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明旭什么樣子,別人沒有記憶,她卻記得深刻,主要是這個孩子有幾分跟先皇像,想極了皇家人,跟饒家反倒沒有多少的關系,所以她心里怨怒不平。
她的明陽是皇家公主,可半點都沒像皇家人,反倒是隨了自己,像了呂家人,所以對饒明旭,她心里藏著的是深刻的厭惡,更巴不得這個不是皇家人的人搶走了屬于明陽的寵愛。
先皇對饒明旭的好,那是有目共睹的,不然的話,如何能助漲長公主的氣勢呢。
長公主喂著魚寶的手一頓,然后抬頭看著太后,淡淡出聲提醒道:“太后難道沒聽到這個孩子喊本宮祖母嗎?”
讓她喊太后一聲母后,還真的做不到,所以一意孤行的她雖然被人指責,但還是堅持到底,誰都沒有辦法改變。
太后已經習慣了長公主對她的態度,到是露出和藹又憐惜的笑容來,柔聲的勸著說:“哀家知道,沒了旭兒,長公主定然是孤單了。可是,長公主,就算你思念旭兒,但總要為饒家的血脈著想,帶個來路不明的孩子來,這不是給饒家抹黑嗎?”這一句句話,聽著好,可句句戳著長公主的心,當真是狠辣。
云舒沒有看太后,但聽到她句句往長公主傷口上撒鹽的舉動,對太后就充滿了厭惡。要是魚寶真不是長公主的親孫兒,長公主說不定真的會發瘋,發怒,沒有理智可言。可是,魚寶是饒明旭的兒子,那是事實,這太后想用這件事打擊長公主,是謀算錯了。
呵呵,她開始期待長公主的反擊,然后等著看太后下不了臺的表情了。
“太后如何知道這孩子不是饒家的血脈呢?”長公主真沒有生氣,而是看著魚寶一臉的溫柔,“難道太后沒看到這孩子長的像誰嗎?”
太后一聽,心里滑過一絲不好的念頭,然后繼續笑道:“這世上像的人多了,就是不知道這孩子到底出自饒家那一脈了!”長公主要是真的愿意帶饒家人在身邊,這是饒家幾房最高興的事了。
可是,當年饒明旭出事之后,饒家人也想過這個,甚至饒家幾個老的都求到皇上面前了,長公主還是不妥協,她當初很是決然的說:她兒子的富貴榮華,誰也別肖想,哪怕最后她落的個無人送終,也絕對不過繼任何人,饒家人還是趁早死了這份心吧!”
這話一出,當初連皇上都震驚了,但他只會幫長公主,不會站在饒家人身邊。而饒家人惱怒之下,竟然要饒永烈納妾,逼得長公主徹底跟饒家決裂,以后再也沒有往來了。
長公主沒有回答,她低頭見魚寶吃完了碗里的,就又給他夾了一塊,當真是個好祖母,看的云舒眼角一抽抽的——這么寵下去,真的好嗎?
“饒大人,你知道這孩子是饒家幾房的嗎?”太后見長公主不回答,也不生氣,而是像抓住什么把柄似的,沖著饒家二房的饒永廷問道。
饒永廷看了長公主一眼之后,起身回稟道:“啟稟太后,長公主身邊的孩子跟饒家沒有關系,這孩子不是出自饒家任何一脈的,”這饒家跟長公主是走的越來越遠了,長公主是寧可帶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也不愿意從饒家過繼,這件事,總的說起來,還是饒家太過了。
當年,要不是那么急功近利的,說不定不會逼得長公主對饒家人那么狠心。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想要改變,已經不可能了。
“沒有血緣關系?”太后神情詫異,有些不敢置信的詢問著:“怎么可能會沒有血緣關系呢?這要不是饒家人,長公主這做法……可不是太好啊,畢竟饒將軍是饒家大房,難不成長公主想讓饒家大房成為別人的嗎?”這話,真可謂把饒家人對長公主的怒火都挑起來了,畢竟饒家大房才是他們心里最想的。
現在饒家出頭的,都是饒家二房,這其中的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面對太后的質問,眾人探究中帶著不滿的眼神,長公主裂開嘴角露出了一抹頗具深意的笑容,她看著饒永廷很不經意的問道:“饒大人的意思是不承認他是饒家人咯?”
