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祥母子搬出碩王府的數(shù)日之后, 在碩王岳禮的書房案桌上莫名地躺了一封不知道誰送進(jìn)來的密信,岳禮略感好奇地看了之后,卻是氣的雙手直發(fā)抖, 不敢相信自己的福晉會做出這樣的事, 拿起了密信就往倩柔的院子走去。
“說!這是怎么回事?”岳禮氣極敗壞把手上的信函往倩柔的身上一丟, 怒問道。
“王爺, 您是怎么了?”倩柔不明所以的拿起密信看, 然而她越看臉色就越發(fā)地蒼白。
“本王也不想再問妳是真是假,人家能查得出來這件事,顯然早就證據(jù)確鑿, 本王只問妳一句,妳對得起本王, 對得起碩王府, 對得起富察家的祖宗嗎?”碩王想不到那個他一直以為很優(yōu)秀的嫡子, 不過是個假貨,還是個沒半點本事的假貨。
“王爺, 妾身是不得已的啊,若不是當(dāng)時翩翩也有了身孕,妾身怎么可能做這樣的事?您為何不替妾身想想,若是側(cè)福晉生了兒子,而妾身生的仍舊是個女兒…, 那妾身以后有什么可靠的?”倩柔委屈地哭道。
“本王聽妳在胡扯, 難道皓祥不曾叫妳一聲額娘?若是當(dāng)初妳沒換了孩子, 把皓祥養(yǎng)在妳名下, 他自然也會像孝順翩翩一樣的孝順妳。”岳禮怒斥道。
“王爺, 您不也是一樣偏疼皓禎嗎?為了擔(dān)心皓祥搶去皓禎的世子之位,您身為他的阿瑪, 說的話、做的事難道不比妾身更加殘忍?如今您倒好,全怪罪到妾身身上了?”倩柔亦不甘示弱地反駁道。
“總之,是你蒙騙本王在先,就別怪本王心狠,白吟霜那個丫頭的命是不能留了,本王可不想為一個不知羞恥的賤丫頭賠上整個王府。”岳禮說著就轉(zhuǎn)身走出院子,打算讓人去解決了白吟霜。
“不行!王爺,吟霜她已經(jīng)夠可憐了,如今好不容易才回來妾身身邊,您不能那么殘忍,何況她還懷著咱們的孫子啊。”倩柔聽了一驚,連忙扯住岳禮的手臂,懇求道。
“哼!對本王來說,她現(xiàn)在只是個不要臉的歌女,是會害死碩王府的催命符,來人!”岳禮氣憤地扯開被拉住的手,走了出去。
“王爺,吟霜是妾身的女兒,是碩王府的四格格,不是什么歌女,也不會來要咱們的命,您…您多想了。”倩柔再度上前拉著岳禮的衣袖,哭喊道。
岳禮甩開衣袖,不理會倩柔的哭喊聲,一路來到后院中,白吟霜住的地方,皓禎正和白吟霜在房里依偎著說話,聽到外面的動靜,皓禎正想起身看看時,就看到門被人猛然一推,他的阿瑪一臉黑地走了進(jìn)來。
“你們把少爺給本王拉出去!”岳禮一進(jìn)門就看到皓禎,怒氣又上升了幾分,向后面跟來的小廝吩咐道。
“阿瑪?!您想對吟霜做什么?她還懷著身子,禁不起您的驚嚇啊!”皓禎驚愕地推開要上來拉他的人,緊抱著白吟霜不肯放手。
“想做什么?當(dāng)然是把她送出府去。”岳禮還是沒敢當(dāng)著皓禎的面說他要白吟霜的命。
“不~不行!阿瑪,您怎么能這么殘忍?吟霜還懷著您的孫子,您憑什么要趕她出府?額娘,您快勸勸阿瑪,吟霜要是這么被趕出去,她會死的。”皓禎說的是聲淚俱下,激動不已。
“本王管不了那么多,若不是她,你的額駙之位也不會白白便宜了皓祥,若還讓她待在府里,這京里還有哪個有頭有臉的八旗世家肯把女兒嫁給你?”原來這岳禮的心里仍然自私地想掩蓋一切,保住皓禎的地位,畢竟那是他疼了十多年的兒子。
