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上一次杜涵薇與牧寒提相互合作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半月。
牧寒一直沒有回應,倒讓杜涵薇有些心急。
本于她而言,她對北蒼君后的位置志在必得,她一早就了解過,云意晚雖是這整個南臨不可多得的美人,但云意晚涉世未深,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而且她聽說牧寒從未臨幸過云意晚,想來也是牧寒對她沒有興趣。
再加上她對牧寒的了解,她可以十足十地肯定他和她都是一樣的人。
一樣的可以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折手段的人。
可時間已經過了這么久,牧寒除了不定期地來她的漫霜宮,與她共享風月之情,就再未有其他。
一直處于等待中的她不得不懷疑,她以前對牧寒的認知都是錯誤的。
時間如逝水,只會攜帶四時風物不斷向前,卻不會為了特別的某某而停留下來。
很快,就到了君夫人的誕辰。
早在杜涵薇被正式立為后妃之時,后宮之事就不止是寧夕舞一人打理。
牧寒以君后年幼,以及寧妃一人打理公務辛勞為由,宣告后宮:凡后宮之事,由寧夕舞與杜涵薇二人協力完成。
這一次君夫人的壽禮自然也由杜涵薇、寧夕舞共同操辦。
杜涵薇早在接近君夫人時,就將君夫人的喜惡了解得一清二楚,操辦起來自然得心應手,寧夕舞看她如此賣力,索性就想著自己去準備表演節目,其他的就由杜涵薇在那里忙活。
按照宮規,君夫人壽辰這一天,后妃們無論品階大小,都得為君夫人準備一個節目。
其他后妃都是北蒼國的姣姣之輩,她們身上都會有一兩個傍身的技藝,她們若是要表演,自是不在話下,可偏偏難住了云意晚。
云意晚自小到大不是整日琢磨著如何出宮去玩?就是思考著怎么糊弄她的父王母后?根本就沒有好好學習琴棋書畫。
唯一會的就是那個她不再準備跳的‘映翩然’。
在上一次宮云深說過這舞不能再跳了后,云意晚有牢記他的話,想著以后不論是多么高興,她都不會在外人面前跳,她堅信宮云深的話都是對的。
可如此一來,她就無旁的才藝可獻,亦無法完成她的任務。
君夫人壽誕如期而至,大家都忙于恭賀君夫人,以至于都無人再關注北蒼派往西源征戰的將士。
然這樣的日子,自然是偷得浮生半日閑,哪管他是是非非天下怨。
舉行壽宴的地方設在牧寒與云意晚大婚的位置,這里寬且廣,可容納數千人,用來賀君夫人大壽,可謂是物盡其用!
場地上擺放著數百張桌椅,每一桌約有十人,前來赴宴的大臣及其親屬沒有穿著之前的玄色朝服,而是本著君臣一家的理念,肆意地穿戴自己喜愛的服飾,共享這極樂之宴!
宴會的開始自然是一些繁冗復雜的客套之語;緊接著就是牧寒協同賓客共敬君夫人;后是君夫人喜愛的雜戲表演。
君夫人滿臉堆笑地看著桌椅之前的舞臺上的各種表演,欣喜之情盡表于色,還拉上了身旁坐著的杜涵薇的柔荑,一口道:“吾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真正深得吾心。”
原本按宮規就該君后坐在君夫人身旁,可君夫人喜愛杜涵薇,而不喜歡云意晚。
云意晚索性就坐到寧夕舞身邊,讓君夫人喜歡的人陪在她身邊。
杜涵薇亦是柔情滿面,肆意地向著君夫人展現出她的溫柔賢淑,“母妃喜歡就好,妾還以為自己操辦的種種難以入母妃之眼呢?”
“說什么呢?只要是你涵薇做的,吾都喜歡!”
