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斑斕的下山猛虎,栩栩如生的出現在客廳后方的一座屏風上。
雖畫面靜止,但這虎撲的氣勢,遠遠看上去,卻是有種立刻就要沖出畫面的即視感,虎雖然有些老邁,但是依舊是山中的大王,那種八面的威風,雄心壯志,可是盡收眼底。
趙一理喝過一杯酒,一股暖流沿著喉管,一直向下,很快的到了胃里,酒意上涌,便盯著了這扇屏風半晌,頗為欣賞這幅畫的風骨,水墨線條收放自如,尤其那只畫面中最前方的虎爪,簡直是傳神極了。
陪在一旁的安叔,笑著說道:
嗯,這座屏風,是你師叔在前幾年在亞洲電視時,親盡全力打造的一部電視劇的主題,當初的反映就已經在當年拿了不少獎,去年重播的時候,依舊是收視率異常的好,圈中的一個擅長丹青的老友,最近這才送了這座屏風來,意為虎老雄心在,雄風不減當年的寓意。
趙一理點點頭,即便是在前世,那部《再向虎山行》也是自己最喜歡看的劇作,沒有之一。
酒過三巡后,徐明放下了酒杯,微微一嘆。
家家有本難唱的曲。
趙一理在香港、日本乃至歐洲的投資過程,安叔是一五一十的向他匯報過的。
眼看著趙一理從六年前那個略顯稚嫩的少年,到今天長成了高大英俊的青年,更是白手起家的一步步腳踏實地的創下如此的事業基礎。
徐明頗有些感慨和欣慰。
一想到自家的第二代,一雙兒女,有自己打下的堅實的雄厚的基礎,卻絲毫對自己這一攤不感興趣,完全的沒有自己當年的風采,怎么能不令他一聲嘆息呢?
徐師叔越想越悶,越悶便越想喝酒。
幾杯酒下肚,趙一理忽然感覺到小腹中絲絲縷縷的熱流涌動,頗為舒服,也沒有多想。于是繼續的飲酒聊天。
徐師叔如今已經年逾六旬,不過因為練武不輟,身子骨卻依舊是健碩的緊,但即便是這樣。夫人對他的酒量管制,卻早就已經開始了。
這邊抓起酒瓶還要再喝,旁邊的夫人卻不動聲色的一把將酒瓶收了去,很是自然的說道:
“今兒的酒就喝到這里了,你師叔今天算是破了戒了。再多喝,恐怕對身體不好,大家喝茶聊天吧?!?
說罷緩緩起身,引著大家來到了茶室,卻是一座類似如今榻榻米風格的一間閣子,四面通亮,正中間的茶臺上,一座紅泥小爐,正呼呼的冒著熱氣,顯然是剛剛燒開。
旁邊一桶剛剛啟封的。明眼看上去寫著“虎跑泉”字樣的水桶,看來師叔師娘也是養生之道的高手啊。
得,難得喝得到正宗的極品龍井,四個人一邊飲茶,一邊敘話。
飲茶幾道,閑談數語,徐師叔這才將話題轉向了正題。
“石頭,如今你的態勢,恐怕是要立足香港,放眼國內了。是么?”
“您老明鑒,的確如此,‘科技興邦,實業救國呀’呵呵。”
“我部署了一些天使資金。會把風投為前期的主要動作,把金融、汽車技術和消費電子的科研中心放在香港,這后者則是我目前一定要下功夫做好的幾件事。
這幾年在歐洲那邊有幾個我出資的項目小組,陸續也會遷移到這邊來,只是國內乃至香港這邊,適合我應用的精密機床和配套生產設備。一時之間還是達不到我的要求。
“您知道,我是主學汽車的,最大的夢想就是要在汽車工業的發展上,可以占有一席之地。
從技術儲備上我已經做足了功夫,只可惜現在的人才儲備,還是太少了,因此這才準備在香港作為總部,面向世界,招募我所需要的精英人才。
您知道,現在國內的一些硬件條件還不夠,人才大多不會想去內地受苦。
另外這次我回來,還有一個身份是在西門子做事,這邊在半年之內不會放手,因為我要兌現對西門子內一個人的承諾?!?
