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沈微夏因爲卓少的動作,一瞬間變得面紅耳赤,不知所措??蓪Ψ絽s在靠近後只略微頓了頓,就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他的頭髮上。
只見卓少伸出手指,從他頭髮上捻下一粒米飯,之後面色不變地說,“好了,走吧。”
說罷便從還在發(fā)愣的沈微夏身邊走過,先一步下樓去了。他的嘴角,在沈微夏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起,就像一隻勝券在握的狡猾狐貍。
若是沈微夏看到了他的笑容,一定會因爲察覺到危險而驚退,可惜,還在爲自己今晚的反應而懊惱的沈微夏,遲鈍地沒有察覺到獵人設下的陷阱。
到這時,他還在心中慶幸,自己方纔沒有推開卓少。因爲就在剛纔,他還以爲對方是要親吻自己。否則對方一定會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又自戀至極。
平復了心情,只覺得自己變得莫名的敏感的沈微夏,跟在卓少身後,往樓下走去。
大約因爲心裡還在想著方纔的事,他明顯有些恍惚,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只覺腳下突然一空。
“微夏,小心……”卓少驚呼,得益於他超乎常人的眼力,就是在這個從樓梯上翻滾下來的過程中,他竟能看見卓少臉上的焦急神色。
在心中默數(shù)一二三,然後倒在了樓梯的最下面。他多麼希望此時家裡沒人,這樣他就可以,憑藉他比旁人更優(yōu)秀的體制,不從樓梯上摔下去,今天真的太難看了!
至於遊戲中的各種技能,他已經(jīng)不像剛接觸那會兒一樣,隨意使用了。這一年的經(jīng)歷讓他成長頗多,知道這世上懷著壞心的人無數(shù),而這個城裡,又有無數(shù)雙眼睛隨時盯著他,一個不好就暴露了。
沈微夏掉落的速度太快,即使卓少一開始就往樓梯口衝,還是來不及。沒法阻止沈微夏被摔的他,只好蹲下/身將沈微夏抱了起來。
這姿勢,正是傳說中的公主抱。
沈微夏只覺自己一個一米八的男人,被另一個男人這般抱著,這比從樓梯上滾下來更難看,滿面羞愧,掙扎著就要從他懷裡下來。
“別動?!弊可俦е嗔艘幌?,低聲制止他的動作。
長久以來對卓少的迷信崇拜,讓沈微夏不敢亂動,就這麼仰望著對方的臉,那面部的線條硬得就像用大理石雕出來的一般,可是那雙眼睛,卻閃動著關(guān)切與溫柔。
不知怎的,一種少女情懷在升騰。滿房間都是粉色的泡泡。
沈微夏紅著臉由著對方將自己抱到沙發(fā)上,之後又替他脫下了鞋。“摔倒哪了?腰有沒有扭到?”
被卓少伺候,這殊榮沈微夏何曾享受過,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其他地方?jīng)]事,好像扭到腳踝了?!?
卓少在他腳邊坐下,將他的褲腿往上理了些,果然就見腳踝腫得跟個包子一般,於是一隻溫暖的大手握著他的小腿,另一隻手則握住他光溜溜的腳揉了起來。
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沈微夏,到這時才意識到對方在做什麼,只覺得對方的手彷彿帶著一片火,被他握住的地方,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
他不自在地縮了縮腳,紅著臉低聲說,“卓哥,別這樣,我自己來就好來了?!?
他這幅模樣,哪裡還有半分從前那個,浪跡花叢的沈二少的影子,看在卓少眼裡,分明就是塊美味可口的草莓蛋糕。由內(nèi)而外地散發(fā)出一種吸引力,彷彿在說,快吃我,快吃我。
卓少顯然被吸引住了,好在他自制力極強,沒有順從心意,立馬吃下這塊美味的蛋糕。他握住對方腳的手緊了緊,“別動,你想明天走不了路?”
他說話時並沒擡頭,神情專注地看著沈微夏的腳,聲音也是一貫的低沉,他的動作一絲不茍,若非知道對方在替自己揉腳,沈微夏一定以爲他是在處理什麼大事。
沈微夏像是第一次見到對方一般,極爲認真地盯著卓少看。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卓少的五官被藏在燈光的陰影裡,立體感極強,而那長長的睫毛,如同兩柄小小的扇子一顫一顫的,配上那嚴肅認真的表情,冷酷與柔和的完美結(jié)合,沈微夏只覺得對方是那麼的迷人。
卓少一擡頭就見對方一臉花癡地盯著自己,心裡想著,看吧,這傢伙到這個時候還在偷偷看我,果然我的判斷是對的,他還有在默默地喜歡我,果然我的決定是對的。
腦中雖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面上卻不漏分毫,只說,“好了,家裡有沒有可以擦的藥?”
