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亦陽一口都沒有碰,最後那盤‘燉生敲’都被她一個人吃光。
吃飽喝足之後,葉小白還想歇一會兒,慕亦陽卻拉著她起來。
他對她說:“最左邊的西餐廳,舒芙蕾也是最正宗的。”
“我吃飽了。”葉小白摸了摸肚子,如此說道。
剛剛她吃得最多,慕亦陽倒是沒有填滿肚子,葉小白的胃部再也裝不下其他東西。
然而,慕亦陽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拉著她往西餐廳走。
裡面有很多令人垂涎三尺的甜點,葉小白雖然吃不下甜點,不過覺得那些東西很有特色多看了兩眼。
慕亦陽卻指著上面的餐點單,將上面的甜點名字從上到下都掃了一遍。
並且對她說:“現(xiàn)在呢,就算吃不下,想不想嘗一嘗?”
她笑了笑,點點頭,和這個男人在一起,也許偶爾那麼一次奢侈一點,算不上什麼天打雷劈的事情。
葉小白的手剛落在‘布朗尼’上,慕亦陽劍眉不動聲色地一攏。
但是皺痕在他的沒遇見稍縱即逝,葉小白壓根就沒有察覺到男人的眉毛動過。
她的口味喜好,和他猜想的有所偏差。
更何況,剛剛已經(jīng)和她推薦了‘舒芙蕾’,這女人怎麼就不按照套路走呢?
他朝裡面的甜點師使了一個眼色,等葉小白回頭看著他的時候,他又收回了目光。
緊接著,他點了兩份‘布朗尼’。
西餐廳裡和之前的餐廳不一樣,帶著法式浪漫,正播放著輕緩細膩的法語歌。
兩個人坐的位置,緊貼在落地窗旁。
透過玻璃窗,能夠如數(shù)瞧見外面優(yōu)美的景色。
華燈初上,新加坡的夜景讓人如癡如醉,女人凝著外面的景色。
慕亦陽的視線落在她的側(cè)臉上,修長白皙的頸脖,猶如高貴的天鵝。
她輕輕眨動著眼睛,長卷的睫毛輕顫,像是一把小小的刷子,輕輕掃動著慕亦陽的心扉。
他的心隨著她那富有節(jié)奏的眨動,一下又一下地跳動著。
剛開始有規(guī)律到後來變得凌亂,突突突,心臟像是要跳出來。
從來沒有過的感受,讓他整個人有些焦躁不安。
坐在那裡,不禁動了動,他伸手將領(lǐng)口處的領(lǐng)帶結(jié)口鬆了鬆,只因差點感覺要喘不過氣來。
他怎麼會被這麼個丫頭片子擾得心神不寧,這個時候,服務員已經(jīng)將布朗尼端上來了。
葉小白用小鐵勺就要挖下去,卻被慕亦陽即刻制止。
“怎麼了?”她詫異地瞧著按在手背上的大掌,擡起下巴望著慕亦陽。
卻在他的臉上,看見了慌張的神色。
他好似在醞釀該說什麼話纔好,葉小白其實也沒有太多的胃口,只是抱著嘗一嘗的心態(tài)。
她放下手裡的勺,但手還被他裹在掌心。
“等等,慢慢吃,別一口吞了。”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一邊說,一邊將她的手放開。
葉小白想到了電視裡面求婚的情節(jié),有男人喜歡將戒指放在蛋糕裡。
難不成,慕亦陽也想來這套?
且不說浪不浪漫,怎麼也不像他會做出來的事情。
她隨意
地開了他一句玩笑:“你該不會要這樣向我求婚吧。”
剎那,慕亦陽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葉小白立刻笑了起來。
“逗你呢,不是說我和你早就結(jié)婚了麼,那是沒結(jié)婚的人才玩的招數(shù)。”
葉小白自顧說著,她越說,他的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
就事論事而已,葉小白沒有料到慕亦陽嘴角尷尬地扯了扯。
他的嗓音很是乾澀,回道:“也是,老夫老妻還玩這一招。”
這次,換她尷尬了,隨口的話,自己卻將自己繞進了話坑裡。
如果她是慕亦陽,大概也會認爲她要表達老夫老妻的意思吧。
慕亦陽將她的蛋糕端了過去,他用勺子在上面胡亂挖了兩下,一枚鑽戒逐漸展露了頭角。
葉小白震驚地望著坐在正對面的男人,她一直說這男人不會玩浪漫。
玩起浪漫,就像一個毛頭小子。
因爲梗太老,被對方先他一步猜出來,以至於,尷尬無措又緊張。
這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慕亦陽,那枚戒指被他從蛋糕裡面挑出來。
戒指外面有小小的透明包裝袋,布朗尼上的巧克力並沒有粘在上面。
戒指上面的鑽石很大,她知道,這個男人向來捨得花錢。
只是,慕亦陽是不是對很多女人都這麼大方呢?
戒指,他送過幾個人,若雲(yún)有沒有?
