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下的警察們都是一身冷汗,自家大姐頭的作風就是這樣彪悍,這種話也就她說得出來。雖然她未必是這么想的,雖然這么想的人一般不會說出來……
洛陽一抬眼,眼中陡然閃過一絲凌厲的光芒,就如風雨來臨烏云壓城時天空炸裂的一道閃電般讓人心悸。
洛陽不是第一次被人用槍指著了,第二世的時候,當他一腳把那俄國大力士踹得噴血而亡時,數以百計的清朝捕快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
他恨!
真的恨!
夏弦月看到洛陽的眸子時,不由自主的心中打了個寒顫。這是怎樣的一種眼神啊!那眼神中包含著說不盡的恨、話不完的痛,國恥家仇都似包容其中,面對槍口卻絕無一點畏懼!
到底是什么樣的經歷,才會讓這個不過二十歲左右的男子,有著如此強烈的仇恨呢?
夏弦月不過就是瞬間的失神,忽然手一抖,就好像是手背青筋跳了一下,又好像是忽然血流加速了,總之就是那么一瞬間的變化,手里的槍竟然奇跡般到了對方的手里!
那手槍到了洛陽的手里,被洛陽的指尖輕輕一敲,便已經感知到了那手槍每一處接駁的位置和方式。他又曾經從軍數年,拆解槍械玩得十分順溜。手槍在他手里,也不過是眨眼間的工夫,洛陽便如庖丁解牛般便將手槍變成了一堆零件!
“不要”旁邊按著個人的那幾名警察下意識的高喊,可是卻發現他們剛剛喊出來,洛陽已經把手里的一堆零件交還到了夏弦月的手中。
夏弦月愣愣的看著自己素手中的一把零件,由于這中間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快了!快到她竟然都沒有反應過來,洛陽的手速,竟然讓她的眼睛都目不暇接!
“你”夏弦月感覺到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釁,可是她卻不得不承認,即便是自己對槍的手感,也絕對做不到洛陽剛剛那種程度!
太快了!
真是太快了!
“拿來!”忽然一聲厲喝自洛陽背后響起,夾雜著衣衫破空的勁響。是京榮光心焦那祖師爺的遺像被人偷走,所以不顧一切的撲上來,一招“蒼鷹撲兔”騰空躍起,雙手成鷹爪形去奪洛陽手中的遺像。
洛陽此時心中正充滿了憤恨,聽到身后有人攻來,頭也不回的提膝扭胯向身后一腳向踹去!這一腳又快又猛,竟然與空氣摩擦發出了“噼”的一聲輕響!
好強!
破空雷!
這是破空雷!
京榮光人還在半空,心已經沉到了地下。玄意拳的三段功夫剛勁、暗勁、化勁其實并非每一段都修到極致才能升級的,而是領悟到了其中奧妙便可以參悟下個境界。而且大家都知道柔能克剛,玄意門又是屬于內家拳法的路子,所以極少會有人愿意把精力、時間都耗費在第一段的剛勁之上。
可是京榮光知道如果剛勁修煉到爐火純青的時候,便會由于速度、力量、力道把控到極致,而每一擊都會形成拳風與空氣摩擦發出類似雷鳴閃電的聲響!
如果是專門修煉外家拳的,這就算是修到巔峰了!
堪稱至剛至陽!
京榮光這才大感駭然,沒想到這洛陽年紀輕輕竟然已經到了剛勁的巔峰狀態!這一腳要是中實在了,只怕他這一身老骨頭就算是保不住了??!
正在這時,京靈發出一聲驚呼:“不要!”
或許是潛意識里已經把京靈當成了在乎的人,京靈的叫聲讓洛陽憤怒的腦海中登時清明了剎那,他如今在力道的控制上已然趨近于收發自如,力隨意動,急忙把力道一收!
京榮光一閉眼,頓時感覺一股大力正中自己的胸口,可是卻是毫無聲息,完全沒有初時那般聲勢浩大。只是那力道雖然不剛猛,卻是如波浪般連綿不絕,直將他踹得飛出去幾米之外。
眼看即將落地,京榮光急忙想要調整下平衡,誰知道那力道卻忽然就沒了!就像是一匹綢緞被人忽然一剪子剪短了似的,京榮光頓時手慌腳亂,一下子從半空中栽落到地上。
“哎呦……”京榮光一聲痛呼摔倒在地,一骨碌爬起來,指著洛陽破口大罵:“該死的賊!連我家遺像都偷!你還是不是人??!虧我女兒那么喜歡你!”
“爸!”京靈急忙跑過來扶住京榮光,焦急的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噶……”京榮光一怔,急忙上下摸索一遍,訝然道:“我沒事?”他感覺胸口不痛不癢,只是被地面給反震得有點胸悶氣短而已,這才恍然大悟,洛陽剛剛是手下留情不想傷人??!
那幾個按住賊的警察們都反應過來了,這會兒全拔出手槍沖了過來圍住洛陽,那個小賊就顧不得了,這位可是賊中老大??!而且這時候已經警笛聲響了起來,附近分局的同事已經趕來支援了。
夏弦月真是氣得杏眼圓瞪卻又無可奈何,手槍讓人家給拆了,動手貌似又打不過人家,只能恨聲呵斥道:“把他給我銬起來!”
“別!是誤會”忽然警車停下,一群警車稀里嘩啦的從車里跑出來,跑在最前面的一個中年警官氣喘吁吁的邊跑邊喊:“都別動他!是誤會??!”
夏弦月十分不滿的瞪著那中年警官,這中年警官是燕山市路北區警局分局的局長肖振南,雖然是平級,但是夏弦月并沒有要給他面子的意思。
“什么誤會?”夏弦月冷哼道:“他就是盜竊團伙的元兇、剛剛還奪我的槍、故意傷人!為什么不能動他!”
“哎呦……真的是誤會啊……”肖振南氣喘吁吁的過來,先過去對洛陽低聲說道:“陽子,你別亂動,相信肖叔叔,我來跟他們說?!?
“沒關系,我又沒做錯什么,難不成這青天白日的還沒有王法了么?”洛陽并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首先他不是賊,這個雖然一時誤會,但是他認為肯定能說清的。二來他是個法盲,他覺得自己雖然奪槍了,但是把槍又還給人家了,這不算犯法吧?三來他和京榮光那算是內部矛盾,自家的事情不需要外人干涉……
說穿了,不是洛陽無法無天,只是他三個時代的人生觀、價值觀、道德觀什么的混雜在一起,這個時代的記憶、思想所占的比例又太小,對事情的判斷,總是會有一定偏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