沈微夏搖了搖頭,這屋子重新裝修後他一直沒來住,這次回來忙得很,他又自帶治癒技能,哪裡還記得去買這個。
聽了他的話,卓少點了點頭,站到他面前,“我看看你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若是需要用其他的藥我好一併買來。”說完就去掀沈微夏的衣服。
拒屋裡極爲暖和,可沈微夏只覺得自己裸/露出來的皮膚,被這屋裡的冷空氣刺激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於是可憐巴巴地喊道,“卓哥。”
卓少將他衣服放下,又在他的腰上按了幾下,問道,“疼嗎?”
沈微夏只覺得自己需要一個地洞,將整個人埋進去,再蓋上厚厚的土,不然真的會羞愧死的。
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卓少的問題,搖著頭說,“不疼,好像只有腳崴了。”
卓少對他的反應頗爲滿意,也不再逗他,只道,“你在這坐會兒,我去買點藥來?!?
“卓哥,不用麻煩了,明天就好了。”
卓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那眼神似乎在責備他不愛惜自己,中毒已深的沈微夏只覺自己又錯了,埋下頭,不敢再看他。
卓少快步走上樓,拿了牀薄薄的毯子蓋著沈微夏腿上,又拿了鑰匙,這才抓起自己的衣服往外邊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沈微夏嘆了口氣,卓少這樣溫柔的人,也不知將來誰有幸與他共度一生。
在他看來,像卓少這樣做政治的人,一定會中規(guī)中矩地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然後攜手一生。絲毫也沒有想過,對方會愛上自己。
這是自覺揹負血海深仇的沈微夏,第一次想到愛情。
很快卓少就回來了,拒在進門前他已經(jīng)平復了狀態(tài),但沈微夏知道自己家距離小區(qū)裡最近的藥店有多遠,而對這並不熟悉的卓少能這麼快回來,顯然一路都是用跑的。
想到這,他只覺得心裡酸酸的,有種鈍鈍的痛楚。
愛情,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再一次瘋狂生長,將那顆心纏得緊緊的,勒得生疼。
卓少細心地替他擦藥,再次揉了揉,道,“我問過了,今晚不要讓這個腳受力,休息兩天就好了?!?
“嗯,卓哥,謝謝你?!鄙蛭⑾难鲋樛蜃可?。
卓少伸手揉了揉沈微夏柔軟的頭髮,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太不常見,沈微夏只覺那笑容那麼迷人,他要被那笑容晃花了眼。
在沈微夏一臉花癡中,卓少再次將沈微夏抱了起來。這一回,沈微夏倒是沒有掙扎,頗有兩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在裡面,只是滿臉疑惑。
“我抱你去睡?!边@話說得頗爲曖昧,偏偏對方又是那麼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沈微夏幾要被自己的“敏感”惹得發(fā)狂。再一次陷入了唾棄自己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將沈微夏安置好,卓少又將小豆豆抱進可以移動的嬰兒牀裡,推進了沈微夏的臥室。
在沈微夏一臉的疑惑中,卓少慢慢將小豆豆晚上可能會用到的東西,都運了過來。將靠坐在牀上的沈微夏放平,又將房裡的大燈關(guān)掉,在沈微夏以爲他要離開的時候,他朝著牀邊走了過來,繞到另一邊,在沈微夏旁邊躺下。
“你腿受了傷,不適合移動,而我晚上睡得沉,可能聽不見孝的哭聲,若是小豆豆餓了,你就叫醒我,我替他泡奶。”這或許算是解釋。
拒聽了卓少所謂的解釋,沈微夏還是被驚得目瞪口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在他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兩個人居然已經(jīng)一起睡了,這是什麼節(jié)奏!
沈微夏心中一萬頭野獸在奔騰,面色也很有些難看,甚至可以說扭曲,他想說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明明現(xiàn)在情況很不對勁,可是對上對方那張一本正經(jīng)的臉,沈微夏覺得說任何話,都是在褻瀆對方對自己的幫助,都只能顯得自己邪惡又不純潔。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對上腹黑的卓少,沈微夏完全沒有勝算。
卓少彷彿沒有看到他那滿臉欲言又止的神情一般,兩人就這麼靜靜地躺了幾分鐘,突然卓少動了兩下,撐起身子,他整個上半身幾乎將沈微夏罩住,有那麼一瞬間,他的臉距離沈微夏的脣,只有不到幾公分的距離。
看著對方近在咫尺的容易,沈微夏原本就沒有平復的心臟,再一次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