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云意晚看那群人與云世涯說了一些什么話,她以為她爺爺又要被召回。
如果是朝廷的命令,她不敢肯定,她的爺爺會不會馬上回去?
因為她爺爺在她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一個為了朝廷,可以不在乎自己的人。
“小晚,快見過陸將軍。”
此人陸浩,約莫四十來歲,是太后宮中的守殿將軍,在皇宮中,也算得上一位高手。
云意晚向他俯身行禮,“見過陸將軍。”
怪不得她覺得他眼熟,原來曾與他在宮中有過一面之緣。
“云小姐多禮了。”
陸浩堆笑看著云意晚,心中全是滿意。
他在晏都這么多年,一直都聽著關于云意晚的很多傳說,她是一個奇女子,他見過她數面,雖未深交,但他看出她與晏都的世家小姐不同,現在竟毫不嫌棄此處的骯臟,與眾人為伍,不愧是云世涯的孫女。
“老丞相,云小姐,我此次前來,主要是替太后娘娘傳一句話,太后壽辰將至,希望云小姐能伴在左右。”
云意晚聞言,身體不自覺地一頓,袖中隱藏的指甲生生嵌入她的掌心肉,可她仍在繼續。
時間過了這么久,她以為她可以不用再回晏都,也不用再見到季向暝,可偏偏還是躲不過。
她沒有忘記季向暝臨走之前所說的話,難道他還是按他所想的做了?
云世涯看云意晚一副像失神的模樣,為了不失禮于人前,他替云意晚回話,“多謝陸將軍,將軍一路辛苦了,容老朽設宴替將軍接風。”
陸浩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連忙拱手,“老丞相客氣了,不過,我還要回去復命,就不叨擾老丞相了。”
“那將軍慢走。”
陸浩走后,云意晚在一瞬間像失了力一般,踉蹌著往后退了幾步,臉上寫滿了不愿。
還好云桐眼疾手快,急忙接住了云意晚,“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模樣?”
云世涯早早就看出了云意晚的不對勁,此刻他更是擔憂,“小晚,你怎么了?”
“爺爺,我不想去!”
她不想再見到他,她不想再與他有一絲牽扯。
這是云世涯第一次聽她說“不想”二字,以前,只要是在他面前,無論她愿不愿意,她都會說“好”,可這一次,他聽出了她后退的意圖。
“小晚,爺爺尊重你的意見,爺爺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但是,有些事不是躲避,就可以解決的,你好好思量清楚。”
他是她的爺爺,自然想的是護她平安。
可是,云家人從來都不是遇事退縮的人,這一點,無論是什么時候,都不能忘。
云意晚閉住雙眼,深呼一口氣,雙手緊了又松。
半響之后,她睜開雙眼,里面全是淡然,一如她之前的模樣。
“爺爺,我想清楚了,晏都之行,我明日啟程,去去就回。”
她爺爺說得對,躲避并不能解決問題,而且,她忽然清楚了一件事。
這一世,她是潛翔國丞相的孫女,她再也不是前兩世那般,可任人愚弄的角色。
這一世,他休想,將她玩弄于鼓掌之間。
不過,既然他們已經答應助農,那她只能第二日啟程。
青山綠水,既然有緣遇見,就該定下浮躁的心,好好享受這份清閑。
云意晚將自制的葫蘆遞給云世涯,“爺爺,這葫蘆可以減輕農戶們播種時的勞累,如果可以的話,您可以將它散布在農戶之間,可以極大提高效率。”
云世涯拿著葫蘆,左右觀賞。
只見竹節一端可以將種子直接投入到土地中,葫蘆一頭又可以打開添加種子,且一次的容量很大。
確實可以節省播種的時間,又可以讓農戶不必長時間彎腰。
“不錯,你還有多少?”
