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沉沉睡去,
文詡這一夜睡得并不好,因為心里有事!
老是在夢中見到柳茗一臉幽怨的問他:為什么不救救我父親?為什么不出手幫他?為什么頂著秩序守護(hù)者的名字又不作為?為什么....為什么...........
時而有夢見文神棍怒發(fā)沖冠的問他:“為什么置大義于不顧?為什么將老文家的臉丟了?你讓我有何顏面去見文家老祖宗?有何顏面死后進(jìn)入文家宗祠?”
以及很多很多認(rèn)識的人全部來責(zé)問他,
這一切讓他早晨頂著一個大熊貓眼起床了,而且腦袋隱隱發(fā)疼。
一打開門他嚇了一跳,門口的雷虎倚著墻不知道多久了,都快睡著了。
一開門就看見一個尸體似的雷虎要倒在自己身上似的,文詡差點一腳踹出去,“這大清早的你裝什么尸體?嚇我么?”文詡一把拉住雷虎的袖子問道。
雷虎也清醒了,然后驚喜道:“文哥你醒了?”
“你找我有事?”文詡疑惑的問道,不知道這個傻大個幾時來的,居然不知道敲門。對雷虎他還是有好感的,沒有心計,而且雷虎算是他在大南市來認(rèn)識的第一人。
雷虎點點頭,然后從文詡讓開的旁邊進(jìn)屋,他一聲不吭的坐在椅子上,低頭不語
“你也想讓我?guī)湍愎酶??”文詡直接問道,顯然雷虎是為了這個事情來找他的。
“文哥,你真的不出手?昨晚我晚飯之后姑父失魂落魄的從燕來樓出來,回到家在書房坐了一夜,半夜表姐回來之后也在陽臺上抽泣了一晚,整個家里都暮氣沉沉,如世界末日來了似的。”雷虎甕聲甕氣的說道。
文詡暗道,怎么會不知道,你表姐還色yòu我呢......不過他卻不敢說,他可不敢肯定這貨會不會給自己幾拳,那不吃大虧了?
“你不知道我姑姑在我表姐小時候就病逝了,這個家靠我姑父一個人撐起,他付出了很多,但是最近他確實很無力,頭都白了很多,而且他最近惶惶不可終日,似乎天天晚上做噩夢。說看見自己死得很慘.......每一天出門都提心吊膽的,害怕突然飛來橫禍,再也看不見我表姐了?!?
文詡沉默了,
等了幾分鐘才道:“不是我不想幫他們,而是你根本不懂,鬼佛養(yǎng)煞局是玄學(xué)界的一個絕局,不說無解,只要沒有人死亡,沒有鮮血見地,那么還有解,還可以拼一把。但是一旦有人送命,那么這個局會徹底大兇,變得不可琢磨,無解!”
“他們這個局已經(jīng)死了好幾人了,如果將這個局比喻成一把刀,那么這把刀已經(jīng)見血了,充滿了血腥、煞氣,只會加倍遞增它的煞氣....誰敢去直面刀鋒?”
最后雷虎也黯然離開了,因為文詡說得很清楚......邪靈有怒氣,需要鮮血撫平,而且血已見地,大兇!
在文詡要出門的時候遇見了一個一品堂的人帶著兩個中年人來找他,原來是他除了碟仙之煞兩個青年的父親來感謝他了。
這兩人見家里的事情徹底解決之后,連忙來感謝文詡,一品堂的人告知文詡并不在一品堂,最后酒鬼下樓看見直接讓一個服務(wù)人員帶著他們來陽光旅店了。
兩家人千恩萬謝,最后還塞給文詡一大撂錢,估計有好幾萬吧。
文詡推辭了一番,最后從他們每人手中抽出了幾千塊。他抽的數(shù)是有道理的,是兩個人各自的命格之?dāng)?shù),并不多!這是他們文家的規(guī)矩——取其命格之?dāng)?shù)結(jié)一份善緣。
送走兩人文詡心放松了,這一筆錢夠他繳學(xué)費(fèi)了。
收拾了一下,文詡準(zhǔn)備乘車去西郊墓地。那個墓地是在大靈湖遇到的那個老者所在的墓地,也就是那個神秘守墓人的所在之地,順便去看看他怎么處置的豆包,還有豆包他們尸體是否安靜了?
本來文詡沒有準(zhǔn)備這么快去西郊墓地的,但是昨天掃了奇臨的面子,拒絕了酒鬼和柳藝聲、柳茗的請求,讓文詡不好意思去找他們,所以只能單獨(dú)行動。而且來了大南市這么久了他還沒有去過南大附近看看,連最基本的‘踩點’都沒有辦,這說起來有點讓人汗顏。
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他很忙?。?!
不過文詡一直很掛念豆包,還有那個神秘的守墓人,他確定那個老者也是秩序守護(hù)者,既然陰陽即將大亂,而且天心年輪現(xiàn)世的消息也引起了一些人的動蕩,想必他肯定也有所耳聞吧?他決定去這個老頭這里拜拜碼頭....
西郊墓地是大南市最大的一塊墓地,依山傍水也算是傳說中的風(fēng)水寶地了,
這里的墓地成片,一眼望去可以看到一座挨著一座的墳碑林立,而且過道兩旁栽滿了未知名的樹種,開著潔白的花朵,卻只有一人高,給人一種莫名的悲涼氣息。
一般人是不會來這里的,所以這里注定了人煙氣息稀少,荒涼、冷清是墓地最真實的寫照。
在西郊墓地的山腳之下有一座低矮的小房,毫不起眼,粗糙而簡陋,只是用磚砌成,并沒有粉刷,貼上讓人炫目的墻磚,任誰都不會想到這里住著一個隱世高人吧?
