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島,第一百零七座島嶼,岸邊渡口。
一艘小船停泊,黑色的湖水輕微起伏,船身在蕩漾,撐船的老嫗站在木橋上,和一個俊朗少年對話。
“好了,老身果然沒有看錯你,玄法修煉已近小成,再過不久就可以派上用場了?!庇昶藕呛切Φ溃谂巯碌纳n老面龐浮現一絲滿意。
四年來,雨婆再也沒有一次遲到,她為寧悠解開幽冥生死符的同時,檢查寧悠修煉玄法的進度,可以說是親眼看著寧悠的進步。
“說實話,只用四五年的時間就把那個玄法修煉到小成,你的天資和悟性,也是老身僅見,想來仙門大宗、魔教巨派的真傳弟子也不過如此。假以時日,你未必不能繼承毒姬的衣缽,不、應該超越,超越毒姬!”
雨婆給予寧悠莫大的肯定,從她一番話中可以聽出,雨婆果真和毒姬有莫大的關系,可能是見證了毒姬的成長。
這番話雨婆也許對毒姬同樣說過,但雨婆驚訝寧悠的資質不會有假,寧悠在修行兩不誤的情況下,將玄法修煉到了她要求的程度。
“嘿嘿,這個老妖婆要是知道你是同時修煉百毒經、千毒圣手、九龍凝元功等經文和玄法,不知道會是什么表情,應該嚇得目瞪口呆吧。”參爺嘿嘿笑道。
寧悠暗中叫參爺不要露陷,表面平靜的和雨婆對話。
“雨婆,你到底要我做什么,現在可以讓我知道了嗎?”
“呵呵呵,不要急,到那一天的時候,老身自然會跟你講明,現在你還不需要知道。可以放心的是,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雨婆發出陰測測的笑聲,一個字也沒有透露。
寧悠料想雨婆也不會說,他沒有意外,只是又扯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好了,老身也要走了,你好自為之。”雨婆和寧悠聊了幾句,竟不耐煩的說道。
這四年來,雨婆只不過和寧悠見了四次面,每次見面的時間也不會太長,顯然,她不希望被人發現什么。
這一點,寧悠自然注意到了,不過他沒有表現的太明顯。
寧悠目光一閃,祈求道:“雨婆,可否讓我搭乘小船,送我到對岸?”
“怎么,你又有什么想法?”雨婆聲音一沉,臉上閃過不悅之色。
“來島上也五年了,一直在島上寸步不離,快要憋瘋了,我想去魔城轉悠一圈。雨婆你放心就是,我中了幽冥生死符,不可能跑掉的。再說,神魔令中的大陣路徑我也不知道?!睂幱菩χf道。
“幽冥生死符?”
雨婆雙眼一瞇,她至今不知道寧悠用了什么手段,可以鎮壓幽冥生死符,雨婆甚至懷疑寧悠是否有辦法解開幽冥生死符。
而寧悠高明之處在此,他料定雨婆必然答應,因為雨婆要穩定幽冥生死符的地位,雨婆不能質疑幽冥生死符對寧悠的約束性。
“中了老身的幽冥生死符,想來你也不敢逃。也罷,老身就送你到對岸,去一座魔城放松一下?!庇昶畔肓讼?,竟然答應了下來。
寧悠眼底閃過一絲光芒,表面連忙感激雨婆。
再次坐上漆黑的小船,寧悠的心態和第一次、第二次迥然不同。
第一次坐這艘小船,是隨毒姬一起,心神木然,像一個線牽的木偶。
第二次坐這艘小船,是擊殺毒姬之后,逃離這座島嶼,心驚膽戰,緊張、恐懼,各種情感交織,結果還中了雨婆的計,反被擺了一道。
這是第三次坐上這艘小船,寧悠卻異常平靜,沒有恐懼,更不是木然。
“參爺,真是奇異,分明同樣的小船,同樣的景色,甚至一模一樣的情景和人,但是坐船的感受卻截然不同?!睂幱圃谛睦飳數?。
“可能是因為你變了?!眳敾卮鸬?。
“變了?”寧悠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是啊,我變了,和五年前來到這座島的我迥然不同,現在的我,擁有了力量?!?
黑色的小船緩緩在湖面上劃動,沒有大風,也沒有起霧,金鱗湖很平靜,一望無垠的漆黑,好似一塊巨大的墨玉鑲嵌在大地上。
寧悠坐在船上,握了握拳頭,突然問道:“參爺,這就是強者嗎?”
無盡道境中,參爺沒有立即回答,反而沉默了,半晌才鄭重回答:“也許吧,這就是強者?!?
什么是強者?
寧悠心中的答案朦朦朧朧,迷迷糊糊,但他似乎知道有這么一個答案,只是籠罩了一層霧,需要自己一點點揭開。
身后的第一百零七座島嶼越來越小,最后變得芝麻大小,雨婆再多劃了兩三槳,那座島嶼徹底看不見了。
寧悠看見了第一百零八座島嶼,和第一百零七座島嶼相鄰,卻也隔了數里的距離,站在島上卻望不見對方。
“這座島上生活了什么人,島主是什么樣子的?”寧悠心里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個疑問。
好歹也算鄰居,而且身為神魔島的島主之一,應該不是弱者,就算是排在最末位,但應該也是道行千丈以上的真人。
“雨婆,第一百零八座島嶼的島主是誰,怎么樣的一個人?”寧悠問道。
雨婆呵呵笑了一聲,瞥眼蔥蔥郁郁的第一百零八座島嶼,沒有回答。
“這個島主會不會發現第一百零七座島嶼的島主,也就是千毒圣女死掉的事情呢?”寧悠又問了一句。
“放心,應該不會的,雖然第一百零七座島嶼和第一百零八座島嶼相鄰,但是兩個島主老死不相往來,所以沒有理由知道?!庇昶判χf道。
“老死不相往來嗎?”
