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站定身體,就看到那一羣大大小小的猴子們就衝了過來,有十幾只直接來到了兩人藏身的大石頭後面,一個個呲牙咧嘴,抓耳撓腮,有的還上躥下跳,好不囂張。
範友山感覺有些害怕了,要是被這些猴子撓上一,那自己就得整容了,身上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手也不自覺地捂住了臉,可半天了,那些猴子只是站在原地連叫帶跳,根本沒有衝上來的意思。
看看青河,滿臉的笑容,就像是送禮人見到高官一樣地獻媚,可一點緊張的意思都沒有,這讓範友山很是奇怪,纔開始還以爲青河跟這些猴子有些熟了,所以纔不害怕,可仔細看去,青河也是滿臉的汗水,不但出了汗,而且嘴角也顫抖起來,很明顯也是怕得了不得。
看到這些,範友山心裡沒底起來,偷偷伸手拉拉青河的寬袖子,可青河卻一甩手,臉上的笑容不變。
範友山也不敢再說什麼了,看著那些猴子一個勁兒地叫囂著,範友山甚至開始祈禱著今天能夠不受傷的離開就可以了。
過了好一會兒,猴子們忽然一下叫聲停住了,高高揚起的尾巴也夾了起來,全都變得沉默,眼睛也四處看著,但形成的包圍圈並不散開。
範友山稍稍鬆了口氣,輕聲問青河:“這些猴子是不是鬧夠了要去吃玉米了?”
“別說話,喘氣也小聲一點,要不過會就……”青河的話還沒說完就僵住了,那隻垂下的手不斷拉著範友山的衣服,讓範友山趕緊往石頭裡面靠靠。
兩人剛擠進石頭後面,那些猴子們也如同雕塑一樣不再動彈了,但眼珠卻不老實地亂轉著。
範友山不知道這是爲何,但看青河嚴肅的表情,跟剛纔的訕笑完全不同了,也耷拉下臉,緊張地看著猴子們。
“吱……”一聲尖銳的嘯叫聲響了起來,山上的樹枝子一片嘩啦啦亂響。
範友山剛要擡頭看去,青河馬上喝道:“別擡頭!”
範友山趕緊板住臉,不敢再動了。
面前的猴子包圍圈開始嘈動了,一陣猴子亂竄後,一隻肥碩的大猴子從一棵大樹上直接跳到了地上,一搖三擺地向大石頭走來,那些包圍的猴子都讓到了一邊,自動地排成兩排,好像在迎接一樣。
只見那隻大猴子晃悠著走了過來,眼睛直盯著青河二人,這時,範友山聽到青河發出輕輕的嘆息,好像鬆了一口氣一樣。
大猴子來到剛纔的包圍圈處停了下來,吱吱啞啞地怪叫幾聲,那些周圍的猴子們也配合著叫嘯起來,忽然大猴子“嘎”地一聲怪叫,所有的響聲都停了下來,這聲怪叫把範友山嚇得渾身一哆嗦,就像在漆黑的夜裡突然聽到慎人的聲音一樣。
怪叫過後,大猴子向周圍掃了一圈,那些被它目光掃到的猴子們依次都散開去了,跑到了青河灑落的那些黃玉米邊上,但沒有一個伸手去抓的,都期盼地回頭看著大猴子。
大猴子表現出很滿意的樣子,獨自慢悠悠地向範友山走來,眼睛中似乎還透露著兇光。
“千萬別動,不管猴王幹什麼!”青河輕聲叮囑道。
範友山馬上站得筆直,腰桿挺了起來,臉也繃了起來,全身的肌肉都緊了起來,他感覺青河說的這隻猴王好像要來咬自己一樣。
猴王走到範友山身邊,先是晃悠著轉了幾圈,把範友山從上到下都打量個遍。
範友山身體不敢動,可眼珠子卻隨著猴王移動著,眼看著猴王噌噌幾下就爬上了大石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二人,忽然縱身一跳,就蹦上了範友山的肩膀,嚇得範友山差點摔倒。
這猴王少說也有四十多斤,一下子落到範友山身上,這力道確實不小,幸虧青河提前警告過了,要不然,範友山肯定要出手掐住這隻死猴子了。
猴王跳上範友山肩膀,伸手就揪住了範友山的頭髮,開始像猴子之間撥拉毛一樣撥拉起來,弄得範友山渾身不自在,幾次都想把猴王給甩下來,可都忍住了。