君夫人對杜涵薇的喜歡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不過現在她的作為只是為了做給周邊的其他妃嬪看罷了。
她就是想讓這后宮中的人知道,她杜涵薇,有她君夫人護著,誰要想動她,就是與她君夫人作對。
“謝君夫人抬愛,妾榮幸倍至。”
杜涵薇從一進北蒼就在思考該如何接近牧寒?當知道君夫人到皇陵留守時,她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沒人知道她做了多少努力才能進入皇室陵墓;也沒有人知道她花費了多少心思才讓君夫人一步步對她推心置腹;更沒有人知道她對君夫人是懷有愧疚的,畢竟沒有人能真正狠心到將身邊的真心之人都當作利器利用。
君夫人與杜涵薇之間的互動,都被不遠處的各位嬪妃看在眼里,大家心中不免多有紛紜。
畢竟大家不知杜涵薇身份,以為她不過是找不到親人的民間孤女,而后宮之人都是北蒼各世家的嫡女,大家自然是瞧不起她的,可她現在仗著有君夫人這個靠山,整日就知道邀媚取寵,大家自然是看不慣。
大家的內心雖是波濤洶涌,但面上依舊波瀾不驚,本著慶賀之意,該表演的表演,該看戲的看戲。
寧夕舞是第一個,她最擅長的是劍舞,表演的自然也是劍舞。
寧夕舞自小練舞,這身姿毫不夸張地說,她若是稱了這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
旋轉間柔而媚,出劍時疾且有力,將劍舞的精髓發揮到極致。
饒是對她有成見的君夫人,看到她一番表演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若是寧夕舞好好練武,她定是一位快意恩仇的俠女,一生瀟灑無憂,可她偏偏選擇進入深宮,祈愿陪伴那難測的牧寒身旁,這就注定了她無法一世無憂。
杜涵薇的表演是第七個,她的表演是彈琴。
她的表演一開始,臺下就有幾道呲聲,大有不屑之意。
大家都知道君夫人與先君上是知音定情,而知的就是這“琴”,君夫人最愛的也是彈琴。
如今杜涵薇選擇彈琴,其中之意不言而喻,大家也就更加瞧不起她。
雖說大家不滿她的意圖,可不可忽視的是,她的琴藝確是一絕,就連君夫人都自嘆不如。
云意晚是最后一個表演的人,可大家遲遲等不到云意晚上場。
杜涵薇是負責人,當然是由她去查看情況,“晚晚妹妹到你了,你還沒有準備好嗎?”
云意晚好有些不好意思,“涵薇姐姐,可以跳過我嗎?我什么都不會!”
杜涵薇聞言,不禁莞爾,她沒有半分想要小事化了的意圖,反而聲音更加提高,“意晚妹妹,今日是母妃的誕辰,你怎么能什么都不準備呢?”
她的聲音過大,導致周圍的人都注意到她們這邊的動靜,其中就有君夫人。
君夫人本就對云意晚早有不滿,但因為她與牧寒之間的交易,她只能對云意晚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可沒料到云意晚連她誕辰都沒有一點準備,這哪里是作為一個兒媳該有的表現啊!
云意晚面色更加潮紅,“不是,我不是故意不準備的,可我什么都不擅長,我表演只會鬧笑話,還是不了吧!”
“可妾不久之前才聽說君后在星渺樓上,一舞驚魂,引來無數彩蝶共舞,妹妹怎么能說什么不會呢?這不是誆騙大家嗎?”
杜涵薇就是想要君夫人更加不喜歡云意晚,這樣一來,她得到君后之位便是遲早之事。
君夫人聽到杜涵薇這番話怒意更盛,“君后,涵薇說的話是否屬實?”
云意晚見矛頭全到了自己身上,自己也不能再保持原狀,她緩步走到君夫人跟前。
而君夫人的另一邊坐著一襲紅衣的牧寒,他看著云意晚一臉窘態,本想著找個借口讓云意晚蒙混過關,可看眼前的這個狀況,他并不能做什么。
牧寒看向杜涵薇的目光中略含冷意,若不是她將矛頭指向云意晚,云意晚也不會陷入這番狀況。
“母妃,我,我是會跳舞,可,可將……有人說這舞不能再跳了,我……”
云意晚相信宮云深不會害她,她也會聽從宮云深說的話,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我絕對不會跳舞。”
杜涵薇趁勢,將云意晚的話繼續放大,“妹妹的意思是有人讓你不跳的,是誰啊?妾認識嗎?還有以妹妹的性子不可能一人在星渺樓上舞蹈,那日,是否還有人在星渺樓上?”
杜涵薇的話,足夠讓在場的人議論紛紛,畢竟堂堂君后即使為了一個外人跳舞,都不愿為君夫人跳舞,這個外人不簡單啊!
不僅其他嬪妃有這種想法,就連牧寒都瞇起了眼,渾身都散發著冷意。
若他沒有記錯的話,他上一次在星渺樓見到云意晚,當時她喊的人也是她剛才欲言又止的話,就是她之前喊的“將軍哥哥”。
想來他一直讓宮云深保護云意晚,是給自己存了一個禍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