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塵塵和付敏欣進病房時,梁上君正站在窗口,頎長的背影透著一絲令人心疼的孤寂。
聽見開門聲,他轉過身來,看見是她們,他象征性的勾了下唇角:
“媽,敏欣,你們怎么來了。”
沈塵塵笑得一臉慈愛,揚了揚手中的保溫盒,語氣溫和地說:
“我們不來,誰給你送午飯啊,敏欣一個人在家無聊,就和我一起來了,沒事站在窗前做什么,快過來,這是特意給你燉的湯……”
沈塵塵打開保溫盒,一股濃郁的香味便立即竄了出來,聞到香味,梁上君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分,幾步走到沙發前,彎腰對著保溫盒吸了吸氣,愉快地說:
“真的好香,謝謝媽。”
沈塵塵嬌嗔他一眼,熟練的給他盛了一碗,付敏欣電話響,出了病房去接電話。
看著他喝完一碗湯,她又給他盛好飯,菜,斂了笑意,眸色銳利的盯著梁上君看了幾秒,才問:
“你見到純純了?”
梁上君手上動作微滯,眼眸微掀,對上他老媽的視線,坦然的道:
“嗯,我剛才見到純純了,她來復查腿。”
沈塵塵皺起眉頭,突然嚴肅地說:
“君子,關于純純的問題,我想和你談談。”
梁上君疑惑的挑眉:
“談什么,媽,這湯很香,明天繼續給我燉吧。”
“別轉移話題,君子,我是很嚴肅的和你說這個問題,這不僅是我的想法,也是你爸的想法。”
沈塵塵拿出為人母的嚴肅出來,梁上君撇了撇嘴,放下碗,頎長身軀往沙發里靠,慢悠悠地說:
“媽,你和爸有什么想法,說吧,我聽著。”
沈塵塵對自己兒子的態度不滿,但也無可奈何,她自己的兒子什么性格自是清楚的。
“君子,我們知道你想把純純從司翰宇身邊搶過來,但我和你爸都不同意你這樣做,你之前和純純在一起沒少鬧緋聞,那個時候你們都男未婚女未嫁,緋聞只是緋聞。可現在,純純從你的老婆變成司翰宇的妻子,這緋聞已經不單單是緋聞了。還滲進更多的道德……”
“媽,純純為什么變成司翰宇的妻子,難道你們不知道嗎,她都是因為我,為了救我,她才答應嫁給司翰宇的。”
梁上君臉色一沉,不悅地打斷他老媽責備的話語。
他不能接受她給他愛的女子扣上那樣大的帽子,道德?
沈塵塵知道一說起這個問題,她兒子就會有這樣的反應,但她卻不能不說:
“我是知道,可外面的人知道嗎?君子,你覺得我們是誤會了純純,可你知道社會輿論的嚴重性嗎?你是集團總裁,你的一言一行都影響到lj整個集團的發展和聲譽,不能讓人說你生活不檢/點,作風有問題。不管你有多愛夏純,你都必須斷了這個念頭,你的人生還很漫長,以后總會遇到一個比她更好的……”
“媽,你不在乎這些,你也說了,以前我也沒少傳緋聞,那些不一樣影響不了我嗎?”
“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
沈塵塵冷硬的回答:
“你之前鬧的那些,很快被淡忘了,可現在不一樣,這次你受傷的報道可是滿天飛,外界只記得你現在的形象,但以后你要是行差踏錯,不僅會毀了自己的名譽,還會毀了整個集團,誰愿意和一個生活作風有問題的人合作,又有誰愿意為這樣的人做事,況且,你還會毀了夏純的名聲。”
背負罵名?人言可畏
梁上君心頭咯噔了下。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他不能不在乎純純,不能讓她遭人議論,這也是他為什么和她見面都要偷偷摸摸,不能光明正大,更不能正面和司翰宇沖突的原因。
這是醫院,若是他剛才在醫院和司翰宇發出沖突,那全院的人都會議論,人言可謂,這一點,他自是清楚的。
但現在他老媽說出來,他的心里不僅是清楚,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沉郁,像是一塊大石壓在心口,他無力將其推開。
若是他這樣放手,司翰宇和夏純平靜的生活,她就不會受到那些傷害,可他不能。
他的心很痛,很痛,沒有她的世界,像是沒了陽光,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灰朦朦的陰沉。
他挺拔的身軀僵滯著,雙手在身側一點點收緊,捏緊成拳,他不能傷害到純純,又要讓她回到自己身邊。
“君子,媽知道你心里苦,也知道你早就認定了夏純,可苦只是暫時的,時間是最好的治傷良藥,也許哪一天遇上一個好女孩,你就會慢慢地忘了夏純。”
梁上君沉冷著臉,沉冷地回道:
“媽,我不是我爸,就算出現在我身邊一百個,一千個比夏純好的,我心里都容不下,我想要的只有她一個。你不用說了,我明白自己該怎樣做,不會做出讓你們擔心的事來。”
沈塵塵臉色變了變,想要發作,可見他那么痛苦,又忍下了。
在她看來,不管多深的感情都會淡化在時間里,就像當年她自己的老公一樣,認識她之前,也是認定了蘇與歡的母親,苦苦等候了那么多年的,可后來,不一樣愛上了她,三十年來,他們不一樣過得過門美滿的嗎?