雖然忍住了,但身體不免有輕微的動作,這引得猴王相當不滿意,揪住範友山的頭髮就是一陣怪叫,範友山聽不懂猴子在說什麼,但從腔調裡已經聽出猴王的不滿,趕緊站直了任猴王撥拉。
猴王一邊撥拉著,一邊打著飽嗝,聞聞還有酒氣,薰得範友山差點吐了出來。
猴王終於撥拉夠了,縱身跳下來,大步爬向其他的猴子身邊,“吱喳”衆猴子聽到猴王的聲音,都興奮地尖叫起來,那些早已經看了好久的黃玉米,馬上抓在手中,放到嘴裡嚼了起來。
上百隻猴子,這點黃玉米根本不夠分的,但奇怪的是,那些猴子頂多吃個兩三粒就不吃了,開始手舞足蹈起來,而更多的猴子再圍上去吃,也是一個個像吃了迷幻藥一樣東倒西歪,眼神迷離。
猴王也不例外,吃了兩三粒後跟其他猴子沒什麼兩樣,甚至比其他的猴子舞得還要興奮,還要有勁兒。
整個過程持續了十幾分鍾,猴子們終於都跳起舞來,越跳動作越小,越跳身子越軟,最後都趴到了地上,眼皮一下一下跳著,但表情卻相當滿足。
“呼……”青河長出了一口氣後,終於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範友山斜了一眼,發現青河的後背全都溼透了,明白已經沒事了,範友山也跟青河一樣,坐到了地上,直到這時範友山才發現自己的心臟跳得厲害,自己都能聽到強烈的“咚咚”聲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範友山粗喘著問青河。
青河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道:“還是讓這些猴子嚇得,看到那隻猴王沒有,它肯定是偷喝了師叔的酒,別的猴子沒他的命令都不敢吃玉米,還好,你表現得很順從,要不然,今天咱倆就麻煩了。”
“猴王爲什麼不跳你肩膀上啊,你撥拉我頭髮幹什麼?”範友山對於猴王的行爲非常不理解。
“你是生人,我們這些修道之人的衣服猴王認得,其實他也怕我們,因爲我那個小師叔經常教育他們,他們也就趁著起霧的時候纔敢偷喝小師叔的酒,因爲小師叔眼神不好,平常看得清時,這些猴子可不敢,小師叔能攆得它們跑到別的峰上!”
範友山張大了嘴,小師叔肯定就是烈風道長說的那個列霆了,列霆的功夫這麼厲害,這些野蠻的猴子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些黃玉米是怎麼回事?”範友山指了指那些趴在地上還不進露出笑意的猴子們問道。
“嘿嘿,這些是我師父的秘方,被藥泡過了,吃了這些黃玉米,就進入了幻境,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會撲面而來,那些猴子們肯定是在享受幻境所帶來的滿足,這些黃玉米,就是人吃了也會變成猴子們那樣!”
範友山明白了,跟自己想得一樣,這些黃玉米,就相當於搖頭丸之類的迷幻藥品。
青河爬了起來,並把範友山也拉了起來,開始拍打身上的土,邊拍邊說道:“你是生人,猴王要站你肩膀上聞一下,沒有討厭的味道它才能放了你,要不然,它就要咬你,直到咬得你離開衝宵峰幾百米才作罷!”
範友山又出了一身冷汗,還好自己的氣味沒讓猴王討厭,要不然,肯定要打狂犬疫苗了。
“其實平時我自己來的時候,不用黃玉米也能上峰,可領了你來,就需要給猴子們點賄賂了,這些玉米就是賄賂,但猴子很警覺,怕咱們害他,所以才擺出陣來威嚇一下咱們,一旦發現不對,馬上就會撤退,然後跳到樹上用早撿起的石頭把咱們打回去,那樣的話,以後我也不能來衝宵峰了,好了,走吧,現在可以爬山了!”
範友山有些不放心地問道:“猴子們這種狀態能持續多長時間,別再咱們上了峰它們醒了怎麼辦?還有其他猴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