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玥哭的像淚人似的。
替關(guān)瑾言不值。
關(guān)瑾言還反過來安慰她,蒼白的臉上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傻丫頭,你哭什麼,我知道你有錢,先問你借了,那以後不是還要還嗎?”
“不用還,誰讓你還了!”蔣玥不依,眼淚鼻涕流了一把。
關(guān)瑾言輕輕拍她,“別哭了,我還有很多事要你幫我,”
“嗯,”
蔣玥重重點頭,雖然是不再哭出聲音,可想到關(guān)瑾言的處境,心裡還是難受,揹著關(guān)瑾言默默擦眼淚,又怕關(guān)瑾言看了心裡更難過,索性跑了出去。
關(guān)瑾言還不知道她麼,暗暗抿脣,對站著的聞少堂說,“你去看看她,”
聞少堂一時沒動,皺眉看著她,眼底裡有一種叫疼惜的複雜情緒。
落在關(guān)瑾言眼中,這種情緒和憐憫並無異。
低頭,自嘲的彎了彎脣角,她重新拿起筆,認真核算著每一筆開銷,這筆錢,暫時可以向蔣玥借,以後等她有能力了,再還。
不怕的!
她總歸要給爺爺一個風光的葬禮。
而聞少堂,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開。
他從屋裡出來,手自然而然的伸進口袋摸出一支菸,暗色的眸子落在蹲在牆角哭泣的蔣玥,“啪嗒”開了打火機將煙點燃,抽了一口,用力吐出一團菸圈。
腳步輕移,朝牆邊走去。
並不急著蹲下,他默默將一根菸抽完,用腳踩滅了菸蒂,彎腰,將蔣玥抱起來,“這樣哭太可憐,我借肩膀給你靠,”
“嗚嗚,阿言怎麼辦,老天爲什麼這麼不公平,要讓她承受這麼多苦難,”
蔣玥是真的很傷心,不管三七二十一靠在他懷裡就是一頓嚎啕大哭,眼淚鼻涕擦了他一身。
心儀的女子靠在自己懷裡,原本也是好事一樁,然聞少堂想起關(guān)瑾言,一時也是劍眉皺緊,一籌莫展。
很多事看似外人都可以分擔安慰,可到底走出來還是要靠自己。
關(guān)瑾言心中的傷,誰來撫慰?
嚴邵安嗎?
懷裡的人突然掙開他,大步走開,聞少堂回神,只看蔣玥像被點燃的炸藥包朝前衝,氣勢洶洶,而前面的馬路上,一輛黑色的suv絕塵而來,捲起塵土飛揚。
幾乎是立刻,他就知道來人是誰。
再看咋咋呼呼的蔣玥,他驀地皺眉,幾步追過去拉住她,“你先冷靜,”
“你讓我怎麼冷靜,”蔣玥一把甩開他,“阿言這麼傷心辛苦,他嚴邵安呢,在外面陪小情人,這種男人要了有什麼用,還不如養(yǎng)條狗!”
想起嚴邵安和趙輕舞的事,蔣玥氣的牙齒髮癢。
手舞足蹈的打聞少堂,要衝過去教訓嚴邵安。
而這時候,嚴邵安的車子也已經(jīng)到了,停下,他直接推門下車,看了眼糾纏在一起的聞少堂和蔣玥,面不改色就進了屋裡。
“聞少堂,你給我放開!”蔣玥還在死命掙扎,蹬著嚴邵安,恨不得扒他的皮。
虧她當初還鼓動阿言嫁給他,沒想到就是個人渣,敗類!
女人撒起潑來並不好對付,聞少堂用了好大的力氣纔將蔣玥制住,“聽我說,這件事你不要瞎攪和,讓他們好好談?wù)劊?
“還有什麼好談的,嚴邵安背叛……嗯,聞少堂,你、你…想悶死我??!”
對付呱噪而暴脾氣的女人,如果實在沒辦法……
聞少堂只能將蔣玥牢牢摁在懷裡,她的臉貼在他懷裡,總算讓她安靜了下來,然她的四肢還是不安分的揮舞,聞少堂只能出絕招,將她扛起來,直接丟進車裡。
“你,”
蔣玥還不死心的要起來,聞少堂索性也坐進車裡,讓她躺在車裡,頭則枕在自己腿上,蔣玥再動,他就握著她的肩膀,稍微加了力氣,蔣玥自然起不來,只能狠狠的盯他。
低頭就在他手腕重重咬了一口。
聞少堂知道她心裡有氣,由著她發(fā)泄就是了。
沒一會,蔣玥苦哈哈的擡頭,小臉皺成了塊,“好硬,牙齒疼,”
聞少堂脣角浮起笑意,伸手在她發(fā)頂揉了下。
寵溺十足,看著她的眸子更是盈滿了星星點點的光亮。
蔣玥撞進其中,心尖毫無預兆的跳了下,心跳突然加速,她那裡還敢再看他,慌忙低頭掩飾慌亂,卻是瞪著眸子,心亂成一團。
完了,完了,她怎麼越看聞少堂越覺得好看呢?
……
屋裡。
只關(guān)瑾言一個人在,她還在計算那些繁瑣的數(shù)字,聽見腳步聲並沒有擡頭,以爲是聞少堂進來,很隨口就問,“蔣玥怎麼樣了?”
半晌,沒有聽到有人回答。
她漸漸覺得奇怪,放下了筆擡頭,入眼的是嚴邵安,他站在門口,逆著光,看不清他暗色的表情,關(guān)瑾言也不想看,只是看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右手。
她也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眼,血流了不少,可那又怎樣?
不在意的抿著脣角,她低頭,繼續(xù)算著那些繁瑣的數(shù)字。
和嚴邵安的事……
她暫時不願意想,更不願意提!
爲了寫字,她手上勢必要用力,撕裂的傷口受到擠壓,血就流的更多了,很快又在桌面積起了小小的一灘,嚴邵安看著,目光掃過垃圾桶裡血紅的面紙,眸底極快浮過冷厲。
一個箭步躥過去抓起她的手,“夠了!”
語氣堅決,藏著他自己並沒有發(fā)現(xiàn)的怒意。
儘管渾身的肌肉噴張,他還是動作很輕的將筆從關(guān)瑾言手中取下來,看著她沾滿了鮮血的手,劍眉緊皺,“爲什麼不愛惜自己,你不心疼自己,我心疼你?!?
關(guān)瑾言就靜靜看著面前這張英俊的臉,或許是真的擔心她,她從他眼睛裡讀到了擔憂。
可她的心境……
畢竟是不一樣了。
淡笑著抽回手,她打算繼續(xù)去拿筆。
筆卻被另一隻手狠狠扔掉。
“關(guān)瑾言!”
隨之而來的是男人憤怒的低吼。
關(guān)瑾言苦笑著,現(xiàn)在是怎麼了,她不過是想替爺爺好好安排一場喪禮,爲什麼大家都要阻攔她,她很好,什麼事都沒有!
嚴邵安眼裡的關(guān)瑾言很不好,非常不好。
因爲睡眠不足,眼圈都是青黑色的,臉色白的好似透明,很憔悴,精神也很差,就像是全憑一股精氣撐著,而一旦這口氣泄了,她整個人就會轟然倒下!
嚴邵安心跳漏了一拍,一種名爲害怕失去的恐懼在心底蔓延。
他看著雲(yún)淡風輕像沒事人一樣的關(guān)瑾言,突然就從背後緊緊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