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稍稍張張嘴吧,不然用灌的也只是你自己難受而已。”
許十三拿著裝滿了藥粥的特製小壺坐在越星河的身邊,對方依舊雙目緊緊地閉著,或許是因爲身體的痛苦抑或是內心的憤怒,他緊咬著牙關,重重地喘著氣。
突然,那雙碧眼緩緩地睜開了。越星河冷冷地看了許十三一眼,聲音嘶啞地問道,“阿傻呢?”
許十三微微一愣,趕緊回答道,“這裡沒辦法埋葬它,我只得將它屍首燒了,遺骨我都留了下來,放在一個木盒子裡。若你要的話,我回頭便給你。”
聽見那隻陪伴了自己兩年的貓兒已化作了一堆白骨,越星河茫然地眨了眨眼,接著悶悶地咳嗽了幾聲,然後滿面厭倦的又把那雙眼閉上了。
“喂,既然你醒著就好好張嘴讓我把藥粥餵你喝了吧。”許十三好言相勸道。
越星河哼了一聲,倔強地把頭轉了過去,依舊是副不予理會的樣子。
還好張鐵沒有跟進來,不然許十三料想,以對方對越星河的厭惡必定是會不擇手段也要把藥灌進去的。
無可奈何,越星河現在傷得這麼重,要是不吃不喝只怕會死得更快,雖然強行用灌的手段並不仁慈,可是他們卻不能坐視越星河再繼續這樣虛弱下去了。而且許十三也看得出來,谷主爲了這個人頗費心思,若是知道對方現在這般,只怕也是心痛不已的吧。
既然好言相勸不起作用,許十三也只得用強。
好在越星河體內製住他要穴的鐵針仍未取走,而且他的手足亦被牢牢鎖住,許十三一時倒也不怕會像殺害吳老那樣再傷害自己了。
他鼓起勇氣掐開了越星河的嘴,將壺嘴的彎曲處小心翼翼地抵到了越星河的咽喉,然後將藥壺微微一傾,這才迫使越星河開始吞嚥起了被熬得很稀的藥粥。
畢竟是用灌的,越星河也不輕鬆,他費力地吞嚥了一些,很快卻又被刺激得咳嗽連連。
不過越星河向來好強,此時既然無法反抗,他卻也不使勁掙扎躲避,只是攥住了傷痕累累的雙手,默然地忍下了灌食帶給自己的痛苦。
而許十三正託著他的下巴,絲毫不敢放開,直到把所有的藥粥都灌入對方口中後,這纔拿開了藥壺。
看見越星河咳得厲害,許十三趕緊拿了溼帕子替對方擦了擦嘴。
“真是的,叫你稍微配合一下,你又不肯……你看,難受的還不是你自己?”
越星河稍稍平復了咳嗽,這才緩緩睜開了眼。
他瞪了眼許十三,頓時嚇得對方連退了三步。
沒一會兒張鐵就拿著替越星河塗抹的傷藥進來了,他看到被嚇得站在一旁的許十三,頗爲不屑地推了對方一把,然後上前對越星河質問道,“階下之囚,你還耍什麼威風。哼,你別仗著谷主一心保你,你就真以爲自己是這地底石牢的大爺了!我可和老吳不同,不會拿什麼好臉色對你!”
說完話,張鐵上前便掀開了越星河身上的被子,將對方徑直翻了身。
因爲之前的傷口粘連著牀單,越星河如此被人猛然翻身自然又將背後尚未癒合的鞭傷撕裂得厲害,他渾身一顫,忍不住低低j□j了一聲。
張鐵冷冷一笑 ,挖出藥膏便用力地塗抹到了越星河的傷口上。
許十三在旁看到越星河先是痛得渾身發顫,繼而卻大聲地狂笑了起來。
誰也不知道這個瘋狂的男人到底在笑什麼。
淒厲的笑聲迴盪在封閉的甲監一監房中帶給人一種極爲不舒服的壓抑感,張鐵快速地給越星河擦完藥,又將對方翻了過來,這才冷然問道,“越星河,你笑什麼?”
越星河只是大笑,那雙碧眼裡充滿了譏諷之色,半晌,他才斜睨著張鐵,輕聲說道,“我笑你們個個其實都恨不得殺了我,可還得違心的照顧我,生怕我死了。你說我怎能不笑?”
這一句話激起了張鐵極大的憤怒,他猛然一丟手中本來準備好給越星河服用的藥丸,一把上前就緊緊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你這魔頭,當年我妻兒何其無辜,卻死在你墨衣教的燒殺之下,你們這幫魔教中人,人人得以誅之!谷主仁慈,留你一條賤命,你竟還敢挑釁,今日我便殺了你,日後就算要償命給你也值當!”
“唔!”
越星河碧眼怒睜,卻被張鐵的雙手掐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他擡起被鎖住的雙手一把拉住了那雙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不甘心地掙扎了起來。
許十三此時已是呆了,他沒想到原來張鐵與越星河之間還有這般舊怨,也難怪對方一直對越星河都是副憎恨的模樣。
只是谷主明令他們要照顧好越星河,如果張鐵真殺死了對方,那麼難以交待一事倒罷了,只不知谷主會多麼傷心難過。
“張爺,你冷靜下啊!你也知道谷主護他,你若殺了他,谷主又怎麼辦呢?”
