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若溪臉色泛白，我趕緊扶了起來，豹尾看了一眼，說：“世上不是只剩下最后一個鬼師了么？”

我點點頭，說：“她是人師，也是五道之師，一家人，一家人。”

“我只認識鬼師，不認識什么地師。”豹尾直截了當的說：“還有，我叫豹尾，不叫豹尾老爺，幫你，也只是看在巡史的面子上。”

燕若溪咬了咬牙，怒道：“不幫就不幫，誰求著你幫了么？放開我！”燕若溪說著掙脫開我的手臂，豹尾微微皺眉，看著燕若溪說：“地師是什么，比鬼師厲害么？”我還沒開口，燕若溪已經哼道：“那當然了，比鬼師厲害多了！”

我苦笑一聲，豹尾說：“我雖然不是鬼師，但是鬼師常給地府的人辦事，算是地府在人間的逝者，那就算是我地府的人，我地府的人怎么會比地師弱？你要是這么厲害，我怎么瞧不出來，要不你跟我打一場。”

豹尾說著往前走出一步，燕若溪情不自禁往后一退，面上驚色一閃而過，然后咬著牙說：“你，你欺負一個女人算什么本事，我不是地師最厲害的，外面的人才厲害呢，你有本事去和外面的人打。”

豹尾抬起頭來看著外面的燕少云，抬步就走，我擦，為什么這個豹尾和鬼王一樣，都是這么好戰呢？我趕緊攔住豹尾，說：“豹尾，先別走，你不是周微名叫來幫我的么，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說吧。”

豹尾皺眉道：“誰說我是巡史找來幫你的？我是路過此地，卻發現此地有很多獸類鬼魂離奇失蹤，沒有編入地府，所以過來看看。”

獸類？我愣了一下，說：“豬的鬼魂，算不算獸類的？”

豹尾說：“自然算，我就是分管獸類死亡后鬼魂的接引，經過這里的時候發現了很多獸類鬼魂都不見了。”

我喜上眉梢，趕緊指了指楊若何，笑呵呵的說：“那就真是找對人了，就是他，他做法吞噬了很多豬的鬼魂，其實也我是被這件事情吸引過來的，剛剛打破了他吸收鬼魂，結果就被他困在鬼界里的。”

我故意將自己和豹尾的工作聯系到一起，這樣顯得我也是為了公事犧牲的。果然，豹尾沉聲道：“原來如此，好一個千年尸鬼，先滅了他再說。”話音未落，豹尾瞬間消失，只聽砰的一聲，他一記強力鞭腿已經打在血人楊若何身上，速度之快，附近的血劍都來不及射出。我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這家伙的速度也太快了，估計比鬼王還快，難道他比鬼王強？

楊若何渾身顫抖，怒吼一聲，從他體內迸發出無數血劍，像是一只刺猬一般射出，豹尾身后的尾巴忽的伸長，在面前左擺右擺，速度極快，直接將那血劍全都給打掉。一時間不論楊若何如何出手，豹尾都是站立不動，一條尾巴將所有招數都給擋了下來。

楊若何使盡渾身解數也沒有辦法，只能看著豹

尾，顫聲道：“你，你到底是誰，怎么可能不遵守我鬼界規則？”

“我是豹尾，地府陰帥。”豹尾一字一句的開口：“雖然是你的鬼界，但我實力高出你太多，自然不會遵守你的鬼界規則。”

“不可能！我可是千年尸鬼，我跨越千年，身上尸氣足有千年！你就算是地府的陰帥，難道還能比我時間更長嗎？”

豹尾上下打量著楊若何，忽的往后退一步，沉聲道：“你是一只千年尸鬼，我能夠感覺到你的氣息，我雖然只有百年功力，但是，我體內有一只輪回，也有千年了，千年對千年，你怎么能打敗我？”

我在旁白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開口：“什么叫體內有一只輪回？”

豹尾說：“我這一世雖然是地府陰帥，但是我的靈魂，也是經歷過百世，從現在算起千年之前，我的靈魂，就已經存在了，從那一世死后，我的靈魂就被扣留了一部分在地府，作為補償，讓我生長，然后成為了現在的我，陰帥豹尾。”

我眉頭一皺，說：“你的前世？陰帥也有前世么，你的前世是干什么的，為什么會扣留靈魂，封為陰帥？”

楊若何的千年前的前世就是趙括，所以趙括附在楊若何身上的時候，竟然毫無違和之感。只是不知道陰帥也會有前世。豹尾皺了皺眉頭，再看看楊若何，沉聲道：“不知道為什么，你體內有一股很熟悉的氣息，嗯，讓我看看。”

