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不客氣的男人,安冉心里委屈,她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唇,有些不甘的辯解說:“或許不是我的問題……,”追殺她們的人要是能到這里來,想來這里的太平也保持不了多久。
“你想說什么?”任楷冷冷掃了她一眼,并沒有發怒。
安冉心里打了個寒顫,她總覺得自己心里的震撼跟目的早早被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給看的清楚了,而自己還在盤算之中。
輕握了一下拳頭,她抿嘴說道:“夫人……看著很熟悉,我見過,”這樣,他應該擔心了吧。
任楷挑眉,但沒有一絲詫異。
這童童的身份如此之高,護著他而來的云素的身份要是低了的話,那還真的說不過去。不過,安冉說她認識云素,那么她之前的家底也應該不錯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兩姐妹逃難還被賣了,這境遇,也不是誰都有的。
“在京城?”
這一下,反倒是安冉詫異了,“是!”
他竟然知道。
“什么身份?”他總覺得平靜的日子就快要結束了。
“丞相府嫡女,云舒!”賣身契握在他手里,安冉不敢有一絲的隱瞞。
她總覺得眼前的男人不好對付,怕萬一惹怒了她,連馨兒最后的安身之處都沒有了。
這里雖然不好,可有大夫,醫術高明,能治好馨兒,那比什么都強。
至于云舒的身份,瞞不瞞著的,對她沒有任何的意義。
身份果然不低啊,任楷在心里呢喃著,到沒有太驚訝,“當今皇后的親妹妹,”在任楷沉默的時候,安冉繼續出聲說著,見他紋絲不動,骨子里的惡劣突然涌現,略帶咬牙的說道:“自小跟長公主兒子旭世子定的娃娃親……,”可惜,饒明旭沒有那個福氣,早死了好幾年。
那是個什么鬼東西?不動聲色的任楷最終破了自己的面無表情,知道安冉是故意,“可她現在是我媳婦,”有本事,讓人家來啊?!拔覀冞€有個兒子!”最后那句,帶著十足的炫耀。
不過,現在得意的某人在之后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那表情,好玩的讓安冉跟云素笑了好幾天。
安冉內傷了,她沒見過那么惡劣的男人,簡直是刀刀戳她的肉——明知道自己帶著妹妹逃亡,回了不京,竟然還這樣,簡直可惡至極。
要是自己能回京,她真的要去告訴長公主,你家兒媳婦被人撬走了。
雖然旭世子不在了,可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云舒跟饒明旭是一對的,所以在饒明旭不在后,也沒有人敢去丞相府提親,愣是把云舒給耽擱了好幾年。
“京城發生了什么?”安冉心里的怨怒,瞞不住他,而云舒是丞相府的嫡姑娘,更是長公主的兒媳婦,又怎么會帶著童童逃離京城呢,這一定是發生了什么,所以才會發生那么多的事。
云舒跟童童的身份特殊,不可能瞞住別人一輩子的。
安冉能從京城千里迢迢的到嶺南這邊,那別人呢,以防萬一,他是做好了心里準備——無論怎么樣,也要護著他們娘兒幾個。
“京城……亂了,”眼眶帶著紅暈,安冉的情緒有些激動,“安家,就是這樣被陷害沒的……上下一百多口,除了我姐妹兩個,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著的!”
富貴與危機并存,她一直知道,只是沒想到安家會是這樣的結果。
看安冉的樣子,任楷知道京城的局勢不容歡喜,就出聲警告說:“在這里,夫人是江家女,沒有什么丞相之女,明白嗎?”
能瞞一時是一時,不然也不知道她是要回京呢還是怎么樣,孩子太小,他們不能沖動。
可在這里近三年的時間了,她的失蹤,總讓家人擔憂的。
雖然心里滿是疑惑,但安冉還是點點頭表示明白。
云舒不知道安冉的身份,更不知道任楷警告過她,所以對于自己的身份并不知情——其實,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會有什么改變,畢竟對她來說,那是原主的身世,跟她沒有關系。
她醒來的時候,是江家云素。
而且,京城危險太多,連皇后的嫡子都能被人陷害,更何況是她呢。
魚市場的事,云舒到沒有在放下了,家里有人照顧著,她也能放心的出來,雖然時間不能太長,但魚市場離的不遠,小半個時辰就能來回了。
出門的時候,她不帶安冉,因為家里的孩子更讓她不放心。
“上次的事情之后,大家雖然惶恐不已,但架不住他們賺錢的心思,所以慢慢也穩定了,人數也沒有減少,”看到同樣熱鬧的魚市場,任楷跟云素解釋說。
云素環視了一下之后滿意的點點頭說:“只要沒人來搗亂,讓漁民堅持不出村,以后這里就會越來越繁榮,生意也會越來越好的!”
