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這一晚睡得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安若雨今晚也是和她一起睡的,因爲(wèi)娘倆心裡都有鬼,安若雨年紀(jì)尚小,心理上更是惶惶不可終日,看到二姨娘也驚恐不安,便更加擔(dān)憂了。
“二姨娘,老祖宗叫大家都去一趟祠堂。”一大早一個丫鬟就來通知二姨娘。
“祠堂”二姨娘的眉頭一跳,她下意識地問:“去祠堂做什麼對了,聽說昨晚找出害死若曦的兇手了”
安若雨也趕忙豎起耳朵聽著丫鬟的回答:“是的,二夫人的貼身丫鬟雙喜已經(jīng)說出了兇手,一切事宜等二姨娘過去了祠堂,自有分曉。”
丫鬟走後,安若雨一把抓住二姨娘的胳膊:“娘,我們怎麼辦太奶奶會不會已經(jīng)知道了什麼那個叫什麼雙喜的丫鬟會不會告訴她們我們”
“你這個傻丫頭,換藥都是偷偷換的,怎麼可能知道我就擔(dān)心李氏那個蠢婦懷疑到我身上。”二姨娘揉揉太陽穴,她真是頭痛,爲(wèi)什麼現(xiàn)在的安若雪對付起來那麼麻煩,以前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安若雪從不懷疑,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收拾了一下妝容,二姨娘帶著安若雨和安少卿一起去了祠堂,安少卿聽說要去祠堂的時候,就知道不會有好結(jié)果,他的五石散也快吃完了,心裡正煩著,一路黑著個臉進(jìn)了祠堂,當(dāng)看到跪在地上的李氏時,二姨娘一家人的心都同時咯噔了一下。
“二姨娘來了,來人,上椅子。”錢老太皮笑肉不笑地吩咐人搬來了三張椅子,祠堂裡滿滿當(dāng)當(dāng)坐滿了本家的人,安若雪就坐在左側(cè),也正笑吟吟地看著二姨娘。
“就是她”李氏一看到二姨娘,立馬就激動了起來,指著二姨娘對錢老太說道:“老祖宗,下藥的事就她和我知道,我給雙喜的原本是瀉藥,可到最後成了砒霜,必定是這個二姨娘所爲(wèi)”
二姨娘聽到這話,立馬感覺到椅子上跟放了針氈一般,沒想到李氏居然這麼直接就將她供了出來,她盡力平靜了心緒,然後擠出一個笑容:“姐姐,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那一日你跟妹妹我說要下藥,妹妹可是勸過的,雙喜也聽到了,而且是你親手給雙喜的藥,不是我。”
那一日二姨娘特地假惺惺地去勸了二姨娘一番,要的就是今天的效果,李氏聽到二姨娘的否認(rèn),心中一涼,是啊,那一日二姨娘可是勸過她的。
“老祖宗”二姨奶拉著安若雨和安少卿跪在地上就說道:“姐姐這是冤枉了妹妹啊,我什麼都沒做,我還勸過姐姐不要做傻事,可是不知道姐姐爲(wèi)什麼要這麼執(zhí)著”
“太奶奶,二姨娘那天跟若雨說過,說是勸了二堂嬸許久都沒用,二姨娘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都憔悴了,還請?zhí)棠踢€我們一個清白”安若雨也替二姨娘做上了證,二姨娘是跟她說了,可是說的是,藥已經(jīng)換好。
一旁的趙氏何其機靈,所有的事情除了李氏和二姨娘之外,知道的也就她了,如果這一次被二姨娘矇混了過去,接下來李氏要懷疑的就是她,所以聽到了二姨娘的話以後,她開口了:“那爲(wèi)何後來二姨娘帶著一個陌生男人去了後院”
壽宴那天忙忙碌碌,前面的賓客有李氏接待,她便乾脆在後院和下人一起忙起了要上的菜餚,就在她去酒窖裡拿酒的時候,一出來就看到二姨娘帶著一個男人鬼鬼祟祟地進(jìn)去了院子,在雙喜身邊轉(zhuǎn)了一圈,當(dāng)時她就覺得那個男人很眼生,安府很少換下人,趙氏對府裡的丫鬟下人都比較面熟,不可能有這麼一個男人。
不過後來趙氏又想,或許是二姨娘那邊帶來的家護(hù)吧,可是轉(zhuǎn)眼間那個男人就不見了,趙氏一直覺得有點奇怪,這二姨娘不會有什麼不守婦道的想法吧
那個男人就是嚴(yán)二當(dāng)日二姨娘帶著嚴(yán)二去了一趟後院,爲(wèi)了就是讓嚴(yán)二認(rèn)清楚哪個是雙喜,不然到時換藥的時候找錯人了,嚴(yán)二有點手腳功夫,和雙喜後來故意撞了一下,便把雙喜放在腰間的藥包換了。
沒想到趙氏竟然看到了嚴(yán)二二姨娘慌了起來。
“二堂嬸,那不是陌生男人,那是二姨娘哥哥家的家護(hù)。”安少卿辯解道:“得知二姨娘來了江南,難道派個人來保護(hù)自己的妹妹也有錯嗎”