“王爺,吟霜從不奢求什么名份地位,只要您讓吟霜能待在王府里就好,皓禎會娶妻的,他…他一向聽從您的話。”白吟霜含著淚,痛苦地說著違心之語。
“吟霜,妳在說什么傻話,我只會娶妳一個人而已,別的女子,任憑對方有再尊貴的地位,我也不要,我只要妳一個就足夠了。”皓禎深情地捧著白吟霜蒼白的小臉,真誠地表白他的決心。
“王爺,您就瞧他們小兩口的一片情意,饒過吟霜吧,妾身保證不會生任何枝節(jié)的。”倩柔有些帶著僥幸之意的勸道。
“妳以為本王為什么會知道那些事?!那是被人家送到本王的書房桌上的,若本王不早日做出處置,明日那些東西說不定就躺在皇上的案前,總之,白吟霜今天必須離開王府。”岳禮狠心地不愿多看白吟霜一眼,示意外面的人把白吟霜帶出去。
“不行,不可以,絕不可以,王爺,妾身已經(jīng)失去她一次,絕不能再失去第二次,您要帶她走,那就連妾身一塊帶走吧。”倩柔驚慌地沖上前抱住白吟霜,淚流滿面地祈求道。
“福晉!!”岳禮怒不可遏地喝道。
“王爺,她是咱們的女兒啊,您當(dāng)真忍心看我們母女好不容易重逢,又要骨肉分離嗎?”倩柔凄楚地看著岳禮。
“妳!”岳禮還想著暗地里把白吟霜給處理掉呢,卻被倩柔當(dāng)著吟霜的面把秘密給說了出來。
“福…福晉?!”白吟霜既震驚又有些欣喜地看向倩柔,像要確認(rèn)倩柔剛剛的話。
“吟霜,我可憐的女兒,是額娘不好,要是額娘知道妳在外面會過得這么委屈,怎么也不會把妳丟了。”倩柔憐惜地伸手摸了摸白吟霜的臉龐,愧疚道。
“額娘,妳在說什么?吟霜是您的女兒?!那…那我又是誰?”皓禎也是不敢置信,他以為若吟霜也是倩柔的孩子,那自己和吟霜豈不成了……。
“你?你不過是不知哪里買來的賤種罷了,若不是我,你能不能活到現(xiàn)在都是個問題。”倩柔依舊抱著白吟霜,鄙夷地瞥了皓禎一眼。
“不可能的,額娘,您是在跟兒子開玩笑的,對不對?”皓禎驚慌地上前拉住倩柔的手臂,反復(fù)問道。
“當(dāng)然是真的,要不是看在你對吟霜真心的份上,我哪能繼續(xù)容忍你對我的不尊重?!”倩柔恨恨地甩開被拉住的手,指責(zé)道。
“福晉,您不要怪皓禎,皓禎會對您不敬,都是因為吟霜不好,所以,您不能怪他,要怪,您就怪吟霜吧。”白吟霜慌忙地掙脫離倩柔的身前,替皓禎求情道。
“我知道,我知道,妳放心,額娘不會再讓妳受到委屈,過幾日,額娘就叫人看個好日子,讓皓禎正經(jīng)八百的娶妳過門。”倩柔心想,反正岳禮已經(jīng)知道白吟霜真正的身份,自然也沒有什么好遮掩的。
“胡鬧!!你們?nèi)齻€你一句我一句的,全把不本王放在眼里了?本王絕不會讓皓禎娶她的,皓禎要娶也只能娶京里榮顯權(quán)貴家的閨女,至于她,既然福晉要留她的命,就把她有多遠(yuǎn)送多遠(yuǎn)。”岳禮已經(jīng)氣的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是看著眼下的情況,他又不便跟自己的福晉硬碰硬,只好暫時按兵不動。
此話一出,又把倩柔和皓禎激得又哭又叫的,岳禮一氣便甩了甩袖子,轉(zhuǎn)身走出白吟霜的院子,心里暗暗盤算著怎么樣才能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
“原來我真的是格格?我竟然是碩王府的格格?”白吟霜猶自失神地自言自語著。
