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驗室里,木子姚正躺在桌子上,抬起頭,看著蘇以晏。
蘇以晏聽著這邊的報告,電話里的人說,“蘇總,你放心,這邊那群記者已經(jīng)趕走了,溫秘書已經(jīng)送走了,安然無恙?!?
蘇以晏嗯了聲,厲聲說,“這種涉及私人事物的事情,警告那些記者,不要來公司總部鬧事,員工不涉及公司業(yè)務(wù)的私人事物,跟公司無關(guān)?!?
“是,蘇總……以后不會再發(fā)生這樣的事了!”
蘇以晏抬起頭來,看見木子姚目光里帶著膽怯,看著蘇以晏龕。
“以晏……”她伸出手來。
蘇以晏走過去,卻沒碰她的手。
“我有點害怕。區(qū)”
“沒事,這里的醫(yī)生很專業(yè),不會有事的?!?
木子姚抿著嘴,苦澀的低下頭去,“你會一直在這里吧?”
“嗯?!?
“木小姐,準(zhǔn)備開始了?!贬t(yī)生戴著醫(yī)用口罩,漸漸鄰近。
蘇以晏目光平靜,盯著醫(yī)生的操作,不希望有任何的差錯。
然而,針頭已經(jīng)刺入,醫(yī)生目不斜視的盯著。
一秒,兩秒……
“啊……我肚子……醫(yī)生,怎么回事,我肚子有點不對勁……”木子姚微微動了起來。
蘇以晏看著木子姚,目光凌厲,“記得你說過,這次你不會逃?!?
“以晏……真的……肚子……醫(yī)生,你快看看。“
醫(yī)生嚇了一跳,愣了半秒,停止操作,看著木子姚痛苦的表情。
“一般不會有事的……難道……”醫(yī)生喃喃自語著。
木子姚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四個月的肚子微微有些隆起,躺在那里,卻又看不出什么了,她扶著自己的肚子,臉色慘白,“以晏,肚子……肚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隨后,便是一陣的慌亂,蘇以晏只在旁邊看著,醫(yī)生請他出去,他卻擺擺手,站在那里沒有動。
一個小時之后……
醫(yī)生摘下了口罩,看著蘇以晏,“操作中似乎出了問題……木小姐……流產(chǎn)了……”
蘇以晏定在那里,看著被遮蓋著,似乎已經(jīng)昏迷過去的木子姚。
她流產(chǎn)了……
溫暖想到蘇以晏之前說過的,要她等他,他有話跟自己說,于是她坐在房間里,一直等著蘇以晏。
看著窗外天一點一點變得更加幽深,遠(yuǎn)處的霓虹幾乎都黯淡了,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蘇以晏卻并沒有任何消息。
她拿起電話,無奈的給蘇以晏打過去。
電話通了,她聽著嘟嘟的聲音,正等著,然而,嘟嘟了幾聲后,電話被按了拒絕接聽……
溫暖愣了愣,隨即,氣憤的站起來,直接離開了這里。
溫暖回到了尹蘭頤的地方,一進(jìn)門就發(fā)現(xiàn),尹歸元竟然在這里。
尹蘭頤在旁邊,臉色很不好。
溫暖走過去,慢悠悠的將皮鞋脫下,單手拎著,整齊的擺放進(jìn)了鞋柜里,才抬起頭來看尹歸元。
“怎么了?”溫暖說。
尹歸元先站起來,“溫暖,你拿著我跟歸心的那份遺產(chǎn),準(zhǔn)備拿到什么時候?”
這是來跟她要遺產(chǎn)的。
溫暖覺得有些疲憊,不想浪費時間,“如果你想拿回遺產(chǎn),明天我們在律師事務(wù)所見,就是你爸爸生前合作的那個劉律師,其他的,我沒什么要說的。”
尹歸元馬上被她那事不關(guān)己一般的語氣激怒,他指著溫暖罵著,“你還有什么資格拿著我的遺產(chǎn),你有什么資格走進(jìn)尹家,你怎么好意思再諷刺我跟愛麗絲,我們至少是真心相愛,所以才在一起的,而你呢,你到底怎么跟別的男人鬼混的,虧我竟然還會相信你,以為你真的愛我,原來你就是個下三濫的騙子~”
“夠了,尹歸元,你給我出去,出去,你少在這里沒事找事,再敢胡鬧,看我打電話叫警隊的人來清理你。”尹蘭頤見狀,直接拎起了尹歸元的耳朵,拽著他出去。
“你干什么,姐,你還幫著她說話嗎?她跟你接近也就是為了尹家的錢,你真以為她是什么圣母?你讓她住在這里,你不嫌棄她污染了你的地方,你不覺得她臟嗎……”
“滾出去,滾,你當(dāng)你是什么呢,滾!”尹蘭頤直接將尹歸元推了出去,門關(guān)上,尹蘭頤深吸了口氣,才回過頭來。
溫暖抬起頭,看著尹蘭頤,“家里還有橙汁吧,我有點渴?!?