她兒子現在的痛苦,但時間會撫平他的心頭的傷,總有一天,夏純會淡化在他的記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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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翰宇把夏純送到了她之前和許甜甜共租的公寓,她結婚后,這公寓只剩下許甜甜一個人住。
前一段時間,白子航死皮賴臉的搬了進來。
后來他們鬧別扭,她把他東西扔出去過一次。
現在,她又把他的東西都給扔了。
她從電梯出來時,便看見她家門口亂七八糟的扔著一堆東西,大門敞開著,她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東西走進去。
許甜甜正坐在沙發里,懷抱著紙巾傷心的哭泣。
她心里劃過一抹疼意,走到沙發前,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拿過她手里的紙巾,輕聲問:
“白子航沒有和你聯系嗎?”
許甜甜在她的聲音里抬起頭來,左邊臉頰上有著淡淡地紅痕,想來就是白子航給她打的了。
看到那紅痕,她心里的疼意又加重了一分,雖然不是很嚴重,可在她白嫩的臉蛋上還是很顯目的。
“不要跟我提那個混蛋,我這一輩子也不想再看見他了。”
許甜甜惱怒地罵了句,又從她手里的紙巾筒著抽出兩張香噴噴的紙巾擦眼淚,夏純疑惑的皺眉,清弘水眸定定地看著她,突然來了句:
“甜甜,你到底傷心白子航打了你,還是傷心什么?”
許甜甜正哭得起勁,聽見她這樣問,她哭聲突然頓住,轉過頭,淚眼汪汪地望著她,重重地吸了吸鼻子,冷硬地說:
“我才不是傷心他打了我,我是為你難過,純純,那個死老太婆憑什么那樣羞辱你,我傷心自己沒多打她兩耳光,把她的嘴給打爛。讓她以后話都說不出來,看她還嚼不嚼舌根了。”
夏純鼻端泛酸,臉上卻揚起一抹笑,看起來有些沒心沒肺,她笑著伸手去給她擦眼淚,調侃地說:
“甜甜,你可別對我這么好,要是因為我嫁不出去,那我還得費盡心思的給你找個婆家呢。”
“夏純,你還有沒有良心了,我都為你這么傷心,你居然還笑,還說風涼話?”
許甜甜惱怒的瞪她。
夏純笑得越發的燦爛,輕挑秀眉道:
“我不是沒良心,我只是實話實說,今天的事就是你不對,就算白子航的母親說我壞話,你也不該去打人啊,甜甜,全世界那么多人,要是她們都議論,你說你打得過來嗎?”
“只要讓我聽見,我就算打得手痛,也不能讓她們那樣羞辱你。”
許甜甜含淚的眸子里寫滿了倔強。
她不能任由別人這樣詆毀她,因為她是她最好的朋友。
夏純笑容僵了僵,突然緊緊地擁抱著她,帶笑的話語里滲著一絲微不可察的哽咽:
“許甜甜,你好笨。”
可她好想落淚。
有這么好的朋友,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議論她,她夏純也不會覺得難過,因為有這么溫暖的朋友。
擁抱結束后,夏純起身去給她拿冰塊,讓她冷敷。
她的手機鈴聲在這個時候響起,許甜甜條件反射的警告道:
“純純,要是那個混蛋打來的,你可不許接。”
夏純純笑著點頭:
“當然,敢欺負我朋友的男人,我怎么會理他?”
電話果然是白子航打來的,夏純當著她的面果斷的掛了電話,將她一把拉起來:
“走,我請你吃午飯去。”
“嗯,我真餓了,好,吃完飯下午陪我逛街,然后看電影,做spa……”
夏純為難的皺眉,遲疑地說:
“甜甜,我陪你吃飯行,但下午陪你逛街怕是不行,我一會兒要陪司翰宇一起飛往深圳,一個半小時后的飛機。”
許甜甜驚愕的睜大了眼,抬手用力的擦了擦眼睛,然后一臉審視的看著她:
“純純,你不會真的移情別戀,愛上司翰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