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傾城正坐在桌前看兵書,聞言抬頭瞪她一眼:“大小姐的臉破了,我們該擔心才是,你現在這口氣成何體統?”
碧云這才吐吐舌頭,斂了高興的神色,湊到近前稟報:“小姐,大小姐的臉上起了很多紅疙瘩,奇癢無比,她抓得流了膿,大夫剛才來了說,就算是治好了,估計也會留下淡淡的印記呢!”
莫傾城聞言沉默不語,思索片刻忽然站起,道:“走,我們去看看大小姐!”
莫傾城帶著碧云去了顧若華的竹院,看到三姨娘和四姨娘都在屋里,顧若華的臉上纏滿了紗布,甚是恐怖。
“大娘,姐姐這是怎么了?”莫傾城換上一副關切的眼神,問道。
趙瑞芬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回答:“她沒事,休息兩天就好。”
旁邊的三姨娘忍不住道:“夫人,二小姐不是認識二皇子手下的一個什么神醫么,讓那神醫來給大小姐瞧瞧吧?”
趙瑞芬瞪她一眼,道:“我都說了,若華沒事,不過是被蟲子咬了幾口而已!”說到此處,她瞪眼瞧著四姨娘,冷冷道,“你的院中到底養了什么蟲子?竟將若華咬成這般!”
四姨娘身子一抖,忙辯解道:“夫人,我院中可沒蟲子啊,若是有蟲子的話,元才豈不是會第一個被咬?”
趙瑞芬冷哼一聲:“那也未必見得,不都說么,下毒的人必有解藥!”
四姨娘頓時滿臉悲憤,道:“大夫人的意思是,是我下毒害的大小姐了?”
趙瑞芬厲聲回道:“就算不是你害的,這件事也與你脫不了干系。若華本來好好的,為何單單去了你那里一次,回來便在臉上起了膿瘡?”
四姨娘渾身抖起來,咬唇委屈道:“夫人說的話,太過無禮了!到我院中去的人大有人在,前幾日二小姐還去了呢,前日老爺也在我院中過的夜,還有三姨娘,她也常去。怎的他們都沒事,大小姐就有事了?夫人如此冤枉于我,我真是有口難辯啊!既是如此,我們把老爺叫來,讓他來評辨是非!”
提及老爺,趙瑞芬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自從這四姨娘進門,老爺去她屋中的日子就更是少之又少了,她本就將四姨娘恨得牙癢癢的,此次顧若華出事,更是對四姨娘恨到了骨頭里。
她怒不可遏,揚起手掌對著四姨娘就是一個巴掌扇了過去,力氣竟然非常大,將四姨娘硬生生地扇得摔倒在了地上!四姨娘一個愣怔,待回過神來便是一陣嚎啕大哭。一時間,院子里一片喧鬧聲。
就在這熱鬧的當口,顧正青來了,怒聲喝道:“你們都鬧什么!大夫不是說了,這只是時疫而已!”
四姨娘見顧正青到來,忙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哭道:“老爺,你要為我做主啊,夫人非說是我下毒害的大小姐。我一個弱質女流,連踩個螞蟻都不敢的膽子,怎么有膽子去害大小姐啊!老爺——”她拉長了聲音,哭得梨花帶淚楚楚可憐,“難道我是姨娘就只有被冤枉的命么,就連我的孩兒,這個家的少爺,也只有任人毒害的份嗎?”
顧正青聞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將四姨娘扶起,轉頭瞪著趙瑞芬冷冷道:“
這個家被你搞的雞犬不寧,難道還不夠嗎!”
趙瑞芬看見顧正青冷岑的眼神,身體一陣冰寒,心也沉到了底。她看著顧正青哀聲道:“老爺,我可是為了這個家操碎了心——”
顧正青冷哼一聲道:“是啊,真是勞累你了,你還是好好伺候若華吧,回頭讓三姨娘幫著你打理這個家!”他說著竟摟著四姨娘,一拂袖出了門去。
趙瑞芬愣愣地看著顧正青離開,忽然間猛地一把將身邊桌子上的茶盞盡數掃到了地上。她一抬眼,無比怨恨地盯著三姨娘,恨恨道:“是你吧!是你勾結老四來害我,是不是!”
三姨娘身子一抖,連忙辯解道:“夫人,你誤會了,我絕沒有啊!”
莫傾城緩緩上前,挽住三姨娘的胳膊,朝著趙瑞芬淡淡道:“大娘想必是因為心急大姐的事,所有有些急火攻心,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擾了,這就告退。”說完竟不等趙瑞芬有所反應,挽著三姨娘就往外走去,身后她聽到趙瑞芬一聲狠厲的嘶喊。
回到屋中,碧云拍手叫好:“小姐,這一招真是妙啊!”
莫傾城瞪她一眼,她立刻醒悟,放低了聲音,湊到莫傾城耳邊道:“小姐,奴婢有一事不明,您是怎么知道那香囊里的藥會和胭脂里放的粉產生作用的?”
