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之后,關瑾言能感覺到嚴邵安對她的態度起了變化,倒不是說對她不好,而是……
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感覺,他依然對她好,只是和她在一起之時發呆的時候多了,顯得心事重重。
她問過,嚴邵安讓她不必擔心,她便不再過問了。
眨眼又是忙碌的一周。
快到周五下班的時候,關瑾言從一堆文件里抬頭,揉著酸脹的脖子,這一周孟莎故意放了很多事讓她處理,她著實忙的夠嗆,還加了四個班,都沒和嚴邵安好好相處。
明天就是周末,她想著今天早點回家,先去菜場買菜,親自給嚴邵安準備晚飯。
收拾了東西打算離開,看時間還不到五點,想來嚴邵安應該還在公司,她略一沉著,調轉車頭往東乾去,說來這還是婚禮之后她第一次出現在東乾,彼時正是下班的時間,員工進進出出,看到她出現,紛紛停下腳步恭謹的打招呼。
關瑾言腳踩五厘米的高跟鞋,著白襯衫,玫瑰紅的窄裙,手里提著愛馬仕的包包,高貴而冷艷。
和眾人一一打過招呼,她走進電梯直奔總裁辦。
“少夫人?!!”
看到她,一名穿粉藍色套裙的女人猛地從椅子里站起來,關瑾言過來之前她應該是在喝咖啡,匆忙將咖啡杯放下的時候,咖啡濺了出來,褐色的液體濺了一桌子。
她手忙腳亂的整理。
關瑾言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已經有數,踩著高跟鞋朝辦公室走。
“嚴先生他,”秘書丟下面紙從辦公桌后跑出來,擋在關瑾言面前,“出去了,”
關瑾言停下,居高臨下看著這個擋路的秘書,很是和顏悅色的問,“去哪了?”
秘書抬頭極快的看了她一眼,又飛快低下頭,“開會,”
唇角冷冷掀起,關瑾言繼續問,“和誰去的?”
“這個,”秘書的臉色就更不好了,她沒想到關瑾言這么難纏,咬著唇,一臉的為難,“我就不清楚了,”
對于嚴邵安在公司的事,關瑾言一向很少過問,倒是也知道嚴邵安的行蹤基本都是宋秦安排,秘書處理的都是些繁瑣的小事,本來她不知道嚴邵安的行蹤倒是也可能,只她顯然并不是一名合格的秘書,早在看到她時驚慌的樣子,就已經泄露了嚴邵安的秘密。
淡淡冷笑一聲。
她轉身就走。
心下已經明了,這趟所謂的會議,嚴邵安身邊定是跟著一個女人同去。
駕車從東乾出來,她也沒了去買菜燒晚飯的心情,原本是想約蔣玥出來小聚,電話還沒撥出去,倒是先接到孟莎的電話。
“小關,我兒子突然發燒,我送他去醫院,周先生需要一份文件,在我辦公桌上面,你幫我送一趟,地址我發你手機上,”
孟莎的聲音很著急,她老公是律師,工作也忙,孩子平時是給家里的老人照顧,這次不知怎么發燒很嚴重,老人也是急了,聯系不到她老公,就把電話打到她這里,她也是在趕回家的路上接到周正勛的電話,想來想去,只能讓關瑾言跑這一趟,想來是關瑾言的話,周正勛不會怪她。
“你放心照顧孩子,文件的事我來處理,”
放下電話,關瑾言發動車子駛出地下車庫,立即趕回武行。
孟莎的辦公桌上整整齊齊放著很多文件,關瑾言乍看了眼,并不知道周正勛要的是哪份,又給孟莎打電話,孟莎說是裝在紅色信封里的一封,桌上只有一個紅色的信封,關瑾言拿起來就匆匆下樓了。
地址是近郊一座農場。
關瑾言從車里下來四下看了眼,彎腰進車里拿文件,不留神里面的東西掉了出來。
就薄薄的一頁紙。
怎么這么笨手笨腳的?
關瑾言暗惱,彎腰去撿,視線不可避免的掃過a4紙,卻是不經意的捕捉到兩個字。
嚴芮……
怎么會是嚴芮?
關瑾言一凜,還想細細再看,孟莎的電話過來了,說是周正勛催的緊,她趕緊把a4紙撿起來放進信封,飛快往農莊的木屋走。
“關瑾言,”推門進去,就和出來的周正勛碰到一起,“東西呢?”
“在這,”
關瑾言立即把信封給他,周正勛并未當著她的面打開,只看了她一眼,“行了,你回去吧,”
其實。
關瑾言是好奇的,好奇這份資料和嚴芮有什么關系,又或者說周正勛是不是知道嚴芮的什么事?
