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無法表達祚晨對表姐的認識,姑父于獻民圓滑世故的處世準則熏陶下,她竟有這樣桀驁不馴的性情,還真是物極必反的自然規律?祚晨想不明白,也不去過份糾結,爽是性格相投心里自是喜不自勝。
吳江也是心情愉悅,騎在馬背上沾沾自喜的意味,一目了然。
“又沒吃的清閑,我說是來找堵,你偏不理會!”
祚晨隔著轎子看不到表姐的表情,說著話試探著她的心情,若是她心里依然不爽,可想而知回府自己也沒什么好果子吃,提早有個防備,免受池魚之災。雖然事由因自己的主意引起,祚晨始終認為是他姑父雷霆大怒,才導致表姐性情欠佳。
“閉嘴!慢慢跟你算賬!”
雖然是隔著轎子,于是的聲音依然響亮干脆,聽在祚晨耳中不由得后悔不迭,腹誹著,就該讓您爺倆住在譯館里了,真是自尋苦惱!煩心事一樁接著一樁,祚晨不禁有些郁郁寡歡,跟吳江比劃了一個手勢,“表姐,您先回府,我去趟慶親王府。”不待于是回答,撥轉馬頭又是溜之大吉。
于是掀開轎帷探出腦袋,看著祚晨遠去的背影慍怒地咕唸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就不信你小子不回府!”
直到轉過街角,祚晨勒住馬,指著不遠處的茶館,“進去喝茶去。”
“……不是去慶……”
“去個屁!姥姥不親舅舅不愛,去哪兒也不招人待見!”
此時的祚晨就是有這樣的感覺,除了對自己別有用心的人笑臉相迎,比如現在的茶小二,其余包括皇上在內,都不敢說是待見自己。如此想著,祚晨便覺得牙根兒癢癢,整天活在勾心斗角的暗斗之中,心神皆是疲憊不堪,現如今回府都有母老虎等著收拾自己,想想更是氣結。
“也不知有財叔什么時間回。”甫一落座,祚晨便怏怏不樂地說道。
看出祚晨心里煩躁,吳江覺得他很可憐,還不到舞勺之年便經歷這么多事情,可想而知其苦悶,整天和一班老狐貍周旋,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年紀相仿的表姐,結果又是個母夜叉。雖然她的性格很合主仆二人,但是一門心思的找不痛快,還是心里隱隱失落的同時又有些不喜。
“估計,再有個四五天就回來了吧。”皺著眉頭的吳江,揮手打發走小二,隨手關上了房門。
“還要這么久,唉!也不知老爺子究竟有怎樣的舉措,……,想來,也沒有什么好辦法解決。”對于皇上賜婚,一直是耿耿于懷的祚晨,雖然知道如萱公主是個美女,心里卻是百般不愿,老輩留下的宿冤落到他的肩上,讓他如鯁在喉。
“……也不一定,或許……”
吳江嘴里說著,自覺連自己都沒有信心,看著祚晨對自己笑笑,尷尬地一笑了之。
知道吳江是在安慰自己,即便是廢話依然讓祚晨感覺欣慰,這和那般朝廷大員不同,不是別有用心,全是真情所致。隱隱的覺得,自己除了重生是件幸運的事情之外,已經把幸運揮霍殆盡,現如今是步步艱難事事不順,不由得喝在嘴里的茶水越發的苦澀,不是強自忍耐,都有吐出口的沖動。
這下午茶喝的,意興闌珊毫無趣味,直到日落西山,二人才找了個小食攤填飽了肚子。
大將軍府的后門,是倆人回府的第一選擇,長舒一口氣的祚晨苦澀的笑笑,“各回各屋,記得明日早早出府到商鋪。”
“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走那么早?”從墻角露出身形的于是,看著祚晨滿臉都是不屑的神情,不言而喻——想躲著?那要看躲得過去不。
“正好順路,就沒繞道前門,表姐您這是……”
“我在等你,算準了你今晚兒走后門。”于是手里捻著一棵狗尾巴草,挑著眉毛注視著祚晨,毫不避諱。
吳江垂頭喪氣的說道:“公子、小姐你們聊著,曬得衣服還沒收,有吩咐招呼一聲就好……”見祚晨揮手示意,趕緊溜之大吉,路上腹誹著,這就是倆妖孽!可算是遇到對手了。
滿心的不愿意,祚晨招牌性的嬉皮笑臉又派上了用場,“表姐還會奇門之術,教教我唄!?”
