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凜風一聽姒懸用這語氣,臉色青青白白,握緊拳頭沒說話。
姒懸的手機響了一下,姒懸立即說:“有客人來了,麻煩白少去開下門。”
白凜風去開門,卻見到是丁荼蘼,丁康泰還有顏希,他們身后還跟著李明勛和明珠。丁荼蘼穿著一條淺藍色修身及膝裙,裙擺還繡了幾朵玉蘭花骨兒,頗有幾分復古風。孕后她豐腴一些,穿上這條裙子反而更有為人母的成熟風韻。上回見她還是短發(fā),今日居然扎關兩個辮子在雙肩前,她這頭發(fā)長的還真快。
“你怎么會來?”白凜風看到荼蘼,頗為震驚,“還有,他們來做什么?”
“我不能來嗎?這個地方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我應該來看看。”荼蘼笑道。“這是我的姐姐明珠,白凜風跟你可是有莫大的關系。這位是李明勛,我想白夫人應該也不會覺得陌生。”
顏希臉色有些懼意,跟在丁荼蘼身邊,一開始不敢去看白凜風的臉。但丁康泰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她又覺得可以不用那么怕。
白夫人轉頭,看到丁荼蘼時臉時大驚,不由后退一大步。再一聽李明勛的名,更是有些慌張。
“我們沒有邀請各位來。”白凜風這么說著,不由看了眼明珠。
明珠的神情十分平靜,只微微點頭招呼,并不多說一個字。
李明勛也不想多言,丁荼蘼讓他過來,他知道明珠會來,才一起過來。
“白夫人,你好。”荼蘼微微一笑,“看到我們,似乎讓你很意外。”
“你是誰?”白夫人心里對突突的,露出幾分害怕來。
“我是丁荼蘼,上回我們才見過,怎么突然不認識了呢?”荼蘼緩緩走進去,“是因為我穿了這件裙子嗎?這是我整理我外婆遺物的時候發(fā)現的,看到這條裙子時覺得好漂亮,就是現在穿不僅不老氣,反而很復古很時髦。”
“你……”白夫人手微微揚起來,“你真的是丁荼蘼?”
“不然你以為我是誰,顏嫣嗎?”荼蘼反問。
“你在胡說什么?”白夫人一聽顏嫣這個名字,臉色微變。
荼蘼走到姒懸面前,拿過那張照片。照片里顏嫣就穿著荼蘼現在穿的淺藍繡玉蘭花裙子,手里抱關兩本書,跟還是學生的白夫人站在一起。顏嫣絲毫不顯老,明明比白夫人大了十多歲,卻看著像同齡姐妹似的。
“我跟我外婆像嗎?”荼蘼嫣然一笑,“我今天穿上這條裙子照鏡子時,我真有種錯覺,覺得我就是顏嫣。”
“丁荼蘼,你胡說八道什么?”白凜風聽著丁荼蘼的話只覺得滲的慌。
“我沒有胡說八道,我昨天晚上夢到了我外婆,她說她還一樁心事沒了,那就是她流落在外的兒子。”荼蘼轉頭看向白凜風,笑意更深,“她說,她錯把壞人當好人,讓那個人騙走了自己一個兒子。”
白夫人聽完這話一時間竟有些沒站穩(wěn),差點摔一跤,好在扶住旁邊的沙發(fā)椅背。
白凜風轉頭看向母親,又看丁荼蘼,再看了眼明珠。
明珠和李明勛的神色始終有平靜,似乎只打算當聽眾。
“顏希,當年你為什么會嫁給史云生?”荼蘼轉頭看向顏希。
顏希最怕的其實是姒懸,見姒懸沉著一張臉站在一旁邊,手縛在身后不說話。她深吸一口氣,到現在由不得她不說,但她還是有些猶豫。
“翡翠社的事情并不是多大的秘密,顏嫣是當年學校的風云人物,翡翠社的六人在當年青陽都是響當當的人物,他們聚在一起建立翡翠社是為顏嫣,他們解散反目成仇也是為顏嫣。一個心里根本不會有其他女人的男人,你為什么還要嫁呢?”荼蘼再問。
顏希聽荼蘼,真的如問到自己的痛處:“我……是因為她,是她說的,說我跟顏嫣有幾分相像,如果我喜歡云生就應該勇敢追求,最后云生會被我打動,就算把我當成顏嫣也是好的,我才決定跟云生在一起。”
“原來如此,那就有奇怪了,白夫人為什么勸你嫁給史云生呢?那些人,為了翡翠不折手段,在那些人眼里,根本沒有人的正常情感,史云生永遠不會愛上你”荼蘼說。
“荼蘼,你說的很對,那些人根本沒有人類的感情,我給他生了兩個孩子,也換不回他的一絲絲感情。他眼里,只有翡翠只有顏嫣。”那是顏希心里的痛,如果不是在史云生身上重重摔一跤,她也不會遠走他國。
“白夫人跟我外婆淵源應該很深,看這照片,彼此間應該是親密無間吧。”荼蘼不由問道。
“何止是深呢?顏嫣對羅建梅完全交心,她根本不知道,羅建梅之所以接近她不過是想接近李良臣罷了。”顏希也沒那么怕了,大概覺得有這么多人在場,其實也沒什么好怕,羅建梅(也就是白夫人)傷不了自己。
“原來白夫人的真名叫羅建梅。”荼蘼輕笑一聲,“白夫人曾經喜歡過李良臣嗎?”
