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百鳥在晨光的氤氳中歡唱,梁文儒聽雪語這么說,方才答道:“是太子軒轅麟風想請你進宮一敘而已。”
太子?軒轅麟風?雪語神色微微一怔,這軒轅麟風明明是幾人之中最庸碌無能之輩,怎的此時就被封為了太子?而且為何此事并未昭告天下?雪語想著余光不由落在了軒轅麟隱身上。
這個男子本來在命運之輪中應該消失的男子既然沒有身亡,為何太子之位軒轅帝會封給其他人?
軒轅麟隱似乎看出了雪語心中的疑惑,也不多說。溫文爾雅的又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淺笑道:“既然你已知緣由,那我也不便多說了,時候不早了,請?!?
雪語抬首微微點了點頭,側(cè)眸又看了一眼梁相,方才帶著剪春款款隨軒轅麟隱而去。
梁府外,早就有四匹高頭大馬拉著的青幃馬車在外等候,車童一見雪語出來,趕忙上前行禮,將墊腳擺好,雪語給梁文儒行禮拜別后,便由剪春將雪語攙扶著上了馬車,隨后自己也跟了上去。
軒轅麟隱在旁看著雪語和剪春在馬車中做好之后,和梁文儒告辭,便才轉(zhuǎn)身跳上了一匹下人牽來的黑色駿馬。揚鞭“啪”的一聲清脆,雪語就聽見了馬車“咕嚕咕?!背靶凶叩穆曇?。
雪語看著車內(nèi)明黃一片,華貴與自己之前所坐過的馬車無二,珠簾紗蔓,絹絲軟靠,心中不覺唏噓梁文儒在朝中的勢力。
此時街道上往來行人還很稀少,剪春坐在雪語對面,撂著金線鉤花的車簾,只見窗外紅墻青瓦漸漸朝身后移動,心中不禁有幾分竊喜:“小姐,我們這是要進宮了嗎?”
雪語此時心中滿是疑惑,哪里還有工夫思索其他,聽剪春這么問,也只是敷衍的點了點頭。
剪春見雪語神情自然知道她此刻心中有事,也不敢多擾,自顧自的攀著車窗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心中抑制不住的激動漸漸將原本的忐忑所掩埋。
雪語看著剪春偶爾露出一副小女兒的神態(tài),想自己前世
最終命喪于那個地方,心頭又莫名的升起了一片哀思,轉(zhuǎn)首,看著隨馬車而行的軒轅麟隱,高坐于黑馬之上,英姿颯爽,長發(fā)飄逸束在頭上,一副少年得志的模樣,心頭又不覺思慮起今日之事,這軒轅麟風為何要將自己接進宮一日呢?
不知行了多久,馬車行駛漸緩,最終在一處高墻琉璃瓦的宮苑前停了下來。
雪語感覺馬車停穩(wěn)了,挑開車簾見竟是皇宮東邊的朝陽門,心道太子所居的東宮歷來都在皇宮最東邊,便也不再多問。
一下馬車,雪語便見一個穿著內(nèi)侍官服、長相陰柔的男子垂手恭立在那里,見軒轅麟隱從馬上一躍而下,趕忙上前行禮拜道:“二王爺,你可回來了!太子殿下都等急了?!?
軒轅麟隱聽言臉上神色并未有所起伏,淡淡的撇過雪語,聲音漠然回道:“有勞陳公公了?!?
“哪里的話,咱家為主子辦事是分內(nèi)事,還是辛苦了二王爺您才是?。 标惞f著又低眉順眼的給軒轅麟隱行了個禮。
軒轅麟隱冷眼看著陳公公,說道:“公公是宮里的老人,規(guī)矩我自然不多言,你這就將這丞相小姐給太子殿下帶去吧?!?
陳公公聽言,也不再多話,轉(zhuǎn)身淺淺地給雪語鞠了個躬,臉上扯開一抹禮貌的微笑,用聲音尖細地聲音說道:“果然是個清麗家人,梁小姐,請吧,太子殿下可等了許久了?!?
雪語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軒轅麟隱,回首見陳公公依舊行禮等著自己,便只好眼帶猶豫的隨陳公公而去。
快入朝陽門之時,雪語不覺回首,原本下馬車的地方哪里還有軒轅麟隱的影子。
雪語回首抬眼看了一眼高門上,烏木黑匾漆紅的三個大字“朝陽門”,心中不覺感慨萬分,曾幾何時,自己也經(jīng)常出入于此?
剪春小心翼翼的跟在雪語身后,見雪語眼中又流露出之前的神色,不覺在后小聲提醒道:“小姐?!?
雪語聽見剪春喚自己,淺笑回首,示意剪春安心即可。
一進朝陽門,迎面而來的便是林立的高臺樓閣和蔥郁的綠植,走在水榭回廊之中,看兩邊玉欄碧影,五步一假山,十步一怪石,雪語只覺一種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記憶如潮,在眼前翻滾,果然,一切都還如舊。
走在回廊之上,雪語遠遠便見坐落在朝陽門正前方的東宮宮殿,宮苑樓宇高低錯落,樓廊飛虹鱗次櫛比,廊腰縵回間,花影弄人,瓦當神獸,金頂高琢,園中一汪碧湖繞廊而過,逶迤環(huán)抱,銀鱗細灑,瀲滟照人。
綠樹成蔭、百鳥齊鳴,岸芷町藍只覺陽光下琉璃金瓦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芒若海潮一般,在天邊滾滾泛起波瀾。
剪春被眼前的壯麗所震撼,她一直以為丞相府的園林便是最華麗的了,沒想到今日來到皇宮之中,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壤之別。
下了回廊,就見一道清泉引流而下,繞著不遠處的一座假山緩緩朝身后的碧湖流淌,清泉之上,漂浮著絲絲縷縷的浮萍,每一條浮萍之上,都開著一朵淺白色的小花,雪語記得,她曾經(jīng)問過阿蘇,這花名為什么,阿蘇那時候打趣的告訴她,這花名為“水性楊花”。
再見,雪語心頭如打翻了五味瓶,看著水中瑩白清透的小花蜿蜒拖拉著纖細的莖稈,雪語嘴邊扯起了一抹冷笑。
順水繞過假山,便來到了東宮之外,雪語抬眼便看到了眼前氣勢恢宏的宮殿。
剪春看的有些發(fā)呆,雪語輕輕拉了剪春一下,只囑咐道:“等下千萬不可失態(tài)?!?
剪春聽言,才愣愣的點了點頭。
正午時分,陽光直射在金頂之上,金黃色的瓦楞在陽光下閃爍著奪目耀眼的光芒,繞著紅墻而走,只見到宮殿兩側(cè)飛角上的金龍,如騰空而起一般,活靈活現(xiàn),龍頭高抬,不可一世。
轉(zhuǎn)彎,玉基高臺上,抬頭便是東宮正門,雪語只覺耳畔隱隱約約傳來一陣陣琴瑟和聲,朱紅色的大門頂端懸著一塊漆黑的金絲楠木牌匾,上面龍飛鳳舞地題著“東宮”兩個燙金大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