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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天,水觸碰著肌膚清清涼涼,令人有些欲罷不能,不像是冬天那般寒冷刺骨。
泡的夜弄影一度都不想起身了。
正當泡的正舒適的時候,有腳步聲傳了進來,夜弄影警惕的朝門的方向看了過去,見是夜止華回來,而不是有別的陌生人進來時,這才松了口氣。
夜止華給夜弄影找來了一套衣裳,讓夜弄影洗完澡后換上,之前夜弄影的衣裳掉到了河里,一路上一直裹著的是夜止華寬大的袍子,又連著趕了三天路,灰塵黃沙萬丈,衣袍早就不成樣子了,彼時自然是不能再穿。
夜止華找來的這套衣裳仍舊是夜止華的,別人的衣裳,夜止華才舍不得給夜弄影穿呢,只是怕衣裳太大,夜止華早前讓人按照夜弄影的身形改短了一些,彼時穿著雖然不太合身,但也湊合著。
夜弄影穿好衣裳出來,桌子上已經(jīng)擺了好幾碟飯菜,都是夜弄影從前愛吃的菜。
夜弄影肚子空空現(xiàn)下有吃的,自然也不跟夜止華客氣,舀了飯后,便吃了起來,不似別人家的千金小姐那般細嚼慢咽,但吃相看起來,卻十分優(yōu)雅,秀色可餐。看的夜止華不由也跟著咽了咽口水,恨不得把夜弄影吃掉。
炙熱的視線讓夜弄影有些不喜,但也沒有說什么,自己吃自己的。
實在受不了,夜弄影夾了一塊雞腿到夜止華的碗里:“你也吃吧。”
冷冷清清的語氣夜止華也不在意,倒也跟著吃了起來。
一頓飯,吃的十分怪異。
吃飽飯,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士兵們都紛紛入睡。
兩人卻是各忙各的,到了實在困了的時候,夜止華放下手中的奏折,走過來對夜弄影道:“時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夜弄影抿著唇?jīng)]有說話,夜止華又道:“放心吧,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
兩人僵持下去,最后的結(jié)局自然是夜弄影夜止華雙雙上塌入睡。
兩人間隔著一段距離,平躺著,誰也不許過界,所謂的過界,是夜弄影用來防夜止華的,夜弄影自然不會過界。
對夜弄影此舉,夜止華雖然無奈,卻也不得不順從,當下他只好順從著夜弄影,若再強差人意,弄不好會弄巧成拙,真的無法挽救,那夜止華便后悔莫及了。
閉上眼眸,夜弄影并無太多的睡意,腦中里想的是之前的夢境,那個夢好真實,窒息的感覺,現(xiàn)在想起來頭皮尚還發(fā)麻。
那個人是誰?到底是誰要想殺她?
一個個疑惑從腦子里竄出來,夜弄影不知道只覺得腦子好亂。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很快身旁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夜弄影睜開了眼眸側(cè)目看過去,是夜止華已經(jīng)入睡了。
同樣干了這么多天的路,她累極了,夜止華等人不是鐵打的,自然也是累及了。
透著帳篷上小窗戶傾灑進來的月色光華,映照著夜止華俊逸的臉龐,刀削斧刻的臉龐輪廓深邃,線條冷硬,比畫中人更是要美上幾分。
閉著
的眼眸睫毛很長很翹,一動不動如同在花朵上憩息的蝴蝶。
心微乎其妙的動了動,夜弄影扭過了臉不去看夜止華,可腦子里,揮不散的全是夜止華的身影……
夜涼如水,心卻好像被滴落了一顆露珠,濺起了粼粼波瀾浪花。
眼皮越來越沉重,不知不覺已經(jīng)全無了意識,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一陣輕風劃過,原本閉上了的美眸睜了開眼,黑白分明的眼眸閃過一抹幽光。
夜弄影側(cè)目朝夜止華看了過去,慢慢的支起身子,盯著夜止華的臉龐神色幽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空洞的眼神,如同一個傀儡木偶。
夜弄影朝夜止華靠近,見夜止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剛準備下一個動作,想要拔頭上最后一根固定發(fā)髻的發(fā)簪朝夜止華刺去的時候,夜止華突然間睜開了眼眸,“影兒?”
盯著夜弄影深深的皺著眉,薄唇狠狠抿起,詫異的看著夜弄影。
特別是看著夜弄影正朝她舉著的發(fā)釵時,神情有些復雜。
“你想干什么?”
夜弄影嘲諷一笑,“我想干什么你不都看見了嗎?你還問我做什么。”
“你!”夜止華氣結(jié),“你當真就這么恨我?恨不得殺了我?”
