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傾城搖頭,緩緩?fù)崎_他的手,道:“我不能離開!”
墨軍眼中露出不解之色,問:“他們?nèi)绱讼莺τ谀悖銥楹芜€要留下來?”
莫傾城咬牙,勉強站起,挺直脊梁:“正是因為他們陷害我,我才不能離開。這件事,我必要在他們的面前尋個究竟,不把那些害我的人揪出來,誓不罷休!”
墨軍聞言沉默不語,片刻之后才問:“那二小姐希望墨軍為你做什么?”
莫傾城思索片刻,緩緩道:“我要讓你幫我去查一查,那個薰衣草上是什么毒,怎么解,必要的時候,你去問問二皇子手下的扁月神醫(yī),他或許有辦法。”
墨軍點頭,眼睛深切地盯著莫傾城遲疑地問:“那小姐你……”
莫傾城咬牙,將他一推:“我沒事,因為顧忌太子和二皇子,我爹爹還不會那么快就弄死我。你不用管我,辦好這件事就是救了我了!”
墨軍沉默,過了片刻問:“那盆薰衣草現(xiàn)今在何處?”
莫傾城沉吟道:“如果我猜的不錯,應(yīng)該是由大夫人保管著,這可是我下毒的證據(jù),她定然不會掉以輕心的。”
墨軍點頭道:“好,那你等著,我去去就來。”說完便閃身出了門去,削瘦的身影在黑暗中一晃便與黑夜融成了一色。
莫傾城重新坐回到柴房的黑暗之中,抱著雙膝,全身的每個汗毛孔都因為夜晚的涼氣而豎立起來。
她再也睡不著了,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等了不多會,墨軍就又回來了,這一次手里還拿著兩個包子。
“二小姐先吃這個解解饑吧。”他把包子遞到她的面前。
莫傾城顧不上去拿包子,先問:“你找到那個薰衣草了么?”
墨軍在黑暗中無聲的笑了一下,回答:“找到了,想要找到不是什么難事。”他說著輕輕拍了一下胸口,“我摘了幾朵花,回頭便帶回去讓扁月看看。”
莫傾城聽他這樣說,心里才松了口氣,這才接過包子吃起來。
餓了許久,平日里并不喜歡的食物現(xiàn)在也變得格外的香甜。墨軍在旁邊默默地看她吃完,又不知從什么地方竟拿出一件披肩來:“二小姐,你冷的話就蓋著這個,等天亮了就把它藏在柴里面,想來他們不會發(fā)現(xiàn)。”
莫傾城點點頭,無聲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墨軍站起身道:“我會快去快回的,二小姐只管放心就好。”說完,便轉(zhuǎn)身出了柴房,離開的時候,將柴房的門從外面重新鎖了起來。
吃飽之后,身體感覺也暖和許多,莫傾城將披肩裹在身上,勉強靠在柴堆旁睡去了。天沒亮,她就醒了,遂按照墨軍說的,將那披肩藏在了柴里。
天亮了沒多久,柴房外面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莫傾城正在猜著是誰來了,柴房的門猛地一下被人打開了。
進(jìn)來的竟然是顧正青,鐵青著臉,怒氣沖沖。一進(jìn)門,他就用狂怒的眼睛盯著莫傾城,把手一伸:“把解藥拿出來!”
莫傾城挑眉,倔強道:“爹爹,瞬華早已說過,毒不是我下的,自然就不會有什么解藥!”
顧正青猛然間暴怒,近身而來,一把捏住了顧瞬華的胳膊,勁大得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不是你下的毒,會是誰?這花是你送的,期間并沒有誰去過元才屋中,不是你還會是誰!”
莫傾城緊緊咬牙,忍住胳膊上的劇烈疼痛,冷冷道:“爹爹就這么確定,此事毫無破綻么?”
顧正青冷哼一聲,“破綻?難道說,四姨娘還會下毒將自己的親生兒子毒死?”
