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情況，堂堂兩位尚書大人急三火四地，竟是來見被稱作下官的小子？轎夫們自然是不認(rèn)得劉祚晨是哪路神仙，心里皆是詫異不已。
“小劉大人，您真是客氣，本……，呵呵……”
從來未曾放下身段來拜見一位低階官員，就連如何應(yīng)酬也是詞乏，尷尬地羅建業(yè)搓著雙手，很是不知所措的樣子，讓轎夫們更是滿頭的霧水，互相對視著傻了眼。
“劉侍郎，談事情方便不？”侯建斌心里也是著急，盡快把事情談完交差，這無論怎么說也是有失身份的事情，想必是不用等到天黑，京都官場便會傳的沸沸揚揚，就看街道兩旁目不轉(zhuǎn)睛的注視的人，就能猜得到。
“方便，方便！兩位尚書大人府里請。”
有不熟悉的朝廷命官到訪，老劉頭自然不便于露面，心里還在想著，這時候兩位尚書找祚晨這小子作甚？
主賓在前廳就坐，談話便單刀直入，直切要害。
“劉侍郎，中午問本官的事情，已經(jīng)有了眉目。咱明人也就不說暗話了，羅大人也正為填補上戶部賬面上的窟窿，已經(jīng)是焦頭亂額。”侯建斌話畢，端起沏好的茶水，有些燙，皺著眉頭復(fù)又放到茶幾上。
“侯大人，您是說酒樓的事？”
“嗯！”
侯建斌抬起眉毛看了劉祚晨一眼，心里說，你小子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羅建業(yè)可并不這般想，聽得劉祚晨的問話雖說已經(jīng)猜出幾分，可仍然擔(dān)心劉祚晨變卦，心里咚咚直跳著，看向劉祚晨的目光也不由得期期艾艾，煞是可憐！
“侯大人，請恕下官之言……”
“怎么？”陡然心里一驚的侯建斌，此時也不禁慌了神，這，中午時還好好的，是要變卦了？
羅建業(yè)更是不堪，驚得心臟都感覺是跳到了嗓子眼，霎時間就將老臉憋得通紅，險些從椅子上栽倒在地，雙手顫抖著杯子都拿不穩(wěn)當(dāng)了。
“下官這……，這…回府…一合計，流銀也是不太夠。”
“啊!……”眼珠子鼓出來老遠，再用點力，估計真有掉出來的可能，侯建斌心里清楚，這小子開始趁火打劫了，忿恨地離座而起，眼見得羅建業(yè)一臉的死灰色，頓時心軟了下來，“差…差多少？”
眾人皆是清楚，五十萬兩銀子就是戶部賬面上的窟窿，補上空缺就在天黑以前必須完成，若有差池，皇上說是取了羅建業(yè)的腦袋，必然不是戲言。一代君王豈會糊弄臣子？顯然絕無可能，不然那位列朝班的諸位大人還不反了天？
暗自禱告不止的羅建業(yè)，心里直嘀咕，小祖宗啊!你可別獅子大張口，這數(shù)額差別太大，自己那十萬八萬兩的銀子，可是都得傾囊而出了，想著過后的日子沒點牢靠，心里更是滴血一般的難受，難不成這往后，一家老小就得窩窩頭就咸菜了？這還讓人怎么活，這還讓人怎么過？
“劉……侍郎，你倒是快說啊！”侯建斌，已是急不可耐了。
不是劉祚晨不想說，而是他在心里琢磨著黑多少？看羅建業(yè)那模樣，定是沒有多少油水可刮，不然，怎么會一臉?biāo)阑沂Щ曷淦堑牡鯓樱亢藓薜叵胫阋肆四氵@次！
“還差二十萬。”
“二十萬！”
“二十萬……”羅建業(yè)隨著話語出口，只感覺頭暈?zāi)垦裳郯l(fā)黑，終是從椅子上滑落在地，爛泥一般。
“羅大人……”
“羅大人……”
慌不迭的劉祚晨和洪建斌，趕緊一人一只胳膊，將羅建業(yè)攙了起來，好不容易扶到椅子上，卻怎么也坐不住的向下滑。
你怎么不去搶？侯建斌忿恨地想著，心里說，可也是，不是趁火打劫那里能搶得到二十萬兩百花花的銀子。唉！苦了這堂堂戶部尚書，現(xiàn)在成了爛泥一灘，“羅大人，振作點！咱再想想辦法，活人還能被尿憋死嘍？”
聽說是還有辦法可想，羅建業(yè)終是緩過來神，期期艾艾地問，“真的有辦法？候大人，您可得幫幫我啊……”嘴上說著話，眼角竟然流下了渾濁的淚水。
“看你劉侍郎，把羅大人愁成這樣了都，就不能……再想想辦法？”侯建斌本來想說，就不能少黑點，有求于人終是沒能好意思開口說將出來。
這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做生意無利可圖，那還有什么意思？腹誹不已的祚晨，看看侯建斌再看看羅建業(yè)，狠了狠心說道：“下官表姐那里，前些日子我為她準(zhǔn)備了十萬兩銀子做出嫁的喜錢，也不知還能借出來不？”