“我……”
云意晚略顯尷尬,她現在確實沒有多少,這也是她臨時想到的,也來不及做多少。
云桐可為她小姐抱不平了,“老爺,這五個可是小姐用了一整夜才做成的,為了做這些,她的手可被劃了幾刀,您……”
“云桐,你怎么對爺爺說話呢?”
云意晚聽到云桐埋怨云世涯,便即刻阻止,她容不得旁人說她爺爺半個“不”字,即使是云桐也不行。
云桐被云意晚怔呵,她覺得委屈,便緊閉嘴巴,不肯再說話。
云世涯看著這主仆兩人的舉動,他直嘆了一口氣。
他這孫女什么都好,就是對一些事格外執拗,平日里只要旁人對他有不敬之處,她便立即如被踩了尾巴的狼,讓人不敢接近。
他知道,他這孫女是真的在乎他,他也慶幸上天給了他這么一個聰明又孝順的孫女。
“這是你做的?”
這播種葫蘆,看似結構簡單,但實際操作并不容易做,尤其是云意晚這種并不精通木工活的人。
“夜深才想到如何為大家盡一些力,時間匆忙,只來得及做這幾個。”
云世涯執起她的左手,上面包扎著白色的布,想來是云桐已經為她上過藥了。
可是包扎的面積較大,他想她昨夜受的傷肯定不止一道。
云世涯看得并不真切,也沒有看到她掌心的指痕,更沒有想到她在聽到要回晏都時,她是多么抗拒!
“以后,若是想到這些,可以第二日與師傅說明,他們會做,別苦了自己,你的身體也重要。”
云世涯的臉上寫明了他對她的心疼,他雖沒有直言,但她都懂。
“都聽爺爺的。”
她只是懊悔,自己又讓她的爺爺操心了。
“對了,爺爺,我剛才看了,這里的農田離水源處較遠,鄉親們若是要灌溉的話,需要跑很遠的路,才能挑來一擔水,這花費的力氣太多了,而且光挑水都得用很長的時間,實是辛勞。”
“哎……”云世涯也是不愿看百姓們這么辛勞,“是啊!可是這里離護城河太遠了,而且靈垣城的土地面積本來就小,大家都不愿拿自家的土地來修蓄水池,故而只能走這么遠去取水。”
“爺爺,您看這樣可以嗎?每一片土地之間都有分界線,那我們就可以利用這分界線,在那些土地處挖掘出數道流水渠,并連接到護城河,這樣鄉親們就可以就近取水,不必走那么遠了。”
云世涯望向周圍,確實分界線是用來確定每一片土地的歸屬,大家只當它是小路,并沒有在意它也算得上一片占地不小的土地,如果合理利用起來……
云世涯一拍手,“對啊,這樣一來,每一家都不用走遠就能用上水源,而且也能極大的利用土地,小晚,你太……”
云世涯剛想夸她聰慧,結果,紀有思的到來阻斷了他要說的話。
“世涯兄,你們爺孫在說什么呢?我看你們一直沒動。”
紀有思的手搭在云世涯的肩上,一臉堆笑,怎么看都比云世涯容易親近。
云意晚對著他行禮,“紀爺爺好!”
“好好……世涯兄,你這孫女可比我家那臭小子靠譜多了,生得也是極好看。”
云意晚嘴角勾起,“爺爺,您與紀爺爺有事說,那我便去忙了。”
人家兩個長輩說話,她一個小輩也沒有在場的必要。
“去吧!”
云世涯應承,正巧他要與紀有思商量利用土地的事。
紀有思面含滿意地看著云意晚離去,頭還不停地點。
“世涯兄,你這孫女我是真的滿意,要不你考慮一下,你家孫女和我家那臭小子,這年紀也相仿。”
“罷了,這種事還是得看他們,我們老人家還是不參合了。”
他曾說過,她的婚姻大事由她自己做主,自然不會隨意定了她的姻緣。
“哎……就看那臭小子有沒有這福分了。”
“紀兄,我有一事要與你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