尹蘭頤看著溫暖向廚房走去,拿出了榨汁機(jī),準(zhǔn)備榨果汁。
橙汁很好榨,她把皮撥開,直接放進(jìn)去,一會兒橙汁就成了。
尹蘭頤走過去,看她臉色有些蒼白,“溫暖……想哭的話,在我這里,你其實可以隨便發(fā)泄……”
“哭什么,你忘了,我爸媽都不在,現(xiàn)在可沒人用得著我來哭喪了,來,嘗嘗,味道不錯的?!?
尹蘭頤看著她,走過去,喝了一口,“嗯,這次橙汁買的不錯,很甜,對了,據(jù)說孕婦不能吃太多橙子啊,孩子皮膚會比較黃。”
“噗,你從哪里聽說了這個……很沒科學(xué)道理好不好。”
“就警局的婆婆媽媽們,你知道,她們沒事做了,就愛聊一些婆婆媽媽的事情……”
“孩子……我的孩子……以晏,我的孩子還在的對不對……我的孩子不會有事的,你答應(yīng)過我……”
里面,木子姚的聲音越來越小了,剛開始,她哭喊的聲音幾乎要將整個屋頂震落,沒人敢勸,只能在旁邊聽著,但是她終于還是沒了力氣,慢慢的,聲音變成了啜泣,喊聲也變成了呢喃。
蘇以晏看著醫(yī)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醫(yī)生搖搖頭,“因為月份小,是可能會出這種事的,雖然幾率不大……但是也不是沒有幾率,可能木小姐本來就抗拒這件事,心情影響了胎兒,再這么一攪合……孩子羊水直接破了……”
醫(yī)生是他親自找來的醫(yī)生,不會作假,那么木子姚……是真的因為抽羊水,失去了孩子?
“孩子流下來了?”
“是,還沒成型……”
“我?guī)ё右靥K家,你現(xiàn)在用流下來的東西……驗一下dna,想盡快得到結(jié)果。”
醫(yī)生看著蘇以晏,說,“可以,但是樣品已經(jīng)被污染,準(zhǔn)確率一定會降低,可能會比平時降低百分之三左右?!?
“驗吧,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我要結(jié)果。”
蘇以晏就那么帶著木子姚回到了蘇家。
蘇家自然早已知道了這邊的事,出了這么大的事,必定會有人來通知。
蘇以晏看到所有人都在,也并不奇怪,只是抱著木子姚,她打了鎮(zhèn)定劑,此刻已經(jīng)睡著了,蘇以晏將木子姚交給別人,讓人帶到樓上去休息,然后站在眾人的目光之下。
沒有人說話,只是各種的目光里,似乎都帶著蘄艾的氛圍,讓這個快百平米的客廳顯得有些蕭瑟。
老爺子的拐杖先在地上敲了敲,“作死啊,這就是你給我的結(jié)果嗎,以晏?你真是讓我失望。”
蘇以晏不出聲,只是站在那里。
“還等什么,以晏,跪下,向爺爺賠罪!”胡伊莉雖然心疼沒出世的孩子,但是畢竟這個是她親兒子,所以明著是責(zé)怪,心里卻是向著他的。
蘇以晏頓了頓,這次,卻沒有反駁,而是靜靜的,跪在了地上。
老爺子深吸了口氣,說,“我知道你還是做了鑒定,我們就等兩個小時之后,鑒定結(jié)果出來,大家一起來看看?!?