豹尾說著伸出手來，楊若何吼道：“你干什么！閃開！”豹尾雙手泛著離合光彩，竟然直接伸入楊若何體內，掏來掏去，在我看來就像是掏大便一樣，豹尾往后一退，奮力一扯，直接扯出一團黑色氣流，那氣流被扯了出來就不斷膨脹變化，最后化成一個人形，我仔細一看，

這不是殺神白起么！

白起當初被楊若何吞噬了，本以為已經吞噬干凈了，沒想到竟然還在，更奇怪的是，豹尾居然就這么抓了出來。白起飄在半空中，看著面前的豹尾，豹尾也看著白起，兩個人相對無言。楊若何怒吼道：“你對我做了什么！給我還回來！”

“原來是你，你就是我的前世。”豹尾微微點頭，伸出手來，手中生出一股白色氣流，緩緩變化，最終成了一個男人模樣，我仔細一看，竟然還是白起，一黑一白，除了顏色，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豹尾伸出另一只手，直接將黑色白起抓住，然后和白色融在一起，兩者相合，一同飄入豹尾體內，豹尾閉著眼睛，好像在回憶什么，楊若何一聲怒吼，四周血劍射來，但豹尾的尾巴像是有靈智一般，自動在身前飛舞，硬是擋住了所有攻擊。

“原來如此！”豹尾忽的一聲，緩緩睜開眼睛，回頭看了我一眼，說：“千年前，我是白起，長平之戰，殺神成名，幫助秦國一統天下，但晚年**人陷害，最終落得自刎而死。當時地府表

我公義，留下我一魂一魄在地府休養生息，命名豹尾，后來成為了陰帥。剩下的魂魄被喚回，鎮守于骷髏廟中。之前我只是到自己魂魄不全，卻不知道剩下的魂魄在哪里，卻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碰到，也好，從此我豹尾魂魄恢復完全。”

他說著雙眼一閉，再次睜開的時候，眼中精光閃爍，渾身鬼力洶涌澎湃，雖然站的隔了一段距離，但還是能夠感覺到那強大的力量。這份力量，我沒有在周微名或者魚鰓身上感受過，只在鬼王身上感受過，難道這個豹尾，竟然和鬼王實力相同么？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歷史名將，殺神白起，其實便是地府陰帥之一的豹尾。

“豹尾，這家伙體內還吞噬了一只惡鬼，是我的朋友，是個好鬼，他為了幫我而被吞噬，你能將它救出來嗎？”我試探著問豹尾，豹尾看了我一眼，說：“惡鬼？收入到地府名冊上有嗎？”

我一愣，豹尾又問：“如果不是地府名冊記錄在冊的，說明是潛逃在外的惡鬼，被我抓住，就要收入地府煉獄！”

這個豹尾，一會兒看著像是自己人，一會兒有公正嚴明，搞得我也是茫然無措，只能說：“你先救出來再說。”豹尾稍一猶豫，徑直伸出手來，在楊若何體內抹了一陣，這是楊若何的鬼界，我們竟然堂而皇之的這么做，楊若何早已氣炸了肺的，但偏偏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看著豹尾救出了朱未成。

朱未成一出來，對著我鞠躬彎腰感激不盡，豹尾轉過身來，正要說話，楊若何喝道：“你是陰帥，還是白起？”

豹尾說：“都是。不過，以后白起就沒有了，我就是豹尾。”

“我來問你，為什么千年之前，你死之后，扣下一魂一魄做了陰帥，而我卻沒人來扣，只能在這尸骨坑千年等待，千年寂寞？”楊若何看著豹尾，一字一句的問道。

我看著兩個人，跨越了千年，現在他們才是真正的遇上。只是當初的兩軍對壘，兩者都是只會上萬的將軍，而如今，一個是地府陰帥，號令眾鬼，另外一個卻成為了千年尸鬼，孤獨寂寞。命運這只手，到底給他們分別安排了怎么樣的際遇，為何又要有如此相差的分別呢？

我嘆了口氣，豹尾已經開口：“地府表我功績，所以封我為陰帥。”

楊若何冷笑一聲，說：“你的功績，就是坑殺四十五萬活人么？殺神之名，是靠著這些人的生命叫出來的，地府本該是為亡魂主持公道的地方，卻把造成亡魂的兇手，封了陰帥？我趙括，為將數年，卻從未想過坑殺俘虜。如果我對人的仁慈，也是錯的話，那地府做的，就是對了。是不是？”

我愣在那里，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我看著這兩個人，這一生敵對卻最后境遇不同的兩個人。豹尾皺了皺眉頭，說：“勝者為王，一將功成萬骨枯，你敗了，就沒有什么對錯好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