至少文詡沒有來之前想不到,他本以為這個老者住的地方至少應(yīng)該是一棟小樓,不說富麗堂皇,最基本的簡潔靚麗要有吧?但是到了地方他傻眼了,這個小房或許還不如路邊的公廁......讓他一陣感嘆果然是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山林。
文詡來得很不是時候,這個老頭并沒有在房間之內(nèi),不過他的門并沒有上鎖,里面煮著一壺茶,還有兩個茶杯,這讓文詡微微一愣,有幾分驚疑,拿不定是他剛剛送走客人還是算準(zhǔn)了他會來?
他懷疑多半是第二個猜測,不然這門留得也太......
微微一沉思,文詡拉上了門,然后提著一包東西向著墓地上面走去,他記得這個老者說過豆包一家三口的尸體合葬在墓地的最高處.....他要去祭拜一下。
.......在墓地中央一個老者拿著掃帚慢慢的走在眾多墳碑之中,神色始終淡然,沒有半點不適,他看見誰的墓碑之前有落葉就會輕輕掃開,無聲的嘀咕幾句,顯得很詭異,讓人摸不著頭腦。
這是一個怪人,
所有來過西郊墓地的人都知道這個老頭很古怪,一般不搭理人,而且經(jīng)常做一些讓人費(fèi)解的事情。
在文詡到達(dá)他的房間的時候,他微微一頓,看了一眼山腳下,然后繼續(xù)掃墓,等文詡提著東西直上山巔的時候他才盯著文詡的背影喃喃自語:“大世復(fù)雜,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
莫名其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無人可以聽見!
但是在這時候他的嘴角卻溢出了血液,仿佛內(nèi)傷發(fā)作似的,他掏出紙巾擦了擦不并不在意,算無遺漏,窺伺天機(jī),這是大道之傷。他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強(qiáng)行逆天卜卦,最終他還是傷了自己!
說實話,西郊墓地山巔這個位置真的很好,可以俯視遠(yuǎn)處,讓人心曠神怡,讓人無限的接近虛無縹緲的天脈,這個山巔的墓地在整個大南市來說絕對價格不低,但是還是有人打破了腦袋想來這里弄上一塊地,當(dāng)然很多都是有錢的老頭,為自己買的墓地。
誰不想死后,沒事的時候出來看看風(fēng)景?
咳咳咳,雖然如此說有點嚇人,但是這里的風(fēng)景真的很好,周圍一圈常青樹相伴,還有很多散發(fā)著芬芳的花草遍地,別說‘躺’在這上面,就是在這上面修一個涼亭,擺上一副麻將都是絕好的場所,
山巔并不大,只有九個墓位,已經(jīng)豎立了六個墓碑,還有三個空白墓碑,而且其墳包輾平,顯然沒有人安葬,只是被他人預(yù)定了而已。
九為極,是終點、極盡的意思!
豆包一家三口的墳碑就聳立在最右側(cè),可以看見遠(yuǎn)處的一條河流,右邊的爛漫山花.......
文詡將一大束鮮花放在豆包一家三口的墓前,然后從包里掏出香蠟點燃,再度掏出一些冥幣化掉,倒了整整一瓶白酒在墳碑附近,文詡看了看這一塊地確實有點荒涼,很多花草都死了,看來當(dāng)日那個老頭說的是真話,尸體不腐影響了這一塊地的土壤,連花草都在枯萎了,這是要改變此地的格局么?幸好老者發(fā)現(xiàn)得早,不然會引發(fā)滔天大禍。
文詡找了一個地方坐下,面對墓碑,然后開口道:“豆包,哥哥來看你了。.........對不起!我最終沒能將你爸媽送入冥界地府.......你不會怪我吧?人各有命,他們滯留陽界多年,沒有想到最后居然會被冷煙客.....收擄去?!?
他有幾分苦澀的開口,畢竟不是他,豆包一家三口不會鬧得如此這樣,不會最后只剩下豆包一個人進(jìn)入冥界。而且他肯定冷煙客會讓一只強(qiáng)大的厲鬼吞噬了豆包父母的殘魂,畢竟他的養(yǎng)鬼之術(shù)就要如此而行。
說實話,他真的無顏來見豆包,又不得不來!
文詡隨手抓起一瓶包里面的白酒擰開,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道:“其實我只是一個學(xué)生,什么玄學(xué)界,什么斗陰者,什么控魂、煉尸....我都不想理會,但是麻煩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還有很多無辜的人遇見此類事情的時候的那種無奈與心酸讓我狠不下心不管,
不維護(hù)陽界安寧,陰死之物就會打亂正常人的生活,這不是我愿意看見的。所以我不得不管!但是什么鳥規(guī)則的制定怎么惹出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玄學(xué)界有人貪欲大起,陰物也蠢蠢欲動,想必所謂的鬼佛出世或許也是因此而為。
讓人很頭疼,很蛋疼??!我有一種淡淡的憂傷..........他妹的,你知道不知道,鬼佛奪去了四個人的生命?四條活生生的生命啊,毀掉了四個家庭的幸福。我雖然很想出手阻止鬼佛為惡,可是我沒有把握面對鬼佛養(yǎng)煞局,而且還見血了。這種事情收拾不好要出大事的啊?!?
其實這也是文詡拒絕柳茗等人的主要原因,怕因為自己的過失引出更大的禍患,到時候他就是罪人!
看見陰死邪物如此肆掠,殺人,文詡比誰都要暴怒,可是他不敢妄動,也不敢有所行動....玄學(xué)界此刻的水很渾濁,還有一個冷煙客在暗中盯著他,讓他絲毫不敢放松,還有那個風(fēng)笑癡....他也很忌憚。
如此的一切給了文詡很煩惱復(fù)雜的一個局,一個讓他自己為難的局。
所以他才會將這些困苦在這里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