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找來了,但是當時案發(fā)的地方攝像頭被人有意擋住……”齊修將筆電捧到雷厲風(fēng)面前,敲下播放鍵,接著道,“不過,當時停車場裡有目擊者把事情拍了下來……”
齊修又敲了幾個鍵,另一段視屏就有畫面完整播出了,雷厲風(fēng)看著屏幕裡的那張臉,眼底閃過一抹嗜血之色。
“找、死!”
短短兩個字就像死神的宣告……
慕雪縮在房間一角,望著外面早就沒了月光的黑夜,像一尊沒有靈魂的木娃娃。
“爸爸,你在哪?你們?nèi)ツ沁吥屈N久了有沒有一刻想過我?阿姨和弟弟還好嗎?”
爸爸後來娶進門的女人又給爸爸生了個兒子,可是從來不讓她靠近過,弟弟兩歲的時候她只遠遠的看過一眼,好可愛,好想抱一抱,可是,他們不讓她靠近。
有時候她倒希望自己是孤兒,有親人等於沒有更可怕。
親人會讓她覺得更孤獨,害怕隨時會被遺棄。
“如果我是孤兒,會不會像小星星一樣,可以遇到一個全心全意守護我的大哥哥?”
“不會了,全世界只有一個雷厲風(fēng),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他那樣執(zhí)著堅貞的。”
慕雪不停的對著窗外的黑夜自言自語。
門口的腳步來了又停,一會兒後,調(diào)頭離去。
五點多,慕雪下樓,傭人見到臉色憔悴的她不由得嚇了一跳,如果不是燈光夠亮,真會以爲見到鬼了。
“夫人,您這麼早起來是要看日出嗎?”
“日出?不,我不看了。”再也不看了。
慕雪親自熱了杯牛奶,然後又失魂落魄地上樓。
“夫人這樣子好可怕,讓人不禁懷疑她是不是精神病又犯了。”女傭一道。
“什麼精神病,齊特助說了只是普通的抑鬱癥,已經(jīng)痊癒了!”女傭二反駁道。其實誰都知道只是比較漂亮的說法而已。
“唉!夫人和先生前陣子過得可真叫人羨慕,你不覺得先生看夫人的眼神沒有最初那麼冷了嗎?”
“有嗎?我覺得還是一樣啊,先生那張臉可是座萬年不變的冰山。”
“誰讓你看臉了,看眼神!花癡!”
“你就不花癡?再說了,誰敢有事沒事去看先生的眼神啊,一對上夠你嚇的。”
兩個女傭竊竊私語,回到樓上,慕雪又坐回椅子上,這是她坐了一夜的地方。
那張牀,她不敢再碰。
這個月以來,慕雪第一次缺席了兩人的早餐。
等她再次下樓的時候,他早已出去了。
閨蜜屋,還有沈星河,她都應(yīng)該去做個了斷了。
“星星,我決定退出閨蜜屋,我原來投進去多少就給回多少就行,當然,如果資金還在週轉(zhuǎn)中晚點再給也沒關(guān)係。”
閨蜜屋裡已經(jīng)裝扮了滿天星的主題,滿屋子的花香,滿屋子的星星。
慕雪剛坐下來就直接說明來意。
沈星河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小雪,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只是不想了。我退出也好,反正我什麼都不會做,只是掛個名而已。”
“什麼叫做退出也好?這間閨蜜屋是爲了紀念我們的友誼纔開的,如果你退出了它存在的意義和價值又算什麼!你什麼都不會做那是因爲我捨不得讓你做!你的手只適合彈鋼琴!”沈星河生氣地嚷道。
“對不起。”慕雪很抱歉的低下頭,如果她知道她和雷厲風(fēng)的關(guān)係,還覺得這個閨蜜屋還可以共同開下去嗎?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只要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爲什麼突然間把我推開!”沈星河今天非要弄個明白不可,她是真心對這個姐妹推心置腹的。
“我只是忽然發(fā)現(xiàn),我始終適合一個人。”慕雪淡淡地笑,眼眶卻悄悄地紅了。
是的,她始終適合一個人,所有的苦一個人嘗,所有的愁一個人埋,所有的痛一個人受,所有的寂寞一個人體會。
二十三年來,她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
“對不起。”千言萬語,慕雪只說得出這三個字。
“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纔對!你怎麼這麼笨!爲什麼不說?爲什麼一定要讓我傷害你!”沈星河相信如果她的手此時是自由的話,一定狠狠一巴掌抽過去,打醒她。
“stop!”被忽略的雷奔雲(yún)大聲喊停,“既然你們對我堂哥都這麼重要,那麼,我們就來玩?zhèn)€遊戲吧,你們也不用讓來讓去了,讓他選擇就好。”
慕雪和沈星河相視一眼,眼中都是祈願對方好。
“你們兩個,把她們分別關(guān)起來,記得,弄些好玩的裝置,看看我堂哥最後選擇先找的人是誰,先找到的人得救,後面的那個可能就要受些苦頭了。”雷奔雲(yún)喪心病狂地道。
A市隱的分部,雷厲風(fēng)坐在褐色真皮沙發(fā)裡,手上把玩著一把拆信刀,黑眸陰冷嗜血。
“boss,人抓來了。”齊修將人帶進來。
經(jīng)過一夜的抓捕,總算把想要乘船逃離的雷鳴抓到了。
“風(fēng)哥,好久不見。”雷鳴看到雷厲風(fēng),趕緊套近乎。
“是挺久的了。”雷厲風(fēng)冷冷勾脣,在指間旋轉(zhuǎn)的拆信刀折射出點點寒光。
“見過你嫂子了,有問她好嗎?”不急不緩的語氣卻叫人寒毛直豎。
“有,有的。”雷鳴嚇得吞吞吐吐。
“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麼問好的?”指間的拆信刀忽然停止了婉轉(zhuǎn),黑眸陰狠地射向雷鳴。
“就……就是普通的問候,嫂子怕我,我不敢多說……”雷鳴扯著漫天謊話,昨晚兩點後他就收到消息,有一幫人在找他,銀亮色的制服,那代表著‘隱’,可以讓黑白兩道見了都給三分薄面的組織。
當時,他就後悔了,連夜想方設(shè)法要逃離,可最後還是被抓住了。
他想,只要沒證據(jù),他們就不能逼著他承認。
齊修接到雷厲風(fēng)的眼色,拿出手機遞到雷鳴眼前,屏幕裡播放的視頻令他大驚失色。
“風(fēng)哥,這不是我乾的!一定是有人要害我!有人想要挑撥我們兄弟的關(guān)係!”