胡伊莉坐在前面,擔(dān)心的看著蘇以晏,她的丈夫,蘇以晏的父親蘇啟,不管事情,但是此刻也只能坐在這里惋惜的看著,蘇以乾站在旁邊,目光中透著無奈,幾個人就那么默默的等著,過了凌晨,外面醫(yī)生終于帶著鑒定結(jié)果走了進(jìn)來。
他抹著臉上的汗水,看著昂著頭跪在地上的蘇以晏,聲音都有些顫抖。
“蘇……先生,采集了您的血液跟木小姐的血液一起做了鑒定,鑒定對比結(jié)果……孩子百分之九十九……是蘇家的骨肉……”
客廳里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蘇以晏跪在地上,手默默的攥在了一起……
是他想錯了嗎?一切都是他的調(diào)查出了問題嗎?
可是……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什么叫是蘇家的骨肉!”老爺子在上面詢問,不落下一個字的誤差。
醫(yī)生說,“對比孩子跟母親的結(jié)果,有幾項誤差,跟蘇先生的結(jié)果,也有幾項誤差,但是考慮到樣品受到污染,有誤差存在的可能性,但是如果不是親人的關(guān)系,是兩個不想干的人,抽取血液來做化驗的話,誤差又不會這么小,而是會完全不同,所以,基本可以確定……孩子就是蘇家血親沒錯……”
“哎呀,以晏啊,你做的什么孽啊,可憐的子姚……我苦命的孩子啊……”胡伊莉先哭著站了起來,直接往樓上走去。
而蘇以晏,仍舊只是靜靜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阿萊透過了房門,看見木子姚靠在那里,臉色蒼白,但是,明顯已經(jīng)醒了過來。
“子姚,怎么樣了……孩子怎么,說流就流掉了……”
木子姚看著阿萊,動了動嘴,卻什么也沒說。
“但是他們說,孩子鑒定結(jié)果,確實是三少的孩子,怎么回事,明明……”
木子姚看向阿萊,“鑒定結(jié)果是科學(xué)的,人又是以晏找的,我不可能花錢賄賂,如果你是這么想的,我只能這樣告訴你。”
阿萊那么一愣,“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流產(chǎn),孩子的鑒定結(jié)果……”
“沒錯,流產(chǎn)是我計劃好的,我早在做檢測的一個小時前,吃過了藥物流產(chǎn)的藥,這種藥大約在一個小時左右會出效果,但是,當(dāng)我看到他要開始抽羊水的時候,我必須阻止他,所以,我開始喊疼,喊了一會兒,藥效也開始發(fā)揮了,我一流產(chǎn),孩子流掉,樣品受到污染,我問過醫(yī)生,這樣在理論上,鑒定結(jié)果就會產(chǎn)生一定的誤差,但是這個誤差并不嚴(yán)重?!?
阿萊說,“那鑒定結(jié)果……”
木子姚虛弱中,帶著蒼白的微笑,“鑒定結(jié)果?孩子,就是蘇家的骨肉,這點,我早知道!”
阿萊心里猛的一寒,她的意思,難道孩子其實是……其實是那個人的?
“雖然有些冒險,而且中間確實有些誤差,但是,大體上,跟我的計劃,沒什么不用,我成功了,阿萊,他再也別想拋棄我,他家里不會允許,木家也不會允許!阿萊,你不該為我高興嗎?”
阿萊只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木子姚。
從前覺得膽小怕事的小姑娘,卻能一個人想出這么細(xì)致的陰謀,到底……到底是那個單純的女孩變了,還是,從來就沒有人看得清?
之后,溫暖向尹蘭頤說了整件事,尹蘭頤詫異的看著那個單子,“這么說,那天你被人迷暈,或許就是為了這個?溫暖,有人偷偷抽了你的羊水,帶你去做檢測嗎?”
溫暖點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
“到底是誰……是歸元那邊的?不然怎么會測的是你跟歸元的數(shù)據(jù),這說明至少他們還不知道你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溫暖知道,尹蘭頤說的是有道理的。
“現(xiàn)在該怎么辦?”尹蘭頤問。
溫暖起身向臥室走去,“反正孩子本來也不是尹歸元的,我只是很郁悶,不管我怎么跟他說,他都不相信,這次不知道是不是該感謝這個多事的人,至少,他再也不會來煩我了?!?