徐師叔靜靜的聽著,不斷的點頭表示了解。
“在此期間,我8月份開始,每周的一半時間會在香港大學讀經濟,因此上,我香港總部的一些事情,恐怕還是要煩勞您老和安叔費費心,至于股份上,我是希望您入一股的,當然如果您要覺著麻煩,也可以安排安叔代表您入股,我是給您留著15%的份子呢?!?
只見徐師叔,緩緩起身,背著雙手站在了一扇窗子跟前,手里的小茶杯里的熱茶卻依舊裊裊的冒著熱氣。
徐師叔看了看閣子里的三個人,慢慢的說道:
“入股的事情,是必須的,你就是不說這句話,我也會主動和你提的,既然你有這么大的雄心壯志,作為師叔,怎么也要助你一臂之力,至于股份方面,我這里的資金不多,就出2個億港幣吧,同時我這把老骨頭,也要幫你把這個事業的基礎打好,路鋪好。
別的不敢說,影視圈子這方面,你師叔還是有幾個老哥們,也說得上話的。
至于金融這方面,我手底下最能干的人你都熟悉了,也給不了你更多的幫助,好在這方面你如今也有自己的團隊了,就自己搞好了,最后,董事會方面,我讓安叔過去幫你?!?
“我不要求有什么別的回報,我唯一的要求是:
請你在合適的時候,要幫我照看一下我的幾個孫子、孫女,至于我兒子女兒嘛,就隨他們去好了?!?
這個要求,對于趙一理來說,一點都不過分,甚至可以說是連買帶送的程度了,能夠得到今天的這個承諾,趙一理頗為覺得今天的此行不虛。
晚間徐師叔本來是把趙一理要留宿的,不過忽然看見了夫人在一旁偷著用眼神暗示自己的樣子,便有些啞然失笑,只好自嘲似的說道:
哈哈,人老了,就不礙著你們年輕人的事兒了,雙雙這丫頭我和你師娘都很喜歡,打今兒起啊,這里就是你們的家,想來就來,知道么,你們走吧,我就不留你們了。
另外,你近期回內地的時候,幫我給師兄帶個好,就說我說的,我呀,身體不大好,沒法出遠門去看他,讓他來給我看看病,請他今年冬天前來我這兒,敘敘舊。
得了,你們去吧去吧?!?
二人于是便起身告辭,向師叔師娘行禮,結果卻發現只有師叔在,而師娘則是剛剛從外面走進來,手里拿著一方藍色蘇繡綢緞包著的盒子,當著趙一理和司雙雙的面兒打開來。
卻是一個翠****滴的鐲子,單單從古樸的樣式來看,年頭恐怕就不短了,原來,這師娘恐怕還真的是要送出她認為頗有分量的回禮來啊。
趙一理本來算不得一個拘泥的人,可見到了這個鐲子,卻猶豫了,可是還沒有等到他張口的時候,只見徐師娘卻是制止了自己還沒有說出口的話。
徐師娘說道:
“不用誤會,這個鐲子,并不是我家傳的,但是卻也和家傳的也差不多,是我最喜歡的鐲子,跟了我幾十年了。
如今,石頭長大成人了,第一次帶了女朋友來,我這個做師娘的,也只有這個東西能拿得出手了,來石頭,去給雙雙帶上。”
趙一理還能說什么呢,就取出了鐲子,拉過雙雙還有些畏縮的手臂,給她帶上了鐲子。
離開了徐府回酒店的時候,雙雙一路都沒有做聲,卻是進了酒店房間,坐在床邊看著手腕上的那個似乎有些特殊含義的鐲子發愣,半晌這才悠悠的說道:
“石頭,我這,算是你的女朋友了么?
“何止是算啊,你不早就是了么,怎么?你還要反悔么?
嘿嘿,這個鐲子你都收了呀!”
趙一理笑嘻嘻的枕著雙雙的一條大腿,翻手比量著,似乎在研究,那個手鐲自己是不是能夠戴得上。
這個討厭的家伙,我摘得下來,你就戴的上了?
想到了這里雙雙一個縱身,拿起了一個枕頭,丟在了趙一理的臉上,然后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之后,跳著跑進了浴室去沖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