物依稀為貴,尤其是現在的漁業并不發達,也沒人注重這一塊,而那些酒樓需要這些,所以價格只會往上,絕對不會跟以前一樣,所有的魚價都是被人拿捏的。
“生意好了,大家的日子也好了很多,沒人在尖酸刻薄的算計什么了,都忙的不可開交,”能賺到錢,誰都不愿意說三道四的浪費時間,眼睜睜的看著別人的日子好過。
云素張嘴想說些什么,就聽到有人尖叫著叫嚷起來,然后是一陣亂,不等她開口,任楷就率先走了過去……。
“你怎么可以打人呢?”任楷跟云素到的時候,看到一個人被打到在地,另一個扶著控訴著,大人的則一臉倨傲的站著,完全沒把人家的控訴看在眼里。
“我家少爺明明說要五斤黃花魚都夠了,你們卻硬塞著要我家少爺全部都收了,這是要強賣嗎?”旁邊一個穿著灰色衣服的小廝出來訓斥著,一臉憤怒。
那人一陣語塞,“總共才只有五斤多,你們也不差那點銀子……,”
云素擰眉看著,在這里三年多了,眼前這個婦人,她是認識的——金枝的娘,一個手段厲害的婦人。
“不差銀子就被你訛嗎?”小廝得理不饒人的怒道:“明明沒人家的好,還價格往上提,不跟你計較了,還蹬鼻子上臉的使勁作,這就是你們這里的習慣?強賣都沒你們那么強盜的!”
原本覺得金枝爹被人打的村民都不服的看著他們,這會兒聽了他們的話后,只有憤怒的看著他們,到沒有人責怪打人的了。
這壞了名聲,影響的是他們的生意,為了幾文錢,值得嗎?
“不高興的話,你們可以不買,憑什么打人呢?”金枝娘不跟他們強辯,而是滿臉憤怒道。
“嘖嘖,你個潑婦還真的是覺得在這里,沒人敢動你們了,是不是?”那小廝不但沒有退一步,反倒進一步厲聲道:“我家少爺到不想買呢,是誰無理取鬧的擠兌,非說這是我家少爺要求的,動了你家的魚,不買就不讓走的?”
“你們都是大男人,能跟我個婦人計較嗎?”
“是不能跟你這個婦人計較,所以踹的是你男人,”一邊一直沉默的少爺終于說了一句話,噎的金枝娘回不了話不說,還滿臉的羞惱。
云素聽到那少爺說的話,心里頗為贊同——覺得金枝娘在這里,真的不討喜。
幾次鬧的那些買魚的人不喜歡,而且還振振有詞的,之前因為金枝爹不在,所以她一個婦人無理取鬧的,大家也就睜只眼,閉只眼的漠視了,沒想到她都開始變本加厲了。
這樣的人,只會壞了魚市場的名聲。
任楷一個大男人,不好對金枝娘說什么,鬧起來的話,反倒是他一個大男人斤斤計較,所以只等著云素來解決這件事。
對自家媳婦,他還是很明白的,這狠起來,可不比男兒差。
羅清要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肯定會抓狂吼道:你媳婦比男人厲害,至少有的男人不敢殺人,你家媳婦敢。
“我不管,你們踹傷了我男人,我要你們賠銀子,”金枝娘也不管躺著的男人,徑自跟人家死纏著要銀子,那貪婪可惡的樣子,讓人恨不得打她幾巴掌。
“那是你自找的!”沒有一絲軟和,態度相當的強硬。
這但凡有點身份的人都不喜歡自己被人威脅,尤其那人還是個粗鄙不堪的婦人。
金枝娘沒想到這一次會踢到個強硬的,傻眼之余在想著要怎么辦,若是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他們吃了啞巴虧不說,還得被村里人笑,她不能讓自家在成為笑話了,這要是被媳婦知道了,家里又要鬧的沒完了。
“你們就得賠,不賠不許走,”被人看了半天的笑話,她也豁出去了,想著有了銀子還能掙點臉面回來,所以干脆沖出去堵著他們說:“除非我死,否則你們今天誰都別想出去!”
那磅礴的架勢,看的一邊的村名都驚愕不已,卻偏偏的,讓云素覺得可笑。
“讓你死?”那少爺漫不經心的呢喃了一句,眼里殺機一閃而過,“成全你,又何妨呢!”
金枝娘不知道這話里的深意,正想反駁什么的時候,一道凄涼中帶著哀怨的聲音乍然響起,驚醒了眾人,也讓那少爺轉移了目光,這金枝娘算是死里逃生了一次,可她自己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