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三,你負責的那個項目怎麼樣了!”
熟悉的喚聲傳來,楊老三擡起了頭,看見了一個走近的工匠。楊老三撓撓頭,道:“差不多了,已經有了大略的想法,就等著下面施行了。”
“喲!那我可就恭喜你了,等到你準備的這個項目完成,一千貫的賞錢可是少不了嘍!”
楊老三憨笑一聲,然後道:“俺倒是沒有選那個一千貫,俺兒子告訴俺,讓俺選後面二十年的分成!”
“那是爲啥?一個爐子再怎麼賺,二十年的時間能賺夠一千貫?”陳大郎有些發暈。
楊老三嘻嘻一笑,然後道:“俺家兒子說了,選一千貫那是一刀切,雖然說有了固定的保證,但就跟殺…殺雞取卵一樣,一檔子買賣,後面那個雖然是見利不多,但是勝在細水長流。俺楊老三沒啥子別的指望,就指望這輩子能夠平平安安的就好!細水長流雖然不顯,但是卻是王道!”
“去你的,你個老小子臨老臨老還賣起了墨汁了!”陳大郎笑罵。
楊老三也不惱,就徑直道:“大郎,你那個勞什子的織機有沒有下落了!”
聽著楊老三的問話,陳大郎從懷裡掏出了一塊銅牌,笑道:“也不怕你羨慕,俺陳大從今天開始就已經是大匠了。”說著,陳大郎笑著離去,手裡面攥著一塊銅牌,走路的姿態卻是有一些打飄。
看著陳大郎遠去的背影,楊老三笑笑,“這日子過的是有奔頭了!”
楊老三本命楊樹生,與陳大郎一樣,他們都是工匠。作爲工匠,在這個時代可不是什麼好職業。首先一點危險性高,其次就是拘束的緊。普通的匠徒還好一些,他們摻和不了什麼機密的事情,所以進出還算是自由。但是,若是到了大匠,那拘束的可就緊的多了。不過,待遇變得好了,也是真實不虛的。
在大夏,一個工匠只要是獲得了大匠的稱呼,他的待遇就會隨之提高。首先一點就是居所,每一個大匠的居所全部都是有著朝廷提供,集中在了一個坊市裡面,四周還有著重重的警備保護。不過,這對於他們來說倒也沒有什麼,畢竟,他們一年到頭的時間裡面倒是有九成以上是呆在工造司裡面的。雖然可能是失去了自由,但是相較於以前的生活而言,這已經是不知道好出了多少。
或許日後的西方人會吟唱幾句,“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自由故,二物皆可拋”的言論。但是,那些東西都只是豪富者的無病呻吟。正如中土所說的“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禮節與榮辱的前提是吃飽穿暖,若是沒有了這兩個條件作爲前提,在連生存都成爲了問題的環境下,絕對不會有人生出來什麼自由價更高的說法。
所以,對著人而言,一旦產生對比,就會生出差距。若是自己領先自然會生出滿足,若是別人領先,那就是怨氣。
揚州,濟陽王府。
大趙的王爵不多,所以分得很散。而且因爲太祖皇帝的考慮和太宗皇帝的未雨綢繆,他們將宗室劃分成了兩種,一個襲爵的,一個是不襲爵的。襲爵的宗室很簡單,就只有一句話,宗室不得干政。不管你有多大的才華,就是一句話,哪涼快哪呆著去。
誠然,這樣的政策會有著太多太多的弊端。畢竟,宗室這一羣人可是自幼就接受著良好的教育,正當他們懷揣著踏入仕途,建功立業的夢想的時候,現實給了他們一巴掌。
不好意思,你想多了,五服以內的宗室是不可以參政的。於是乎,這麼一大羣人才就白白流逝了。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命苦,實在是他們祖宗造的孽,需要他們來還而已。太祖皇帝篡位做了龍庭,太宗皇帝殺兄奪了皇位。這兩位爺考慮到自己做的事情,然後又想了一下朝中的藩王,於是乎,他們果斷的下了一個命令,五服以內的宗室不得參政。
若是想要走仕途的話,不好意思,先到宗人府撤個祖籍先!
所以,別看殷家子孫這個王那個王的,實際上卻是沒有什麼卵用,他們就是皇帝擺出來的一羣吉祥物。心情好的時候逗逗他們玩開心,心情不好的時候自然有人一腳把他們踢一邊去。而且,更重要的是,還有著相當一部分清流御史們專門盯著他們,一旦是有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那邊的彈章就跟雪花一樣就飄了過去。運氣好的壞申斥幾句完事,若是運氣不好的時候,那就得削爵。
要不然的話,他們一個個的能想起來用賣女兒的方式賺錢嗎?畢竟,太祖皇帝活著的時候,立下的規矩是天子與士大夫共天下,而不是與宗室共天下。所以,在大趙的境內,文人是大爺,至於旁的人……
嘿嘿,做個看客就好!其他的,別想那麼多!
誠然,文人蔘政有著這樣那樣的不好。但是,總比家天下的大清要好上很多!兩廣總督姚啓聖爲了讓滿清的大軍不在兩廣大地上肆虐,居然用了三十萬兩白銀去賄賂領軍的康親王。這樣的事情擱在別處是無法相信的,可是在大清卻是一副公然的景象。
毫不客氣的說一句,若是那個大趙的藩王敢這麼幹的話,不用多說,最多一個月,皇室和宗人府的判決書就會下來。最多兩個月,民間就會多出來一家子姓殷的庶民,然後再過一段時間,這一家子估計就會神秘消失。
所以,大趙的藩王慫的很,大趙的宗室窮得很。即便是裡面有幾個豪富的,來錢的路子估計也是不怎麼幹淨。不是青樓的樓主,就是賭坊的坊主,當然,這些事情在皇帝眼中並不能期滿過去。但是,看在眼裡歸看在眼裡,皇帝卻也沒有幾分過問的意思。
畢竟,大傢伙都是姓殷的,如果真到扯破了臉皮,鬧到了哭靈的地步,大傢伙可就是真的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