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昔一早就醒了,卻借故喝醉了而賴床。【首發(fā)】
弄影破門而入的時候,她擁著被子,睡眼朦朧疑惑地看著她,表情迷茫,好像在問,你想怎樣?
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弄影撓了撓頭道,“昨晚不是說了要去看姐妹們嗎?我來接您。”
“啊?哦。”林昔表情驚愕,一副剛想起來的樣子,當(dāng)然,她一直記得,只是,不敢去看那些被她騙了的孩子們,也不想看到傲寒曾經(jīng)訓(xùn)練的場地,于是,她伸了個懶腰道:“你先回去練兵,我下午再來。昨晚喝得太多,頭疼得很。”說罷還真的用手揉著太陽穴。
見她真難受,且已經(jīng)承諾了下午去,弄影也就叮囑她好生休息,然后離開。
送走弄影,林昔松了口氣,仰躺在床上,計劃著怎么在這么周密的防護下離開。
劉百川等都是大男人,再說都是擔(dān)有重要軍職的,一大早見林昔不起床,也就只好先離開,只留下侍衛(wèi)等林昔起床告知一聲。
莫凝打了洗臉?biāo)M屋,就見林昔躺床上發(fā)呆,“別想了,都走了,留下的都好打發(fā)。趕快起來洗漱用早餐。”
見莫凝這么勤勞,林昔也不好意思再賴床,只得起床梳洗。請那幾個留下的侍衛(wèi)用餐之后,就借口要故地重游,讓他們先回去。
她行李本就不多,便讓鬼影帶著行李先行離開,她和莫凝假裝在街上隨便走著,有時候還問問百姓生活如何,確實像是在了解民情的樣子。
在鬧市的時候,莫凝突然拉著林昔進了一家店鋪,再從后門出去,沿著小巷,走到一戶無人的宅子,換了一聲華麗的錦衣,又化了個妖艷的彩妝,就大搖大擺地朝城門走去。
西里城老一些的士兵都認識林昔,但他們認識的是身著簡單粗布衣服,不施粉黛的林昔,而此刻化著精致妝容,身著華麗錦衣的林昔,卻只能讓他們貪看,而不認識。
兩人出了城門,鬼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馬匹,就上馬奔騰而去。
對不起,那些信任她的人,她明明給了承諾,卻像個膽小鬼一樣逃走了。
大蕭的天更藍一些,地更廣闊一些,山巒更大氣一些,也更荒涼一些……人,更是豪氣。
他們一路走來,雖然引人注意,卻也不曾發(fā)生任何意外,到弈城的時候,早有人在等候。
果然,早在她進入大蕭境內(nèi),就已經(jīng)被他知道,所以,這一路上才如此風(fēng)平浪靜。
蕭云軒是在一處叫憶昔宮的別致宮苑見林昔的,而那里,正是原皇后宮舊址。莫凝和鬼影自覺地留在外面。
林昔一看這宮殿就知道是為她而建,但心里不見任何悲喜,只余嘲笑。人們總是自以為是,以自己的方式要求別人,卻總還覺得是對她好。
“三年不見,你清減了不少。”蕭云軒眸含深情貪婪地打量著林昔道。
“我想見南兒,想帶他回家。”林昔開門見山地道,她早就對他的深情習(xí)慣了,已經(jīng)到了可以無視的程度,不會感覺到不安,不會感覺到歉疚。
蕭云軒卻仿佛沒有聽到林昔的話,突然一個箭步走近林昔,緊緊地將她擁入懷里,林昔猝不及防,想要掙扎。
蕭云軒俯身貼近她的耳朵,聲音有些急促地道:“讓我抱抱你。”
被噴進耳道的熱氣弄得有些不舒服,但林昔還是僵住身體,不在掙扎。
過了良久,蕭云軒才深深吸了口氣,仿佛是要汲取林昔身上的體香,這才戀戀不舍地放手。
林昔默默地退后兩步,道:“我是林昔,不是景惜言,不是你戀慕的表妹。早在十四年前,景惜言在錦夏皇宮被人設(shè)計溺水而亡,而我則是那時候進入她的身體,假扮她活了下來。很抱歉這么多年都沒有給你說出真相!”林昔說完,臉上真的帶著幾分歉意。
“死了?”蕭云軒一臉驚愕地看向林昔,發(fā)出不可置信的疑問。
“是啊,死了。你看我哪里像她?我無情無義,罔顧禮法,胡作非為,犯上作亂,哪里像受過良好教育的大戶人家子女。”林昔自嘲一笑。
蕭云軒的臉上卻突然帶上了詭異的笑,林昔不解地后退幾步,她更害怕這樣的蕭云軒。她突然有些后悔說出真相,雖然,說出來會覺得內(nèi)心暢快些。
“哈哈——”蕭云軒突然放聲大笑,更嚇到景惜言,只聞他用有些奇異的聲音道:“原來都是真的,他們都說你是異星入世,澤被蒼生。”
“但是,也說,你是我的真命天女!”在林昔以為蕭云軒信了放松一點的時候,他突然又補了這么一句。
林昔覺得這個時空的人都太喪心病狂了,命理之說,已經(jīng)貫穿了她的整個生命,她很憤怒,但卻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蕭云軒臉上的表情突然一僵,面帶錯愕地看著林昔,卻一句話也不說。
然后,他的臉色從錯愕變成了然,然后變得蒼白。他那么信任她,她竟然給他下藥,麻藥是涂在衣服上的,沒人敢去搜她的身……
林昔看蕭云軒的臉色不對勁,動作也遲緩,不明所以地問道:“你怎么了?”