就在這時,四姨娘屋
內(nèi)的草香急匆匆而來稟報道:“老爺,不好了!小少爺越發(fā)的氣弱了,眼看著就要——”草香滿臉焦急,說不下去了,“老爺,您還是去新蘭院看看吧……”
顧正青聞言,額頭青筋暴跳,捏著莫傾城的力道越發(fā)的大了,幾乎是咬牙切齒道:“快點把解藥拿出來!”
莫傾城狠狠咬牙,蹙眉回道:“我早已說過,毒不是我下的,我也沒有什么解藥。但是——”
說到這里,她突然停住了。
顧正青不由追問:“但是什么?”
莫傾城忽而眼角挑起,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但是,或許我有辦法能幫元才解毒——”
“那你快說!”她話還沒說完,便被顧正青急切地打斷了。
莫傾城扭頭,看著顧正青捏著自己胳膊的手,沒有答話。
顧正青猛然間意識到什么,一下子將手松了開來。
莫傾城這才淡然一笑道:“我有個交換條件,如果你不同意,一切免談!”
顧正青眼看著又要發(fā)怒,但是隨即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兒子的性命危在旦夕,便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松開了捏著莫傾城胳膊的手,深吸口氣問:“這下你該說了吧。”
莫傾城悠然回道:“不管爹爹信不信,這件事情確實不是瞬華所做。所以我的條件就是,如果我想辦法幫元才解了毒,您就讓我對這件事情徹查到底,洗刷自己的冤屈,如何?”
顧正青立刻回答:“可以!”
莫傾城拍手笑道:“爹爹果然爽快,就這么說定了!”
當(dāng)下,莫傾城讓顧正青派人去凌王府將扁月神醫(yī)請了過來。扁月早已從墨軍處得到消息,到了之后,莫傾城屏退眾人與他相談。
扁月道:“經(jīng)過老夫連夜鉆研,終于知道這涂抹在草上的毒藥是什么了。”
莫傾城忙問:“此為何毒?可有解法?”
扁月悠悠道:“此毒叫無香毒,無色無味,卻能在無形中讓人中毒。此毒少見,但是制成此毒的東西卻常見,都是尋常藥鋪里用來治病的良藥。”
莫傾城聞言不由失望:“若是制毒的東西都是尋常良藥,那豈不是很難從制毒的源頭差到制毒之人了?照這個說法,只要有此毒的配方,豈不是很容易便可制出此毒來?”
她的話音剛落,外面等著的顧正青卻已經(jīng)不耐煩了,“砰”的一聲將門推開。
扁月朝顧正青微微一笑道:“太尉大人,二皇子殿下讓老夫給您帶話。這薰衣草乃是二皇子送給二小姐的禮物,如果太尉大人覺得有何疑慮的話,那二皇子愿意過來,和二小姐一起受審。”
顧正青聞言,臉色頓時一窒,隨即變了變,對扁月道:“二皇子言重了,微臣也是覺得此事蹊蹺,所以已經(jīng)答應(yīng)瞬華會徹查此事的。”
扁月聞言微笑不語,顧正青有些著急,看著他問:“不知扁月神醫(yī)可能去幫小兒治毒?”
扁月點頭,跟著顧正青而去。過了大概一頓飯的功夫,顧正青來了,滿臉堆笑:“瞬華啊,之前可能是爹爹誤會你了。那花既是二皇子殿下送你的,你怎么不早說呢?”
前后只不過半天的時間,顧正青的態(tài)度竟然發(fā)生了如此大的轉(zhuǎn)變。莫傾城冷眼看著他那張稍顯諂媚的眼,冷笑一聲道:“不管那花是誰送的,花上有毒,那是不爭的事實。難道這些,爹爹就不計較了嗎?”
“瞬華既然已經(jīng)說了不是你做的,爹爹自然是信任的。更何況,扁月神醫(yī)已經(jīng)幫元才解了毒了。”顧正青語氣發(fā)軟地哄道。
莫傾城冷冷道:“
既然如此,爹爹答應(yīng)瞬華的,會讓瞬華徹查此事,爹爹說話可算數(shù)?”
