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楚寒想過要給趙文一把,只是樂師傅也就一個老手,脾氣怪,徒弟也不多,他打了樂器也要賣的,她不能都包攬了,打制鋼琴都耗時不少了。胡青魚這里少不了,閔家那里要謀算人家女兒,也少不了。
李二郎解釋,“打這個太慢了,好些人都排著隊呢!就這九郎還插隊攔了幾個,這次知道的人更多,排的人更多,估計就更慢了!”
“這奇特的樂器還沒人會,顧九爺可要給我們奏上幾曲!”趙文笑哈哈道。
顧楚寒笑著應(yīng)聲,“好!多給你們奏上兩曲!不過要給我找個美人伴奏!”
胡青魚捶了她一拳,笑著道,“就你?多少提親說親的你不愿意,要是愿意說不定孩子都成群了!”
顧楚寒嘴角抽了抽,“說的我像花心蘿卜一樣!你小心我急了撬你墻角!”
“你要能撬走,算你能耐!”胡青魚年底就娶親了,根本不怕她。
“你等著!”顧楚寒哼一聲。
幾個人說笑半天,胡青松把人請到圓子里面,繼續(xù)去接其他的賓客。
已經(jīng)不少人到了,看到顧楚寒,再也不是之前菊花露宴上見她時的輕視,紛紛拱手見禮,過來示好打招呼。
顧楚寒也跟眾人寒暄著。
姬白今年到的格外早,顧楚寒前腳剛到,他后腳就到了。
寒暄完,顧楚寒給他使眼色到一旁去說話。
姬白眨了下眼,跟著她到旁邊,“怎么了?”
“什么時候成親?”顧楚寒問他,她可是為了擋那些蜂蝶在撬他墻角,雖然撬是撬不動,但多少先跟他打個招呼,也打聽打聽消息。
姬白默了下,抬眼望著她,“你什么時候娶?”
“我示好被拒絕了!”顧楚寒皺眉。
姬白心里一顫,“……誰?”
顧楚寒幽幽看著他,“你的墻角!”
姬白有些不解,想了想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柳宜宣,下意識的否認(rèn),“不是的!”
“可她不是一直在等你嗎?”顧楚寒問。
姬白看著她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兒,“你……”他不是和蘇藎……是喜歡了柳家小姐?
“你到底同不同意啊?想找個有情人一起,這年頭可是難得很啊!”顧楚寒催問。她查到的柳宜宣自小就喜歡他,從及笄那年讓自己傳出惡疾的名聲拒了所有提親的人,就為了等他。所以她才放心大膽的去示好柳宜宣,拉她這嫂子擋一擋狂蜂浪蝶!
“你喜歡了就提親。”他沒有心動的感覺,也不愿意耽誤她,如果她能嫁給鳳臨,而他又喜歡,當(dāng)是最好的歸宿!
顧楚寒白他一眼,恨鐵不成鋼道,“你是根木頭嗎?人家喜歡你那么多年,你也不可能狠心冷硬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吧?”
姬白愣愣的看著她,沒有說話。他對不該的人有感覺了。
“你要是還因為家里沒落,把人家拒之千里之外,早晚有你后悔的!”顧楚寒提醒警告他。
姬白苦笑,“那……你會娶她嗎?”話問出來他就知道是否定的。不然也不會跟他說這些,勸他的話。
“我這兩年娶不了,不過準(zhǔn)備拿嫂子……切!還不是你家的!準(zhǔn)備跟宜宣小姐姐練練手!”顧楚寒說著切他一聲白他一眼。
姬白心里有些泛酸苦澀,這兩年娶不了?是不是因為蘇藎?
外面閔彥過來了,顧楚寒一聽,頓時眼神亮了亮,主動出去。
姬白看著心里疑惑,也跟上招呼。
閔彥還沒能參加宮宴,閔家雖然為官者眾多,但多不在京中,只嬸娘帶了妹妹去,回家就對顧楚寒贊不絕口,還臨了他的詩,讓他家中宴請務(wù)必請到顧楚寒,看到顧楚寒過來,他笑著上前招呼,“鳳臨!”
“冉文兄!”顧楚寒熱絡(luò)的拱手招呼。
看她明顯熱絡(luò)了不少,閔彥眸光微轉(zhuǎn),也心下雀躍,試探道,“昨日嬸娘和妹妹一回家就說你,可當(dāng)真是風(fēng)流少年惹人矚目的很吶!”