尹蘭頤說,“他也太不像話了,還跑到你們公司去鬧,這下你明天怎么辦。”
“既然是公司,工作的地方而已,他們不過說說閑言碎語,能怎么樣?!睖嘏f著自己進(jìn)了房間。
脫了衣服躺在床上,看著白白的天花板。
眼前一片的白色,讓人的心也漸漸跟著靜了下來。
她竟然很快陷入睡眠,就那么一覺睡了下去。
時間一晃,已經(jīng)過了一個星期。
溫暖一進(jìn)辦公室,就聽見那些秘書在議論。
“最近怎么也沒見蘇總來公司?!?
“哇,你們不知道啊,據(jù)說是蘇總?cè)橇死咸珷斏鷼?,被關(guān)家里了。”
“哈哈,怎么會,跟小孩子一樣,聽起來就好可愛……”
他一個星期沒來公司竟然是被家里關(guān)了起來?
溫暖卻都不知道為什么,只是還記得,一個星期前,他說要跟自己說什么,結(jié)果就此消失,再沒回來過。
溫暖正要出去的時候,卻忽然看見,木子姚竟然就在外面。
一個星期前見到木子姚,還覺得她豐盈美麗,這一次忽然看到她,卻覺得她好像沒幾天,消瘦了整整一圈,原本就我見猶憐的小臉,此刻正變成了巴掌大小,眼窩都露了出來。
而木子姚,看著溫暖,她竟然還在這里上班,潤宇早就已經(jīng)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但是溫暖竟然毫不在乎,還一樣過自己的日子。
看她現(xiàn)在,小腹微微隆起,穿著裙子遮擋著,但是,還是能看的出,她臉頰多少有些胖了,帶著點孕期的紅暈,整個人竟然還是那么精神抖擻,似乎這幾天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完全沒她什么事一樣。
果然現(xiàn)在是這樣的年代了,好人都受到迫.害,壞人呢,只要開始不要臉,以后就沒什么好在乎的了。
她微微笑笑,看著溫暖,“好久不見了?!?
溫暖愣了愣,禮貌的低頭說,“木小姐?!?
她說,“林副理在吧,我是來找他的,以晏有些事想交代他?!?
“嗯,在,應(yīng)該還沒走,那,我不耽誤木小姐了。”溫暖說著要走。
木子姚看見她從容的擦過自己身畔,忽然說,“溫秘書……”
溫暖停下來,“木小姐還有什么事嗎?”
木子姚目光掃到了她的肚子上,“溫秘書的孩子,四個月了吧?”
溫暖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刻意去擋著,也快要擋不住了,“是啊?!?
木子姚臉上的笑容變成了凄苦,“我的孩子流掉了……”
溫暖一愣,不覺的再看她的肚子,果然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來了。
而木子姚說著,眼淚便已經(jīng)從眼角劃了下來,看的人心里凄涼,“我的孩子流掉了,就在一個星期前的晚上,以晏親眼看著孩子離開他。”
溫暖更是一驚,所以,蘇以晏是因為這個,才一個星期沒來公司嗎?
木子姚說,“以晏之前一直懷疑,我的孩子不是他的,不知道是誰在背后刻意傳播謠言,說我的孩子不是他的,所以,他強(qiáng)迫我去做dna鑒定,但是,在鑒定的過程中,出了問題,我的孩子流掉了,他之后還是做了鑒定,鑒定的結(jié)果,孩子確實是他的……我知道,他也一定很痛苦,這個星期,他一直陪著我,但是,孩子走了就是走了……”
溫暖覺得有些凌亂,這些來跟她說做什么……
他的孩子流掉了,他……
聽到這樣的消息,溫暖總是覺得腦袋里有些恍惚。
她看著木子姚,“我很遺憾……”
木子姚看著她,笑笑,“以后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沒關(guān)系,重要的是,我們還在一起,這樣就夠了?!?
溫暖也支起唇角笑笑,“那就好,好好休息吧?!彼h首道別,向外走去。
木子姚看著她的表情,心里冷哼,看她剛剛表情竟然還有些動容。
怎么,一定心里很開心吧,很高興吧,她和蘇以晏的孩子沒了,她覺得自己有又機(jī)會了嗎?
溫暖就那么回到了尹蘭頤那里,脫了衣服后,低頭看自己的肚子。
隆起的小腹,看起來很可愛,她想著,里面的孩子已經(jīng)開始慢慢長成人形,慢慢的,會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開心和不開心,那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情……
但是,木子姚的孩子,卻流掉了……
——萌妃分割線——
本來也略虐的文。。不會太虐。。略虐,略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