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暝拉著云意晚不斷地往前大步大步地走,一直沒有停下的意思。
云意晚一直努力想甩開他,無奈他用的力太大,怎么都掙脫不開,她只能任由他拉著。
在距離南院最近的過廊里,兩側皆是比人身高的樹木,一半枯葉,一半新發的嫩芽,組合在一起,倒有一番新的滋味。
季向暝四處環望,見這里沒有人,就停了下來。
云意晚見季向暝即使不再往前走了,卻依舊沒有放開自己的手,“王爺,可以放手了嗎?有什么話不能在剛才那里說嗎?”
季向暝將臉上的怒氣斂去,在轉身的同時勾起嘴角,一步一步地逼近云意晚,而云意晚亦是不斷地往后退,很快,一根柱子抵住了她的身子。
云意晚見無路可退,只能面對,“王爺,您這是為何?”
季向暝將一只手撐在云意晚的頭頂上,他的臉距離云意晚極近,一雙桃花眼直直地看著云意晚如凝脂般的臉,“晚晚覺得呢?”
“王爺的心思,又豈是民女能看透的?”云意晚將臉朝一側偏去,這種靠得極近的方式,讓她很不舒服。
季向暝用另一只手捏住云意晚的下巴,強行轉回,面對著他。
“晚晚這般聰慧,定能知道,本王想做什么?”說著,他的臉慢慢靠近云意晚的臉。
云意晚見季向暝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在二人的距離只剩半指長的時候,云意晚開口,“王爺,你想知道,民女對你的態度,為什么又如之前一樣了嗎?”
這個問題確實是季向暝想問的,季向暝的頭慢慢后退,“為什么?”
云意晚感受著下巴處的力,未消退半分,干脆就不動了,“民女昏迷的時候,做了一個夢。”
“一個夢?”
季向暝徹底放開云意晚,并向后退了兩步。
云意晚身上的迫力沒了,急忙站直,并離開了那根柱子,而是站在走廊的直道上。
有了退路,便還有希望。
季向暝將折扇打開,開始扇動,“晚晚不覺得,你對本王的態度過分了些嗎?”
云意晚面色毫無波瀾,“王爺,多慮了。”
“是嗎?”季向暝嘴角是笑,可眼里一閃而過的悲傷,是云意晚沒有看到的。
“以前,因為本王穿著你不喜歡的顏色的衣衫,憑著第一眼對本王的印象,即使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你就避得本王遠遠的。”
季向暝搖著扇子,在云意晚面前來回走動著。
云意晚沒有任何動作,甚至沒有眨過一次眼。
“好,你不喜歡紅色,那本王就穿著你喜歡的藍色,你不了解本王,本王也給了你機會,慢慢了解,本王對你千依百順,可即使如此,在你心里,本王依舊是一個外人。”
季向暝說完這句,面對云意晚站著,他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出一絲裂痕,可是,始終沒有找到。
“如今,竟因為一個夢,又避得本王遠遠的,本王在你心中就如此不堪嗎?”
他臉上的笑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疑問。
云意晚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王爺,我想問一下,民女在你心中又處于什么位置?”
季向暝一怔,這個問題,他從未想過。
云意晚見他沒有回答,淡淡一笑。
“那就由民女告訴你,王爺,你以前沒有在哪個姑娘那里,受到這般待遇,而民女卻一直如此,你不過就是生了馴服的心態,其他的,什么都沒有。”
季向暝徹底不動,云意晚的話,確實是他一開始的心態,尤其是聽到逐影說,她在避著他,他的心里確實不舒服,想要改變她的姿態,所以才會對她格外感興趣。
“王爺今日,見民女與景公子的相處過于親近,您的心中有了不甘,才有剛才的舉動,其實就如同自己的玩物被別人奪走了,自己下意識做的動作是一樣的。”
季向暝又靠近云意晚,只不過這一次沒有停留,而是繞著云意晚行走。
“晚晚認為,你在本王心中,不過就是一個玩物,你又了解本王多少?”
季向暝嘴角又向上勾起,終究,她還是太不了解他了,至少,有一事她是不知,他還是在乎她的。
“玩物也好,其他也罷,你我之間,不過萍水相逢,終將離散,何必要為一個路人,多費心思呢?”
云意晚不明白,這一世,他們之間,明明沒有什么牽扯,為什么還是糾纏上了?
“那晚晚的意思是,我們之間,若是長久地待在一起,又是不同的光景?”
“不會,如何境遇,民女不會變。”
云意晚此刻覺得季向暝太過難纏,與他在旁人面前可是相差極大。
“王爺打算,何時返回晏都?”
云意晚從冥府返回身體后,甚至都不愿與他待在同一個屋檐下。
“晚晚,這是要趕本王?”
季向暝眼里頓時興起冷意,他本就是一個驕傲的人,在別人那里何時受過這種待遇。
“不敢,只是怕皇上舅舅會想您,畢竟靈垣城的危機已經過去這么多天,朝中之人等著您,接受封賞呢。”
云意晚料定這個擅弄權術的人,不會在這里長待的,他也絕不會放棄手中經營數年的權利。
季向暝接連點頭,臉上滿滿的不甘心。
“晚晚,好心計,本王明日就返回晏都。”
說完,就往來時的路返回,還未走多遠,他突然止步。
“阿楚,亦會同本王一起離開靈垣,晚晚,舍得嗎?”
云意晚一頓,自己倒是忘了他,但自己還未陷得太深,此時抽身,還來得及。
“王爺,何時見民女,有舍不得什么的時候?”
季向暝輕呵,嘴角的弧度擴大。
“狠心的女人。”
他剛打算要走,突然像想起什么,連忙轉身。
“本王記得,太后娘娘曾打算為你我二人指婚,想必稍微一提,她又會想起。”
說完,不看云意晚的表情,轉身就就走了,沒有一刻停留。
云意晚留在原地,她沒有料到,他會想起這三年前發生的事。
當時太后娘娘一時興起就提出,只是恰逢外族進犯,季向暝率兵鎮壓,這件事就再沒人提起。
可太后娘娘一直想讓云意晚進宮陪著她,她這次來靈垣城,太后本來就不是很愿意,自然一心想讓她回去。
若是季向暝回去提起,太后娘娘有極大的可能會同意,她就得重回晏都,那時,她便是真正的沒了退路。
可,她從未思考過該如何辦,而且她根本就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