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云燁的心里,辛甜雖然是個內心自卑,但在外面還是個極愛面子的人,她喜歡把自己收拾得光彩照人,哪怕是吃完盒飯,也會輕輕擦拭嘴角,然后收拾好東西去衛(wèi)生間補妝。
她喜歡把自己明媚的一面展現出來,不讓外人看見她一點點的挫敗,哪怕偽裝,也必須讓自己看起來堅強。
這是他知道的辛甜。
若是一個鄉(xiāng)下地方,或者哪個角落,辛甜會變成這樣子,他是信的。
可這里是劉家花園,c城赫赫有名的劉家花園,如此大的一座門戶前,她站也站不直,哭得花了妝,失了儀態(tài),沒有一點高雅,有的只有狼狽和不堪。
真是殘忍,一定是那個希望破滅了,所以才會把她傷成這樣。
云燁的長臂伸過去,把女人圈在懷里,不再讓她繼續(xù)跌撞,“阿甜,沒事的啊。”
“我有事,有事!”辛甜恨恨的看著辛傳明,“你親口對我說!你不是我的親生父親,莫菲不是我的親生母親!”
辛傳明終于不忍心的擰了眉心,“阿甜,爸爸對不起你,你媽媽有些心病,有些事,我只能讓著她啊,我也沒有辦法?!?
“為什么啊,你當初為什么不將我送人啊,送得遠遠的,那么多不孕不育的夫妻,人家想要個孩子在菩薩面前頭都磕破了都求不來,你把我送給那樣的人家也算是做了個善事啊?!?
“阿甜,我一直以為你媽媽會好起來的,只要她好起來,我們一家人還是好好的,我以為遲早會有這么一天的,可是.......”辛傳明愧聲難掩,卻也不時看向劉家花園里面。
辛甜覺得自己取錯了名字,為什么她那么不討厭歐陽霆呢,因為歐陽霆叫她辛辛,她這輩子真是除了辛,沒有甜。
云燁本想就此帶辛甜先離開,這個鬼地方他也不該抱有一點希望的,那一點點骯臟的希望。正攬著辛甜往車邊走去,車門才拉開,保全戴著耳麥一直在說話,片刻便小跑過來,“云先生,辛小姐,先生請你們進去。”
這話說完,被邀請的人還沒什么反應,辛傳明已經走到了前頭,往劉家花園里面走去。
辛甜像是不死心一般,拽著心里系著的那一點點的絲線,非要往峭壁上攀爬一般,自不量力。
她攥上云燁的手便往里面走去,云燁只是任她攥著,故意慢她一拍,緊緊的跟在她的身旁,他嘆了一聲,“阿甜,就算是老樣子,我還是會照顧你,真的,一輩子照顧你?!?
這聲音有多輕,多低?
輕低到走在前面的的辛傳明都沒有聽見。
辛甜勉強的扯了一下嘴角,回望云燁一眼,“云燁,無論如何,今天我都要知道個究竟,如果沒有我心里想要的答案,我就要拔掉莫菲的頭發(fā),去做dna鑒定,我才不管她是不是不準我進她的房間,更不管她是不是不喜歡我碰她,我都不管!”
云燁生怕辛甜鬧起事了,倒不是他怕事,莫菲本來就是感覺不太正常,萬一真鬧起來,辛甜未必能占便宜,因為云燁清楚的知道,莫菲于辛甜來說,是刺,是痛,亦是弱點,就怕到了節(jié)骨眼上,辛甜會反應過來,吃悶虧,“阿甜!”
“別叫我冷靜!”辛甜甩對后咬牙低咒,她停下來定定的瞠目凝著云燁眼睛的時候,白色的眼球上都布起了血絲,嫵媚的女子增顯出幾分猙獰,“我從來沒見過一個母親,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肯親近,那么多年,我想碰她一根手指頭都不行!今天我豁出去了,哪怕和她打一架,雷來劈死我這個不孝女好了!”
云燁捏捏她的肩膀,“走?!?
她要驗,他便想辦法讓她達到目的,無論如何。
至于那些什么雷,真要劈下來,也還有他。
重新回到主樓的時候,辛甜和云燁還沒有進門,便已經聽見了里面女人的哭泣聲,辛甜清晰的可以分辨出那聲音來自于莫菲。
辛甜站在門口,她看到辛傳明突然性子變得暴戾,在她的眼中,雖然這個父親是最不合格的,但無疑是個好丈夫,幾乎什么事都*著自己的太太,哪怕自己的太太做得十分過份,甚至受到辛家人的不滿,他也依舊無條件的*著。
可如今他緊緊拉住淚流滿面的妻子要將她拽出這個地方,顯得震怒非常。
果然是一場復雜的關系?
辛傳明看著鄒起森,眸縮光聚,“鄒起森!”