可她也知道現在不是問的時候,點了點頭,慢慢轉身離開。
這邊。
周正勛緊了緊手里的文件,目光中也藏著千言萬語。
在門口略站了站。
他轉身進去。
在其中一間會客室,坐著一名尊貴的客人,京北公安系統職位最高者,楊國慶。
這次的晤面,是周正勛用了爺爺的名義才約到,因為身份的問題,所以約在這樣隱秘的地方見面。
推門進去。
楊國慶正在品茶,身居高位的人身上自然有謙遜的架勢,放下紫砂壺,笑涔涔的看他,“周先生你祭出老首長的名義,不知楊某有何效勞之處?”
周正勛不打算跟他賣關子,這楊國慶是兩年前才升到現在這個位置,為人雖看起來無害,據說很有些手段,外面也有傳言,他的前任就是被他設計才丟了位置。
好在周正勛也不需要和他多打交道。
將信封遞給他,“不知楊局對這個案子是否有印象?”
楊國慶先是瞥了他一眼,而后才慢條斯理將手里一直捧著的紫砂壺放下,架子端的十足,“倒不知是什么案子需要你周先生親自關注?”
說著,伸手拿了信封。
又看了周正勛一眼之后才打開。
周正勛未置一言,只看著他。
楊國慶慢條斯理的打開信封,又慢悠悠將a4紙拿出來,漫不經心的看著,然后,臉色倏地大變,周正勛看的分明,不動聲色的瞇了瞇長眸,只看那楊國慶飛快看完文件,猛地將那頁紙摔到桌上。
“子虛烏有,都是沒有的事!”
他怒而喝斥,臉色鐵青。
周正勛看著呼呼喘著粗氣的男人,表情未變,“既然楊局不知情,恕我冒昧了,”
說著,站起來將a4紙拿回來。
楊國慶哼的一聲,不說話。
“我先告辭,”
周正勛起身離開,眸中寒光一閃而過,往門口走。
“等等,”楊國慶突然叫住他,“好端端的,你怎會對這件事感興趣?”
周正勛極快斂去眸底的光華,“好奇罷了,”
說罷,開門離開。
楊國慶坐在真皮沙發里,一對銳利的眸子閃爍著陰冷的光芒,重新把紫砂壺拿在手里,慢悠悠摩挲著,眼睛里盡是算計的味道,突然,他把紫砂壺放下。
“怎么回事,周正勛怎么想起來過問你妹妹的事?”
……
從農莊出來,關瑾言心里揣著一肚子的疑問,嚴芮的事像是一座大山壓在她心底,沉甸甸的,壓的他根本透不過氣,她把車速一提再提,借以發泄怒氣。
突然又把車停在路邊,給孟莎打電話。
“孟秘書,你孩子在哪家醫院,我正好有空,過來看看他,”
孟莎是周正勛身邊的首席秘書,想來該是知道很多事。
她打算從她那里探聽口風。
趕到醫院的時候,孟莎的兒子在病房打點滴,孟莎的丈夫也趕到了,夫妻兩人守在病床旁,關瑾言先是問了孟莎孩子的情況,說是發燒了,幸虧送過來的及時,沒大礙了。
到底是愛子心切,孟莎兩只眼睛哭的通紅。
關瑾言安慰了幾句。
原本是不想再叨擾孟莎,可嚴芮那事已經成了扎在她心頭的一根刺,如果不拔出來,她實在難受,看孟莎情緒好了些,斟酌著用詞問,“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嗯,你說,”孟莎喝了口熱奶,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不好。
反倒是關瑾言,她一直好奇嚴芮的事,真正要問的時候,反而有種惶恐,也喝了口熱奶平穩心緒,她才慢悠悠的開口,“今天你讓我送給周先生的那份文件,里面的內容你知道嗎?”
從進武行開始,雖然是因為周正勛的特殊交代,孟莎才會對關瑾言格外上心,然說到底,還是關瑾言自己的努力贏得了孟莎的認可,而在孟莎看來,關瑾言很大一個優點就是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而不該問的事則絕不會多說。
此次她問起紅色信封的事。
孟莎心中是吃驚的,頓了片刻之后道,“怎么好奇那個?”
關瑾言苦笑,“事關嚴芮,我實在好奇,”
嚴芮之死,定然是嚴家最大的一個秘密,而這個秘密很有可能會顛覆她的人生,她有這種感覺很久了。
從她的語氣,孟莎能感覺到失態的嚴重。
“其實里面的內容我并不清楚,”
文件是快遞過來的,她只是負責簽收,并沒有拆開看的權利。
關瑾言著實失望,長長的嘆了聲,每一次接近真相的時候其實好像都是距離真相越來越遠。
哂笑,她想起身。
“不過,”孟莎想了想之后又說,“我倒是知道周先生今天見的客人是誰?”
“是何人?”關瑾言手指驀地攥緊。
“公安局的一把手,”