“是嗎?我以爲我們的關(guān)係根本不用挑撥了的。”雷厲風(fēng)冷笑,然而笑意未達眼底,狠色乍現(xiàn),“你活膩了應(yīng)該早點跟我說,不用擔心麻煩我。”
“你害得我們父子三人淪落成什麼樣了,難道我就不能出口氣?”反正是逃不掉了,雷鳴乾脆豁出去。
“拿我的人出氣?如果你要對付的是我,興許還可以原諒,但是……”雷厲風(fēng)從沙發(fā)裡起身,走上來,拆信刀挑起雷鳴的臉,“但是你傷害我的人就不可原諒!”
“就是對付不了你才選你重要的人下手!怎麼樣?抓姦在牀的滋味不錯吧?被戴綠帽的滋味不錯吧?”雷鳴譏笑。
咻……
一道血絲在他臉上出現(xiàn),他驚駭?shù)厥兆⌒θ荩澳阆霘⑽遥俊?
“不!讓你死太便宜了,我一手創(chuàng)造的‘隱’什麼千奇百怪的生意都做,總有一種適合你的。”
“哼!還有什麼比被賣去當上門女婿還要可怕的?”
“雷鳴先生,我想你錯了,你大哥去當上門女婿是你父親選的,當然,我可以告訴你,隱所有的生意裡,做上門女婿是唯一最輕鬆,待遇最好的一項,很多人都求之不得呢!”齊修淡笑,出聲解說一番。
“不管是什麼,我看我今天是無福消受了。”雷鳴忽然看著雷厲風(fēng)陰險地笑了。
齊修眉心一擰,打電話回星園,得到的結(jié)果是……
“boss,夫人不見了。”
雷厲風(fēng)眸色一冷,上前揪起雷鳴,“你又動她了?”
“我這麼怕死,總要有張保命符啊。”雷鳴嬉皮笑臉地說,聽到雷厲風(fēng)兜裡的手機嗡嗡作響,笑得更得意了,“喏!電話來了。”
雷厲風(fēng)丟開他,滑開接聽……
“風(fēng)哥,好久不見,還聽得出我的聲音吧?”
是雷奔雲(yún)!
“她呢?”他要先見到人!
“她?風(fēng)哥指的是哪個她?那個圓溜溜的小可憐蟲,還是美麗動人的小嫂子?”
聞言,雷厲風(fēng)臉色驟變,他們不止抓了慕雪還抓了小星星!
雷奔雲(yún)認出了小星星,也就是說,小星星已經(jīng)可能知道他跟慕雪的關(guān)係了!
“條件!”
雷厲風(fēng)的冷靜讓雷鳴看得心驚膽顫,他懷疑這次真的能全身而退嗎?瞧他談判的樣子,像是在談?wù)撘患浧返慕灰住?
雷厲風(fēng)聽完對方開出的條件,掛斷電話,對齊修道,“去準備兩千萬現(xiàn)金和一艘離開A市的快艇!交給他!”
兩千萬?不是說一千萬嗎?那個女人居然值這麼多!
雷鳴彷彿看到白花花的鈔票漫天飛下來,他馬上又可以回到過去那種揮金如土的日子了。
“是!”齊修示意組織裡另一個人去辦,正要跟上去,雷厲風(fēng)卻忽然出聲,“不用跟了,把事辦好!”
