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目標
豐州不可一日無主,趙檉也不可能久住,思索再三,幾番權(quán)衡,他做出了決定,暫時任命折家的彥適次子折彥質(zhì)爲知府,他是崇寧間進士,在以武傳家的折家算是另類。(氵昆
氵昆點點)
折氏家族對用兵以外的知識是輕視的,也就是說不起讀書人,傳說折繼閔見其“部曲有習書數(shù)者,輒笞辱之,以謂邊兵當以射獵戰(zhàn)鬥爲生活,今更習書數(shù),疲軟自是始矣”。到折繼祖任知州後,此風纔有所改觀,“其子弟亦粗知書”,風氣由尚武向文武兼重轉(zhuǎn)化。
折彥質(zhì)雖然也是折家後人,但和折克行一支相比已是旁支,既然是進士,讀了這麼多年聖賢書,必然知道些道理,能讓人稍稍放心。趙檉任命他爲知府就全了折家之願,又讓自己安心,算是兩全其美,而且趙檉走的是正常徵辟程序,那就是不準世襲,豐州還是朝廷的。
知州的人選有了,趙檉又任命折可求領(lǐng)府州一將兵將留駐豐州,任豐州兵馬都監(jiān),其後趙檉選派經(jīng)略制置司掌書記劉子安爲通判,帶領(lǐng)一衆(zhòng)徵召的文人士子爲吏員充實府衙各司,算是培訓後的實習。
處理完這件大事後,趙檉開始進行下一步的軍事行動,按照他制定的‘聚殲察哥,奪取河南’的戰(zhàn)略目標,要進行四次戰(zhàn)役。現(xiàn)在‘誘敵深入,奪取豐州’的第一戰(zhàn)役目標已經(jīng)完成,接下來便要執(zhí)行‘聚殲察哥’的第二戰(zhàn)役計劃。而此次戰(zhàn)役的成敗還有取決於是否能攻取夏州。
西夏原本只有今天陜北地區(qū)的一小塊地盤而已,當時人們稱其爲“夏州”或“平夏”。
在南北朝大夏鳳翔元年匈奴鐵弗部赫連勃勃驅(qū)使十萬人在朔方水北、黑水之南營建大夏國都,赫連勃勃,按劍四顧、豪氣沖天,“朕方統(tǒng)一天下,君臨萬邦,可以‘統(tǒng)萬’爲名。”唐開元中,爲朔方軍大總管兼安北都護。唐末,拓拔思恭鎮(zhèn)是州,討黃巢有功,賜姓李氏,世有銀夏綏宥靜五州之地。五代李仁福彝超繼領(lǐng)節(jié)鉞,號定難軍。直到西夏人立國以前,在李繼遷之前的西夏人一直都是以夏州爲其政治中心的,甚至有種說法認爲:夏人之名的起源就是來自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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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平興國中,李繼捧來朝,願納土疆,得州四,酋豪二百七十人,部族五萬帳,復爲王土。其弟繼遷時十七歲,不樂內(nèi)徙,嘯聚亡命,侵擾邊界,淳化中詔廢毀舊城,其州兵徙相州置營,仍曰夏州。雖然這時的西夏國都已經(jīng)遷往興慶府,夏州的地位下降,只是西夏的一處邊遠城鎮(zhèn),但在精神上仍對西夏有不可抹滅的地位。要說明的是,雖然被稱爲“夏州”,但其所統(tǒng)轄的地區(qū)除了夏州,還包括銀、綏、宥、靜共五州之地。
夏州西北地區(qū)雖是沙漠地帶,卻也是北方草原的交通要道,不少西域商旅與北方草原部族均會在固定時節(jié)集中於這一帶的弱水、毛烏素沙漠等地進行貿(mào)易。雖然其地本身不出產(chǎn)什麼,但是中繼貿(mào)易的利潤就十分可觀,作爲西夏西北的“大後方”,它既有草原邊貿(mào)之利,又是茫茫荒漠而不利宋軍深入。
正因爲夏州地理位置重要,控制著無定河谷,在趙檉的作戰(zhàn)計劃中,它即可以截斷察哥大軍南歸的道路,又可以阻斷西夏西壽保泰軍司,靜塞軍司、嘉寧軍司、祥佑軍司北上增援察哥,起著承上啓下的作用,可是奪取夏州就要克服兩個難題。
第一、夏州城初建時,
負責築城的赫赫連勃的將作大匠叱幹阿利兇殘好殺,下令用蒸土築城,就是把白膠泥和石灰加水蒸發(fā),然後摻上細黃土,一層層地用平夯打?qū)崱4翈轴幔阋澡F錐試土,不合格的推倒重築。凡鐵錐刺城,入牆一寸者,即屬夯築不合格,殺築者;凡刺得入者,即屬有意包庇,殺刺者。因“築城不力”被慘殺者達數(shù)千人,這座城市不捨晝夜地拔地而起用了整整六年時間。
趙檉前世在那裡訓練時曾經(jīng)到過那裡,這座湮沒在沙海中的土城依在,因土色泛白且極其堅固,因而俗稱“白城子”。當?shù)乩相l(xiāng)砌牆用的材料,多是從統(tǒng)萬城城牆上順夯土層切不來的長方形夯土塊,其堅硬度不亞於磚。歷經(jīng)一千五百多年,風吹過,沙蓋過,汗?jié)n過,血染過,城池形制還在,城牆依然不倒,可見其堅固程度,要想奪取此城必有一番惡戰(zhàn)!