“何止是喜歡,簡直是癡戀,他們還差一點就結婚了。”顏希道,“李良臣比她大了近二十歲,可她還是喜歡人家。羅李兩家?guī)缀醵家f好親事,李良臣堅決不要她,情愿要一個結過婚生過兩個孩子的顏嫣也不要她。她大受羞辱,才嫁到白家去。”
“你住嘴。”白夫人指著顏嫣低吼,“不許你胡說八道。”
白凜風也大受刺激,他看著母親,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他全然不知道母親還有這樣的過往。
“我有沒有胡說八道,建梅,你心里有數。他們都已經知道查清楚了,你再掩飾都沒用。”顏希說完搖頭苦笑,“有些事,總歸瞞不了一輩子。”
“我也聽說過,我大伯父曾經差點結婚,我爺爺給大伯父說了一門婚事,對方還是名門千金比大伯父小很多。但我大伯父不肯接受,最后不了了之。”李良臣開口說道。
“你是李良臣的侄子?”白夫人看向李明勛,李明勛跟李良臣還真有幾分像,他從來都是儒雅而內斂,散發(fā)著渾然天成的貴氣。他如閃爍在天際的星辰,她一直仰望,企圖伸手去摘,卻可望而不可及,永遠夠不到。
“對,我叫李明勛。”明勛說道。
“你是李明珠,我知道你。”白夫人說完,眼眶微微泛紅。
“我現在姓楊。”明珠淡淡的回答。
“姓楊,呵呵,姓楊。”白夫人搖著頭笑起來,仿佛在笑自己,又或者在笑另一個人,“他若最后知道,顏嫣的生前死后再也跟他扯不上一點關系,他又會如何作想呢?會不會后悔當初的選擇。”
“不是沒有一點關系。”姒懸開口,“白凜風,就是李良臣和顏嫣的之間的牽絆?”
“你說什么?”白夫人頗為震驚。
“姒懸,你胡說什么?”白凜風也大為吃驚。
“我老公沒胡說,之前我拿到你的頭發(fā)樣本,用頭發(fā)的毛囊提取出你的dn,你的dn跟明珠是叔侄關系。當時我們想外婆一直不確定孩子是史云生的還是李良臣的,索性拿懸哥哥的dn和李明勛的dn都驗一下。驗完的結果是,你跟懸哥哥沒有血緣關系,你跟明勛卻有血緣關系。所以你有一半李家的血,你是我外婆和李良臣的兒子。”荼蘼說完,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是白凜風和李明勛的dn報告。
“怎么可能?她當年,當年來找我時,明明說她被史云生,史云生污辱了,她懷疑孩子是史云生的。”白夫人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忙拿了文件翻看,看到結果時大受刺激,表情呆忡。
“是的,我外婆是不確認孩子父親是誰,她會離開李良臣也是不確定孩子是李良臣的還是史云生的。可老天爺偏偏造化弄人,這么多年你養(yǎng)育的是李良臣和顏嫣的孩子。”荼蘼說。
“凜風是良臣的孩子?”白夫人凝視著白凜風,“難怪,難怪我看他,看他是那么的熟悉,那么親切,很難不讓我把他親生兒子去疼,去愛。”
“別說了,媽,別說了。”白凜風不能接受這件事,“我不是說了,不要再提這件事嗎?”
“白凜風,有些事不是不提就不存在的,你或許不想接受,但這妨礙是事實。”荼蘼說道,“你難道不想知道,你叫了四十年媽的這個女人,是怎么一步步將你抱到她身邊嗎?”
“我不想知道,我一點也不想知道。”白凜風大吼,“我根本不想知道那些事。丁荼蘼,你究竟要做什么?你搞這么多事情你想得到什么?就算我跟你有血緣關系又怎么樣?我根本不在意。事情已經過了這么多年,你為什么要糾著不放!”
“你在不在意跟我無關,白凜風我做這些不是要跟你認親。”荼蘼眼神冰冷的看白凜風,“而是這位白夫人,也就是當年的羅建梅,她欠我外婆一個交待,現在我要討回這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