“可是,boss……”
齊修還想說什麼,雷厲風(fēng)一記冷眼,他不得不聽命行事。
誰也不知道boss接的那通電話裡,對方除了開出兩千萬的現(xiàn)金和快艇外還有什麼別的條件。
雷家兩兄弟都出現(xiàn)了,如果再加一個雷鎮(zhèn)宇,那就是想整死boss了。
雷厲風(fēng)依言獨自一人來到山裡的小平房,四周靜悄悄的,他下車的時候看了下路面上的輪胎痕跡,判斷出最新,然後發(fā)現(xiàn)車子是離開。
再看屋子四周靜悄悄的,彷彿連人氣都沒有。
他謹慎地靠近,手裡的手機再度響起了。
“風(fēng)哥,到了是嗎?不用擔心,我們?nèi)汲妨耍谀茄e除了你的兩個女人外還有兩個一觸即發(fā)的炸彈而已,小平房後面有兩間小土房,我是怕你在兩個女人之間太爲難,所以幫你一把,不用太感謝我了,畢竟兄弟一場!”
雷厲風(fēng)眸光猩紅,他想要殺人!
繞過小平房,果然在後面看到了兩間矮小的小土房,看來是用來堆放物品用的。兩間小土房的距離不到兩米,如果其中一間爆炸的話馬上就會危機另外一間,所以他如果想救人就只能犧牲其中一個。
“小星星……”
他站在兩間小土屋中間喊了聲。
土屋裡的兩個女人都很默契地誰也不出聲,即便她們沒有被封嘴。
但,慕雪知道,從他第一聲喊的是誰結(jié)果就已經(jīng)出來了。
她雖然希望沈星河能夠安然無恙,但她心裡還是希望他第一時間想救的人是她,或者,哪怕只有一點點想她就好。
終究,還是太奢望了啊!
“小星星,如果你聽得到努力出點聲。”雷厲風(fēng)的腳尖已經(jīng)往左邊的突兀轉(zhuǎn)去。
忽然,右邊的土屋裡傳來了抽泣聲。
“風(fēng)哥哥,你去救小雪吧,她是你老婆,你必須救她!”
雷厲風(fēng)聽到聲音馬上轉(zhuǎn)了方向。
屋裡聽到靠近的腳步聲,沈星河驚得大喊,“風(fēng)哥哥,你站住!不然我自己把炸彈引爆!”
“好!我不動!你千萬別亂來,你要是引爆炸彈,她也活不了!”雷厲風(fēng)急忙剎住腳步因爲他知道他的小星星敢說敢做,絕不是唬人的。
“風(fēng)哥哥,我對不起小雪,我不知道你是她老公,這些天我還讓她這麼傷心。風(fēng)哥哥,你也騙了我,你說你跟雷霆集團沒關(guān)係的,爲什麼要騙我?”沈星河哭得很傷心。
“你沒什麼好對不起她的,是他們慕家對不起你!還有,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雷霆集團最後是會跟我沒關(guān)係。”雷厲風(fēng)道。
聽到他一席話的慕雪,緊咬著下脣不讓自己哭出聲。
就因爲她是慕家人,就因爲她姓慕,所以,她也對不起他的小星星,所以,她沒有被救的資格嗎?
“風(fēng)哥哥,我不許你這麼說!我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但是小雪是無辜的。”
“她無辜,那當年的你就不無辜嗎?”想起當年發(fā)生的事,雷厲風(fēng)心底的恨徹底被點燃,哪怕沈星河死而復(fù)生了也消除不了他心底的恨意。
“風(fēng)哥哥,我求求你,救小雪好不好?不論當年,就論她現(xiàn)在是你的妻子,你救她吧!”沈星河苦苦哀求。
“小星星,你好不容易回到我身邊,我發(fā)誓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再受到半點傷害,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原諒自己。”正因爲當年沒法保護好她,才造就了而今的他,他就算負盡天下人也絕不負她!
慕雪淚如奔流,明知道結(jié)局會是這樣,爲什麼她的心還是好痛,好像被人用刀狠狠割裂,痛不欲生。
“星星,謝謝你在生命攸關(guān)的時候還想著我,但是,你忘了嗎?我有多討厭他,多恨不得離開他,如果這是我唯一可以離開他的辦法,請你成全我吧!”
成全她,也成全他們!
慕雪含淚說完這番話,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
寶寶,對不起,媽媽保護不了你了,你放心,待會爆炸的時候媽媽不會讓你太痛的。
雷厲風(fēng)以眼角餘光看向慕雪所在的土屋,再看向沈星河的,眼底閃著家堅定。
他哪怕是用生命去換也不能再讓小星星受半點傷了!
“我不要!風(fēng)哥哥,如果你不救小雪,我就算活下來也不會原諒你!”沈星河威脅道。
“只要你好好的,怎樣都可以。”雷厲風(fēng)不改初衷,腳步已經(jīng)放輕的靠近那扇門。
就在兩個女人爭來讓去的時候,忽然一陣可怕的滴滴滴聲叫人汗毛豎起。
雷厲風(fēng)從門縫裡看清了裡面炸彈的裝置,這是很獨特的炸彈,不管是剪還是拆,只要一方得救了另一方一定會爆炸,最可怕的是,炸彈不只是一觸即發(fā),還有定時裝置!
顯然,時間在他們剛纔說話的時候浪費掉了。
“慕雪,我必須救她!”最後一刻,他背對著慕雪所在的方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