“哪能!敬酒我也是趕鴨子上架!奏的那一曲,是仗著新樂器新曲子沒人聽得懂!”顧楚寒笑道。
閔彥笑著點了點她,“也就你有那個勸酒的本事,星星月亮來一遍,勸著皇上喝了你三大杯!”
“羞愧!羞愧!”顧楚寒抬起一手笑著捂了捂臉。
閔彥問她,“你這次什么時候走?可還趕得上我家的秋宴?”
“晚幾天,好歹我也辦個宴會,把你們都宴請宴請!”顧楚寒回他。
閔彥點頭,那就是趕得上,只是料不準(zhǔn)他是不是對妹妹有意。
顧楚寒當(dāng)然對他妹妹有意,閔彥這家伙家中教養(yǎng)好,也算是和睦,幾房中嫡出庶出的妹妹加在一塊能踢球。她不要多,給顧五郎撈一個閔家庶出的女兒回家做媳婦兒就圓滿了!
今年胡家的菊花露宴很是和諧,顧楚寒拿著吉他彈奏了兩曲。
閔彥遺憾,“沒有帶琴,等去我家,我們一定合奏一曲!”
“好啊!我借把琴帶著!”顧楚寒應(yīng)下。
閔彥好笑,“你這送了一圈,自己沒有?”
顧楚寒嘆口氣搖頭,“欠債都還不完,我哪還敢自己留!”
看兩人說的格外投機(jī)的樣子,趙文忍不住跟胡青魚道,“鳳臨是準(zhǔn)備娶閔家女兒了?跟冉文兄格外的好!”
顧楚寒拜托了胡青魚幫著相人,聽他話搖搖頭,“應(yīng)該是為了他兄弟。不過說起這個,他堂妹也來京,是準(zhǔn)備尋人家的,你未曾娶親,倒是可以考慮考慮。”顧家雖然出身底蘊(yùn)不夠,但有鳳臨在,顧家以后只會越來越發(fā)展壯大,還是一個族的壯大。
趙文卻沒準(zhǔn)備考慮,笑著道,“我還是算了吧!這么大年紀(jì)也不去禍禍小姑娘了!還是專心考我的功名吧!”
胡青魚也就是建議,他不愿意自然不會再多說,也知道他心氣高,學(xué)問好,只是機(jī)遇不好,待春闈金榜題名,也不是娶不到世家的女兒。鳳臨的堂妹不挑剔也不愁人,就不再多說。
至晚間時,顧楚寒和李二郎回到家,家里的氣氛卻有點怪怪的。
“怎么了?”顧楚寒洗了手過來。
顧老二有些局促,臉色很是不好。
連氏瞭著眼皮子,又擔(dān)心又不以為意,撇著嘴。
“顧七郎又去了青樓!”顧苒娘皺眉道。
顧楚寒一聽就忍不住皺眉,看向顧老二和連氏,“在老家也常去?”
“也不是的!七郎他肯定是看京都繁華,又因著你的名號認(rèn)識了些朋友,就一塊跟著過去了。”顧老二解釋。
顧苒娘抿唇,“他是一來就自己找過去了,跟人起爭執(zhí),搬出了長興伯府的名號!”
顧楚寒雖然不反對別人去,少年風(fēng)流難免,但去了也多不是好事,“既然知道他有這樣的心思,怎么不給他娶親?”雖然娶親很大可能管不住,但多少會好一點吧!
連氏忍不住覷了她一眼,“五郎不是都還沒有頭兒!我們這次來京也就是給七郎說親的!”
“不可能!”顧楚寒直接拒絕,“你們回家找!”
“哪就不可能了!?我們七郎也一表人才,還能找不到了!?”連氏不滿道。
顧楚寒危險的瞇起眼,“我說不行!你們打什么主意我也知道!我雖然不是什么嫉惡如仇的人,也見不得你們拿我名號誆人家好好地小姐!不想顧五郎廢了,你們就給我縮好了脖子做鵪鶉!”
顧老二心里一慌,“九郎你別氣!我肯定會管好七郎的!我們這次來都是為了五郎的事!其他的事都沒有想法!這個家里我是當(dāng)家人!”又警告的瞪了眼連氏。蠢貨的賤人!因為一碗燕窩就忘了哪頭重要了!
看連氏還不服不忿的樣子,顧楚寒直接跟顧凌山道,“爹年底把家居鋪子的賬目全結(jié)清了!”
顧凌山點頭,“好!”