“當(dāng)然算數(shù)了,我這就讓你大娘招集家中眾人到前廳去,但憑你盤問——”
“不用了,瞬華還在這柴房待著,不然打草驚了蛇,便沒有意思了。”莫傾城冷冷地瞥著顧正青道。她停了一下,對顧正青又說:“請爹爹將扁月神醫(yī)請進(jìn)來吧,女兒有話要問。”
顧正青應(yīng)聲就要出去,剛走了兩步,卻被莫傾城喚住。莫傾城一雙幽深的眸子,盯著他的眼睛,緩緩問:“爹爹大概不會將瞬華要查這件事的消息傳出去吧?”
顧正青面容一斂,正色道:“那是自然。”
莫傾城這才淡淡一笑嘲諷道:“那瞬華多謝爹爹幫助了。”
顧正青出了柴房,扁月走進(jìn)來。莫傾城急切問道:“神醫(yī)去治了我弟弟的病,感覺如何?”
扁月微微一笑,捻須答道:“好在這毒用量不大,老夫還有機會救回。這證明,下毒的人對于毒藥掌控還不是太熟練。”
“那可還能從毒藥的源頭查到下毒的人?”莫傾城在意的是這一點。
扁月沉吟道:“此事未必不行,雖然制毒的藥都是普通草藥,但是要制成此毒卻是需要一個藥引的,此藥引可能京城內(nèi)不常見。”
莫傾城聞言一喜,不由追問:“到底是何藥引?”
扁月答道:“此藥引乃是一種異域的動物,名曰聞天蟲。拒老夫所知,京城里也不過幾家藥鋪有賣——”
“那好,那就勞煩扁月幫小女給二皇子帶個話,央求他幫我查一查這幾家藥鋪!”扁月話沒說完,便被莫傾城打斷。
扁月臉色一斂,點頭應(yīng)了,隨即告辭而去。
扁月走后,顧正青便來請莫傾城出柴房,但是莫傾城卻執(zhí)意不肯離開。顧正青沒辦法,只好將飯菜送到柴房來,并將另外關(guān)著的碧云放出來到柴房伺候莫傾城。
莫傾城冷眼看著顧正青做這些事,心里止不住的冷笑。原來父女之情就是這么淡薄,這就不難解釋為何當(dāng)初顧正青能在未有深入調(diào)查的情況下就貿(mào)然下令將顧瞬華沉河了。
心中殘存的一點父女之情,自此徹底淹沒,維系在彼此之間的不過是利益和權(quán)勢。
當(dāng)日傍晚,墨軍悄悄而來,告知莫傾城二皇子派的人已經(jīng)調(diào)查出了結(jié)果。莫傾城聽他細(xì)細(xì)說著,臉上漸漸涌起嘲諷的笑容。等到墨軍離開,她在碧云的耳邊耳語了幾句,碧云便匆匆去了。
隨后莫傾城找到顧正青,只說自己已經(jīng)找到了兇手,讓他將家中眾人一個不少的找到前廳去,他要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抓住真兇。
不一會,家中眾人都被顧正青喚到了前廳,甚至是四姨娘都抱著小少爺顧元才也去了。
莫傾城緩緩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讓眾人頗為吃驚。
趙瑞芬睜大眼睛看著顧正青問:“老爺,這是怎么回事?瞬華分明是下毒的真兇,為何你竟將她放了出來?”
莫傾城緩緩踱步到她的面前,唇角勾出一絲冰冷的笑容:“看來大娘是恨不得瞬華立時死了心里才爽快是嗎?”她說著冷哼一聲,“只怕此次我又要讓大娘失望了!”
趙瑞芬看著她凌冽的眼神,心里莫名“咯噔”一下。穩(wěn)穩(wěn)心神,她強做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反駁道:“有些人是屢次作死,如此不死誰死?”
莫傾城冷哼一聲:“那就看看到底是誰作死!”
她說著,猛然轉(zhuǎn)身看著顧正青,眼中精光四射,“爹爹,此次下毒的真兇其實是另有其人!”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