“……”
蕭云軒深深地看著林昔,見她臉上的表情雖然談不上有多關(guān)心,但絕對沒有算計他得逞的意思。“你不知道?”
“我該知道什么?”林昔不解地問。
蕭云軒看她這樣,竟然先是松了一口氣。他那么怕,那么怕他全心全意信她,她卻利用他的信任算計他,只要不是她想要他的命,那就好。
“哈哈,那沒什么,只是突然沒有力氣了而已,惜言扶我到案邊坐下好嗎?”蕭云軒放松似地笑道。林昔更是一頭霧水,怎么會突然沒有力氣,這是什么病?
將蕭云軒扶到案邊坐下,林昔也坐到一旁,想繼續(xù)和他討論要帶林南回去的問題。
但卻看見蕭云軒額角大滴大滴的汗水留下來,看起來非常難受,出于醫(yī)者的職業(yè)習(xí)慣,于是就問道:“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我去給你叫太醫(yī)?”
蕭云軒卻艱難地咧嘴笑了,她還是在乎他的。
正在這時,莫凝破門而入,手中拿著一把短匕,朝蕭云軒靠近。
“你做什么?”林昔站到蕭云軒身旁,瞬間就明白發(fā)生什么事了,不管過程如何,但莫凝要殺蕭云軒。
“林昔,你讓開,我要為戰(zhàn)死沙場的兄弟姐妹報仇!”莫凝的眼眶泛紅,神情怪異,好似著了魔。
林昔看她情緒激動,怕做出傷害蕭云軒的事,就大叫一聲,“鬼影,進來。”
鬼影慢騰騰地走進來,看著林昔,他明知道林昔是讓他阻止莫凝,卻沒有動。莫凝在林昔衣服上做手腳的事,他一直都看見的,卻沒有拆穿,可見,他不支持也不阻止的態(tài)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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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影,阻止她!這是不對的!”林昔大聲地吼道,她覺得背脊發(fā)寒,如果他們利用她,那,她還有什么人可以信任?十幾年的相處,她那么信任他們。
“林昔,是你教我的,我只做我認為對的事。請你讓開!”莫凝已經(jīng)一步步逼近,看蕭云軒那滿頭大汗的模樣,根本就毫無抵抗之力。
他雖是敵國的帝王,他雖然下令入侵錦夏,他引導(dǎo)了一場又一場的戰(zhàn)爭,但他不能死。
林昔清楚地知道,如果一國的統(tǒng)治者死了,平衡必然就會被打亂,天下局勢將再分,會有更多無辜的人慘死。
莫凝是那種一旦做決定,就不擇手段去完成的人,林昔此刻已經(jīng)不奢求能夠勸說處于瘋狂中的她,而是將求助的目光轉(zhuǎn)向鬼影,那眼里的祈求,那么明顯。
鬼影是林昔最忠實的影衛(wèi),雖說影衛(wèi)基本上沒有私人感情,但那是基本上,鬼影早就和肖云成親了,而肖云在大蕭死了。他心里不是沒有恨,只是多年訓(xùn)練,讓他習(xí)慣了隱藏自己的所有情緒。
他本是唯林昔之命是從,此刻卻猶豫了,不能報仇,難道還不能袖手旁觀嗎?
于是,他忽視了林昔的祈求,默不作聲,無動于衷,等待著那人被裁決……
莫凝大力將林昔拉開,眼看匕首就要插入蕭云軒的心臟了,只見他艱難的向后移動身子,用手擋了一下,導(dǎo)致匕首插在了手臂上。
林昔回過神來時,只看見血流如注,眼淚不禁破眶而出。她都不知道,此刻她是為誰而悲。
正當(dāng)莫凝抽出匕首,要再刺向蕭云軒的心臟之時,一道白影瞬間閃入屋內(nèi),一掌將莫凝手中的匕首震飛。
“蕭叔叔!”林南緊張地抱起蕭云軒有些傾斜的身體,見他手上血流如注,就手腳麻利地為他止血。
處理好一切,他這才抬起頭來,叫林昔一聲“娘親”。
“小王爺,此人該死,你傲寒師姐都已經(jīng)被他害死了……”莫凝開口道,想要勸說林南也加入她殺蕭云軒的陣營中來。
林南聽到傲寒死了,錯愕地抬起頭來,看著蕭云軒,那眼里的不可置信,也讓蕭云軒心疼。他是很想讓這個孩子無憂無慮地幸福,但戰(zhàn)場本身無常。
“……”
蕭云軒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他不想騙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