顧老二和連氏這下反應(yīng)過來有些傻眼了,“九郎!九郎!不能啊!”
“這么做不是斷我們家財路了?!你是想要逼死我們家!?”連氏跳起來。
“閉嘴!”顧婆子氣怒的呵斥,“啥你家的財路?九郎又不欠你家的,這幾年靠著家居鋪子你們也分了六千多兩銀子,還想咋?拿成習(xí)慣了,慣出毛病來了?!”
連氏陰沉難看著臉,“我管著七郎不讓他去了還不成!?”
“去年我就說過,合約也簽的很清楚,四年你們分六千多兩也該知足了!誰家也沒像你家一樣的,要還有不滿,銀子退回,你們也學(xué)其他幾房去擺攤開作坊種土豆魔芋!”顧楚寒冷聲道。不殺殺這氣焰,真是拿成習(xí)慣了!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顧老二氣急攻心,恨怒的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連氏臉上,“敗家壞事的賤人!兒子都?xì)г谀闶稚狭耍 ?
連氏被他氣恨的一巴掌直接打的摔地上,嘴角都吐出血來,臉上木木的疼,幾乎沒有知覺,“顧老二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吧!”哇哇的拍著退大鬧起來,“沒法活了!這日子沒法過了!老天爺啊!”
“你……你個潑婦……”顧婆子氣的臉色發(fā)青。
顧苒娘也臉色陰沉。
顧楚寒高聲喝喊,“來人!把她叉出去!”
她本就身居高位,又為官幾年,處置案件時就有鐵面無情的稱號,自有一身凌厲的威勢威嚴(yán),一聲怒喝,連氏仿佛看到了審判她的閻羅王一樣,渾身脊背發(fā)寒,但又嘴上停不住,心里更想著他不敢真的把她這個二伯娘給叉出去,她要在大門外鬧起來,丟的是誰的臉!?
顧九郎臉上難看,但丟的是大兒子五郎的臉!毀的也是大兒子!顧老二簡直沒有一刻如這一刻恨怒的想要打連氏一頓休了她!
兩個粗壯的婆子很快應(yīng)聲進(jìn)來,冷著臉從地上架起連氏拖著就往外拖。
“放開我!放開我!你敢把我叉到大門外去!?你就不怕丟人!?不過是七郎跟人去了一趟青樓,你們就這樣對我!?”連氏瘋狂的掙扎著叫喊。
顧老二也慌忙求情,“九郎!不行啊!她再可恨可惡,也是五郎的娘!要是把她攆到大門外,五郎的顏面也都沒有了!九郎你咋能眼看著五郎被毀了!?他也是你哥啊!”
顧楚寒冷沉著一張臉,“那又如何?”
“九郎!算二伯求你了!五郎是我們家的希望啊!五郎要是毀了,我們家也完了啊!九郎!二伯求你了!”顧老二乞求的看著她。
連氏還在叫喊威脅著。
顧楚寒滿面冷霜,絕不松口。
沒有聽她命令,兩個婆子拖拉著連氏就把她拖了出去。
顧老二急的臉色都白了,急聲的求著顧婆子,又求顧凌山,要是因此毀了大兒子,他們二房真的沒有發(fā)達(dá)的可能了!是!幾房就他們跟著占了家居鋪子的分紅賺了最多!現(xiàn)在這個錢,怕是再也拿不成了!
他兩眼紅著,咬牙道,“九郎!鋪子的分紅我們不分了!九郎你讓她們放了連氏吧!她是五郎的娘,要是出去鬧了,五郎真的毀了!”讀書人的名聲有多重要他知道,有人因為名聲不好,都被擄掉秀才功名的!
顧楚寒沒有說話,還是顧凌山嘆口氣,“叫她們放了二嫂吧!她也是糊涂,被眼氣迷了心,不知道哪哪誰誰了!”
