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小天說的不是真的,你莫要聽信傳言。”
她在確信小天看不見他們的身影時,迫切地停下腳步向景言楚解釋。
因爲她能感受到景言楚的僵硬,他一定是對小天的話入了心。
“悠兒,他們所言當真不是真的嗎?”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聽到皇上爲她與暝王指婚一事,他要如何相信這一切都是子虛烏有之事。
“這……”
雲意晚面露遲疑,她原以爲只要儘快解決這件事,即使皇上有提過,也可以不必向景言楚提起。
可如今,她不能再瞞著他了。
“阿言,我非有意瞞你,只是當日季向暝有心促成,再加上皇上與太后心血來潮,本想當即立下我與他的婚事,可是,我已再塵埃落定之前向太后乞求,將我的婚事全權交給我爺爺做主,如此,我便與他沒有婚約之事。”
“悠兒,衆口鑠金,這件事連一個孩子都知道的事,你難道沒想過已經傳到了老丞相耳中嗎?這件事沒有我們想得這麼簡單!”
景言楚的聲音有些嘶啞,面上早已失去了他往日的冷靜。
“可是爺爺曾說過,季向暝並非良配,他也不贊成我與他有牽扯,所以,爺爺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就是這麼簡單,阿言,上天明明已經給了我們出路,你爲何還要在意那些風言風語?”
雲意晚拉著景言楚的手,手上還在不斷用力,她甚至在惱怒亂傳謠言的人,使得景言楚這般。
“我……”
他曾見過雲世涯的嚴厲,若是這件事傳遍了潛翔,必定有損她的名聲,到時,她的選擇還重要嗎?
雲意晚看著他遲疑的模樣,眼眶中開始蘊含淚珠,“今日乃至往昔種種,早已發生,我不過是一介普通人,我哪裡有資格去阻止,如今我費盡心力爲你我掙得半分機緣,你卻要爲了那些世人言語,生了退意,那我做這麼多還有何意義?”
“也罷!”她抹去眼角落下的淚,“我也在這裡嚴明瞭,心既已經送了出去,斷然沒有收回的道理,你若是懼了,大可現在就轉身,不過,我是不會嫁給季向暝的,哪怕這世間的人都要我與他在一起,那得到的,只會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她的話已說到這個地步了,景言楚即使害怕面臨失去她的痛苦,也絕對不要見她痛苦。
尤其是見她落下淚時,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他將她擁入懷中,一隻手隱於她的發間,一隻手撫著她的背。
“對不起,都是我思慮太多,畏首畏尾,害得你爲我心傷,是我混蛋,以後,無論何時我都不會再離開你。”
一句話,就已爲自己的餘生做了全部的安排。
此刻的他雖不知將來如何,但他永不後悔。
雲意晚埋首於他的肩膀處,讓淚水隱於他白色的衣袍間。
“我亦是。”
她這一生已經遇到太多不順心之事,就這一件事,她是希望順順利利地進行下去。
良久,雲意晚主動離開了他溫暖的懷。
“這件事我先原諒你了,還有,以後我不會離開你,除非你自己將我推開,最後,我們都忘了這件事吧!”
忘了他們之間所有的不愉快。
生命這麼短,世界那麼亂,他們何苦要用來爭吵,讓彼此留下遺憾呢!
“好!”
風又一次拂過他們身邊,帶著片片落葉,經過他們微笑的嘴邊,最後混於泥土之中。
“不過,小天這裡的事,悠兒當真不管。”
這些災民的情況,讓他不禁想起曾經發生過的種種,他絕不能坐視不管。
“阿言,你高看我了,尋常瑣事我還能碰巧找到應對之法,可是,這官場之事,我不懂,也不想去懂。”
她的父親因朝事而死,她的爺爺爲了朝事操勞半生。
這傷人的朝中之事,她絕不會碰。
“可是,這上千人的命,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雲意晚見他一臉堅毅,都不願去細想就知道,他若是爲官,一定能成爲一個像她爺爺一般的人物。
他既想,那她便不會阻攔。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我這些日子會待在客棧裡,一直等到你帶我會靈垣。”
“要不了多久!”
他的嘴邊再一次揚起弧度,他不禁感嘆,自己是何其幸運,能夠在他頹然的一生中遇到她。
以前如是,如今如是,將來亦如是。
之後的五日裡,雲意晚見到他的次數少之又少,可她卻一點也不會擔心,畢竟她看上的人,差不到哪裡去。
而她嘛!則是讓雲桐每日買一定的吃食給難民們送去,讓他們再多等等景言楚。
在第六日,季向暝來了。
他帶著大批士兵,將嘉茂城內的城主以及一衆官員,以辦事不利的原由,帶回晏都受審。
還爲難民重覓棲身之所,一時爲嘉茂城百姓讚歎不已。
這時,景言楚已經帶著雲意晚離開了嘉茂城,錯過了難民爲季向暝準備的感謝宴。
小天端著他祖母親自釀的果酒,遞給季向暝。
“暝王哥哥,給。”
小天一直盯著他看,使得季向暝罕見地蹲下身子,平視小天。
“你爲什麼這樣看著我?”
“你的王妃還真沒有騙我,那個姓景的還真不是你,不過,你還真比他好看許多,雖然,他也不差。”
“小天,不許對王爺沒有禮貌!”
大家都是膽戰心驚的,畢竟暝王的威名在潛翔國足夠響,生怕下一刻就惹怒他。
“沒事!”
季向暝現在在意的可不是什麼禮貌之內的東西,而是小天嘴裡提到的人。
“你剛纔說的是,雲意晚?”
“那當然,我見過她的畫像,他們說是你未來的王妃,難道不是嗎?”
季向暝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是,當然是,以後你再見到她,都可以叫她王妃,你還可以到處說,你見過王妃。”
“嗯,王妃的心很好,那天和那個姓景的離開之後,每天都有人送饅頭給大家夥兒吃,我偷偷跟著去看了,就是她讓人送來的。”
他之前還以爲她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就在那之後,他對她就一改態度。
“可是,她之前一直對我說,她不是你的王妃,還說我聽到的都是亂說的。”
“她害羞才與你這麼說,你是大孩子了,應該理解她。”
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他就是讓她知道,她縱使不願,他也有的是辦法,讓她嫁給他。
“好,我以後就給別人說,暝王與王妃雲意晚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