饒永廷的眼皮跳了一下,心里覺得今天的宮宴,饒家人就不該出現,這一邊是太后,一邊是長公主,他們都得罪不起——可真的要選擇的話,他們已經得罪了長公主,就不能再得罪太后了,不然的話,饒家在京城就沒有立足之地了,所以他咬牙回答說:“回長公主,下官確實不能接受,這位小公子著實不是饒家人,還請長公主為將軍著想,這饒家的血脈,萬萬不能混淆……,”尤其是饒家長房,這一混淆,就會被人笑話的。
饒家的笑話,已經夠多的了。
“是啊,這血脈……真不能混淆了,”長公主竟然也點點頭同意了,在眾人錯愕不解的眸光中,她伸手憐惜的摸著魚寶的小臉蛋,然后語出驚人道:“這饒姓,也不配我的乖孫啊,”在饒永廷心生不好的感覺的時候,就聽到長公主起身對著皇上說道:“皇上,這饒家人不愿意認寶兒回去,這件事,還請皇上定奪!”
皇上看著一臉凝重的皇姐,心里有各種思緒不知道該怎么說——他現在覺得,跟皇姐還有云舒一起的人,不但腹黑,而且還鬼的很呢。
皇姐沒有把魚寶的身世說出來,直接順著太后的話給饒家挖了個坑,然后看著饒永廷很愉快的把自己給埋了,這算計的人家簡直要吐血了,她還一臉的無奈,這到底是誰欺負的誰啊。
“既然饒家不認,就讓寶兒隨了長公主吧,”皇上的話,簡直震驚眾人。
“皇上,這怎么可以?”太后第一個反對,這隨了長公主,不就是讓這個孩子姓了皇家姓嗎?這樣的殊榮,可不是皇上一句話的事情就能定當的。
“為什么不可以呢?”皇上臉上一本正經,心里是一肚子的蔫壞。
“饒家的血脈不可混淆,難道皇族的血脈就能混淆嗎?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怎么配跟長公主姓呢?”太后這話,是相當的不客氣,但很多人竟然贊同著,因為皇家血脈,豈容玩笑。
“祖母,寶兒的爹爹不是祖母跟祖父的兒子嗎?為什么寶兒是來路不明的孩子?”魚寶滿臉詫異的話語對太后來說,簡直是神補刀,把她真的滿臉大驚。
“你說什么?”長公主的兒子?
這不光是太后震驚了,所有不知道事情的人都被鎮住了,這樣的真相,太可怕了。
要知道,長公主唯一的兒子已經死了好幾年了,這孩子說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長公主伸手摸著這個鬼機靈的孩子,想著云舒果然把他教的好,這話,正合她的心意?!皩殐翰慌?,等你爹爹回來了,自然就能說明一切了!”
“那爹爹什么時候能回來呢?寶兒想他了!”小家伙裝的格外可憐,可唯有云舒知道,這家伙要是向他爹才怪了。
饒明旭之于寶兒而言,只是大家嘴里說的而已,根本沒有多深刻的記憶,他更喜歡柳柳跟童童,對那個失蹤了兩年多的父親,也不知道還有多少的感情。
“你祖父已經去找了,相信很快就能回來了!”安撫著魚寶,她誰的情緒都不搭理。
祖孫兩人的對話,把不知情的人都嚇住了,太后再也隱忍不住了,望著長公主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為何是駙馬親自去找的?”
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似的,長公主望著太后是一臉的詫異,“難道本宮沒說嗎?寶兒是旭兒的孩子,親生的!”
“這不可能,”不等眾人倒抽口氣,太后就怒了,“長公主,旭兒已經沒了那么多年,你放不下是應該的,可別魔怔了,”
長公主看著憤怒的太后,突然嫣然一笑,問道:“太后是不希望旭兒活著嗎?”
太后一噎,“長公主這是什么意思?旭兒的死,哀家也童心,可人多沒了那么多年了,再怎么樣,長公主也該放下了,”
“太后,你還認識這個嗎?”長公主也不跟她爭辯,把寶兒身上的玉佩給拿了出來,展示給眾人看了一眼之后又收了回來,然后用手摩挲著說:“當年,旭兒被送回來的時候,這塊玉佩是沒有的。當初本宮不信,非要找到玉佩,可有人說,那玉佩早就在戰場上毀掉了,所以本宮無奈,只得接受事實……,”提起當年的痛徹心扉,就是到現在,她都覺得那種痛,讓人生不如死。
“這塊玉佩,如今不但出現了,連旭兒都還活著,本宮想問問,當年,到底是誰給本宮送了個假的旭兒來瞞騙本宮的?這背后,到底有何居心?”長公主鏗鏘有力的質問,讓畫面頓時凝固了。
饒明旭還沒回來,因他惹的風波,就此而起。
“回長公主,當年是安家人送郡王回來的,只是為何會弄錯,那下官就不清楚了,畢竟安家已經沒有了,”來人想來是站在長公主這邊的,回答的一本正經,但說出的話卻暗藏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