“對,我恨你,恨死你了,夜止華。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么過的嗎?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這些年我怎么會過的這么苦。我恨你夜止華,恨不得你死。”
夜弄影神情悲戚,有些慘然:“現(xiàn)在被你發(fā)現(xiàn)了,你殺了我吧,我不可能會留在你身邊,也不會原諒你的。你殺了我吧!”堅毅的眼神灼傷了夜止華的眼。
夜止華奪下了夜弄影手上的發(fā)釵,把夜弄影壓在了身下,緊緊的看著夜弄影。
“影兒,你若非要我的命,我給你便是,你又何須如此。”
抿著唇,夜弄影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夜止華,有些不解夜止華是什么意思。
“若是我死了,能換得你開心,那么我死又何妨?”勾了勾唇,夜止華手中握著從夜弄影手里奪來的發(fā)釵,便要往自己胸口刺去。
夜弄影一驚,近在咫尺的時候,拉著了夜止華的手。
“不……不要。”
夜弄影驚慌的搖著頭,夜止華看著夜弄影神情復雜,“你愿意原諒我嗎?影兒。”
“我……”夜弄影語塞。
禁不住夜止華直勾勾的眼眸,“對不起。”她吐出了三個字便疲憊的閉上了眼眸。
心有些刺痛,夜止華把夜弄影抱在懷里,抱得更緊:“影兒,告訴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諒我?”
“你讓人去打聽了我在南蒼這些年的事情了,對不對?”
夜止華沒有否認,又聽夜弄影繼續(xù)道:“那你可知,我們不單止有一個孩子安兒,我們還有一個女兒,她叫長意。”
夜止華茫然,夜弄影笑了笑:“你肯定不知道吧,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知道。你知道我們的孩子有多苦嗎?意兒是個活
死人,她不會說話,不會動,她四歲了,可是她從未喊過我一聲母妃,更沒有抱過我一次,我連好好抱她都不敢。”
“她每個月需要大量的血養(yǎng)著,為了意兒已經(jīng)死了三個人了。可是就算如此,意兒她的病情還是好不了,大夫說,意兒她還是會死的,找不到藥的話,意兒她還是會死的。”
神情一下子激動了起來,聲音也提高了一個分貝:“皇兄,你知道意兒怎么會變成那樣的嗎?都是因為你,因為白云裳。若不是你們,我怎會三番四次險些流產(chǎn),安兒意兒又怎會在娘胎里便落下了病根?又怎會是早產(chǎn)兒,又怎會一出生就這么多病,意兒她還只是個孩子而已。”夜弄影幾近是朝夜止華吼了出來。
漂亮的臉蛋兒淚水糊了一臉,如同春雨過后顫抖的梨花枝,楚楚可人。
夜止華啞言,看著夜弄影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心里塞塞的,有些難受。
最后,夜止華什么都沒說,只是把夜弄影抱得更緊,任由夜弄影怎么掙扎都掙扎不開,“對不起。”他在她耳畔呢喃,呼出的熱氣噴灑在頸項,癢癢地。
夜弄影流著淚,吸了吸鼻子,在夜止華沒有看到的視線里閃過一抹異色。
“是我對不起你影兒,我不知道你會因為我受了這么多苦。以后我會加倍對你好的,原諒我好嗎?影兒。待勝仗而歸,我便立你為后,廢掉三宮六院,此生只你一人。若你不喜裳兒,我便把她送回白府,好嗎?”
送回白府嗎?她怎可能這么簡單就放過白云裳。
抬起臉龐,夜弄影眸中閃著淚光的看著夜止華:“皇兄莫不是忘了你答應過我什么?你答應過我,要殺了白云裳的,我要她的心。”
見夜止華蹙眉夜弄影也不在意:“我只要她的心,我要她不得好死,為我的意兒贖罪,皇兄做的到嗎?”她譏笑著問夜止華,神情很是諷刺,又低低說了句:“若皇兄做得到再說吧。”
夜止華還欲要說什么,夜弄影便道:“我累了,皇兄也早點歇息吧。”
說完,夜弄影也不掙脫夜止華的桎梏,側(cè)了側(cè)身子,便閉眼睡去,嘴角勾起的笑意,在黑夜中顯得異常的詭異。
夜止華現(xiàn)下還如何睡得著?
方才夜弄影的話就像是一顆天雷投入夜止華的腦海,把夜止華炸的七葷八素的。
他不知道她們除了安兒還有個女兒意兒,他不知道意兒他的女兒是什么模樣,卻滿滿的心塞。
四歲不會動,不會講話,這些年他的影兒過的一定很痛苦吧?
自責從心底油然而生,對于夜弄影夜止華更是多了幾抹心疼和愧疚。
夜涼如水,同床異夢。
第二天夜弄影醒過來的時候,身旁已經(jīng)沒有了夜止華的身影,空蕩蕩的帳篷一個人都沒有。
夜弄影起身,找了外裳披上。
剛欲要出去找東西梳洗的時候,迎面碰上一個三十多歲布衣婦女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見到夜弄影便問:“姑娘你醒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