“對對、對,那是嚴(yán)二哥,是我哥哥的一個家護(hù),哥哥聽聞我這次要來江南替老祖宗賀壽,又擔(dān)心出什麼意外,便派了幾個人來保護(hù)我和大小姐,那一日我只是帶他去後院看看菜的樣式,他說安家在江南可是大戶人家,沒機會進(jìn)來看看安府的樓閣臺榭,目睹一番大家風(fēng)采。”二姨娘解釋著。
安家在江南的宅院說得上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粉牆黛瓦曲徑通幽,一臺一室皆顯精緻,各個院落閣樓錯落有致,連普通的廊道上都雕刻著寓意吉祥的祥雲(yún),一路走下來還有清波湖池,湖中錦鯉搖尾,甚是可愛,江南風(fēng)情在安家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許多人來安家做客時都會遊玩一番,安家之宅美如景,嚴(yán)二想要進(jìn)來看看也正常。
藉口可真多,安若雪實在不想提起之前在船上的事情,可是這二姨娘舌如巧簧什麼都能編,她不得不開口跟錢老太說:“太奶奶,若雪曾經(jīng)說過在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便是因爲(wèi)二姨娘口中的嚴(yán)二哥。”
“哦這是何解”錢老太微微吃驚。
“原本若雪是不想說起那些事情,家和萬事興,不管二姨娘如何對若雪不滿,若雪嘔能忍,可是這次關(guān)乎到若曦姐姐,若雪不得不說了。”安若雪沉痛地說道。
聽著安若雪將一路上走來的事情都一一跟大家說了出來,二姨娘和安少卿他們便心裡打鼓了,他們大可以否認(rèn),說安若雪在誣陷人,可是問題是現(xiàn)在錢老太她們完全信不過自己啊,連趙氏和李氏都跟她反目了,這下還怎麼解釋
主要是解釋了還有誰信
“還有這等事”錢老太聽著安若雪抽噎著說完了所有的事情,大爲(wèi)光火,安正邦是娶了個什麼夫人回家這等惡毒的女人,以後非要整的家裡雞犬不寧
“嚴(yán)二哥一路上便對若雪不懷好意,但是若雪並不想爲(wèi)此傷了和氣,便只是將他扔在了水裡,心想著嚴(yán)二哥從小在江南長大,水性多少會點,沒想到他回來以後依舊要如此針對我,我”說著說著,安若雪泣不成聲,連鶯歌和秋香兩個丫鬟都跟著抽泣了起來。
安若雪的演技何時這麼好了二姨娘看著安若雪,真是要哭就能立馬哭出來,比起她親自調(diào)教的安若雨還要精湛了幾分,而趙氏和李氏聽聞了安若雪的話以後,才知道這二姨娘心有多毒,更加確定了自己就是被利用了。
“豈有此理你一個二夫人竟然還敢對大小姐下手”錢老太氣得臉色發(fā)青,她看著已經(jīng)語噎的二姨娘,越看越厭惡,乾脆就叫人將這三人趕了出去,二姨娘左右哭著不肯走,這樣被轟走了多難看,可是錢老太已經(jīng)容不得她在眼前晃悠,揮揮手,示意那幾個下人強行把這三個人拉走。
二姨娘最痛恨的就是別人說她的身份,二夫人二夫人就差一個字,卻要受那麼多氣,不就是因爲(wèi)秦玉珂的哥哥是大元帥嗎現(xiàn)在安府的口糧和風(fēng)光不都是靠著自己的哥哥張敬宗支援,憑什麼
“走”二姨娘看著安府的牌匾,心中羞憤萬千,她對哭哭啼啼的安若雨和一臉憤怒的安少卿說道。
二姨娘被趕走了,可是李氏又該怎麼處理她爲(wèi)了自己的嫉妒誤信了二姨娘的話,害死了自己的女兒,而且這種人心眼頗小,留不得,但是好歹是安家的二夫人,而且還有個安若珊在,傷她性命是要不得,錢老太看了看安正陽,想要安正陽自己處理,畢竟是安正陽跟她過日子。
安正陽已經(jīng)沒有臉面對錢老太,也沒有臉面對安若雪,想起死去的女兒他就對李氏無比憎恨,如此惡毒的一個女人,如此愚昧的一個女人,他和這樣的女人同牀共枕了十多年,她做的事可真讓人心寒啊
“我去寫休書。”李氏原本充滿期待和懺悔的眼神,因爲(wèi)安正陽的這句話徹底黯淡了下來,她的肩膀耷拉了下去,一個人跪在那裡,竟然也有些淒涼,安若雪心中有些同情李氏,可是她沒有什麼立場替李氏說話,李氏這次害的是她,下次說不定會是誰,她求情的話,以後出了什麼事她拿什麼去補償
“去跟若珊聊一聊吧。”錢老太很滿意安正陽的決定,但是看到李氏那失了魂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心軟,便說道,意思是讓李氏再去看一看自己的女兒,以後再見面,怕是難了。
李氏麻木地點點頭:“是。”然後起身虛浮著腳步,往自己的小女兒安若珊的房間走去,自從自己姐姐死了,安若珊便不吃不喝好幾天,虛弱得生了病,一直在休養(yǎng)。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