小姐,今日之事會不會跟小玉有關(guān)?”
“小玉?”蕭梓潼聲音陡然擡高,隨後看向了紫韻,道:“此話何從說起?”
……
相府院後的竹
林中,一個纖細(xì)的身影快速穿過,驚起了林子裡本來?xiàng)⒌镍B兒,頓時寂靜的林子裡響起了嘩啦啦的一片聲響。
最終,那身影停在了竹林正中央的一塊大石前。
“你在嗎?”清脆的聲音像是砸在平靜湖面上的一顆小石子,讓這個本就幽深的竹林顯得更加的詭異。
這個聲音一出,旁邊便閃出了一個身影,那人道:“小玉,你怎麼這麼慢?”
小玉聞聲轉(zhuǎn)過身子,一臉?gòu)尚叩目粗鴣砣耍溃骸爸魅耍疫@不是要給你傳來好消息嘛。”
說罷,她朝著來人靠近了幾分,隨後道:“主人,蕭梓潼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估計(jì)是回不來了,想來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野外餵了禿鷲了吧。”
小玉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但是說起這些狠話來,根本就是面不改色。
那人聽她這麼說,頓時輕蔑一笑,隨後一隻手挑起她的下巴,道:“你個小賤人,這般的心狠,果真和我胃口,你放心,等到事情成了,必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一聽到這些,小玉頓時笑得跟朵花兒一樣,她伸手將鬢角的髮絲給挑上去,隨後溫柔道:“只要是主人吩咐的,小玉一定會好好辦成的。”
那人聽此,輕輕笑了一聲,隨後一把將其摟到懷中,湊近了她的脖頸處,猛地吸了一口氣,這個動作惹得小玉又是一陣輕顫,整個人都酥了幾分。
她身子越來越軟,更加貼近了對方的胸膛,可是她雖一臉的意亂情迷,卻未曾發(fā)現(xiàn)對方臉上的冷靜淡然。
小玉滿心歡喜的回到自己住處的時候,一推開門,點(diǎn)亮了油燈之後,頓時爆發(fā)出一聲尖叫,她捂著自己的心口,接連退了幾步,撞到了門上,雙眼瞪如銅鈴,她看向此刻坐在榻邊一臉冷然的二姨娘,心裡如鼓在擂,等到她嚥下一口氣準(zhǔn)備開口時,二姨娘冷哼一聲道:“賤蹄子,這麼晚在哪裡的?今日讓你關(guān)注蕭梓潼的動向,你怎的一點(diǎn)消息都未傳來?”
聞言,小玉因著暗含鬼胎,臉上訕訕的,她悄悄瞥了一眼二姨娘,小聲道:“奴婢今日跟著也未曾發(fā)現(xiàn)大小姐有什麼可疑的……”
此話一出,二姨娘就叫喚開了:“什麼叫沒什麼可疑的?你見過蕭梓潼自己出過幾次門,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今日那樣急匆匆的趕出去,定是有貓膩!”
話畢,她斜眼看了一眼小玉,語氣裡帶著一絲懷疑:“你不是被她收買了吧?小玉,你可要記著,是誰在你快要餓死的時候?qū)⒛阗I下的,是誰讓你過上了比一般奴才都要好的日子,做人還是要知足一些比較好!”
二姨娘的話語裡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小玉連忙低下頭:“是,奴婢知道了,二姨娘。”
見到她沒什麼反常,二姨娘一臉輕蔑的站起,隨後扭著腰肢出去了。
她一走,小玉臉上那些討好的笑瞬間便消了下去,眼神裡還含了一絲狠意。
是啊,二姨娘是在她快要餓死的時候?qū)⑺攘讼聛恚泊_實(shí)讓她吃好的,喝好的,可是她對自己
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高興了給根骨頭,自己就要跟狗一般搖搖尾巴,不高興了,不管是什麼打罵她都要忍著!這樣的日子她真的受夠了!
想著這些的時候,小玉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眼神也更加堅(jiān)定。沒人說過想要爬上高處也是一種錯,所以,她就是要登上枝頭!讓大家都不再可以欺凌她!
……
蕭梓潼帶著紫韻包紮好,回到院子的時候,許久未來找她的蕭南燭正在院子裡等她。
一見到她們回來,他趕緊迎了上來,本是想說話,可是一看到身後被人揹著紫韻,他便眉頭一皺,適時的住了嘴。
等到進(jìn)了屋子,蕭梓潼扶著紫韻躺下休息後,她才帶了蕭南燭退了出來。
“大姐,發(fā)生了何事?紫韻受傷了?”一出屋子,蕭南燭便急不可耐的將自己的疑問道了出來。
蕭梓潼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向著自己的屋子走去,蕭南燭亦步亦趨的跟著,直到進(jìn)了屋子裡,蕭梓潼纔開口道:“今日我去見了十三皇子,回來的時候遇襲了。”
話畢,她擡眼看了一下怔住的蕭南燭,隨後又瞥開了眼,繼續(xù)道:“若不是紫韻替我擋了一刀,此刻我已經(jīng)成了那些人的刀下亡魂了。”
蕭南燭眉頭一冷,連話語裡的溫度都驟然降了幾分:“是誰?嫌命太長麼?”
蕭梓潼搖搖頭:“目前還不知,我認(rèn)爲(wèi)可能的人幾乎都被排除了可能性,我也想知道,花這番心血僱了紫一閣的殺手來刺殺我的會是誰!”至於小玉麼,是要好好查查了,查查她背後的人是誰!
這樣說著,她眼睛裡閃現(xiàn)出一絲詭譎與陰冷,隨後緩緩開聲:“若是讓我知道了是誰,定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紫一閣?”蕭南燭忽然一怔,隨後猛地看向了蕭梓潼:“就是江湖上人人聞風(fēng)喪膽的殺手組織紫一閣?”
蕭梓潼平靜的點(diǎn)點(diǎn)頭,她想起今日的一切,背後就會覺得涼了幾分,那些人當(dāng)真是高手,就連赫連彥柯的暗衛(wèi)都有些招架不住,若不是百里維楨忽然趕到,自己今日真的就要交代在那裡了。
還好百里維楨留了兩個活口,等到撬開了他們的嘴,便知道到底是誰在搗鬼了!
想到這裡,蕭梓潼嘆了一聲,隨後看向了蕭南燭,道:“這事你不必管了,我最近見你也少,可有好好讀書?”
“當(dāng)然有,這次先生測試,我還是第一名呢。”蕭南燭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到了這個時候,自然面上帶了一絲自豪,剛剛還滿是焦慮的臉也因爲(wèi)這個而佈滿的笑意。
蕭梓潼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忽地又頓住,眉頭一挑,臉色嚴(yán)肅起來,道:“先生?你說的先生可是受了皇上嘉獎的翰林學(xué)士張如玉?”
蕭南燭聞聲猛地點(diǎn)頭:“是的,我的先生就是張如玉。”
得到答案,蕭梓潼暗暗垂眸,張如玉,這也是個狠角兒啊!
她的目光飄飄忽忽,眼眸深處翻滾著各種驚濤駭浪,只是面容上卻浮現(xiàn)出一絲淡淡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