“你給我滾開!今日我便爲天下除害!就算谷主要拿我千刀萬剮,我也要殺了越星河這混賬!”
許十三急忙上前就想去拉住衝動的張鐵,可對方身高體壯,手肘一回便把他撞倒在了地上。
畢竟越星河重傷在身,而且手足穴位都受制,此時的他竟毫無辦法從張鐵的手下逃脫出來。
沒一會兒,越星河已是被掐得臉色通紅,嘴裡也發出了嘶啞的喘息聲,忽然他猛地擡手將腕間的鐵鐐砸在了張鐵的額頭上,砸得張鐵大叫了一聲。
捂著受傷流血的額頭,張鐵已是氣得雙目發紅,他拽住越星河雙腕的鐵鏈將對方拖下了牀,然後直接一腳踏在了對方的胸膛上。
張鐵乃是習武之人,這一腳下讓越星河已是一口淤血噴出。
看見張鐵真的要取越星河的性命,許十三慌亂之下,這纔想起了吳爺當初教自己的向外發出訊號的暗門。
他趁著張鐵正在狂躁之際,立即飛身回到他與張鐵同住的石室之中,在暗門處摸到那根鐵鏈後,他使勁地拉動了三下,向在上一層的老胡等人傳遞出了求救訊息。
做完這一切之後許十三立即又回到了甲監一中,他看見張鐵泄憤般地踩踏著蜷縮起身體正試圖減輕傷害的越星河,急忙上前抱住了對方的腿。
“張爺,求求你不要殺他,他是罪人,可是他已經有了應得的懲罰。被關了這麼多年,豈不比死更難受,你現在殺他,也只是幫他解脫而已啊!”許十三絞盡腦汁才找出這句話來勸解張鐵,他緊張地瞥了眼因爲劇痛而忍不住低低j□j的越星河,不知是不是錯覺,對方那雙望向自己的碧眼裡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滾啊,別以爲你也是風華谷的人我就不敢殺你!誰要阻我報仇,我就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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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鐵回頭怒視了拽住自己踢打著越星河右腳,一個巴掌就打了過去,許十三的頭腦頓時一暈,鼻血也隨之汩汩流了出來,可他知道自己責任重大,仍是死死地拉住對方不肯放手。
很快,上面的人得到訊息後,幾名金龍衛一併都衝了下來。
他們還以爲是越星河又故態復萌想要逃獄殺人,可當他們衝進打開著的甲監一時,卻只看到了滿身是血躺在地上的越星河,以及被十三苦苦拉住的張鐵。
金龍衛看到這情景,立即上前制住了張鐵。
張鐵猶自不服,只是發了瘋一樣的大喊大叫。
“爲什麼不殺了這畜牲!爲什麼還讓他活著?!”
“你冷靜下!”押住他的金龍衛怒斥了一聲,立即隨手點中了張鐵的睡穴。
爾後,很快便有人將越星河攙了起來扶回了牀上。
越星河被張鐵傷得厲害,口鼻之中都開始流起了鮮血,他緩慢而痛苦地喘著氣,雙眼之中也開始漸漸失神。
“不好,這個樣子只怕不能瞞下去了。”
隨行而來的白髯張老探查著越星河的傷勢,神情嚴肅地搖了搖頭。
老胡嚇得鬍鬚都快翹了起來,他上前看了看越星河那張慘然的面色,急得狠狠跺了跺腳。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張鐵爲什麼忽然會要殺他?!”
話音一落,大家都把目光紛紛投向了許十三,許十三也只好將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
聽見竟是越星河故意激怒了張鐵,老胡無奈地嘆了一聲,“這廝真是陰險狡詐,就算是自己想死,也非要拖人下水才高興。要是谷主知道了,我們這一攤子人都得有麻煩!”
“可他傷得這麼重,若不讓谷主知道,麻煩或許會更多。繼續把他留在這下面,老夫可沒有把握留住他的性命。”
白髯老張擰起了花白的眉,亦是一聲長嘆。
“那……那只有把人交給谷主處置了?”老胡咬著煙桿,有些茫然地向金龍衛們詢問道。
“這件事都是他惹出來的。他必須去給谷主交待。”金龍衛中一名首領似的疤面男人慢慢走了過來,他指了指已昏睡過去的張鐵,又順手指向了傻愣愣站在一旁的許十三。“還有你,整件事你最清楚前因後果,你也去給谷主交待。”
最後,他看了眼不斷在嗆咳吐血的越星河,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體內的幾枚制穴鐵釘都拔了出來,然後起身對其他幾名金龍衛吩咐道:“去把押越星河上去的東西準備好,我們馬上帶他上去交給谷主親自處置。”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把越星河弄上去了,接下來就等谷主被忽然的打擊虐心,順便給傻兒子虐身吧=口=
總之,不管如何,文一定會按照我之前的思路寫下去的。主角CP肯定會HE的 !
霍青要回頭才能出現哦,慢熱文請稍後……不過他現在還是過的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