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二十一年七月中,令嬪終算如願以償?shù)纳铝撕⒆樱上乐胁蛔愕氖巧氖俏恍「窀瘢判械谄摺?
那拉皇后看令嬪也是侍候了乾隆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小格格,便提議等來年晉封妃嬪時,讓令嬪升上妃位,如此的大度讓乾隆樂得在她的翊坤宮裡多待了好幾天。
乾隆二十一年八月,準(zhǔn)噶爾部戰(zhàn)役傳回捷報,乾隆大喜,授扎拉豐阿爲(wèi)貝子,明瑞爲(wèi)副都統(tǒng),以成袞扎布爲(wèi)首,繼續(xù)進(jìn)剿準(zhǔn)噶爾部尚未平定之地。
某個寒冷的雪冬之夜剛剛過去,平靜了許久的紫禁城裡突然又有了新的八卦流傳,還是非常曖味的男女□□,流言中的女主角是慈寧宮內(nèi)的晴格格,男主角則是一個剛被破格提爲(wèi)藍(lán)翎侍衛(wèi)的某個包衣奴才,據(jù)可靠消息來源,那個人正是寵妃令嬪的遠(yuǎn)房侄子福爾康。
幾天後,紫鵑的府上迎來了三位稀客,晴兒、蘭馨和永琮,紫鵑看著三個人的臉色…嗯…都不是很好,她略一尋思之後,想到了前天茂倫回來時說起的那個八卦流言。
“你們幾個今天怎麼能夠出宮?永琮你沒去上書房,可有跟你皇阿瑪說了?”紫鵑略略地掃了眼前幾人一眼後,看向永琮問道。
“和韻姐姐~,永琮和晴姐姐、蘭姐姐是昨晚請示過皇太后和皇阿瑪皇額娘,他們準(zhǔn)許了纔出宮的,因爲(wèi)這幾天晴姐姐心情很不好呢。”永琮已經(jīng)十一歲了,因爲(wèi)學(xué)習(xí)騎射和武藝的關(guān)係,看起來倒像十三四歲大的孩子。
“哦?晴兒…很有心哪~和福侍衛(wèi)月下談心?我記得好像提醒過妳們兩個,即使在宮裡也不能一個人外出的,身邊至少得跟著兩個以上的宮女才行,怎麼妳們都忘了?”紫鵑雖然覺得這個流言很有問題,不過還是得質(zhì)問一番。
“和韻姐姐,妳別說了,我都快氣瘋了,什麼月下談心?那天夜裡我根本就沒出慈寧宮,身邊幾個嬤嬤和宮女都能作證的,那個福侍衛(wèi)是眼睛長歪了,隨便抓了個宮女就以爲(wèi)是我了,我想啊,他根本是心裡動了壞主意,想尚主來著,也不想想自己什麼身份,哼!”晴兒嘟著嘴兒,極爲(wèi)憤憤不平地說道。
“是啊,和韻姐姐,我和晴兒爲(wèi)了這事在皇瑪嬤、皇阿瑪和皇額娘那裡說了半天,他們?nèi)徊畔嘈耪鏇]這回事的,後來,皇額娘又去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天晚上福侍衛(wèi)遇到的那個宮女是永和宮的一個小宮女,那個宮女的樣子猛一看哪,還真的跟晴兒有幾分相似呢。”蘭馨在一旁也跟著說道。
“真的假的?那個福侍衛(wèi)可有私下跟別人說了什麼?該不會是藉故裝傻,想要弄假成真吧?女孩子家的名聲可是很重要的。”紫鵑看了看晴兒和蘭馨,嚴(yán)肅地說道。
“那個流言出來沒兩天就被皇額娘給擋掉了,發(fā)作了幾個太監(jiān)和宮女,連那天夜裡值勤的侍衛(wèi)也被罰了,聽說,那天根本不是那個福侍衛(wèi)值班的日子,而且一般的藍(lán)翎侍衛(wèi)也不能進(jìn)到後宮去,本來連福侍衛(wèi)都要罰的,結(jié)果…皇阿瑪被那個令嬪哭了兩句就作罷了。”永琮不屑地說道。
“別這麼說嘛,人家現(xiàn)在可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咱們也不好潑人家冷水,不過啊…,那個福爾康只怕心計多的很,我聽茂倫說,五阿哥很信任他?只怕那晚他能進(jìn)得了御花園也是五阿哥帶的吧?”紫鵑微微一笑,輕飄飄地說道。
“果然還是和韻姐姐聰明,一猜啊就猜到了,只是皇額娘沒明著告訴皇阿瑪,所以,現(xiàn)在晴兒只能委屈地連慈寧宮的門都不敢出了,就怕那個五阿哥啊,大搖大擺地帶福侍衛(wèi)來找人。”蘭馨一臉崇拜地看著紫鵑,說道。
紫鵑笑著搖搖頭,心想現(xiàn)在才只是開始呢,往後更有的是讓妳們憋屈的日子。
紫鵑和晴兒三個人又聊了些宮裡的瑣事後,因爲(wèi)話題一轉(zhuǎn),提到了要爲(wèi)即將大婚的永珹送賀禮之事,晴兒和蘭馨便都有些好奇皇上和皇后對她們的未來怎麼安排,蘭馨有些吞吞吐吐地詢問紫鵑是否知道,她們將來的命運會如何?