第二,豐州至夏州九百里,可謂千里迢迢,選擇進攻路線就夠讓人頭疼的。在神宗朝河東軍曾經(jīng)參加過五路圍攻西夏之役,這也是河東軍唯一一次直接參與的遠征,但卻損兵折將,以失敗告終。當時的戰(zhàn)役目標是西夏的興靈地區(qū),按照當時鄜延軍名將種諤的設(shè)想,是從米脂、銀州、夏州逐步推進先佔據(jù)橫山再北上攻打興靈,而不是直接走西路通向興靈,這樣等於繞了圈,一定程度增加了補給壓力。對此種諤解釋是西夏軍主力駐紮在東路,如果選擇西路出兵,那麼東路的西夏主力必然會繞道宋軍背後,屆時宋軍可能會受到西夏軍前後夾擊而腹背受敵,所以種諤的作戰(zhàn)思路是“迎其鋒敗之,軍聲既振,千里行無敢抗者。”但是神宗皇帝未採用其方案。
現(xiàn)在趙檉基本收復橫山地區(qū),按說這個種諤未盡的設(shè)想有條件實施,可察哥大軍正在草原地區(qū)進攻,要想在十萬人的眼皮底下上萬人穿插突擊不泄露行蹤簡直是不可能的,被察哥發(fā)現(xiàn)他就會明白趙檉的戰(zhàn)略意圖,迅速回軍,趙檉前邊所作所爲全部前功盡棄,所以要想達到突然性和隱蔽性只能穿越千里毛烏素沙海,而穿越千里沙海不是說說那麼簡單。
要選擇穿越沙漠這條路,就要面臨途中無補給的難題,當時號稱代皇帝出征的內(nèi)侍監(jiān)軍王中正率河東軍還是走的經(jīng)草原從北路攻取夏州這條路。出發(fā)前,轉(zhuǎn)運判官莊公嶽向河東軍發(fā)糧,王公公大言不慚只要半個月糧食即可,並且聲稱就算不夠,和鄜延軍會合後可以吃他們的糧。莊公嶽苦勸不聽,還多發(fā)了八天糧。
河東離戰(zhàn)場略遠,所以較晚到達。按照計劃河東軍與鄜延軍會合,進而合圍靈州,剛從內(nèi)地募集的新兵大多跟在此路。河東軍出塞後就遇到大霧,王中正號稱謹慎,原地駐紮,空耗了九天糧草。霧散後又沿無定川去追鄜延軍,不小心走進沼澤,死了不少人,耽誤不少時間。其實種諤在前方開路,西夏人早就跑得沒影了,但王公公初上戰(zhàn)場,心裡非常緊張,害怕煙火引來敵軍襲擊,不許生火做飯,士兵們吃生食,大批病倒。
河東軍在草原上耽誤了不少時間,而且按原計劃河東軍和鄜延軍應該在橫山下會合,種諤卻接到獨立進軍的詔令,直取夏州,而後方運糧的將官找不到王中正的位置,無法給他補給糧食,新兵開始逃亡。王公公大怒道:“必竭力前進,死而後已!”率軍進攻守軍也早就跑光宥州。王中正入城後殺良冒功,搶奪牛羊充軍糧。所幸後方的沈括派景思誼前來接應,河東軍總算吃了一口飽飯纔有力氣退回河東。
當年的河東軍大多都是步卒,供應壓力還小,而趙檉的忠勇軍全部爲騎軍,又要選擇在沙漠中行軍,戰(zhàn)馬想吃點青草都不可能,只有靠隨身攜帶補給才能保證戰(zhàn)馬不被餓死。再者進攻夏州的部隊是孤軍深入敵後,佔領(lǐng)夏州後還要堅持作戰(zhàn),忠勇軍使用的武器都是火器,在敵後無法補充彈藥,也要靠自行保證供給,後勤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王爺,我仔細測算過了,咱們忠勇軍準備出動八營龍騎兵,加上配屬的輜重營、斥候營和機炮營及指揮機關(guān)參加夏州會戰(zhàn),人數(shù)將達到七千人,馬匹一萬五千匹,按照每人每日六升糧食、戰(zhàn)馬每日十斤草料,作戰(zhàn)一個月,所需糧草就是天量,即使每人攜帶十日糧草,一個輜重營也難以保證所需,還請王爺考慮!”在戰(zhàn)前會議上,後勤總管趙智起身說道,他這還是保守估計,沙漠中缺水,水他還沒計算在內(nèi)。
“王爺,夏州多爲沙漠,土地貧瘠,出產(chǎn)較少,一旦戰(zhàn)事延遲,補給耗盡,就要重蹈覆轍,弄不好就要全軍覆沒,還請王爺三思而行!”趙仁也對王爺?shù)挠媱澬拇嬉蓱],忠勇軍的戰(zhàn)鬥力已經(jīng)過多次檢驗,一營之兵可當宋軍一將使用,拿下夏州不存在問題,但是沒有糧草彈藥,終將失敗。
“王衡,你的沙漠營如果穿越沙漠,到達夏州需要多少時間?”趙檉聽罷點點頭,指著虎將四營指揮使王衡問道。
“報告王爺,如果道路熟悉,氣象良好的條件下,最多需要十五天!”王衡起身報告說道。
“好,那你攜帶補給多少?”趙檉又問。
“王爺,我營坐騎全爲橐駝,橐駝在沙漠中可堅持五到七天不用飲食,而且負重可達五百斤,只要途中有一兩處綠洲,其能自己採食,不消耗補給,只需攜帶士兵的武器彈藥和糧食飲水即可!”王衡大家自豪地說道。
“不錯,那麼途中補給的問題就可以解決了!”趙檉笑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