“奇門之術倒是不會,于揚回府時翻墻頭我可是一逮一個準,所以說,虧心事做多了,躲是無處躲的!”
我這算是虧心事做多了?啃著下嘴唇的祚晨依然是嬉皮笑臉,想著表哥經常被捉,心里寬慰很多。平衡的心理需要對比,這話的確有道理!
“唉!表哥這么多年,是怎么熬過來的,是不是總想著你盡早嫁出去?”利用了一回表姐,沒想到她回過味來竟然如此不依不撓,祚晨真心有些后悔,早知落下這后遺癥,怎的也再想其它辦法大鬧酒樓。雖然表姐話里話外也不肯點破,估計是自覺很丟人,祚晨更是不肯去和她辯駁‘虧心事’一說,打著馬虎眼得過且過。
“哼!”于是輕哼一聲,發現祚晨滑的像泥鰍一般,總是竭力轉移話題,想想以往都是自己牽著別人的鼻子走,沒成想被他蠱惑,跟著到酒樓發了一通邪火,被父親責罵不說,還在京都權貴圈賺了一個刁蠻劣女的稱號,想想就氣憤不已。不想著法兒給祚晨添點堵,自覺太對不起自己了。
“父親可是交代的清楚,要你明天找到皇子賠禮道歉,沒忘吧?”
一聽這話,祚晨就有些發急,今兒下午又和皇子殿下鬧了個不可開交,明兒個怎么去跟他賠禮道歉?原來她就是故意挖坑,若不是知道表姐和皇子彼此不待見,指定認為是他倆設局,想想那皇子殿下也真是配合,竟然遂了表姐的心愿真的到了酒樓捧場,不禁瞪大雙眼,“這……,又吵了一架,怎么道歉?我不去!姑父問我,就說你和皇子殿下吵了一架,姑父還能逼我……”
“你敢!你敢告狀,我讓你寢食難安,不信?你試試!”把狗尾巴草擲到地上,于是也瞪起了眼睛。
不用想,祚晨也相信她肯定不是嚇唬他,卻又不甘示弱,“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哼!讓尿憋死的人沒聽說過,憋得難受是肯定的了!”
于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讓祚晨險些氣結,這就是明目張膽的給他添堵,心里惱怒的想著,早年間那個滿臉誠摯,對他大有好感的小姑娘,如今怎的這般可惡!
如此想著,不禁沒了好氣,“要去你去,我是不去了!打人家朝廷大員的是您……,把皇子殿下氣的紅赤白咧的人還是您……,我為什么要趟渾水?更何況,皇上都不責罰于我,皇子殿下能奈我何?”
“你!……,皇上能保你一輩子?只能說,皇子殿下沒成為皇上之前,你是安全的,不是?”于是斜睨著瞥了祚晨一眼,慢條斯理地說道。
事實的確如此,就下午皇子殿下的興師問罪的勢頭來看,已然記恨在心是板上釘釘的事,倘若他真的繼位……,祚晨想著就煩躁不堪,樹立了這么強大背景的敵人,確實是有欠考慮。
“還有事沒事?沒事我要回屋里了。”祚晨冷冷的扔下一句話,不待表姐回答,舉步就走。
“沒事了,看到你心里不高興,我心里舒服多了。”
背后于是笑吟吟的聲音,傳到祚晨耳中,讓他惱怒異常地轉過身,“我是你親娘舅表弟,喊你姐的!”
于是淺淺地笑著,“你姐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