鄒起森和自己的太太站在一起,顯得客氣而紳士,“辛先生,你的太太情緒不好,你該帶她回家?!?
“你給她說了什么?”辛傳明牙*狠咬。
“我說了什么?我太太就在身邊,我會對你的太太說什么?”鄒起森好笑的揚了一點點嘴角。
莫菲被這一計無所謂的笑意逼得瘋了似的去打開辛傳明的桎梏,“起森,你別騙我,你看看這劉家花園里種的樹,都是椰樹,都是我喜歡的樹!這里是c城,不是遠海!”
劉敏縱使再端莊在這種時候都再也崩不住了,臉色慢慢慘白下來,挽在鄒起森手臂上的手指緊緊一扣,鄒起森的手掌落在她的手背上,看向莫菲,“辛太太,事情過了這么多年,既然今天大家都在,我們不妨把事情說清楚,如此我太太也不必想多。”
辛甜緊張的豎起耳朵。
莫菲也被定身了一般停止了掙扎。
辛傳明感覺到莫菲停下來后也不敢再用力。
最后悔的便是歐陽霆,他都不敢走得太近,只能守在辛甜身邊。
云燁不經意間已經走到了歐陽霆和辛甜中間。
鄒起森沒有請誰坐,而是道,“我把辛小姐也找了回來,只是想人多一點,說的話也當個見證,當年阿菲提出分手,硬要嫁給辛少爺,這事情對我的確打擊很大,一開始我的確也是抱著背井離鄉(xiāng)的心態(tài)決定遠走的,并永遠都不想再回去,畢竟我雖然在南方長大,卻沒有親人,深愛的人跟別人結婚了,我再在那里也沒有意思。
后來我到c城,遇到了阿敏,有些事情說起因,或許都不是多動人的,阿敏自己也知道,我和她結婚就是為了結婚而已,有負氣的成分,這園子里的樹,都不是我栽的,是阿敏從南方運來的,他說我是南方人,如果出門能見著一些家鄉(xiāng)的植被,會減少思鄉(xiāng)的痛苦。
開始我的確也很痛苦,看著那些南方的樹在內陸城市垂死掙扎,就好象在看我自己一樣,但是阿敏是個賢惠的妻子,她到處找優(yōu)秀的園丁,甚至給那些樹輸液,很奇怪啊,慢慢的這些樹就不依賴那些東西了,居然就這樣在這園子里活了過來,其實我也慢慢活了過來,適應了這邊的水土。”
鄒起森說到這里,緊了一下劉敏的手,看著已經悲殤到底的莫菲,“阿菲,三十多年了,連寸步難行的樹都已經適應了異鄉(xiāng)的水土,更何況是活生生的有七情六欲的人?當初放手的人是你,放不下的人也依舊是你,多看看你身邊的人,那些天天的想要討好你的人,那些想要給你幸福的人,他們才值得你去執(zhí)著?!?
辛甜想要聽到一些關于她的事,但是半字也沒有提及,她有些受不了了,急急幾步走到莫菲跟前,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喪失了理智一般,“你到底承認不承認!”
“你走開!”莫菲完全無法接受鄒起森對她的態(tài)度,情緒到了崩潰的邊緣,朝著辛甜便是一聲大吼。
辛甜扯了一下嘴角,伸手就朝著莫菲的頭上抓去。
這一下子連辛傳明都沒有防到,辛甜已經把莫菲盤著的頭發(fā)扯開了,她感覺自己此時像極了一個蠻不講理的潑婦,可她沒有辦法講理,因為她只要講理就沒辦法接近得了莫菲,這次她到c城來找她,已是一生不遇的奇跡,說不定過了今天她又再也沒有機會靠近她。
所以她一定要拿到莫菲的頭發(fā),她是不是辛傳明的女兒無所謂,她一定不能是莫菲的女兒,心里這個想法太強烈,強烈到自己行為過激也未曾發(fā)現。
辛甜扯下一把莫菲的頭發(fā)就哭著往別墅外跑,踢掉腳上的高跟鞋,一路跑一路哭,生怕后面的人會追上來,會搶走她走里的頭發(fā)。
云燁一轉身就追了出去,臺階上的高跟鞋揀起來,一個大跨步向下跨跳而起,整個八個臺階,一跳到底,輕松落地,霸氣傲然!
辛甜被云燁一把抓住,看著氣喘吁吁的女人,他一彎腰把鞋子放在地上,拿著她的腳掌,一一裝進鞋子里,再一折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來!”
辛甜委屈的癟著嘴,緊緊的攥著手里的發(fā)絲,趴到了男人的背上,云燁站起來,背著辛甜跑了起來!
歐陽霆追出來的時候,看到黑色柏油小路上背著女人奔跑的男人,眉心都皺成了川字!那哪像一對舅甥,分別像一對即將私奔的狗男女!
云燁把辛甜放進車里,一路開車闖過處處紅燈,直奔堅定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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