“算了算年紀(jì),妳們兩個也已經(jīng)十三四歲了,明後年也許皇上他們就會開始準(zhǔn)備替妳們選對象,我想妳們都是養(yǎng)在宮裡的格格,到時肯定要封爲(wèi)和碩公主下嫁的,額駙的對象也只會是京裡身份高貴的八旗子弟,到蒙古和親的機(jī)會不大,想來,福爾康是有人指點過了,纔會這麼快就動了心思。”紫鵑想了想後,才說道。
“想也知道,除了延禧宮的那位,還能有誰?皇額娘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還跟皇阿瑪提議升她的份位,就怕那個人的心越坐越大,我有時就覺得很奇怪,好像每次皇阿瑪去到哪裡,她都能立刻就知道,而且,沒多久就會派人說身子不舒服,要請皇阿瑪過去,也只有在翊坤宮和慈寧宮時,她不敢請,皇額娘宮裡的人可沒那膽子替延禧宮的人傳話,而皇瑪嬤那裡,估計她是沒那個膽量去攔人。”永琮自己說著說著,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突然睜大了眼睛。
“怎麼了?想到什麼了嗎?”紫鵑只是笑了笑,沒有點破永琮的思維。
“和韻姐姐,我剛剛纔想通,那個令嬪的膽子…真夠大的,皇阿瑪身邊也敢…,等我回去要好好查查我身邊的那些太監(jiān)宮女的來歷,免得哪天被她做了什麼手腳都不知道。”永琮突然極爲(wèi)謹(jǐn)慎的說道。
“永琮是想到了什麼?怎麼說到一半就不說呢?我一點也聽不懂啊。”晴兒一頭霧水的問道。
“我倒是猜得到一些,可是還要再想想才能明白。”蘭馨跟在那拉皇后身邊,多少有接觸宮務(wù),所以比較容易想明白其中的問題。
“慈寧宮是皇太后的地方,除了皇上,連皇后也不敢放人進(jìn)去,晴兒不明白也是正常的,而且想來妳身邊的人都是太后娘娘選過的,還算能夠信任,但也不是絕對可信,妳自己好好琢磨一下就能明白了。”紫鵑說道。
“哦…,和韻姐姐這麼說,我就明白了,難怪桂嬤嬤常說這宮裡並不如我想象中的單純,原來是因爲(wèi)這樣嗎?身邊的人有可能也是別人的人?”晴兒恍然大悟地說道。
“沒錯,所以妳要懂得怎麼抓住底下人的弱點,讓他們心甘情願替妳做事,不然,就寧可不要讓他們靠近你。”紫鵑點頭笑道。
“不能靠近?既然不能信任他,別用那個人不就好了,爲(wèi)什麼只是放遠(yuǎn)了去呢?”蘭馨也是很疑惑,好像皇額娘也是這樣,有些人明明有問題,她卻不調(diào)走,只是放到最不重要的地方擺著。
“宮裡的水不可能太清澈,至少皇上、皇太后和皇后三處的人不能動,動了對你們更不好,但是你可以選擇想要讓上面的人知道什麼,不知道什麼,只要你知道誰是他們派來的。”紫鵑解釋道。
“所謂‘水至清則無魚’,就這個意思嗎?如果我們的身邊太過乾淨(jìng),反而才容易讓人注意,要是皇阿瑪和皇額娘他們沒辦法從別的地方知道我們平日的作爲(wèi),肯定只會更懷疑而不會信任我們什麼都做的很好,對嗎?”永琮瞭然地說道。
“是啊,不要說別的吧,即使在我這裡…也不是那麼幹淨(jìng),只是我還能掌握罷了。”紫鵑頗爲(wèi)讚許地看了永琮一眼,說道。
“啊…,那我們剛說的話,不是就會被皇阿瑪知道了?”蘭馨一聽,立刻緊張的說道。
“放心吧,我只說在府裡,又沒說在我身邊。”紫鵑笑著安撫蘭馨道。
“哦…,嚇我一大跳呢。”蘭馨隨即鬆了口氣,拍了拍胸,說道。
“這就是身爲(wèi)皇室子弟的爲(wèi)難之處啊,人家防著你,你也要防著人家。”晴兒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
“可是,妳所擁有的也不比平凡百姓少,不是?這就是代價啊。”紫鵑不以爲(wèi)意地說道。
“和韻姐姐,那妳…是不是不喜歡這樣的生活?”永琮看著紫鵑的表情有些黯淡,語氣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無所謂喜不喜歡,我既然被封了公主,就有我該承擔(dān)的責(zé)任,你們也是一樣,我們羨慕著百姓的同時,百姓們也羨慕著我們啊,這世上又有哪個位子上的人是真的舒心的呢?”紫鵑語重心長地說道。
“和韻姐姐放心,有永琮在呢,永琮一定會盡一切努力讓幾位姐姐都可以過得很舒心的。”永琮立直了身軀,堅定地說道。
“永琮,有句話…姐姐得告訴你,這不是潑你冷水,而是警惕你…,萬不要做第二個太子爺,聖祖爺時期的…你該明白的。”紫鵑收起了笑容,面色凝重地看著永琮。
“和韻姐姐?”永琮怔了一下,他看著紫鵑許久後,才又說道:“和韻姐姐放心,永琮不會的,再不行也還有十二弟、十三弟在呢,總不會讓翊坤宮以外的人坐上那個位子的。”
“你們怎麼突然轉(zhuǎn)到這麼嚴(yán)肅的話題呢?咱們還是說些輕鬆的吧。”晴兒和蘭馨互看了一眼,對於紫鵑和永琮的對話似懂非懂,只是直覺這種話不能明面上說,便笑著岔開了話題。
晴兒、蘭馨和永琮一直待到吃過了午飯纔回宮裡去,他們來這一趟倒是有了不少收穫,三個人心裡都盤算著回去要好好觀察身邊的奴才們,看看自己能看出什麼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