“不可能的,吟霜是格格!那我是誰?我又是從哪來的?額娘,妳怎么能這么自私?!這么殘忍?!”皓禎最先回過神來,大吼大叫地說了一陣后就跑出去,跑出了王府,不知道上哪去了。
“皓禎!皓禎!你要去哪里?”倩柔這時才意會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她看到皓禎跑出去,連忙叫小寇子追上去。
“皓禎要去哪里?”白吟霜聽到倩柔叫皓禎的聲音,回過神來慌忙地問道。
“唉!都怪我不好,要不是被王爺給逼急了,也不至于…。”倩柔懊惱地說道。
“不是的,福晉,皓禎大概以為您不要他了,一時傷心所以才跑出去的,福晉,您不要皓禎了嗎?您要認(rèn)下我了,是嗎?”白吟霜又是期盼又是為難的看著倩柔。
“吟霜,額娘知道是委屈妳,不過妳放心,額娘一定會想辦法讓妳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嫁進(jìn)王府來,做皓禎的嫡妻,這樣妳就能陪在額娘身邊,也能和皓禎永遠(yuǎn)相伴。”倩柔溫柔地安撫白吟霜。
只是,皓禎這一夜出去后就沒再回來過了,好幾天后,有人在城外的長春河邊發(fā)現(xiàn)一具年約二十上下的無名男尸,從身上的衣飾可以看出是個有錢的公子哥兒,路人找來了官差,上報到了刑部,已經(jīng)調(diào)到刑部當(dāng)差的皓祥接下了這件無名尸案,帶著人去勘驗尸首時,認(rèn)了好久才認(rèn)出那個人是自己失蹤多日的大哥皓禎。
“皓禎!你怎么可以拋下我一個人走?你要我和孩子怎么辦?!”白吟霜看到被送回來的那具泡得全身發(fā)白腫脹的軀體,悲慟地沖上前趴在上頭哭喊道。
“吟霜,妳現(xiàn)在是有身子的人,不能太過悲痛,香綺,還不快點帶白姨太回房休息?”倩柔看到皓禎居然死了,反而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連忙把大著肚子的白吟霜拉離開那具惡心的人形物品。
“額娘!我不要走,我要在這里陪著皓禎。”白吟霜堅決地?fù)u搖頭,不肯離開。
“吟霜!妳聽額娘的話,妳肚子里的孩子是皓禎唯一的孩子,難道妳忍心讓皓禎無后嗎?”倩柔叫了一聲后,柔聲地問道。
“我…我…。”白吟霜這才沉默了下來,想了好一會兒才同意回院子休息。
皓禎死后,倩柔越是把白吟霜疼到了心坎里去,不止當(dāng)著府里眾奴仆面前承認(rèn)了白吟霜是皓禎的妻子,還把她養(yǎng)的是白白胖胖的,直盼著生下個小子好繼承爵位。
可惜,岳禮是根本不想承認(rèn)白吟霜這個女兒,也沒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快地,他從別處又納了一個九品官家的庶女為妾,打算再生一個兒子并好好養(yǎng)育,從頭至尾都不曾考慮過讓皓祥繼承他的爵位。
倩柔為納妾一事又和岳禮大鬧一場,卻被岳禮冷冷地打發(fā)了回去她的院子禁足,連一句廢話都懶得同她多說。
而皓祥知道消息后,只是略略嗤笑一聲,在沒人注意時,眼神閃過一絲淡淡的失望后又回復(fù)平淡,在外人看來,似乎岳禮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影響不了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