寧悠一愣,忽然想起了雨婆以前說過的話,毒姬沒有一個朋友......
小舟漸行漸遠,第一百零八座島嶼也變小了,然后船靠了岸,寧悠上岸后,和雨婆招了招手。
“小子,老身在這里等你!可不要讓老身等太久,畢竟......人老了,耐心也不大好!”雨婆一咧嘴巴,森寒的說道。
警告的意味很濃,但寧悠仿佛沒有聽出來,對著雨婆露出一口燦白的牙齒。
“如果雨婆愿意等,那是最好不過了?!睂幱苼G下一句,逍遙地走向魔城。
“這小子!”
雨婆看見寧悠逍遙自在的背影,黑袍下的手掌握了起來。
寧悠走在荒蕪的大地上,不遠處是宏偉的魔城,紫得發黑的城墻,延伸到大地的盡頭,直到看不見。
“亂魔窟,神魔島!沒想到,我在一座島嶼上待了五年之久!”寧悠再次見到亂魔窟的魔城,不由感慨一聲。
旋即,寧悠笑了。
“寧小子,有什么開心的事情嗎?”參爺好奇的問道,眼下的情況,應該沒有好到令人發笑的地步,雖然成功離開了神魔島,但還沒有離開亂魔窟。
“參爺,你沒有發現嗎,眼前的這座魔城,和五年前的那一座不一樣?!睂幱普f道。
“哦,仔細一看,確實不是那一座。亂魔窟有十三座宏偉的魔城,環繞和拱衛著神魔島,不是同一座也很正常?!眳數?。
“是嗎,我只覺得是雨婆故意如此,把我送到了一座陌生的魔城,不過說起來,那一座魔城我也并不熟悉?!睂幱拼鸬?。
“啊,被你這么一說,確實可能是雨婆所為!”參爺恍然大悟,頓時罵了起來,“該死的,這個小心眼的老太婆?!?
“對了,參爺,你看破雨婆解開幽冥生死符的手法沒有?”寧悠問道。
每次雨婆解開幽冥生死符的時候,參爺也不是光罵人,他還負責破解雨婆的手法。
只是沒有對應的心法和口訣,僅憑表面結出來的手印,要破解難之又難。
“還差一點,再來幾次本皇一定可以破解!”參爺篤定的說道。
“那就好,不過既然成功來了魔城,那就好好完成幾個計劃吧。首先確認一下外界的情況?!?
寧悠在神魔島困了五年的時間,這段時間幾乎是與世隔絕,一點消息也不知道。
唯一得到的消息還是五年前雨婆透露出來的,天臺山要封山十年的消息。
對于這個消息,寧悠半信半疑,沒敢全部相信,因為可能是雨婆放出的迷霧彈。
寧悠曾撒謊說自己是天臺山的弟子,如果雨婆放出這樣的假消息也不是不可能,事實上參爺也不相信,天臺山會做出封山的決定。
進了魔城,寧悠第一時間進了一個大茶樓,這里可以得到免費的消息,而且最為靈通和駁雜。
一進茶樓,一股喧囂撲面而來,寧悠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叫了簡單的茶點,邊吃邊聽起來,從中篩選需要的消息。
“如今天臺山封山十年,已過半期,天臺追殺令也淡了下來,五年前魔道年輕第一人重九幽攻打天臺山的事情算是落幕了。”
“是啊,真是沒想到,五年前竟然有魔道同輩攻打天臺山,而且成功了!”
“天臺山曾被攻打過,這一點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夢幻,有點真實,但是真的有人做到了,就是重九幽,也一舉奠定了魔道年輕第一人的地位!”
茶樓中在座的一些人唏噓不已,不少魔道老輩更是感嘆,長江后浪推前浪,重九幽太強盛和驚艷了。
“事情沒有簡單的落幕,天臺山一封山,重九幽立即活躍起來,離開了黃泉門,組織魔道重建九幽宗!”
“聽說九幽魔主的第二名親傳弟子也沒有閑著,表面和身為大師兄的重九幽合作,關系密切,但糾結一些九幽宗殘余,立了新的九幽宗,兩個九幽宗現在互相爭奪,火藥味漸濃?!?
“不會吧,大義在重九幽那一邊,而且以重九幽的名聲,那個二師兄憑什么和重九幽爭!”有人不忿的說道。
重九幽攻打天臺山,在魔道年輕一輩中奠定了不可磨滅的雄偉印象,再加上以為師尊報仇為名,重建九幽宗,大義在他身上。
“事實并非如此,重九幽的九幽宗和二師兄的九幽宗互相抗衡,不分高低,主要是因為二師兄背后有萬龍山的暗中支持!”
有人沉聲道,九幽宗的二師兄可以和重九幽抗衡,并非運氣和巧合,實則必然,背后有萬龍山的影子。
事實上,眾人皆知萬龍山另有圖謀,但也無能為力,萬龍山的勢力太強大了,如同一道深不可測的淵海。
“不對啊,重九幽不是投靠了黃泉門嗎,有黃泉門的支持,重九幽應該不弱于有萬龍山撐腰的二師兄啊?!庇钟腥艘苫蟮膯柕?。
“你這就有所不知了,重九幽從來沒有投靠黃泉門,也不能投靠黃泉門,說實話,這個重九幽真是雄才大略,有勇有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