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由於乾周帝國從八大家族手中收復的新疆土需要大批的才德兼?zhèn)洹⒛芰Τ鲂\(zhòng)的官員,而消息一經傳出,幾乎大批的官員們都紛紛上書請求朝廷將自己調往這些新收復的地區(qū)。這讓帝國的吏部尚書荀珽甚是爲難。也對,若是換了帝國之外的敵對勢力的官員,恐怕是鮮有人會如此做法,畢竟誰都願意在富庶繁華、和平安寧的地界做官,去那剛剛平定、盜寇未除的艱苦地區(qū),這不僅僅要有性命之危,而且還要承受艱難困苦,飽暖思淫慾,任誰都不會如此願意這樣做。只是,乾周帝國的官員的德行操守又豈是這些敵對勢力的官員所能比擬的。自然,這就是爲什麼乾周帝國能夠做到團結一心、衆(zhòng)志成城、共抗外敵的原因之一?否則,乾周帝國早就在強大外部敵對勢力地圍攻之下,滅國亡家呢!
對於荀珽這位乾周帝國的吏部尚書來說,能夠看到這些帝國優(yōu)秀官員的主動上書,他的心裡充滿了興奮與自豪。可是,這些官員們當中,卻有許多官員的兄弟姐妹甚至他們的父母長輩都在危機重重的西部戰(zhàn)場上爲國浴血奮戰(zhàn),就像程煥文這位官員,他的四個弟弟可都在西部戰(zhàn)場上,已經有三個弟弟爲國身負重傷,而他的幼弟程煥軍的名字赫然就出現在最新呈上來的忠烈犧牲名錄之中,他是真的不忍心在讓這個一門忠烈的程氏一門的唯一一個才德卓越之人出事啊!這些官員們在他的眼中,完全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自己如今有四百五十歲了,自己荀氏一門的後代子嗣爲國犧牲、供奉於忠烈國祠者不下兩百人。
再過幾年,自己就該致仕了,而帝國太乾學院的院長梅馨妍,已經向自己和陛下推薦了一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能夠接替自己這個吏部尚書的新人選,雖然是一位女子,而且還是羽族人,但是卻足以擔當此重任。至於這位女子究竟是誰?她便是帝國第一才女花鳳顏。至於在大陸之上,一向視爲妖魔之屬、人人喊殺的羽族,卻爲何能夠在乾周帝國國境內生存?甚至還能夠入朝爲官,這自然是一段歷史修久的淵源。不過,此處暫時不表。
荀珽心中對自己做不做官並不在乎,畢竟能夠爲帝國做出自己的一份貢獻,雖說不能夠比擬先賢,但是至少能夠兢兢業(yè)業(yè),盡忠職守,自己便很是滿足呢!他只是爲這些官員們的安危感到一抹擔憂。
而吏部左侍郎元瓊卻說出了一番話,讓這位老尚書下定了決心同意這些上書官員們的奏請。當然,這還需要陛下與內閣正式批示。
恰在此時,正在整理那些已經被允準調往新收復地區(qū)官員的履歷官檔的吏部右侍郎周琰,臉色卻突然沉重了,他揉了揉眼睛,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可是卻發(fā)現眼前看到的這個人的履歷官檔真的不是因爲他的眼睛看花了。
只見那官檔上赫然寫著元瓊前輩的名字,他的履歷不可謂是不精彩。按照帝國科舉法規(guī)定,任何一位學子,必須首先經過自己所讀的官辦學院的畢業(yè)考試,選拔出成績優(yōu)異者,參加由帝國吏部在諸道每年舉辦的文、武會試,最終成績優(yōu)異者,方可進入京城進行殿試。而元瓊前輩出身忠烈之家,所讀學院乃是帝國排行第六的鈞天學院,由於帝國學院共設人院、地院和天院三個級別。
而元瓊前輩的成績在從人院升學到天院的成績皆是第一,其畢業(yè)成績更是第一,在文武會試中同樣是第一,最終在殿試中被莊宗評定爲狀元。當時,在吏部準備任命他之時,他卻上書吏部希望能夠讓自己去接任東南邊陲的新寧郡郡丞,那裡可是與帝國東南邊疆接壤的龍戰(zhàn)帝國時常騷擾的地區(qū),已經先後有八任郡守、六任郡丞、十三任郡尉、八任郡監(jiān)以及整整七位鎮(zhèn)守著新寧郡的新寧營都尉戰(zhàn)死在新寧郡。這些犧牲的四十二位英烈,其中有十一位是姬氏皇族族人,二十一位是朝廷重臣的後輩子孫,剩下的十位雖出身平民、但卻都是國之幹才。可是,元瓊前輩卻依舊前往。然而,就連莊宗都沒有想到,元瓊前輩在新寧郡擔任郡丞之時,協助當時的郡守杜公昭、郡尉李守禮、郡監(jiān)歐陽婉婷以及新寧營都尉慕衡等同僚,跟龍戰(zhàn)帝國的偷襲大軍打贏了數十仗,斬殺了龍戰(zhàn)帝國好戰(zhàn)成性的戰(zhàn)王龍熠,讓龍戰(zhàn)帝國終究不得不承認如今兩國的邊疆。
