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時寒臉色一凝,收回湯碗重重放在小幾桌上,冷笑道:“百草枯的毒茶都沒能毒死你,你還怕什麼。”
“說得也是。”嶽秀姌笑意嫣然,端過湯碗,拿勺子輕輕攪動,狀似漫不經心的感嘆:“我們是親姐妹,命運卻如此不同。一個羽化成仙,一個淪落凡塵,果真應了那句‘同親不同命’的話。唉!真真是紅顏薄命啊。”
“你該謝老天爺對你的厚待。”澹時寒諷刺,身子一偏端坐在牀的另一側。
嶽秀姌垂眸品嚐鮮美的雞湯,淡定從容的說:“老天爺太忙,我決定從此以後不指望他。”
“什麼意思?”澹時寒剛剛翻開的書又闔上,看向嶽秀姌淡然的臉,還有隱在劉海里的醜疤。
記憶中,醜疤是她爲拒絕婚事尋死造成的,不知道爲什麼後來又跑來找他求嫁。
一口氣將雞湯喝乾,嶽秀姌莞爾一笑,斜眸睨著澹時寒瞬時黑沉的臉,“澹時寒,你喜歡的人是靈兒,想娶的人也是靈兒,對吧?”
“不要胡說八道。”澹時寒怒斥,放在腿上的雙手攥緊成拳。
嶽秀姌諷笑:“你羞惱什麼,心裡沒有鬼還怕我說嗎?明明很在意靈兒,爲靈兒的死傷心欲絕,又何必假惺惺的強裝無所謂的樣子徒惹人笑話。”
“啪——!”嶽秀姌手上端的空碗被惱羞成怒的男人揮翻在地,一直冰冷的大手狠狠掐住她纖細的脖子。
“我警告你說話要小心,這裡沒有人給你說話的權利。從今日起你一步不準離開屋子,直到你閉緊嘴巴爲止。”
“夠了,澹時寒!”嶽秀姌憤怒不亞於男人的,她杏眸圓瞪,厲聲警告:“我不是你手裡的木偶任憑你擺佈。這也是你最後一次掐我的脖子,若有下次,我決不會乖
乖等著你氣消。”
澹時寒黑沉的臉突然變得猙獰,他憤恨的咬牙切齒,彷彿從胸腔裡發出的冷冽聲音,“嶽秀姌,別忘了當初你求我娶你的時候許下的誓言。”
嶽秀姌腦袋瞬時針扎一樣疼,那段記憶跳出來,她本能的脫口而出:“澹時寒,是你先違背承諾的,不要來惡人先告狀,顛倒黑白。”
澹時寒嗤之以鼻,“我何時給過你承諾,不要心信口開河,企圖狡辯。”
嶽秀姌忍過針扎之痛,梗直脖子迎上男人的鄙薄,“成親那日,你說過只要我裝啞巴,你會保護我們姐妹平安。”
澹時寒的記憶閘門打開,他似乎在成親那日說了許多類似於承諾的話,至今能記得的卻寥寥無幾。
嶽秀姌暗暗咬牙忍住脾氣,冷聲質問:“澹時寒,我和妹妹被惡人綁架,強逼著灌下毒茶,你在哪裡?我和小姑子們被五個男人堵在家裡欺負的時候,你又在哪裡?澹時寒,是你先違背承諾的,怎麼還有臉來指責我?”
澹時寒一時語塞,不知不覺鬆開了掐住纖細脖子的手,失力的跌坐回牀上。
嶽秀姌摸摸微微發痛的脖子,斜瞥一眼,“澹時寒,我們已經擊掌爲誓,約定從此各不相干,你何必還管我呢。”
“難道你不怕嗎?”澹時寒呆呆的扭頭看向嶽秀姌,總覺得她有些許改變。
嶽秀姌無畏的笑了,“澹時寒,經過這次的事,我已經想明白了。人生在世,我不想再看別人的臉色過活。既然裝啞巴也換不來安生日子,我何必繼續委屈自己呢。”
“你想怎樣?”
“既然忍氣吞聲都不能讓他們罷休,不如揭竿而起活的痛痛快快。讓他們明白明白兔子被逼急了還會咬人的道理。”
澹時寒看見嶽秀姌眼睛裡閃爍熠熠生輝的光芒,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白日做夢。”
嶽秀姌斜白一眼嗤之以鼻的男人,氣鼓鼓的提醒:“現在是夜裡,我纔沒有白日做夢呢。”
澹時寒狹長的眼睛瞇起,冷冷一笑,“既然知道夜深了,就別再說些有的沒的。快洗洗睡吧。”書往旁邊一丟,他歪倒在牀上,雙臂交疊於腦後枕著。
嶽秀姌皺緊月牙似的細眉,擡腳踹了男人的腿,“喂喂喂,你去書房的榻上睡。我和你只是掛名夫妻,怎麼能同牀共枕呢。快點去睡書房。”
澹時寒不悅地瞟她一眼,“我對你沒興趣。洗洗睡吧,明日早晨記得給娘熬藥,別使喚歆茹,她不是你的使喚丫頭。”
“二姑子脾氣好,對我也好,我不是不知恩的人。”嶽秀姌隨口說,突然覺得畫風不對呀,她不是要趕男人去書房睡嗎?
見澹時寒閉上眼睛一動不動的躺著,嶽秀姌咬咬牙,“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
連眼睛都懶得睜開,爽靈靈的甩出兩個字。
嶽秀姌滿口貝齒磨得“嘎吱嘎吱”響。拽什麼拽,你以爲懶著不走,老孃就拿你沒辦法嗎?哼哼,也不打聽打聽老孃在二十一世紀是幹什麼的。不對,臭男人是古代人,哪裡知道二十一世紀是什麼鬼。
嶽秀姌努力讓自己平靜平靜再平靜。下牀穿鞋,在屋子裡轉悠了一圈,眼睛瞬間放亮。
嘿嘿嘿,不走是吧?想佔老孃的便宜是嗎?臭男人,今晚就讓你知道老孃的膩嗨。
突然發覺腳腕一重,澹時寒微瞇眼睛,在看見騎坐在自己腿上背對著自己的女人,氣得他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嶽、秀、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