光為你表姐準(zhǔn)備的喜錢就有十萬兩，你小子敢說是銀子不夠！？糊弄鬼神呢？侯建斌更是堅定了劉祚晨趁火打劫的念頭，心里說，你小子也太黑了！明擺著的事，酒樓建造就花費了五十萬兩，此時增加了一應(yīng)設(shè)施，現(xiàn)在七十萬兩的價值也不止，空自賺了這么多，還不知足！？
“就是有了那十萬兩銀子，還是差了十萬兩……，這可如何是好？”羅建業(yè)此時，也有了一絲精神，畢竟差額在縮小，有了填上窟窿的希望不是？
“你……，羅大人您就沒點積蓄？”侯建斌不由得氣惱起來，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都這般時候了，還抱著那銀子不肯撒手，被皇上砍了腦袋還有機會摸摸銀子不能？即便是你羅建業(yè)說的天花亂墜，沒人相信你拿不出十萬兩銀子來。
其實，羅建業(yè)也是有些小心思，填補上十萬兩銀子，籌措一下或是傾囊而出，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是難事。只是心里擔(dān)心著，差別了十萬兩銀子都可以輕易補上，作為戶部尚書掌管安泰官銀，豈不是無銀三百兩的舉動，被皇上疑心猜忌，來個戶部賬目大徹查，吃不了真得兜著走了。
“侯大人，……是真沒有，你想……戶部衙門豈是其它衙門可比？”當(dāng)著劉祚晨的面，話只能說到這個份上了，羅建業(yè)知道，侯建斌也不是傻瓜蛋一個，怎能聽不出話里面隱含的滋味？
祚晨還真的不知道有這么多貓膩，滿以為到了丟腦袋的節(jié)骨眼上了，還真的能要錢不要命？哪里想得到牽連眾多，他羅建業(yè)根本不敢輕易漏財？每年朝廷發(fā)放的俸祿，說多不多也就可以應(yīng)付這整個府邸的開銷，就像祚晨自己的父親那樣，要不是老爺子勤儉持家，必然也是捉襟見肘。
想是這般想，劉祚晨仍然是不肯死心，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能多黑一兩銀子絕不黑他半兩，想罷，說道：“二位大人，這樣，銀子盡下官最大的能力，只能保證有四十五萬兩拿的出手，一個銅子兒也能難倒英雄好漢，實在不行，就只能另想它法了。”
“行！皇子那里本官完全可以做主，羅大人您……”侯建斌說著，看向羅建業(yè)。
“侯大人……這……”
“別婆婆媽媽的了，這都什么時辰了，天黑前你能等的急，皇上那里等不等的急，可是兩說的事情！”
“……好…吧！”羅建業(yè)垂頭喪氣地耷拉下腦袋，心里那個恨啊！這都他媽什么吊事，平白無辜地倒給添上了五萬兩銀子，想想就憋得要死，都是那個殺千刀的三皇子殿下，再往后，絕不與他有半點瓜葛！
三人點頭，事情就好辦了，按照劉祚晨的意愿，擬好協(xié)議簽字畫押。
“這就算是憑證了，誰也反悔不了，要是三皇子殿下反悔，下官就拿著這畫押的憑證送給圣上，讓圣上為我做主！”
臨了祚晨又補上了那么一句，差點讓兩位尚書大人當(dāng)場吐血。這都什么話？人家皇上父子倆，被你從中插上這么一腳，你小子還胸有成竹皇上就是偏袒于你，就這份信心，就夠侯建斌和羅建章自嘆不如。也就是，人家劉祚晨犯下多大的錯事受到過責(zé)罰一次？還不是照樣手舉御字金牌進出皇宮自如？
生不得氣眼不得熱！兩位尚書大人郁悶地看著劉祚晨手捧著憑證，吹著墨跡。
“兩位大人稍等，下官到后宅取銀票去，立馬就會。”
劉祚晨說著，也不理會倆尚書大人一臉的郁悶，自顧自的離座就走。立馬就回，可不是立馬就回嗎？不是為了演戲，劉祚晨當(dāng)場就掏出來銀票了。
拐到前廳后廊，向表姐揮了揮手中的憑證，又一步三搖的回前廳了，能磨蹭一點時間就磨蹭一點不是？雖然彼此都是心知肚明，起碼也得讓人感覺不到很難堪。
“搞什么鬼？就出來告訴我成功了？”不知所以的于是，搖了搖頭嘴里咕唸道。
“銀票數(shù)量剛剛好，二位大人過下目。”從前廳外就急匆匆跑進屋的劉祚晨，顯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是不是要立刻送給皇上過目？”
“就是，就是，還是得謝謝劉侍郎幫襯！”恢復(fù)過神色來的羅建業(yè)，說著對劉祚晨拱了拱手。
送走兩位尚書大人離府，劉祚晨猛然間想起曾經(jīng)那位姓范的大叔，臨了不是也是來了那么一句，謝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