葉小白突然發(fā)現(xiàn),腦海裡面有很多很多的問題,在腦海裡飛來飛去,纏繞著她一樣。
慕亦陽低著頭,並沒有直視她,他將戒指拿出來,燈光照射在鑽石上。
戒指閃耀著屬於它的耀眼光彩,葉小白的視線從未有一刻離開過那枚戒指。
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別給我!”
是的,她並不想要這枚戒指。
葉小白會覺得,擁有了這枚戒指,就要被慕亦陽束縛。
而且,俗話說,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
鑽石本身的含義,意味著戒指的重要性,和項鍊不一樣。
她佩戴著他送的項鍊已經(jīng)有一定的心理負擔,又怎麼願意要這枚戒指。
“我知道你的戒指不見了,按照當初的尺寸還有形狀,我讓人重新定製了一枚。”他如此說道。
她這才知道,原來,當初他送給真正葉小白的結(jié)婚戒指,長這個樣子。
慕亦陽拉過她的手,將戒指輕放在她的掌心。
緊接著,他對她說:“這次,好好保管。”
戒指上的鑽石硌著她的手掌,也像是硌著她的心。
這枚戒指,根本就不屬於她。
雖然她不能理解慕亦陽爲什麼會重新定製這枚戒指,但他不會知道,他送錯了人。
葉小白鼓起勇氣,糯聲說:“我……我不能要。”
她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拒絕他的好意,慕亦陽深深地凝視著她。
他以爲自己很瞭解葉小白的心思,到頭來,他其實是最不懂她的那一個。
林嬌、阿左,只能算得上是她的同學,可是依舊知道她的喜好。
他算得上是和她朝夕相處的男人,卻捉摸不透她喜歡什麼。
也許,真的不能用以前她的喜
好來衡量現(xiàn)在的她。
以前,她喜歡的是鑽石,喜歡很多奢侈品,現(xiàn)在一根普通的鎖骨鏈總讓她難以割捨。
慕亦陽的手停在半空中,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好似一個大庭廣衆(zhòng)之下求婚失敗的男人,他感到些許的頹喪。
葉小白非但說著拒絕的話,還微微起身,將手裡的戒指放在了他的面前。
“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戒指在我的概念裡面,有著不一樣的意義,我不能隨便接。”
葉小白髮現(xiàn),當她的話一說完,慕亦陽臉上立刻有了失笑的表情。
他的視線凝聚成一點,落在戒指上,卻始終沒有動手拿那枚戒指。
“我以爲,你會喜歡。”良久,他喃喃自語地說道。
她喜歡是喜歡,漂亮的東西沒有人不會心動。
可喜歡是一碼事,能不能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葉小白沒見過慕亦陽眼神受傷的模樣,難不成,他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
他促狹地瞄了對面的女人一眼,說:“如果是別的女人,這個時候早就將戒指套在手上不肯輕易摘下來了。”
“可我早該預想到,你和別的女人性子不一樣。”慕亦陽說著,終於拿起了那枚戒指。
葉小白見他拿起來了,提著的心頓時落下來。
誰知,他再次拉過她的手,這次,不由分說地,直接將戒指套牢在她的無名指上。
戒指的尺寸剛剛好,套牢的那一瞬間,她的心也落入了情網(wǎng)。
葉小白感覺,這輩子,註定逃脫不了屬於慕亦陽的世界。
她想要摘下來,被慕亦陽單單按住了那一個手指。
只聽慕亦陽對她說:“就當……”
見他說了兩個字又頓住,葉小白追問道:“當什麼?”
慕亦陽稍稍擡頭,和她正視,葉小白在他的目光逡巡之下,被覆蓋地嚴嚴實實。
“就當明天要見爺爺,做的準備好了。”說話的同時,慕亦陽也揚了揚自己的手。
他的手上也戴著男款的婚戒,她幾乎沒有見過他拿出過婚戒。
她以爲,慕亦陽和葉小白一樣,婚戒都弄丟了,卻沒有想過他也會有拿出來佩戴的一天。
只是,這男人都說了,就當演戲。
既然是演戲,她又在介意什麼?
葉小白說不上心裡的滋味,但有一點,她清晰地感受到了,有些澀澀的苦楚。
慕亦陽見她失神,那隻戴著婚戒的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要是爺爺瞧著我們手上連婚戒都沒有,又該多想了。”繼而,他又加了一句,“他老人家心臟不好。”
‘心臟不好’這四個字,成爲葉小白最大的顧慮。
慕亦陽每次說這句話,用這個理由,屢試不爽。
葉小白從他的手心裡,將手抽出來,慕亦陽也放鬆了幾分力道。
“知道了。”她如此應道。
那隻戴著婚戒的手,悄悄地放到餐桌下,手擱在腿上。
另外一隻手摸著戒指的弧度,她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被他套了一枚婚戒。
她有些不習慣,不過忍住了摘下來的衝動,心裡也在不斷勸慰自己,忍幾天就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