顧老二得了他的話,連忙跑出去攔下拖連氏出去的婆子,算是把連氏抓回來,又扇了幾巴掌,咬牙切齒的罵了一頓,揪著她過來給顧婆子請罪。
“也不用跟我請罪,有啥道理問題的你們自己回屋去掰扯吧!明兒個五郎就出考場了,你們有啥跟他說的說!也盡早把宅子定下來搬出去吧!”顧婆子擺了擺手,臉色很是不好。
“娘……”顧老二紅著眼眶。
外面曹氏帶著顧蕓娘和顧莉娘過來,“娘這邊吃過晚飯了嗎?明兒個的宴請,還要麻煩娘和苒娘幫著看看兩個丫頭的衣裳和裝扮,還有規(guī)矩,這規(guī)矩可不能差了!二嫂!?”說著看到連氏,驚詫的挑起眉。
連氏被打的兩邊臉都紅腫了起來,頭發(fā)也散了,被倆婆子架著拖著也狼狽了,見她過來看見,更是暗咬了咬牙。
“這是……”曹氏遲疑又疑問的看看。
顧老二更氣恨連氏,幾房中就四房得的少,他們也是不爭不搶,也沒要求,雖然老四嘴好,但跟三房離的遠(yuǎn),也不親厚。但四房的兩口子都精明,嘴會說,也會為人事。現(xiàn)在帶著閨女過來,直接找著三房嫁了大戶人家就是少奶奶,自家的關(guān)系定在這了,以后兒子的前途不靠三房也不會差到哪去!
她們看四房之前得的少,對比著他們也會更偏重四房,幫著四房了!現(xiàn)在他們二房的分紅沒有了,宅子卻還得要買,等給五郎七郎娶了親,手里能摳的一個大子不剩下!簡直氣死他恨死他了!
不再多說,恨恨的拎著連氏就回他們住的院子修理她。
這邊曹氏想揭過去不再提,顧婆子卻直言告訴了她顧七郎又去青樓了,連氏想到大門外唱大戲,二房在家居鋪子的分紅明年開始就沒有了。
曹氏先前聽著還心下一喜,隨后一想就明白過來,婆婆這是借二房的事再敲打她,忙順著說了幾句不該,“當(dāng)官都得愛惜羽毛,這名聲可是不能弄黑了!外面抹黑就算了,自家人可不能自己作著找死!我就常常教蕓娘她們,就算是閨女家也要嚴(yán)守規(guī)矩,不求多能耐會多少東西,心地要善良,品行要端正!”
顧婆子看她明白,點了點頭,“衣裳裝扮啥的讓苒娘幫忙看看就好!規(guī)矩也學(xué)了這些天,估摸著也不太差了!”
“好!就麻煩苒娘了!就是這規(guī)矩還是擔(dān)心!畢竟倆人頭一次見那么大的場面,見識也少,難免束手束腳的,到時候再給九郎丟了顏面!”曹氏笑著道。
“就算拘謹(jǐn)些,也不能縮手縮腳的!蕓娘和莉娘也要明白,自己是長興伯的妹妹!三品的爵位,多少人家的小姐地位都趕不上的,腰桿子也挺直了!”顧苒娘沉聲道。
曹氏都應(yīng)著,看要擺飯,就起身說回去準(zhǔn)備。
都走后,顧婆子長長嘆口氣,“家里能撐住事兒的人,竟是沒幾個!”
“奶奶感慨這個干啥!有一兩個撐事兒的,就能撐起來!再說姓顧的那么多人口,還能沒幾個高個的!”顧楚寒笑起來道。
顧凌山聽她的意思要扶持旁院的子弟,“外門的子弟也可以扶持,也有幾個不錯的好苗子!”
顧楚寒應(yīng)聲,“回頭著重點下,能挑出來的就挑出來好好培養(yǎng)!帶兩個在我身邊也行!”
聽著爺倆的話,顧婆子心里暗嘆,老顧家要發(fā)展壯大,還有一條很長的路要走!還不知道前頭多大的風(fēng)浪等著!
顧七郎很晚才回來,還特意解釋是結(jié)交了朋友被拉去喝酒了。
顧婆子也管不動,把他交給顧老二自己管去。
回到院里,顧七郎就被顧老二給拿著棍棒揍了一頓,“早就警告過你,才老實幾天?現(xiàn)在把鋪子的分紅作沒了,以后家里沒了銀子來源了,你個孽畜!”
顧七郎被打的嗷嗷叫,聽分紅沒了,跳著腳逃跑躲避,叫喊,“憑啥分紅沒了?我又沒干啥?也沒打他名號,不過就喝喝花酒!那是我自己結(jié)交的朋友!關(guān)他屁事!”
“你結(jié)交的朋友?結(jié)交的屁個朋友!人家結(jié)交的朋友去大戶人家宴請,你結(jié)交的人就青樓喝花酒?!”顧老二氣的肋下生疼。
一夜沒等到顧楚寒的消息,大上午盯著長興伯府的人看到顧楚寒精神瀟灑全無半點異樣的出門宴請,下午就有人找上了顧七郎,他真當(dāng)自己結(jié)交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