之後,元瓊前輩更是不斷地因功擢升,只是他並不喜歡升官,雖然先後擔任新寧府通判、新寧府府尹、新寧道道丞、新寧道道監(jiān)、新寧道道尹,但是他在新寧道地區(qū)任職的許多年,讓龍戰(zhàn)帝國聞風喪膽,後來龍戰(zhàn)帝國內戰(zhàn)爆發(fā),他才自請調往北疆,擔任飄雪道道尹,因爲其政績突出,原本是要調入京城爲官的。但是,他卻自請調往漠北道,後擔任漠北道道尹。之後,又擔任漠東道道尹。後來,原本他是要自請調往南部的沉星道道尹,但是莊宗卻並不同意,駁回其請求,讓其擔任工部左侍郎。不過,由於其在工部乾的卻是不錯,被當時的禮部尚書文澤睿要去當了其麾下的左侍郎,幹了一段時間後,兵部缺人,又把他要過去,當了兵部左侍郎,當時的他已經被受封爲新寧伯呢。原本,同時兼任著內閣首輔的兵部尚書關贇,這位歷經三朝的老臣,已經上書乞骸骨,準備致仕,原本是想讓元瓊接替他的位置。只是,元瓊卻再三推辭不受,他推薦了另外一位名叫彭義臣的常年爲國堅守邊疆、精通兵法謀略、愛兵如子、深受民衆(zhòng)擁戴的大將軍。而他呢!則被如今的吏部尚書元瓊要了過去。
對於這樣一位無論是才德兼優(yōu)的前輩,周琰對他十分敬佩。可是,當他看到這位前輩竟然已經被內閣同意調往如今剛剛成立的天崁道擔任道尹,他的心中既充滿了一種敬佩,卻更是一種擔憂。還有,他想不通爲何內閣會同意元瓊前輩的請求?那裡可是個盜寇未曾平定的地區(qū),若是前輩去了那個地方,即便前輩的修爲在玄帝境九階,而且擁有著爲數衆(zhòng)多、修爲高深的護衛(wèi),也恐怕會有意外。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吏部左侍郎可是正三品的官,而天崁道道尹卻是正四品,這簡直是算得上是貶謫呢!如此,不是顯得朝廷法度有失麼?對前輩也不公平。
可是,剛剛在聽到前輩吐出的肺腑之言,他卻又自愧不如。
似乎是看出了周琰的困惑,元瓊竟然朝著他眨了眨眼睛,直接通過神識交流,“小周,千萬不要告訴老尚書。若是他知道了,恐怕會立刻向吏部諫言。到時候,我可就去不成了。”
只可惜,他們倆的小動作,卻被修爲在地玄尊境六階的荀珽注意到了,荀珽右手一吸,那張被內閣特批的調任文書立刻到了他的手中。
此刻,周琰與元瓊全部都驚呆了,荀珽看過內容,眼神頓時變得分外沉重,他看向了元瓊,而元瓊卻立刻恭敬地朝著荀珽行了一禮,說道:“老尚書,元某剛剛一番慷慨陳詞,不僅僅是說給別人聽的,而是說給自己聽得。我元氏一門,自先祖元祺在景宗嘉熙六十五年參軍以來,爲國不惜己身,一生戰(zhàn)功赫赫,他老人家常說,‘國家乃生我育我之地,忠之乃是本分。爲國而戰(zhàn),何惜此身?若爲國時時刻刻計較自身之得失,時時刻刻不忘榮華富貴、高官厚祿,那麼國家養(yǎng)我何用?爲國做事,當不畏艱難困苦,忠於職守,不生妄念,踏踏實實,勤勤懇懇。’我等後世子孫豈敢忘記祖訓。再者,老尚書,你總不會讓元某作爲一位食言而肥之人吧!”
很明顯,元瓊的這番話,說動了荀珽,荀珽同樣想起了元瓊所說的那位先祖元祺,他曾經偶然見過一面,後來他爲國戰(zhàn)死,身披三十七處深可見骨的傷口。看著元瓊,他便想起了元祺,繼而又想起了自己的過去,自己像元瓊這麼大的時候,不就是跟元瓊一樣麼?所以,他點了點頭,對元瓊說道:“好,既然你非的要去天崁道,老夫也就不攔你呢!但是,你的品級絕對不能降,我這裡正好已經準備了讓你進入內閣的奏章。所以,這一次,你去天崁道擔任道尹,還會加上一個崇徽宮學士這個從二品的官職。你該知道,這個官職的意義。”
事實上,按照帝國官制,學士這個從二品的官職,在外部勢力那裡僅僅算是虛銜,但是在帝國卻是直接參與內閣議事的重要官職。而自己身兼此職,這就表明老尚書是要讓自己真正地擔任這個重要職務呢!而既然老尚書如此鄭重其事的說了出來,自己恐怕連反對的理由都沒有。所以,恭敬不如從命,他直接乾脆地說道:“老尚書,謝謝你的提攜,元某一定會做好這個官,絕對不會讓您老失望的。”
“好,你答應就好。”荀珽贊同地說道。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