莫傾城瞥她一眼,淡淡道:“我知道的事情多了,豈能一一說完?”碧云便不敢再問,心中卻對這莫傾城又敬畏了幾分。
自此,大夫人和四姨娘的梁子算是結上了。四姨娘往日里都是讓著趙瑞芬的,但是也不知是因為什么,自從那次顧若華長膿瘡的事后,就再也不退讓了。趙瑞芬想盡辦法找四姨娘的茬子,但是四姨娘勝在有老爺支持,倒也不怕她。趙瑞芬幾次欲整治四姨娘都沒成功,只氣得在院子里跳腳。
這一日,趙瑞芬正在院子里因為和四姨娘斗氣落敗而生氣,貼身丫鬟蓮花卻忽然急匆匆回來:“夫人,奴婢得到一個消息!”
趙瑞芬瞪她一眼問:“什么消息,大驚小怪的!”
蓮花走近幾步,在她耳邊道:“奴婢去廚房的時候,無意中聽四姨娘房內的丫鬟說起,二小姐前一陣子送給小少爺一個香囊,說是能治小少爺的脾虛之癥。”
趙瑞芬臉帶狐疑地看著蓮花沒有說話,蓮花忙道:“夫人,大小姐去看小少爺就是在她送了香囊后不久,您說有沒有可能,是二小姐害的大小姐?”
趙瑞芬頓時臉色一沉,道:“不無可能,這個丫頭精得很,沒準她在老四面前說過什么,才讓老四現在如此的有恃無恐!”她想起那日莫傾城挽著三姨娘離開時的情景,牙齒咬得咯咯響,“看來我們還是要把那丫頭先解決了才好,不然有她在,其他幾個小蹄子都跟她一個鼻孔出氣了!”
趙瑞芬說完,轉頭看著蓮花道:“你安排的人,怎么樣了?”
蓮花臉色一凜連忙回答:“差不多了。那個碧云精得很,我們費了很大的勁才摸清她的秉性,就這幾天,一有機會,她們就會行動!”
趙瑞芬聞言滿意地點頭,囑咐一句:“一定要小心,不要露出馬腳。”
就在趙瑞芬
謀劃著什么的時候,莫傾城在屋中畫落葉,忽然停住手,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皮。旁邊打下手的碧云,不由問道:“小姐,怎么了?”
莫傾城捏了捏自己的右眼皮道:“不知為何,這幾日右眼皮總是跳。”
碧云關切道:“右眼皮跳那是災禍要來啊,小姐,您這幾日要小心點才行。”
莫傾城抬頭看著暗沉的天空上那一邊烏云,淡淡道:“要來的始終是躲不掉,無論我們多么小心……”她盯著黑壓壓的烏云看了一會,忽然轉身對碧云說:“這幾日你給我小心點,多打聽著點大夫人那邊的消息。”
碧云點頭應道:“我會小心的,小姐您放心吧。”
第二日,碧云去廚房傳午膳,回來之后笑道:“大概是這些日子,看到小姐您風光無限,就連廚房的廚娘們也跟我套上近乎了呢,我去傳個飯,她們都要拉著我說東說西的!”
莫傾城伸手拿了一塊小糕點,正要放進口中,聽她說得得意洋洋,不由的將糕點放了下來,問:“有多少日子了?”
碧云一頭霧水地問:“小姐什么意思?”
莫傾城點頭道:“我是問,她們向你獻殷勤有多少日子了?”
碧云頓時有些羞赧,低頭回道:“也沒幾日,也就是近幾日的事。”
莫傾城盯著那提飯的食籃看了一眼,隨即看著她笑道:“看來,你定然是被她們夸得天下地下一朵花,得意忘形了。”碧云的臉頓時有些發紅起來,低頭不說話了。
莫傾城看著她,從頭上緩緩拔出一根銀簪來,往桌上的飯中插去。
碧云驚道:“小姐,您不信任碧云嗎?這些飯菜我都是驗過毒的。”
莫傾城只不說話,將銀簪在飯菜和湯水還有糕點中一一驗過,當銀簪插到那碗湯時,拔出來之后,銀簪的頭上呈現了一片漆黑之色。
碧云大驚,“噗通”一聲跪倒在莫傾城的身邊,急聲辯解:“小姐,碧云確實是用銀針驗過的,當時沒有發現銀針有毒!”
莫傾城將她拉起,淡淡道:“此事須不怪你,如果別人誠心算計,就算你有三頭六臂也是逃不過的。你且仔細想想,你驗過毒之后,發生過什么事?”
碧云低頭思索片刻,疑惑道:“我驗完毒拿著飯菜往回走的時候,正巧碰見王廚娘去大夫人院里送飯回來。她和我打了招呼,拉著我悄悄給我遞了個大夫人賞的果子,說是老爺拿回來的夏月國少見的果子。我沒要,跟她客氣了幾句,便走了。”
“那這期間,你將食籃放下了沒有?旁邊還有旁人嗎?”
碧云想想回答:“食籃我倒是放下了,因為當時她拉著要給我東西,我便放在了腳邊。旁邊好像有個小丫鬟,看著有些眼生……”說到這里,她恍然大悟,“難道說,就是趁她拉著我扭身從懷里掏東西的時候,那個小丫鬟打開食籃的蓋子,朝著湯里面放了藥?”
她想想又搖頭:“不可能啊……她的動作難道那么快?”
莫傾城看著她淡淡道:“如果是打開食籃的蓋子往里面放藥,那是肯定會被你發現的。可如果是換一個食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