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我在鳳朝的第一個新年就要來了,他們這里不叫除夕,叫迎新。大概意思都差不多吧,我們是和過去say拜拜他們是對明天說hello,但是守歲的傳統倒是一樣的。
守歲就免不了吃團圓飯,在鳳朝,一般人家在這迎新這一天都會都會生起火炕,全家人守在火炕上,吃飯,吃點心,焚香,等到天明的第一道亮光閃現,就要開始準備新年當天的拜見禮。
特別是碧家這樣的大戶,除了宗親們,外地遠房的親屬們也會到本家也就是碧府來拜見。但是因為路途遙遠,所以外地的親屬們便會派上家長,提早來到都城,等到新年當天可以趕上。這不,離新年還有三天,客棧酒樓的生意已經出奇地好。當然了,生意人們又怎么會不趁著這一波人潮賺上一筆壓歲錢呢!所以大街上簡直是人山人海,要問我為什么會知道大街上的情形,那是因為我現在有碧流。
有了影衛的一個大大的好處就是:只要有碧流在,我終于可以上街啦。
這不一大早,我和碧流兩人只是簡單換了一件素一點的衣衫就出了門,現在的臨洲大街上隨處可見衣著鮮麗華貴的身影,誰也不會注意到我們的。出了碧府的大門,我就拉著碧流直奔天香樓。
“落兒,你要去什么地方嗎?”他不贊同地停下腳步,阻止我的橫沖直撞,小心地將我護在懷里,避開摩肩接踵的人群。
我聳聳肩,對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是想去還我欠下的十兩銀子。”我絕對不承認我有一點想見那只山雞了。
“好。”他點頭,然后一把將我抱起,飛快地穿梭在擁擠的人群之中,我感覺到氣流從我的耳邊呼呼的穿過,不一會兒就已經來到了天香樓的面前,只見他優雅地將我輕輕放下,伸手理了理被風刮起的衣角,然后對我說:“到了。”
我愣愣地點頭,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他剛才用的是凌波微步嗎?我真的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武俠片中的凌波微步不過就如此了吧。正準備好好打聽一番,就被一聲熟悉地柔媚嗓音打斷了。
我一扭頭,只見某只一如既往花枝招展的山雞,斜倚在天香樓氣派的木門上,那德行一點沒變,笑得照樣欠扁。
“喲,碧小姐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
“別生輝了,你還嫌不夠啊!”瞧瞧這都快擠爆了的門檻,還有那一雙雙直往他胸口掃的賊眼,亮的都快把屋頂燒出無數個大大的窟窿。“有位沒?我今天可是帶了錢來的。”我指指碧流。
山雞媚眼一掃,一步三扭地走到碧流身邊站定,“在下秦楓,是碧小姐的朋友,請問這位可是未來的影衛大人?怎么稱呼?”他明明已經知道地一清二楚還要故意問。
“碧流。”清涼如絲的嗓音剛好和山雞的柔媚形成強烈的對比,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的反差在此時深刻地顯現了出來。同時也點亮了一票色女人眼中心上的火。
“咳咳,山……秦楓,找間房,我們先坐。”他們兩個風景不錯我承認,但是山雞喜歡被人看就算了,可不能讓碧流也一同看了去。
“哎呀,真是怠慢了,請隨我來。”在二樓往三樓去的樓梯口有人把守,上次我倒是沒有注意到。山雞在守衛耳邊嘀咕了幾聲,便帶著我們上了三樓。
天香樓的三樓居然是一間大大的臥房,或者說是臥房也不合適,一進門是一塊大大的空地,地面上鋪著最簡單的青磚,整個空間沒有隔斷,只是用布簾或者盆栽劃出大概的區域,臥榻,書房,茶室,雖然簡單,卻不失雅致,和這只山雞的形象一點都不匹配。
“隨便坐吧!我先去換件衣服。”
山雞對我和碧流擺擺手,閃到一邊去了,我沒理他,徑自找了靠窗邊的茶室,坐下等他。碧流也不多說,在我旁邊落座。不一會兒山雞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視線里,只不過這一次居然是一身素衣。
他將長發在腦后松松地束起,不同于時下未成年男子的披發和成年男子的束發挽髻。
“哇嘞,你有沒有搞錯啊?”我大叫一聲站了起來,不是吧,山雞要是拔了毛,那還是山雞嗎?開玩笑。
“怎么了?我換身衣服而已,你也不至于成這樣吧!”他笑著看了我一眼,說道。
“問題是你這變化也太大了。”我瞪他。脫毛山雞沒看頭,最重要是的這件衣服居然一點都不露,想看都看不到。
由于我再見到秦楓時熟悉的感覺太過強烈了,強烈到我居然忘記了現在我們的對話根本不是一個大人和一個九歲的小孩之間該有的方式,也忘記了身邊還有個碧流正用好奇的眼光看著我們倆。
“說吧,你這次是干什么來了?”他慢悠悠地坐下,問我。話說這只山雞脫了毛怎么連講話方式都變了?
我對他聳聳肩,從腰間的錢袋中掏出十兩銀子放到他面前,“我還錢來了。”
“區區小錢,虧你還記得,不是說了嗎?請你的。”他收起銀子,卻還要在一邊說風涼話,請我?那你還收?
“那怎么好意思,上次是意外。”我訕訕然。
“你又不是沒有不好意思過。”他小聲地咕囔了一句,太小聲了,我聽不真切。
“你說什么?”我問他。
他搖搖頭:“沒事。”
“對了,秦楓,你怎么知道碧流是我的影衛?”我問。
正在此時,樓梯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原來是掌柜的送菜來了,秦楓起身,接過托盤對掌柜揮揮手,向我們走了過來,托盤上面有五個盤子。
“這里有四道是你上次沒有吃過的,雪域靈山你上次吃得最多,所以又讓他們做了來,你嘗嘗。”他遞給我和碧流一人一雙筷子,笑道。
他掀開蓋子,指著一盤七彩色澤的糕點說:“這是四季花開。”
“這是什么?”我指著一道將蜜瓜掏空填上各樣食材的菜問道。
他沖我一笑,取出火折子,往食材上一點,那蜜瓜中立刻沐浴在一片藍色的火海中,酒香四溢,“這叫燃情歲月。”
“那這道呢?”我指著一條魚問道,這條魚真是做法奇特,在鳳朝是看不見將魚子掏出來裝盤方法的。
“這叫子孫滿堂,另外這道,是用鱘龍魚做成,分成八個不同的部位,八個部位都有不同的味道。你猜,它叫什么?”他瞇著眼睛看著我。
“叫什么?”我問,“難不成叫天龍八部?”我隨口就鄒,話一出口就發現秦楓一臉笑意地看著我。
不是吧?真的叫天龍八部?
“是,就叫天龍八部。”
“天龍八部啊?”我重復,我抬頭看他,他卻不看我了。
但是,我分明覺得他在說到“天龍八部”四個字的時候特別地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